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37節(jié)
她認(rèn)真地給他擦拭臉龐, 將他潮濕的發(fā)用干布絞干,目光不斷劃過他高挺的鼻梁, 一路來到他緊閉的雙唇。 唇瓣形狀優(yōu)美, 泛著不正常的瑰麗艷色。 薛寧心一沉,抬手觸碰他的額頭, 果然一片guntang。 剛才還冷冰冰的人忽然熱了起來,身上的水痕不用她擦都蒸發(fā)成了淡淡的水汽。 不好。 薛寧一慌,想出去叫秦白霄幫忙,手腕被秦江月用力抓住,他手上的溫度燙得她瑟縮了一下,他注意到,很快就松開了。 “別讓他進(jìn)來?!?/br> 秦江月又閉上眼,并未真的醒來,只是昏昏沉沉,還記得不想見人。 之前是薛寧主動請纓要幫他換衣服,現(xiàn)在卻是秦江月自己不想見弟弟了。 劍光時不時在外亮起,屋里都不用點燈。 薛寧放下手帕,幫他將剛套上的新衣敞開:“好,不叫他,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秦江月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但他眉頭緊鎖,俊美無雙的臉龐似乎縈繞著極大的痛苦。 她從未見過他這么明顯地表現(xiàn)出痛苦。 這說明他真的痛苦到了極點。 她不敢想象那是多么生不如死的程度,打不開乾坤戒,也不能找可以幫他緩解痛苦的法寶或者靈藥。 可要薛寧就這么看著他這樣什么都不做,心里也不得安寧,畢竟他突然傷勢加重,和她也脫不了干系。 她咬咬唇,丟下手帕就跑了出去。 雙髻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就亂了,毛毛躁躁,跑出門時像只找不到家的流浪貓。 “你……” 秦白霄想說什么,可薛寧如一陣風(fēng)似的刮跑了,他話都停在了嗓子眼。 跑得這么快,都不忘記關(guān)房門,秦白霄想進(jìn)去看看兄長的情況,可想到兄長進(jìn)屋前的拒絕又放棄了。 他選擇追上薛寧問問情況。 薛寧跑得再快也逃不開秦白霄,他很快追上了她,但有些說不出話來。 狼狽的姑娘找到一片湖,二話不說就跳了進(jìn)去。 她顯然不會游泳,不敢去水太深的地方,就把自己泡到水比較淺的地方,不斷閉氣把頭也埋進(jìn)水里。 秦白霄懷疑人生:“你這是在干什么??這個時辰……來學(xué)鳧水?” 薛寧沒理他,他不可置信地看了個全程,看她冷得哆嗦,然后邁著潮濕沉重的步伐,抱著雙臂又往回跑。 水綿延了一路,秦白霄看著這一路的水跡,想到她不斷冒出水面的腦袋,他不懂她,真的不懂,薛寧終于瘋了嗎?原來她以前不是真的瘋,現(xiàn)在才是。 跟著薛寧回到后山,看她頭也不回地進(jìn)屋,秦白霄都沒能問出兄長的情況。 他恍然一瞬,敏銳地意識到,薛寧的所作所為,怕是和兄長有關(guān)。 兄長重傷回宗之后前幾個晚上,身體總會一會極冷一會極熱。 是長老們合力才將他的情況控制住,讓冷熱交替不那么頻繁。 可薛寧去泡水,這和兄長的情況又有什么關(guān)系?能有什么幫助?那些熱可不是冷水能緩解的,只能靠兄長自己熬。 一門之隔的屋內(nèi),薛寧將門插好,毫不猶豫地脫了衣裳,只穿綢褲和肚兜上了床。 秦江月身上熱得驚人,她一身的潮濕在碰到他之后,頃刻間就恢復(fù)干爽。 濕潤的長發(fā)一點點烘干,薛寧的肚兜和綢褲也很快就干了,她將他抱在懷中,兩人毫無阻隔的肌膚相貼,她泡過水發(fā)冷的身體,居然真的讓他guntang的溫度有所削減。 秦江月突然睜開了眼。 身體與細(xì)膩柔軟的肌膚相貼,哪怕是昏沉之中依然維持戒備。 他本能地要對靠近的女子出手,他從不信什么男人被迫與女人如何如何,因為不管是在何種情況下,哪怕昏迷不醒,在碰到女子時,他的防御機制也會逼迫他醒過來,絕不就范。 可他看見了薛寧漲紅的臉。 她頭發(fā)亂七八糟,身上只一件肚兜,此刻緊緊抱著他的身體,見他睜開眼,哪怕熱得快要冒煙,還是很高興的樣子。 “你醒了,感覺好點沒?我好像不冷了,我再去泡一泡,泡冷了再來幫你?!?/br> 她撐著手臂試圖起身,秦江月也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瞳孔收縮,表情該是此生最復(fù)雜的時候。不等薛寧發(fā)現(xiàn),他手上一轉(zhuǎn),抓住她塞進(jìn)被子里,自己匆忙下了榻,撐著桌面站穩(wěn),控制著凌亂的呼吸。 他的步子不是很有章法,即便面上已經(jīng)鎮(zhèn)定清醒,人還是有些脫力和恍惚。 人是這樣的沒錯,可心不是那樣。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地看著海潮淪陷。 薛寧被塞進(jìn)被子里,一時有些發(fā)懵,她拉開被子露出頭,坐起來道:“你怎么下去了?能下去嗎?你還很熱。” “先別說話。” “……”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他終于再次開口,聲音壓抑,無處可藥的壓抑:“我是男人?!?/br>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他是病了,重傷了,但至少現(xiàn)在還不是真的死了。 薛寧緩緩拉回神智,意識到他是為何如此。 她找到自己的衣服低著頭緩緩套上:“知道。事急從權(quán),你幫我那么多,還收留我在這里,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折磨?!?/br> “溫顏在這里時,你分明都不想看到我?!?/br> 嗯?他還記得這個呢? 薛寧動作一頓,片刻后道:“我后來想了想,你那時應(yīng)該是因為府主。府主畢竟是府主,你總得給他面子,不能老拒絕他。” 秦江月緊繃的肩膀忽然松懈下來。 薛寧想了想繼續(xù)道:“你不用有壓力的,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我根本沒把這些事放在心上?!?/br> 她看著他的背影,看他烏發(fā)下赤著的脊背,優(yōu)美流暢的線條,雪白細(xì)膩的肌膚,那幅畫面仿佛具體有溫度,燙得她眼睛疼。 “……你身上還熱嗎?不熱了就把衣服穿上?!?/br> 她自己已經(jīng)穿好衣服,就拿他的衣服給他送過去。 秦江月感覺到她的腳步越來越近,也能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錯不錯,難以忽視。 “給你?!?/br> 她手臂遞過來,墨色衣料下是白皙纖細(xì)的手指。 她手指有些微戰(zhàn)栗,自己應(yīng)該有所察覺,努力控制著往前。 秦江月要接過衣服,薛寧忽然把手往后一撤,語氣飄忽地說:“要不,我?guī)湍愦??你看著沒什么力氣?!?/br> 她也沒力氣,跑來跑去,還幾次泡水,之前是鏡湖水,不會生病,后面這次可不一樣。 她感覺自己是發(fā)燒了,不然不會這么熱,出了一身的汗。 薛寧看著秦江月緊繃的側(cè)臉,他是一個安靜有禮的人,哪怕她已經(jīng)穿好衣服,依然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他生得實在好看,是她沒辦法抗拒的那種好看,薛寧緩緩屏住呼吸,張開手臂,將白色里衣披在他肩上。 指腹透過布料貼著他的肌膚,讓她回憶起親密無間相擁時的感受。 凝著他的寬肩,她突然想試試靠上去是什么感覺。 她越來越近,直到秦江月轉(zhuǎn)過來,將里衣三兩下穿好,簡單地系了衣帶,冷冷淡淡地望向她。 一個眼神就讓她清醒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了啊薛寧! 干嘛呢這是! “薛寧?!?/br> 秦江月開口,音色平靜,徐徐而來:“不管你想要什么,只管與我說便是?!?/br> 他拿了中衣穿好:“我是個將死之人,若還能有為你所用的地方,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我都不會拒絕,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br> “……” “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談什么‘不能眼睜睜看著’,不如坦誠些?!鼻亟潞孟裾娴脑诘人?,直接問,“想要什么,說吧?!?/br> 薛寧心里那些細(xì)密的情緒瞬間蕩然無存。 “我沒什么想要……” 話說一半,看著他冷漠到有些麻木的眼神,就知道他恐怕是不會信的。不管是原書里還是真正認(rèn)識的他,都毫無疑問是一個只相信自己判斷的人。 薛寧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你要是非問我想要什么?!彼牧伺哪X門,想了一系列原書里神器法寶之后,覺得還是別做夢了,回歸現(xiàn)實實話實說吧。 “師兄雖是將死之人,但也還是人人傾慕的美人。美人病體,勾人萬分,我剛才就是一時色迷心竅了,實在對不住?!彼行╇y以啟齒的樣子,“……就有那么一丟丟貪戀師兄的身體罷了?!?/br> “我保證就一丟丟?!彼檬种副攘艘粋€在韓國會令男性破防的手勢。 秦江月有一瞬愣住。 似乎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竟露出震驚的眼神。 薛寧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 輕松的表情也消失不見。 她其實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情說出那些話的。 或許哪怕溫潤內(nèi)斂,與人為善,愿意幫她到如今這個地步,心里還是因為原身做過的事情,對她防備討厭吧。 所以將她做的一切都當(dāng)做有所圖。 他和別人一樣,眼里看見的不是她,是曾經(jīng)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