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下崗后成陰差了 第59節(jié)
臨近這頓飯吃到尾聲時,謝蕓拿出幾瓶拔毒泥來,給飯桌上的‘飯友’們一人發(fā)了一瓶,道:“這是通泰堂新出的一種敷料,加水涂在臉上身上都可以,名字叫通泰拔毒泥?!?/br> “做這個本來是治療被蛇蟲鼠蟻叮咬后的不適的,在病人身上實驗的效果很不錯,后來被人發(fā)現(xiàn)用來涂在臉上能有美容的效果,對于身體受涼、感染邪風這些不舒服也都有很好的效果,還有關節(jié)炎、老寒腿的病人用完之后反饋效果挺好的?!?/br> “因為里面有些材料很罕見,所以不會量產(chǎn),純手工制作,送給大家嘗嘗鮮?!?/br> 聽謝蕓這么一說,飯桌上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把那一瓶看著外觀普普通通的通泰拔毒泥給收了起來。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他們估計不會信,可眼下說這話的是謝蕓,那就不能不信了。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充滿了人情世故。 實在是謝蕓第一次在花溪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肛-腸科坐診的經(jīng)歷太驚艷了,整個蓉城醫(yī)療系統(tǒng)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花溪醫(yī)學院請了一位真正的牛人過來。 本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想法,蓉城乃至川省醫(yī)療系統(tǒng)的人都開始給花溪醫(yī)學院打電話,托各種關系來預約謝蕓的坐診號。 這個醫(yī)生過來說一說,想給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要一個號; 那個主任過來走走面子,想給自己的三姑六婆討一個排隊; 整個花溪醫(yī)學院的人都動了起來,甭管是醫(yī)學院還是附屬醫(yī)院,亦或者是附屬大藥房,只要在花溪醫(yī)學院內(nèi)能稍微說得上一點話的,都托各種關系走各種人脈來排隊了。 還有一些可以對花溪醫(yī)學院進行行政管轄的單位,也開始塞人。 付巧珍教授給謝蕓安排的那三百個號里面,全部都是關系戶,只是沒同謝蕓說,她們覺得謝蕓多半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關系戶的命是命,普通老百姓的命也是命,醫(yī)生應該一視同仁。 可真實情況是,謝蕓見到第一個病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遇到了關系戶。 第一位病人是個老大爺。 謝蕓知道一天六十個看病指標有多難完成,所以用天照脈術診完脈之后簡單問了兩句就開始在醫(yī)案本上寫病例了。 付巧珍書-記給她安排的幾個小醫(yī)生像是左膀右臂一樣站在謝蕓身側(cè),跟著飛快地抄著藥方。 那老大爺不樂意了,“我花二十塊錢掛了專家門診,你都不多問幾句就給開藥了?” 謝蕓也有點懵,“我剛剛說醫(yī)案的時候,是有什么地方?jīng)]說對嘛?” 聽謝蕓這么說,她的那左膀右臂心里都是一陣佩服。能靠三根手指摸出那么多的信息來,這得多么深的醫(yī)學造詣?起碼花溪醫(yī)學院中醫(yī)系的老師沒這個本事。 那老大爺噎了一下,“你看病就這么草率的?別的醫(yī)生看病都是問一堆,檢查一堆,慎之又慎地檢查完才開藥,你怎么就和天橋上的算命先生一樣?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謝蕓猛地抬頭,看了那大爺幾秒后,笑了一聲,“您是想多做一點檢查啊……沒問題,我給您補。” 她把天照脈術看出來的各種問題都想了一遍,針對每個問題都開出了預支匹配的檢查,寫了一份遞給這位老大爺,“去繳費吧。” 大爺心滿意足地離去。 謝蕓借著低頭看醫(yī)案的瞬間,沖著這位大爺?shù)谋秤胺藗€白眼。 ‘左膀’為她貼心地解釋說,“這個是咱們醫(yī)院肺病科主任的爹,就在家屬院住著,平時就拽的二五八萬似得。醫(yī)院里的人都脈肺病科主任個面子,沒人同他計較?!?/br> “下一位!”謝蕓沒心思聽八卦,還有五十九個指標等著她完成呢! 這回進來的又是一個老大爺。 謝蕓用天照脈術給診了個脈,上一秒還算平淡的臉色這一秒立馬就烏云密布,她提筆寫下一串的檢查單子,拿給這位大爺,“去做一下檢查吧,有些情況不太理想,做個檢查確定一下?!?/br> 那位大爺看著一長串的檢查,問謝蕓,“不是說來你這兒只需要把脈就能把所有病都看出來嗎?這些檢查都有輻射,我好端端的去照啥輻射?這不是謀財害命呢?” 謝蕓:“……” ‘右臂’看著謝蕓開出來的單子,臉色已經(jīng)有些凝重了,“謝專家,您把脈的結果是……” 謝蕓知道‘右臂’看出來了,她出言打斷,“大爺,您還是去做個檢查吧。另外,讓您的家屬過來一下,有些情況需要和家屬溝通?!?/br> “咋?我得啥絕癥啦?你同我實話實說就行,這點小風浪,我還承受不?。俊?/br> 謝蕓:“……嗯,目前懷疑是肝癌晚期,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 其實不是懷疑,她通過天照脈術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肝癌晚期,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膽囊和胰腺了。 換句話說,這老爺子差不多快到陰司去報到了。 大爺臉色一青,愣了幾秒后說到:“你凈瞎說,我身體什么情況,我會不知道?你才把脈幾分鐘就說我得絕癥?你咋不說我立馬就要咽氣呢?想嚇唬我做檢查也沒必要咒我得絕癥吧。” 謝蕓微笑著深吸一口氣,目送大爺cao著川省普通話罵罵咧咧地走出診室,問‘右臂’:“這又是哪兒來的關系戶?” ‘右臂’訕笑著回答,“乳腺科的馬醫(yī)生的老丈人。”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診室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多,后背上的汗毛都一根一根‘覺醒’了。 謝蕓‘嘿’了一聲,同‘左膀’說,“你去跟付書-記說一下,就說安插關系戶可以,但別對我的診斷指指點點。要是信我就來,按我的方法治,要是不信我就別來,不用彼此浪費時間?!?/br> ‘左膀’僵著一張臉出去了。 謝蕓看了一下花溪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給排的門診信息單,問‘右臂’,“你同我透個底,這三百個里面,有多少是關系戶?” ‘右臂’硬擠出一點假笑來,“基,基本上都是?!?/br> “合著我來這兒坐診是當別人培養(yǎng)人脈的工具來了?!?/br> 謝蕓把筆帽插回到筆上,吸了一口氣,同‘右臂’說,“再去和付書-記說一下,走關系可以,要么別在我這兒表現(xiàn)出來,要么讓走關系的人帶著病人親自來。” “算了,不用說這個,你同付書-記說一聲,我身體不舒服,不接診了?!?/br> ‘右臂’看看謝蕓的臉色,感覺頭頂有一道雷炸響,心里都是驚濤駭浪,他還以為院里已經(jīng)同謝蕓透露過口風了,沒想到謝蕓壓根不知情。 他有點懂謝蕓那句‘要么讓走關系的人帶著病人親自來’是什么意思了。 “謝專家,這……” 謝蕓把白大褂一脫,“我在蓉城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回頭見?!?/br> 作者有話說: 抱歉,又到了凌晨了……tat 第79章 康養(yǎng)中心? ◎謝蕓想開了。◎ 謝蕓還沒走出花溪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的大門, 就被疾步走來的付巧珍書.記給攔住了。 “謝醫(yī)生!謝醫(yī)生!留步!留步?。 ?/br> 付巧珍書.記的面子不能不給,謝蕓只能停下腳步,等付巧珍書.記和‘左膀’快走過來。 付巧珍書.記開口道:“哎呀, 謝醫(yī)生, 這事兒怪我。想著昨天和你通通氣,提一嘴這事兒的,結果后來給忘了。上回你來坐診的反響特別好,所以咱川省醫(yī)療系統(tǒng)的人都聽到信兒了,也都動心了,這才想方設法把人給送過來。你看,治誰都是治……” 謝蕓立馬搖頭, “可不是治誰都是治。我上回來坐診的時候?有病人教我怎么治病嗎?花溪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這回名義上是給我安排到了專家門診,結果是讓我去做實習醫(yī)生的吧。來個病人都問我會不會治???覺得我不會治病, 來掛我的號干什么?他們信誰就掛誰的號去???” 謝蕓說的話里, 每一個字眼都是不客氣的,偏生她的語氣不急不緩,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 讓付巧珍書.記感覺有些頭疼。 “謝醫(yī)生,你體諒一下, 這幾天來掛號的, 不是走咱花溪醫(yī)學院的關系就是走省里和市里醫(yī)療系統(tǒng)的關系, 這個面子我們得給……”付巧珍教授也為難。 人人都想做鐵面無私的包公, 可誰不是在社會中活著?誰不是社會中的一份子?誰能完全脫離社會關系生存? 付巧珍教授雖然已經(jīng)做到了花溪醫(yī)學院的教授, 附屬醫(yī)院的書.記,國內(nèi)感染科的泰山北斗, 那也不能全憑心意做事。 反之, 她做的每一個決定, 都需要考慮更多的因素,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關系脈絡捆綁著她,看似大權在握,實則如履薄冰。 謝蕓的態(tài)度軟和了下來,“付書.記,不是我不配合花溪醫(yī)學院的工作,也不是我這個人有多么多么的高尚。甭管是關系戶還是普通患者,我就算看出來了也能當做看不出來,反正花溪醫(yī)學院給我的指標是一天六十個,我看完就完事兒?!?/br> “雖然我心里更傾向于看家境普通的患者,因為那些有關系的有錢的人,真想找我去看病,完全可以直接去蘇北。好多川省人為了治痔瘡,都能跑去蘇北找我,那個肝癌晚期的人就不能了?如果不愿意跑,那還是不愿意治?!?/br> “讓我不舒服的,是那個態(tài)度。第一個關系戶是哪個人介紹來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不是我的關系戶,走的不是我的關系,我憑什么給他面子?我當成普通病人治已經(jīng)夠好了,誰給他臉了?還敢蹬鼻子上眼睛的指點我治???他要是這么厲害,咋不自己給自己開點藥呢?掛我號干嘛?” 付巧珍教授聽明白了。 讓謝蕓不痛快的點有兩個,一是來看病的關系戶態(tài)度不好,二是這關系戶走關系沒走到謝蕓身上去。 謝蕓的要求,付巧珍教授也能理解,這些關系戶把專家診室當成旅游景點了,以為自己走關系進來就能為所欲為……沒想到這關系沒走通,謝蕓根本不樂意給這些人面子。 “謝醫(yī)生,還是回診室去吧,病人都來了……” 付巧珍教授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辦法,只能干巴巴地勸著。 她希望自己這干巴巴的勸言能喚醒謝蕓被憤怒蒙住的醫(yī)者仁心。 付巧珍教授的面子不能不給,可謝蕓也不想自己給自己氣受,她只能同付巧珍教授說,“那您同那些病人打聲招呼,如果想指點我治病的,就另找高明。一天六十個病號已經(jīng)很多了,我十分鐘看一個,都得坐診十個小時,很累的……如果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我坐診完這一期后,就不在這邊坐診了。” 付巧珍教授立馬叫人去安排,她還特地讓自己的秘書去謝蕓坐診的診室前同那些病患打招呼。 走關系來看病的人,自然不會不認識醫(yī)院書.記的秘書,被秘書警告過后,那些人的態(tài)度才少了很多。 只是謝蕓給這些人看病的興致也不高了。 她原先的想法一直都是,能靠號脈號出來的問題,就沒必要做各種檢查,何必浪費那個錢呢? 可是被前面那兩個關系戶‘指教’過后,謝蕓的想法變了——凡是需要做檢查的,她都會開出檢查單子。 做檢查賺的錢只會進花溪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的賬戶,又到不了她的口袋,也不會給她什么提成之類,她開這些檢查單子,只是為了自保。 萬一這些事兒多的患者回頭搞事,說她亂開藥呢?各種機器檢查出來的結果都是證據(jù)。 謝蕓想開了。 可她的‘左膀’和‘右臂’沒想開,趁著中午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了謝蕓,“謝老師,怎么這回看病開了那么多的檢查?我看很多檢查都不用做啊,您號脈寫診斷方案的時候,都寫的很清楚很確定了……” 謝蕓笑了一下,問‘左膀’,“你信我的診斷方案,不代表別人也信啊……很多病人都不信我的三根手指,不信中醫(yī)的寸關尺,人家就信各種檢查出來的數(shù)據(jù)。既然他們想多花點錢,那就多花點錢,正好給醫(yī)院創(chuàng)收了?!?/br> ‘左膀’若有所思。 ‘右臂’來了一句,“那這些人花錢活該。上回在肛腸科坐診的時候,您只是遇到一些惡性病才會讓病人去拍個片子檢查一下,開的檢查不算太貴,藥方也不貴……今天開出去的都是大方子,財務的人看了肯定高興。” 謝蕓不置可否,繼續(xù)扒飯。 有人想多花點錢買個心安,那就多花點錢吧,反正又不是花她的錢。 她腦子里突然又冒出一個想法來,見盧炳文主任端著餐盤走到了不遠處,連忙喊了一聲,把盧炳文主任給喊了過來。 “盧主任,我和您打聽個事兒,咱這邊是不是有很多病人都不相信中醫(yī),更相信西醫(yī)呢?” 盧炳文沒什么猶豫的點頭,“確實,花溪醫(yī)學院雖然也開設有中醫(yī)科,但西醫(yī)依然是主流,也是和世界醫(yī)療水平接軌的醫(yī)學?!?/br> “嗯……”謝蕓道:“那我回頭也多開點西藥,咱醫(yī)院也更希望醫(yī)生給病人多開點貴的藥吧。” 這么直白的問題,把盧炳文給問得有些牙疼。 “到?jīng)]有什么希望不希望的,只是醫(yī)院建設需要經(jīng)費,每年的醫(yī)療水平評比也需要看診費數(shù)量這些……但我們也沒有說為了讓病人多出錢就使勁兒開各種檢查和貴的藥,只是要有理有據(jù)的開藥,開治療效果最好、最快的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