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93節(jié)
雖然他們是夫妻, 但這么多年了,聶槃很少跟慕不逾說這類話。 慕不逾微微蹙眉,聽到聶槃繼續(xù)道:“世道很亂, 你我關(guān)系要處理好,阿妏很想念你, 你閑暇時去看看她吧。” 懂了。 “只要你不出錯, 我們的關(guān)系就可以一直處理得很好,不需要額外的關(guān)懷?!蹦讲挥饫涞卣f, “阿妏那里,我會抽空去看她?!?/br> 聶槃過了一陣子才說:“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人都應(yīng)該往前看,我是這樣想的。” 慕不逾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想說什么?!?/br> 聶槃目光直接,道出早就做好的打算:“我們既已夫妻多年,不如就一輩子這樣下去,忘掉什么契約,就永遠做阿妏的親父親母。” 含糊下來沒說的潛臺詞是,也做真正的夫妻。 慕不逾真正的臉聶槃沒見過。 她不知道他的秘密。 但即便是這樣一張維持了白須白發(fā)的面孔上,仍覺得仙風(fēng)道骨,姿容不錯。 更別提他的修為身份,以及這些年雖然嚴格卻真心教導(dǎo)慕妏了。 慕妏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最看重的存在,她知道女兒多敬慕父親,有慕不逾這個府主做她父親,哪怕她自己未來出了意外,女兒仍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度過后半生。 慕不逾和聶槃都是道君,他們一個劍修一個法修,在劍仙回歸之前,溫顏和秦白霄都是她的親傳弟子,兩人都非常優(yōu)秀。 在劍仙歸來之后,等過了仙門大比,這兩個得意門生肯定都是要舍出去了。 為了人界大業(yè),聶槃明事理得很,只為他們高興。 她唯一放不下就是慕妏。 所以她來找慕不逾說這些話。 慕不逾像是被她嚇到了。 “你走火入魔了?”他擰起眉來,轉(zhuǎn)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停下,不曾回頭道,“此次大比我也不會主持,你來或是紈念皆可。當(dāng)日我也不會現(xiàn)身,大比結(jié)束我自會到場?!?/br> 聶槃對他無視自己那些話的態(tài)度并不意外,也沒阻攔他的意思,只是不解道:“你要去哪?這么重要的事,仙尊不來就算了,你怎么能不來?”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br> 聶槃還想問,慕不逾已化光而去。 “……更重要的事?!?/br> 她左思右想,還是不知道他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轉(zhuǎn)開了,因為秦白霄急切地跑上了樓,三兩步瞬移到秦江月房門外,連跟聶槃打招呼都沒顧上。 作為弟子,他可從來沒有這么失禮過。 “大哥!兄長!” 他太著急,敲了幾次下門就想推開,但失敗了。 這失敗讓他稍稍冷靜一些,扣緊了門板道:“兄長,師姐出事了,求兄長救她!” 師姐。 聶槃趕緊走過來:“阿顏這么了?” 秦白霄這時才看到聶槃,眼睛泛紅道:“師尊沒收到妏慕師妹的信符嗎?師姐的傷突然惡化,已經(jīng)快不行了?!?/br> 聶槃立馬化出手中信符,果然看到慕妏發(fā)了十幾封靈信過來。 “我方才和府主說話,沒有注意?!甭櫂勞s緊回了信符過去,也轉(zhuǎn)過來朝門內(nèi)道,“仙尊有所不知,阿顏從思過崖回來就一直躺著不曾醒來,云歸峰的孫長老給她看過,說是入了夢魘,輕易不得出,心結(jié)打不開恐會心魔侵魂,身死道消。” 她往前一步:“府主此前已經(jīng)拿了九仙香在她枕邊點燃,助她脫離夢魘。原以為能有回轉(zhuǎn),沒想到竟惡化了。仙尊這里若無要緊事,可否助阿顏脫離夢魘,救她一命?!?/br> “兄長?!鼻匕紫鼍镁寐牪坏椒恐杏谢貞?yīng),不禁又喚了一聲,“你在里面嗎?” 秦江月自然是在的。 也把他們的話都聽了。 他沒回答,是因為不確定薛寧的態(tài)度。 她一向很介意溫顏。 “牌位的事,長圣離開后,我已發(fā)金鑒解釋清楚?!?/br> 薛寧躺了三天,醒來還沒出過門,這一輪一輪,信息量著實爆炸。 “你想讓我救她嗎?” 秦江月沒理會門外的請求,這么問了薛寧一句。 薛寧哪兒能有別的回答? “人肯定要救的。” 她和女主無冤無仇,之前也是因為劇情的問題才希望她別留在后山。 現(xiàn)在劇情完全不能看了,兩人之間自然也什么都沒有了。 如今溫顏是性命之憂,秦江月當(dāng)然可以去救人。 不過。 這心里頭確實有那么點怪怪的。 溫顏……她太喜歡秦江月了。 原書里是秦江月死了,秦白霄又努力了很久很久,大結(jié)局九死一生才抱得美人歸。 可現(xiàn)在秦江月不但沒死,還更強大地回來了,溫顏醒來之后會怎么樣? 那可是原書女主,哪怕劇情跑偏了,光環(huán)也還是在的吧? 秦江月和薛寧嚴格算來,相處時間也不長,他們現(xiàn)在才算是有時間好好了解彼此,試著以愛人的身份相處,他又會不會發(fā)現(xiàn)她其實也沒有那么好,不值得他那樣喜愛? 薛寧覺得這可能就是愛情吧。 會讓人患得患失,不自覺變得卑微。 “快讓他們進來吧?!?/br> 薛寧不太喜歡自己這樣,也怕秦江月察覺她這些敏感的情緒,越過他去開了門。 門一開就對上秦白霄的眼睛,他應(yīng)該很著急的,一腳都邁進來了,看到薛寧又僵住了。 倒是聶槃落落大方:“薛師侄?!?/br> 薛寧回了對方一禮:“大長老,仙尊請您進去。” 聶槃點點頭,十分自然地拍了一下秦白霄的肩膀,秦白霄回神,低著頭和她一起進去。 薛寧就站在門邊,跟個門神一樣等著。 “仙尊開門,應(yīng)是答應(yīng)救阿顏了,若無其他事,可否現(xiàn)在就出發(fā)?”聶槃道,“方才小女在信符中提到,阿顏魂燈微弱,已經(jīng)快沒氣息了。” 注意到秦江月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薛寧趕緊道:“救人要緊,我這里沒事?!?/br> 聶槃見她如此態(tài)度,感激地行了禮。 這真是和第一次在后山見面時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其實哪怕沒有薛寧現(xiàn)在這些話,聶槃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看待她。 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趕到這里時,薛寧是如何靠自己微薄的力量護住了那么多凡人,他們都看在眼里。 那樣奮不顧身,別說是凡人,他們也大為觸動。 聶槃素來欣賞有能力的女修,更欣賞有氣節(jié)的女修,想著薛寧這才是真正的長大了,若薛琮泉下有知也會欣慰吧。 思及這位師兄,聶槃眼神閃了閃,側(cè)過身道:“仙尊先請。” 秦江月注意到聶槃變化的眼神,似不經(jīng)意地睨了她一眼,抬步走到薛寧身邊,朝她伸手,自然是要和她一起回去。 他毫不避諱的親昵,讓薛寧亂七八糟的心情平靜了一些。 但天道大概是真的不希望他們之間太過順利。 薛寧還沒抬起手來,手臂突然一燙,一顆寶珠從袖中滾落,是從江湛那里得來的那枚。 江湛就是用這枚寶珠確定了她的身份,也是當(dāng)年薛琮留在江家的。 薛寧蹲下想將珠子撿回來,可珠子光輝刺眼,急急地指引著什么方向,她手臂還疼,有點夠不到。 直到珠子碰到月白的衣角,秦江月銀靴輕移,彎腰將珠子撿了起來。 珠子到他手里仍然在發(fā)光,但削減不了不少。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輕聲道:“鈴音珠?!?/br> 薛寧拿到這珠子后就查過了,也知道這是鈴音珠。 這是一種證明血脈關(guān)系和觀察血脈存息的寶物,可比滴血認親可靠多了。 薛琮將鈴音珠留在江家,是為了感知江家與妻子的血脈存息吧。 現(xiàn)在珠子變成這樣,肯定是江家血脈出了問題。 薛寧也算半個江家人? 可她好好的,那就是其他人不好了。 江湛。 江家這一代只剩下齊王江湛一個了。 想到自己墜入蛇腹時江湛臉上真實的驚恐,還有他身為有傷的凡人仍然本能往前的步子,薛寧為難地想,這個不知道是第幾代的弟中弟,要不要管呢。 不管的話,江家就絕后了吧。 “去看看嗎?”她伸手過去,“你先去救人,我順著珠子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江月攥著珠子沒松手。 薛寧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被珠光照得透光,像溫潤的玉石一樣漂亮,心沒由來地提起。 “不妥當(dāng)嗎?”她一直是問詢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