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渡鬼 第11節(jié)
銀發(fā)婦人推著的攤子撞擊在墻壁之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看來有這金光加持下的墻壁,銀發(fā)婦人并不能穿墻而過。 老婦人一次未成功,先是穩(wěn)了穩(wěn)晃動不已的攤子。 而后探著身子向墻壁撞去。 口中絮叨:“不怕、不怕,有娘在,不怕?!?/br> 其他圍在柜子前的紙扎小人也跟瘋了似的,四處散開朝著坑坑洼洼的泥巴墻撞去。 想要幫主人尋得一處突破口。 但怎奈無處可逃。 紀釋手掌在白文姍、齊木楷二人身上一拂。 轉(zhuǎn)瞬之間,就擺脫了紙扎人的身體,恢復(fù)了原本的體魄。 “伏矢?” 白文姍疑惑的重復(fù)了句梅初口中對于這個銀發(fā)婦人的稱呼。 她并沒有聽過。 還是紀釋解答了她的疑慮。 “伏矢鬼,生于思疾。性深沉、不喜人?!?/br> “一般也不會主動傷人?!?/br> 白文姍瞧著這不斷用頭撞擊墻壁的婦人。 “你們找到李墩兒了嗎?” “沒,”梅初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伏矢為什么要抓小孩?!?/br> 齊木楷往窗外探了探:“委托人李慶德呢?” “被紙扎小人給嚇昏了,”梅初指了指屋外的東南方向,“擱在那兒呢?!?/br> 齊木楷欲言又止,他在想如果是自己被嚇昏了的話,會不會也是被梅初扔在路邊就走了。 銀發(fā)婦人見如何都逃不出去。 轉(zhuǎn)頭陰眼盯著眾人。 口中聲音變得尖銳。 “休想搶走、休想搶走……” 婦人雙眼透綠,如鬼魅般的利爪再次張牙舞爪襲來。 顯然她已經(jīng)知道遁地?zé)o門,只有硬搏了。 梅初冷哼一聲,食指和中指豎在身前,朝著婦人所在的方向微微一指。 一道電閃雷鳴的電弧憑空出現(xiàn)。 如鞭撻般沿著墻壁抽打而去。 沿路的紙扎小人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懼怕這道雷電。 “咿呀咿呀”地瞪著小腿兒跑得老遠。 鬼爪與落雷短暫一個交鋒。 銀發(fā)婦人的手臂就被電得酥麻,轉(zhuǎn)眼就又是冒出一陣青煙。 這均雷好似天然對于鬼魑有著克制。 一擊之下,節(jié)節(jié)敗退。 梅初沒有給銀發(fā)婦人喘息的機會。 手型反轉(zhuǎn),再次豎出一個印記。 “玉清雷法。” 一道粗壯程度遠勝于先前的雷電從天而降,朝著銀發(fā)婦人就霹了過去。 白文姍甚至都能從那道雷法上感到陣陣威懾力。 這就是雷法嗎? 竟是比身旁的齊木楷勝過不止一籌。 和梅初的雷法比起來,這齊木楷的符箓之術(shù)就如同小孩打鬧玩意兒似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白文姍不知為何,覺得梅初那豎在身前的手印好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 “梅子姐是親傳弟子,”齊木楷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補充道:“不能比、不能比的?!?/br> 剛才光是那一道微小的電弧就已經(jīng)讓銀發(fā)婦人吃了個苦頭。 這記玉清雷法霹下,指不定會讓伏矢當場魂飛魄散。 眼前雷法就要霹到頭頂。 銀發(fā)婦人非但沒有退讓,反而抵在身前。 梅初顯然也沒預(yù)料到對方如此剛烈,竟然是絲毫不躲閃。 咬了咬牙,指著雷法就朝著伏矢而去。 “等等?!?/br> 白文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朝著梅初的指端一拉。 雷法的觸感立馬傳遍全身。 白文姍只覺得渾身像是被雷霹了般,燒心的痛。 這燒心的痛感,竟是覺得如此熟悉。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起來。 猶如狡兔被猛虎所盯。 那刻印在血脈中的恐懼感自內(nèi)而外地傳導(dǎo)進每一根寒毛。 那道玉清雷法被白文姍一擾,方向也是偏離了幾分。 原本不偏不倚落在銀發(fā)婦人身上的軌道也斜劃著擦肩而過。 霹散了她身后的木車攤子支架。 在墻上留下一個燒焦漆黑的窟窿。 “你干什么?” 梅初瞪著雙眼,看著身旁手臂被灼傷的白文姍。 有些不明所以。 眼看著她就要解決掉這伏矢鬼了,竟然是被白文姍插了一腳。 白文姍捂著左臂,朝著那正抱著木車攤子嗷嗷大叫的銀發(fā)婦人指去。 “孩子……孩子在那木車攤子里。” 不期然而然。 銀發(fā)婦人扒出被霹散的木車架子,從里面抱了個熟睡的男孩出來。 緊緊抱在懷里,又不敢太使勁,只好輕輕搖晃著孩童身子。 全然不顧肩膀上被霹得露出白骨的傷口,口中念叨著。 “別怕……沒事的、沒事的……娘在。” 白文姍一眼就認出這是李家的小孩李墩兒。 眉宇之間和李慶德有八分相似。 只是手里緊緊攥著那只折紙蜻蜓,閉目沉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么。 梅初啞言。 她放出雷電法術(shù)也是為了把伏矢鬼給打傷,好詢問李墩兒的下落。 沒想到竟然是被對方藏在了小攤子里。 難怪剛才玉清雷法霹下來時,這伏矢鬼竟是躲都不躲。 它要是躲開了,身后的木車攤子可就遭殃了。 “師伯,這……” 梅初顯然也不知該如何處置了。 她雖說是神霄派的親傳弟子,御雷駛電的法術(shù)不輸部分長老。 但讓她莽還行,這伏矢懷里抱著個李墩兒,她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紀釋抬起赤足朝著銀發(fā)婦人走了兩步。 “郭念,把小孩給我?!?/br> 銀發(fā)婦人聽見對方喚起她的名字,立馬眼生恐慌。 “不行、不行……這是我的孩子。” 白文姍剛覺得好奇,紀釋怎么一口就叫出伏矢鬼的姓名。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曾說過能一眼看到所渡之鬼的前世今生。 想來,也許并不是夸大其詞。 “他不是你的孩子。” 紀釋聲調(diào)篤定,像是戳穿了銀發(fā)婦人最后的遮羞布。 “你憑什么這么說!” 伏矢鬼像是被激了起來,情緒變得很不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