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寵愛 第18節(jié)
她把啤酒罐往嘴里送, 卻差點沒撞到小鼻子。 她頓了頓,冷靜地喝了一口酒,心想那兩只撲棱著翅膀的玩意好像不是天鵝,而是兩只鴨子。 她猜測是因為自己今天應(yīng)付那些奇葩男太累了,以至于喝兩口酒就頂不住了,腦子不清醒了, 不僅把鴨子看成天鵝,剛才還出現(xiàn)了幻聽。 可是那道深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仿佛在一寸一寸地巡視, 探究, 讓她手心冒出了一層汗。 咽下一口酒, 她重新轉(zhuǎn)回頭,低頭。 看向沈硯舟。 白皙的小臉微微繃著, 神情認真嚴峻,仿佛確認一般:“你剛才說什么?” “盛楹, 就是你聽到的。”沈硯舟眼眸漆黑,瞳孔倒影少女的身影,目光不偏不倚,散漫卻凌厲。 這位大少爺有一雙多情又薄涼的桃花眼, 眼尾懶洋洋地微向上揚直視你的時候, 總像是含著讓人難以抵抗的深情,仿佛愿意為你赴湯蹈火。 當然, 只是仿佛。 假的,當然不會成真。 沈硯舟微輕挑眉骨,姿態(tài)閑閑散散,微嗤了聲,“別裝沒聽清?!?/br> 下頜輕抬,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能看見慢慢滑動的清晰喉結(jié)。 明明是微仰頭看著她的姿勢,卻沒有半點落下風(fēng)的意思,是游刃有余掌控話題的上位者。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卻把她逼得步步后退。 盛楹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睫毛顫了顫,下意識要避開他的目光。 又覺得不妥當,硬著頭皮回視他,紅唇輕輕抿著,帶著點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懇求。 “你…那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沈硯舟神色松散,彎了彎漂亮的眼睛,看起來很溫柔。 語調(diào)懶散直白,云淡風(fēng)輕地笑笑,但心卻很冷硬:“你理解的那個意思?!?/br> 盛楹到底忍不住扭過了頭,握緊啤酒罐。 腦子亂得像是塞了一個毛球。 慌張,緊繃,膽怯,想要躲閃,以及突然陷入不在她應(yīng)對范疇境地的不知所措。 嘴唇動了動,嘆了一口氣,頭疼地開口: “不開玩笑了好不好。” 沈硯舟睨她,嘴角噙著點若有似無的笑,語氣有點不正經(jīng),似乎不想讓氣氛這么緊繃,內(nèi)容卻還繞著這個話題。 “我怎么開玩笑了?” 他歪了下頭,似乎挺不理解的:“不行么?” 額頭的黑發(fā)輕輕晃了晃,他的表情有些無辜。 盛楹幾乎下意識反駁,嗓音微提:“不行!當然不行!絕對不行!” 她一口氣說了三個不行。 胸脯上下起伏著,臉頰微紅:“我們是朋友,不要開這么過分的玩笑了?!?/br> 澄澈的眼眸泛著清凌凌的光,責(zé)備的,抗拒的,難以置信的,甚至是荒唐的。 幾乎在他心口扎了一刀。 沈硯舟薄唇緊抿,下頜線條繃緊,身上氣息沉沉,仿佛不停下墜的冰冷深海。 氣氛凝滯。 盛楹心里有點不好受,悶堵悶堵的。 她猛地站起來,覺得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待不下去了,不敢去看還半蹲在地上的沈硯舟,抬腿就往涼亭外走。 風(fēng)從右邊吹過來,吹起她的長發(fā),脖頸微涼,帶著湖水和綠草的味道,她昏脹的腦子終于有了一絲清明。 她悶頭走進一條小路,沒走幾步,回過頭。 掀開眼眸,看向身后那個修長高挑的身影。 她莫名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目光只盯著那線條流暢利落的下頜。 她輕聲說,“我要回家了。” 頓了幾秒。 “你別跟著我了?!?/br> 她說完,飛快收回了視線,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果然沒有再聽到跟在身后的腳步聲。 她腦子亂糟糟的,潛意識里還是試圖不想把渴望離開表現(xiàn)得太過迫切,只是身后的目光存在感強烈,讓她渾身緊繃,最后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她告訴自己沒做錯什么,但是還是莫名地心虛。 在拐角處,她到底忍不住停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沈硯舟還站在原地,就在她讓他不要再跟的那里。 黃昏金紅色的陽光瀲滟張揚,不知收斂,幾乎全砸在他身上。 他背對著陽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盛楹知道他在看她。 - 盛楹直接攔了一輛車,回到了家里。 包包丟到沙發(fā)上,鞋子也不想穿了,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走到廚房,拉開冰箱,把儲存的啤酒通通拿了出來。 回到客廳,也不想坐沙發(fā),直接坐在地毯上。 開了電視,也開了啤酒罐,后腰靠著沙發(fā),聽著電視聲。 細白的手撐著腦袋,吃力地揉著太陽xue,腦子還是懵。 沈硯舟真的說過那句話么?太假了吧? 總覺得還是很不真實,有什么理由說出那句話呢。 盛楹面無表情地喝了一罐啤酒,晃了晃,低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空了,直接丟下空罐子,又開了一罐。 忽然說那句話,把毫無防備的她打了個措手不及,下意識就想逃出那種窒息尷尬的境地。 他說那種話太奇怪了吧,總要有理由吧? 當然不可能是喜歡她,他們才見過幾次? 難道是有隱情?只是她沒機會讓他說出口么? 在空無一人的地方,盛楹的腦子慢慢把一堆毛團里最重要的線找了出來。 憑著一股子酒勁兒,她翻出手機,深吸一口氣,直接給沈硯舟打了過去。 手機放在耳邊,心跳還是有點快,指腹來來回回地撫摸著啤酒罐。 她安慰自己不過是問一句而已,不用緊張。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沈硯舟沒有說話。 但是她知道他在聽。 盛楹把沙發(fā)上的抱枕抱在懷里,糾結(jié)地拽著抱枕花邊,拽出深痕,忍著膽怯。 “沈硯舟,我想結(jié)婚,是因為想給爺爺治病,你是因為什么?” 沈硯舟聽出了她語氣中不自覺的警惕,頓了頓。 他語氣懶洋洋的,嗤笑:“我奶奶催得厲害,我不去相親,她懷疑過我是不是跟趙恒新搞在一起了?!?/br> 忽然聽見這個名字,盛楹還愣了一下,感覺到莫名的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過了會兒,腦海里才浮現(xiàn)出某個身影。 盛楹小聲“啊”,把下巴抵在抱枕上,遲疑著。 “趙恒新不是男的么?” 沈硯舟懶懶地“昂”了聲。 是這樣么? 那也未免太可憐了吧,她心里頓時浮現(xiàn)出對沈硯舟nongnong的同情。 她是個善良可愛的姑娘,下意識安慰他,“因為你不交女朋友嘛,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奶奶就懂了?!?/br> 沈硯舟莫名笑了下,仿佛在譏諷。 盛楹皺起眉,覺得他這反應(yīng)實在是…… 下一秒,腦海就浮現(xiàn)了在涼亭自己的偏激表現(xiàn),被噎了一下。 盛楹變得心虛,聲氣弱下來了:“所以,你只是…為了不被你奶奶催婚么?” “……” 等了一會兒,沒聽沈硯舟的聲音,她眨了眨眼睛,手機拿到眼前看。 奇怪,沒掛斷啊。 她嘟囔道。 她把手機重新放到耳邊,詢問:“喂,沈硯舟,你聽得到聲音么?” 沈硯舟終于嗯了聲,似笑非笑問:“你覺得呢,我深愛你么?” 盛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不敢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