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65節(jié)
他真是算無遺策。 他死了,人不在薛寧身邊,卻又無處不在。 甩了甩頭,薛寧轉(zhuǎn)身對那凡人青年道:“我要走了,你自便吧?!?/br> 他能帶著十幾名筑基修士穿越界門,身份肯定也不簡單,一定能聯(lián)系到自家人來接。 她不擔心、也不想攙和對方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得去找原主母族所在地,原書里可是一點沒提對方那個在生下孩子不久就死于魔族仇殺的母親,她得好好找找。 找不到也沒什么,再尋別的去處就好。 正想著,聽到身后那公子羸弱的腳步聲。 “姑娘且慢,這是在下的信物,姑娘以后在人界行走,若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盡快拿了信物去當?shù)匮瞄T,在下的仆從會很快來見姑娘?!?/br> 薛寧停住腳步,看到對方追上來,遞給她一塊玉佩。 ……怎么一個兩個都那么喜歡給她玉佩。 薛寧皺著眉沒接,看到對方玉佩上是齊王府三個字。 “在下此次前往修界,本是做了充足的準備,想要去尋家中長輩提到過的一位長輩。她兩百多年前和修界一位仙君成婚離家,本來一直和家中保持通信,后來不知為何沒了音訊。家中這些年來一直很惦念,在下籌備多年,想著去一探究竟,找尋這位長輩,了卻族中心愿,誰知出師不利……” 他念叨了幾句,嘆息一聲:“往后怕也沒有財力和精力再來一次了。此次能死里逃生還仰仗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姑娘以后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盡管來找我?!?/br> 他話說完,見到剛才一直急著要走的人慢了下來,回過頭問他:“你的那位長輩,可知叫什么名字?” 青年頓了頓,回答說:“江暮晚?!?/br> 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嗎? 原身的母親正是叫江暮晚。 這是原書里唯一和對方有關(guān)的信息。 薛寧輕而易舉尋到母族來處,卻一點都不高興。 她警惕地看著青年,徐徐點頭:“真遺憾,我不認識,若以后我見了其他朋友,他們有消息的話,一定用這玉佩找人去告訴你?!?/br> 語畢,她抬腳就走,青年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待再也看不見,才輕輕抬手,發(fā)出信號彈。 很快,無數(shù)暗衛(wèi)聚集于此,恭敬跪拜。 “王爺。” 青年輕咳一聲:“起來吧。” “王爺怎么傷得這樣重?那些修士呢?可要叫留守的其他修士過來?” 青年笑著搖搖頭:“不用了?!?/br> 他抬起手,掌心有一枚發(fā)光的玉珠:“我已經(jīng)找到要找的人了?!?/br>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慕不逾駕云走出很遠, 終還是有些不放心薛寧。 遠處天空黑沉沉的,凝繞著無限魔氣,自魔神占領(lǐng)了十三重天, 魔族便無處不在, 想去哪兒就去哪, 哪怕是修界, 他們會稍有忌憚,也不是退避三舍。 秦江月死了, 修界損失最大戰(zhàn)力,這些日子魔族不要太張狂, 可慕不逾一個人,又有要事在身,只要他們沒在大肆殺虐,他也不想招惹太多麻煩。 調(diào)頭換了方向, 他捏了只銀光信鴿,白鴿展開翅膀,帶著他的消息離開。 不多時,剛在客棧歇下腳的薛寧見到了那只銀光信鴿。 信鴿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后消失, 帶來慕不逾死氣沉沉的一句話:“死了沒有?” 薛寧:“呵, 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遠在萬佛法寺山口,慕不逾收到這句話,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紈念來迎接他, 正巧也聽到女子的聲音,他四處一看, 沒見到人, 便知道是傳音。 那傳音里的語氣和措辭見不到半點恭敬,與這位仙府至尊看起來關(guān)系匪淺。 紈念一身素白袈裟, 面如清荷,寶相莊嚴,看起來絕不是那種話多的人。 可走到慕不逾身邊,他便開始語重心長地嘮叨:“慕府主,貧僧方才聽見你與女子傳音,實是熟稔親近。按理說你的家事外人不好干涉,但貧僧還是要冒犯地提醒府主一句,雖你是修界至尊,也不興凡界那三妻四妾一套,你已是有道侶的人,萬不可胡來?!?/br> 慕不逾摘了冪籬,白須白面,眉頭緊鎖:“你在胡扯什么?” 他覺得特別離譜:“本座和她?紈念大師,更多完結(jié)文在八六藝奇奇三三零四耳朵壞了不可怕,腦子壞了,你這萬佛法寺,就得由靈壽大師那邊全部接手了?!?/br> 萬佛法寺男女佛修分寺而居,分別有各自的首座,靈壽大師便是女佛修那邊的首座。 紈念捻著佛珠念了句佛號,要說什么,被慕不逾抬手阻止:“去辦正事,魂燈在何處,拿來與我看?!?/br> 紈念有些遲疑,想把囑咐的話說完,身后的師弟沒辦法,上前拉拉他的衣袖,他只能作罷,走前面:“隨貧僧來吧?!?/br> 慕不逾挽袖上階,雖是白須白發(fā),看著不年輕了,但確實風(fēng)姿無雙,又位高權(quán)重,想來他要做些違背婚契的事,必然是有女修愿意的。 跟在紈念身后的佛修們對視一眼,都有點感慨,修士婚契極為神圣,自來是一對一,若一方違背,另一方是可以用婚契奪走對方半身修為的。 這樣的事在修界,也不算少見。 慕不逾哪里知道別人看著他在想什么,他走上臺階,猶豫許久,終是又發(fā)了一條傳音,帶著諷刺道:“你最好是活得比本座長久。” 發(fā)完就發(fā)覺紈念滿臉不贊同地看著他,他拂袖冷哼:“看什么?本座在教育晚輩?!?/br> 紈念明顯不信,這邊白鴿已然帶回對面的消息。 “那是必然的!不過你別指望我給你上墳,指望你自己的女兒吧!” 紈念聞言一怔,慕不逾氣到臨頭,還要讓他看:“現(xiàn)在相信了?不過是個不爭氣的侄女!” “……咱們走吧?!?/br> 萬佛法寺將秦江月的魂燈供奉在山頂?shù)姆蠲鞯?,幾人都修為高深,很快就到達目的地。 進殿之前,有小和尚急匆匆跑出來,見了紈念就跪下:“住持,不好了!” 紈念一皺眉,上前扶起他關(guān)切道:“莫急,出什么事了?” “真君的魂燈!那魂燈——住持您親自去看看吧!” 慕不逾已不管他們的對話,大步走了進去。 奉明殿內(nèi)供奉的不是佛祖。 這里是萬佛法寺里唯一不供佛祖的地方,供的是拯救了不知多少苦難性命的劍仙。 大殿中央,金塑的化劍清妙仙尊神像亮得刺眼,慕不逾都拿袖子遮擋了一下。 隨后他發(fā)現(xiàn)這光不僅來自神像,更多是因為秦江月的魂燈出問題了。 那魂燈本來早該熄滅,但在秦江月隕落幾天之后,突然又亮了起來。 起初只是微弱的火苗,在今日,也就在慕不逾進來的前幾息,魂燈迸發(fā)出熾烈的光芒,隨后又好像回光返照一樣,連燈帶光一起消散了。 燈盞化光,與那魂光一起沒入化劍清妙仙尊的神像之中。 慕不逾仰起頭,和無數(shù)佛修一起看著劍仙的神像。 他們這一輩的人,沒人知道劍仙具體長什么樣子,神像是劍仙剛隕落時祖輩立下來的,經(jīng)過多年的維護修繕,還算是栩栩如生。 這應(yīng)該也是當世之中,最接近劍仙本人的一座神像。 慕不逾收秦江月為徒多年,日夜看他那張臉,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竟覺得這刺目神像端麗冷峻的眉眼,與秦江月十分相似。 慕不逾使勁揉了揉眼睛,又覺得這不值一提。 從前人人都說秦江月是劍仙轉(zhuǎn)世,可那又如何? 還不是死了? “如此……府主怎么看?” 紈念在一旁問慕不逾的意見,慕不逾無法個人給出意見。 “尋各宗首座,與本座一同前往鏡湖,試著解開冰封的湖面,下去一探究竟?!?/br> 到底怎么回事,源頭肯定在那里。 慕不逾低頭轉(zhuǎn)身出門:“如今的變故,若不是利于修界的好事,那就是要出頂天的壞事了?!?/br> 人界,薛寧正在客棧房間里坐著,并不知修界發(fā)生了什么。 她坐在桌邊,桌面上是豐盛的飯菜,小龜正在一邊狂吃一邊吐槽:“這還是這里最好的酒樓呢?廚子的手藝抵不過阿寧你三分?!?/br> “是嗎,那以后天下太平了,我一定開個酒樓。” 薛寧低頭看著手中功法,每個字都是秦江月寫的,他的字是真好看,一筆一劃自有風(fēng)骨,也不會讓人看不清寫得是什么。 她一手握著卷籍,一手繞著靈力,繞了一會就放下了手。 她想到了方才小二送飯菜時套來的消息。 如今人界所居之地與神魔大戰(zhàn)之前根本比不了,還要依靠修界庇護,人皇只有一位,膝下子嗣單薄,今年才算是剛得了一位皇子。 齊王是當朝唯一的王爺,卻不是皇帝的兄弟親戚,也不是皇姓,與原身的母親江暮晚同姓江,是這周朝的異姓王。 齊王府傳到這一代也是人丁單薄,只有齊王江湛一個人。 江湛雖然才學(xué)極高,但身體不好,自幼深居簡出,這次前往修界“尋根”,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出遠門。 是的,尋根,這件事整個周朝都知道。 齊王府之所以被封王,不是因為建功立業(yè),這年頭也沒什么人族的功可讓他們?nèi)チ?,他們靠的是齊王府出過一位嫁給了修界仙君的小姐。 如今人界處境太差,魔族妖族隨意侵入,若不是還有修界庇護,早就不復(fù)存在,是以人皇十分敬著修界,為了給仙君面子,直接給那凡人女子家中封了王,如此仙君娶的就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周朝的郡主。 剛開始那幾年,仙君還總會多多照拂,后來不知為何就沒了消息,齊王府也聯(lián)絡(luò)不上自家的小姐。 多年過去,人皇換了一代又一代,齊王府也換了掌權(quán)人,手中權(quán)勢因為失去依仗不斷被剝奪,若再不能有些改變,怕是就沒有齊王府了。 薛寧有些頭疼,抬手揉了揉。 她作為當事人,當然知道為何齊王府和江暮晚失去了聯(lián)系。 因為她死了,已經(jīng)死了很久很久,死到齊王換了人做,人皇也換了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