慈心渡鬼 第18節(jié)
等到接近晌午時,古著店依然人氣凄涼。 直到白文姍走近了,店里的老板娘也沒抬頭搭理她。 坐在收銀臺埋著頭不知道玩著什么。 也不怪這店鋪氛圍懶散。 這條街本就人氣寥寥,平時來逛的人也就三三兩兩。 長期下來,店鋪和街道都少了幾分活力。 別說,半仙鋪開在這里還挺合適。 只是對于其他做著正經(jīng)生意的鋪面就有些難了。 “咳,老板?!?/br> 白文姍刻意將自己的聲音往高提了幾分。 聽起來輕靈許多。 畢竟要裝大學(xué)生,還是要尊重下招聘方。 老板看起來四十來歲,身著貴態(tài),長發(fā)后盤,正趴在臺桌上玩著手機。 聽見店里的聲音才勉強抬了下頭。 “嗯?隨便看看,都是海淘回來的vintage,品質(zhì)有保障,首飾、中古包、衣物都有哈?!?/br> “我是看您這招聘兼職……”白文姍舉手晃了晃那明顯被揉皺又撫平的傳單,“不知道還招人嗎?” 對方這才正眼打量:“招倒是還招,工資日結(jié)……” 話還沒說完,她倒是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桃腮杏臉、蛾眉螓首,看模樣還有幾分大學(xué)生特有的唯唯諾諾,生得可真是俊俏。 再加上那頗具風(fēng)味的古韻神態(tài),和她這古著店鋪的風(fēng)格還有著幾分搭。 敷衍的態(tài)度有了幾分轉(zhuǎn)變,老板笑著站起身來:“時薪10塊,想做的話立馬就可以上崗,管飯的?!?/br> 大學(xué)生的勞動力還真是廉價。 白文姍自己都沒想到她的下限會有這么低,竟然都開始和大學(xué)生搶市場了。 不過就沖那句“管飯”,她也全然不顧禮義廉恥了。 她還真就是比兼職大學(xué)生的地位還低。 是現(xiàn)目前處于就業(yè)市場最底端的存在。 黑戶。 “嗯好,請問工作內(nèi)容是……” “就穿上店里的衣服站在門口展示下,要是有客人來就幫忙招呼兩聲?!?/br> 感情是當(dāng)個花瓶,難怪只招聘女大學(xué)生。 白文姍心里盤算著,這生意靠譜,當(dāng)花瓶她或許在行。 “好的老板,我這就去換衣服。” 白文姍選了件不起眼的旗袍。 不知道是哪個牌子,藏青色的料子把她的膚色襯得更白了。 那精細(xì)的剪裁走線在她腰間勾勒出一彎月牙。 老板瞇著眼睛看了老半天,眉頭飛揚。 “這件云錦我都忘了在哪淘的,你穿著還真合身。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學(xué)校的?感覺以前沒見過你。” 白文姍隨手指了個方向。 “我叫文姍,是那邊……” “師大的???”老板反應(yīng)很快,“師大離我們這條街是挺遠(yuǎn)的,得虧你找到這兒來?!?/br> “嗯,同學(xué)說您這店款式不錯、品味挺雅致的,介紹我來的。” 白文姍也是臉紅心不跳的,滿嘴跑火車。 “是吧?上次居然還有客人說我這兒已經(jīng)過時了,嫌棄這嫌棄那的,真是沒品?!北话悼淞藘删?,老板的心情著實不錯,在首飾柜里精挑細(xì)選了一串手鏈給白文姍戴上:“那就先試試吧,文姍你站里面一點,別被太陽曬傷了?!?/br> “嗯?……好。” 白文姍都有些佩服自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了。 三言兩語就把老板哄得喜笑顏開。 光頭和尚居然還說她生前是傻子。 傻子可沒她這么利索。 她早就知曉這條街生意不怎么好。 但當(dāng)她真站在門店“拉客”時,才發(fā)現(xiàn)生意可真特么的冷淡。 勉強看見兩個路過的女子,也是興致不高,埋頭刷著手機。 “中古包包,人造珠寶可以來看一下。” 白文姍帶著職業(yè)假笑,盡責(zé)得朝著兩名女子招呼了聲。 左手邊的女子抬眼朝著店內(nèi)打量了一圈,本有著想進(jìn)來逛會兒的意思。 但卻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這家店沒什么好逛的,我上次來過。價格虛高、款式也不太行,老土得很?!?/br> “老土得很?”女子帶著質(zhì)疑的語氣再次在白文姍身上瞄了兩眼,“我覺得到……還好?!?/br> 另一名女子打趣了句:“你當(dāng)然覺得還好咯。土狗唄,就喜歡土里土氣的東西?!?/br> 說完還鄙夷似地朝著站在門口的白文姍一瞥。 哪想到竟是一眼驚鴻。 嘴上雖然還挺倔,但腳下卻是誠實得朝著古著店邁來。 “嗯?……土的還挺別致。要不然,進(jìn)去逛逛?” 白文姍自己都想到,她就隨意招呼了聲。 竟然還真促成了一單生意。 兩姐妹大包小包從門店中出來時,還意猶未盡地瞄上了她那身旗袍。 如果不是老板秉持店員穿過的衣物未經(jīng)干洗消毒不得售賣。 她可能就被扒了。 兩姐妹像是打了個頭陣,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宣揚了出去。 一下午過來,這古著店竟也是成交了近十單。 要知道,這店里的單品價格可不低。 今天的成交量比起前幾日,竟是翻了好幾倍。 也不知道是趕上了好時候還是怎么,可把老板給高興壞了。 乃至下班時還直接抽了兩張紅票子。 笑瞇瞇地塞進(jìn)白文姍的手中。 “學(xué)校離得遠(yuǎn),就別坐公交了,打車回去,我報銷?!?/br> “謝謝老板,我這就打車去?!?/br> 白文姍也沒客氣,揣著紅票子就過了個街,跨進(jìn)了二十多米開外的半仙鋪子。 - 齊木楷是被饞醒的。 他可能是最近半年都在半仙鋪子里“實習(xí)”,吃得實在是太寡淡了,做夢都是燉rou肘子什么的。 他鼻尖嗅了嗅,這夢可也真是太真實了。 香氣聞得他口水直流。 直到白文姍一聲“開飯了”。 他才猛地驚醒,這哪里是夢啊。 而是人間真實。 “我去,文姍姐,你做的?” 齊木楷從沙發(fā)上蹦起來,眼咕嚕恨不得鉆進(jìn)桌上的那盤土豆燉牛rou。 “對啊,”白文姍將鍋里的上海青鏟了起來,擺盤齊活?!翱烊ソ忻烦?、你師伯他們下來吃飯?!?/br> “得勒?!饼R木楷雙腿蹦得飛快,只差沒起飛了。 那模樣,像極了在封校期間被關(guān)瘋了的學(xué)生。 其實白文姍自己都不知道她還有這隱藏天分。 只是她實在是饞了,看著冰箱里的白粥饅頭又提不起興趣。 只好嘗試著動手做了做,幸好肌rou記憶還在。 還好沒有把超市里花了五十塊“巨款”買的牛rou給做糊了。 齊木楷聲音難得響亮,飛快敲著門:“師伯、梅子姐,起來吃飯了,文姍姐做了好吃的?!?/br> 梅初懶散地拉開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吵什么啊,今天街上一點都不安寧,吵得我覺都沒睡好?!?/br> 說完鼻尖動了動。 “什么味道……好香?!?/br> 梅初果然和齊木楷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