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116節(jié)
慕妏可發(fā)不出這么強的陣風(fēng),這人使用陣風(fēng)而不是靈力,明顯不想讓她認出來。 都想殺她了還這么藏頭露尾,真是可笑。 薛寧得感謝秦江月雖然允許筑基以上的修士都進入秘境,但有下限的情況下自然也有上限,超過元嬰的修士進來,雖然依然可以修煉進益,卻會被壓制修為到元嬰后期。 換句話說,這人此刻修為最高不過元嬰后期。 但那也是大薛寧兩個大境界了。 不敢大意,薛寧快速逃走,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這個位置就不安全了,換地方是最緊要的。 不過盯上她的人顯然很強,她的所有動作都被提前窺到,身后不斷有木材或陳設(shè)被粉碎,薛寧心有余悸地看著滿地碎屑,如果真被打到,那就是她的骨頭粉碎了。 到底是誰,江太陰?也不至于,畢竟是原書中的正道配角,有矛盾也不至于殺人。 薛寧大汗淋漓,在底層船艙來回穿梭,幾次險些被陣風(fēng)傷到,身上衣裳已經(jīng)破破爛爛。 不但修為高,還能在外貌變化的情況下認出她……薛寧不想老這么被動,退無可退來到魚船尾部的時候,發(fā)現(xiàn)船身上爬滿了海藻。 這些海藻如有生命,正在不斷往上爬,其他修士只顧著尋找法器和奪計分牌,怕是還沒注意到這些變化。 這定是什么妖物,最上端還有口器,既是海藻,哪怕成了妖也能利用,薛寧手腕翻轉(zhuǎn),飛快捏了訣,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繼續(xù)逃,而是催生這些海藻,令它們瘋狂生長后擋在自己面前。 趁追殺她的人解決這些海藻看不到她的時間,她用最快的速度反其道而行——朝著對方的位置奔去。 要是還能用靈獸就好了,拿個分·身就能解決問題,不需要自己親自冒險,可惜這里面什么都用不了。 這秘境雖然保證了一定程度上的公正,卻也實打?qū)嵉奈kU。 秦江月能在外面看到里面的變故嗎? 秘境都是他的,他肯定可以的吧? 但薛寧也不敢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秘境外面的人身上,她不斷催育水藻,船上很快被水藻覆蓋,許多修士聞聲趕來,人一多,那人行動果然受限,薛寧悄悄潛到對方所在位置附近,在陣風(fēng)之中看到一個虛幻的身影。 白發(fā)黑衣。 是也變換了容貌嗎? 白發(fā)…… 她認識的人里只有一個人是白發(fā),是慕不逾。 可慕不逾怎么會進秘境,又怎么會想要來殺她? 想到自己對慕府主確實不怎么尊敬,還知道他的秘密……但不至于吧? 薛寧更希望是秘境改變的容貌,才讓這人有一頭白發(fā),她是真不太希望對上的人是慕不逾。 慕不逾可是修界三位道君之一,哪怕修為被壓制,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是這圈子里沒辦法比的,她挑戰(zhàn)起來也如攀高山。 然而事與愿違。 在察覺到身后熟悉氣息,意識到自己被看到真容后,對方也不再藏匿。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過身來,薛寧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妖異俊美,是慕不逾真正的臉。 真的是他。 他上船確實不需要改換容貌,因為除了薛寧沒人見過他這張臉。 薛寧瞪大眼睛,見慕不逾朝她微勾嘴角,陣風(fē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再遮掩力量的靈力。 薛寧轉(zhuǎn)身就跑,希望趕緊湊到人堆里,他要殺的人是她,這里人那么多,未免誤傷,他肯定會有所收斂,如同剛才一樣。 只是太不幸了,也是她小看了慕不逾,哪怕修為被壓制在元嬰后期,看見她之后想抓到她,對慕不逾來說太容易了。 “你想要我的計分牌,給你女兒得分嗎?”薛寧開始粉飾太平,“我可以給你,你別追我了?!?/br> 慕不逾根本不理人,速度更快,手一抬幾乎抓到薛寧的發(fā)尾。 薛寧忍不住哼了一聲,慕不逾看自己沒真的抓到對方,頗為遺憾地甩甩手,下次出擊速度更快,幾乎眨眼就到。 薛寧想找人堆鉆,可船上的修士都不傻子,察覺到這里不對都在閃躲,他們愈發(fā)遠離,薛寧只能眼睜睜看著計劃流產(chǎn)。 沒辦法了。 薛寧望向身邊,只有無邊無際的大海,和遠處那閃著金光的謫仙島。 靈力再次襲來,薛寧咬唇回眸,cao控著滿船的海藻撲向他。 這次海藻剛起來,就被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強的木靈力奪走了海藻的控制權(quán),齊齊撲向薛寧。 薛寧拿了法器去抵擋,下品法器不斷吐泡泡,一點用處都沒有,都被海藻戳破,實在太過滑稽。 “別白費力氣了?!?/br> 慕不逾終于開口說話,薛寧忍不住問:“為什么?” 她真的搞不懂,他從前還想過要救她,怎么忽然就要殺她了? “我做了什么,讓你非要殺了我不可?” 薛寧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模樣,但哪怕是一雙非她本人的漆黑眼睛,依然讓慕不逾可以想象到她本來的眼睛該是怎樣的困惑和驚懼。 他不是嗜殺的人,如果可以,他也沒有濫殺無辜的愛好。 但要怎么辦呢。 慕不逾和聶槃是夫妻,秦白霄是聶槃的弟子,他心亂劍亂的事,在找秦江月之前,是找過聶槃這個師尊的。 慕不逾那時恰好在帷幕之內(nèi),聶槃問秦白霄心中困擾是什么,他的答案有很多,涉及的人也很多,這都沒關(guān)系,不是特定的某個人,那就是他自己心境太差。 問題出在秦江月那里。 聶槃讓秦白霄去見劍仙,說不定能得些領(lǐng)悟,秦白霄去了。 出于某種敏銳的直覺,慕不逾在秦白霄從水上仙閣回來之后,在他房中提前點好了九仙香。 九仙香無色無味,還是他在幫溫顏脫離夢魘時拿出來的,就剩下這么一點,正好用了。 九仙香既然可以幫人對抗夢魘,就也代表著它同樣能造出一個夢境來。 只是這個夢境通常都是好的,不會令人沉溺不出,夢醒之后還能有所進益。 慕不逾在秦白霄腦海中造了一個夢,讓他回憶起白日的事,一字不差地知道了秦江月無法拿劍的事情。 他看著眼前的薛寧,一字一頓道:“你得死。你若不死,大局不定,會影響修界戰(zhàn)力,影響天下局勢。你一人之死,萬民得濟,是功勞一件,我會年年為你奉上高香?!?/br> 薛寧不屑:“我都不知打我本事那么大,一條小命可以影響天下局勢?” “你能,你怎么不能呢?”慕不逾越來越近,薛寧靠在魚船邊,底下是深不可測的大海,海中不知還有多少妖物,前面就是殺意畢現(xiàn)的慕府主。 “你本事之大,自己或許謙遜不知,但我可是深有了解。”慕不逾緩緩道,“你都能讓劍仙拿不了劍,你本事不大嗎?” 薛寧錯愕抬眸,終于明白慕不逾的殺意何處而來。 “你怎會知道……”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死了?!?/br> 慕不逾已經(jīng)來到薛寧面前,他惋惜地看著這張陌生的臉:“死前看不到你的真實面孔……也好?!辈蝗豢倳X得不太舒服。 這張陌生的臉殺起來壓力小了不少。 “九泉之下能得往生,你也要謝過我?!?/br> 慕不逾的手落在薛寧臉上,說的話叫薛寧忍不住啐了一口。 他偏頭躲開,聽她冷笑道:“你殺我我還要謝你,你想得太美了?!?/br> 慕不逾淡淡道:“我殺了你,總比你死在魔神手下,被禁錮神魂生不如死的好,不是嗎?” 薛寧愣住,這些時日過得太安全,她幾乎都要忘了長圣離開時發(fā)下的宣言。 但慕不逾記得清清楚楚。 “死在魔神手里,你連往生的機會都沒有,我是為蒼生,亦是為你一人?!?/br> 慕不逾的眼神變了些,薛寧居然從這個偏執(zhí)的藤妖眼中看到了一絲誠懇? 可去他爹的吧! “那么喜歡死來死去,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她掙扎起來,慕不逾扳住她的下巴:“別幻想劍仙來救你。這還要謝你那日對抗魔神時提醒了我,傀儡術(shù),借用你我相通的心法靈根,倒是能暫時唬住仙尊。” “仙尊當(dāng)初為你好,將我的心法給你練,應(yīng)該不會想到有朝一日,這反而會害了你。” 慕不逾面露妖異的哀婉:“去死吧,若真是死不瞑目,化作鬼,再來糾纏我就是了。” 只要不是影響到劍仙那等關(guān)鍵,做個厲鬼也無甚大礙。 慕不逾手揚起,這次是真的打算要了薛寧的命。 薛寧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明明不是她本人的眼睛,可慕不逾在那一刻手上忽然有些脫離,竟然有些下不了手。 咸咸的海風(fēng)撫過面頰,慕不逾心中情緒難言,看到她眼睛泛紅,幾乎就要掉眼淚,已經(jīng)聚合的靈力都有些潰散了。 “殺了我就能讓劍仙心無掛礙了嗎?”薛寧嘲諷道,“你也是有妻有女的人,居然不懂比愛人更厲害的,是在最愛時死去的愛人嗎?” “我死了只會讓仙尊更忘不掉我,別說拿起劍,殉情都有可能?!?/br> “你這樣自信?”慕不逾微微瞇眼。 “怎么回事?!”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慕不逾眉目一凜,薛寧抓住機會一把將他推開,他遲疑許久終于打下來的靈力稍有偏頗,雖然也傷到薛寧,但不至于要她的命。 薛寧及時護住心脈,要感謝明知危險還來到這里的人,那熟悉的聲音,可不就是一開始藏在床底下那位道友? “若我事后還能活著回來,再來謝你!” 薛寧揚聲一句,翻身下了海。 沒有地方去了。 慕不逾殺意已決,她護住心脈卻還是受了傷,逃是逃不走的,突然來到這里的道友不知是為何來此,但不可能見有性命之憂還會久留,她跟不跟過去是一件事,真跟過去,也沒有用。 只能下海搏一搏。 這是薛寧方才就在心中成型的念頭。 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