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 第20節(jié)
它仿佛被侮辱了,薛寧彎下腰來說:“怎么了,不行嗎?這里只有我們?nèi)齻€,他要休息,我要做飯,那你干什么?吃白飯嗎?” “我……這……你……” “所以只能是你來砍柴了,你總得有點用處吧,要不你走?” 小神龜黯然銷魂:“……我知道了?!?/br> 它落寞地轉過身去,蕭瑟地往外面去:“我這就去。” “真乖。”薛老師提醒道,“記住不要動那些藤蔓哦?!?/br> 小神龜:“……知道了??!”真麻煩。 閉合的房門留下一道縫隙,外面送進秦白霄堪稱幽怨的雙眼,顯然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薛寧就當看不見他,轉頭問秦江月:“小烏龜剛才是不是兇我了?” 秦江月沉默良久,吐出兩個字:“沒有?!?/br> 只能幫它到這里了。 夜晚很長,吃飽喝足,薛寧終于開始張羅正事。 由于屋里只有一把椅子,她就從乾坤借搬出兩個蒲團,自己一個,秦江月一個。 椅子被放到一邊,薛寧小心翼翼沒碰到白日被大長老用鞭子甩碎的地磚,心疼地問:“它還有可能恢復嗎?” 換做以前,秦江月分分鐘就可以完成。 但現(xiàn)在。 “要靠你自己?!?/br> 薛寧看向他:“我可以嗎?” “木靈根的奇妙之處,不在于殺伐攻擊,它聽起來沒什么攻擊力,但木生萬物,聚木成林,木靈根不但可催育靈植,療愈傷口,本理是生生不息,有無限可能。” 秦江月盤膝坐在蒲團上,墨黑的發(fā)散著,眉心血痕如同精心的裝飾一般,為他冷峻寂靜的臉龐增添了幾分難言的旖麗。 薛寧看著他的臉一時有些走神,等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正因她的走神無奈地笑。 那一刻她有些恍惚,聯(lián)想到萬佛法寺的大師說他是劍仙轉世,身上有紫霞道光,便覺得也難怪別人那么說。 她穿書后見過那么多人,還有慕不逾和聶槃那樣的道君,但沒有一個,有秦江月身上那種悲憫的神性。 哪怕是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也不減他的仙人之氣。 “既然要學,就要專心?!鼻亟抡J真提醒。 薛寧道:“我很專心?!?/br> “很專心?” 他隨意地復述了一遍這三個字,尾音微微上揚,是一種內(nèi)斂而溫和的質疑。 薛寧總覺得他像是要說:很專心地盯著我看? 她心虛了一瞬,端正姿態(tài):“我是真的很專心,你說木靈根的奇妙之處在于可以生生不息,有無限可能。那我想問,人人都覺得木靈根只適合做后勤,培育靈植或者做醫(yī)修,催生藥草,那是否木靈根也有走對敵之路的可能?” 木靈根的修士斗法時,招式比較單一,也很依賴周身植物。 如今魔神掌控天下,處處生靈涂炭,也就人界植被還豐茂一些,但也是杯水車薪。 真到了寸草不生的戰(zhàn)場,又要怎么cao縱植物? 地下三尺都不一定有靈種痕跡,難道要憑空變出植物嗎? 按照她對原書已經(jīng)有些模糊的記憶來看,直到結局,也沒有這樣的木靈根修士出現(xiàn)。 或者說,整篇文里,不管是主角還是戲份稍多的配角,除了薛寧外,就沒有人是木靈根。 她皺著眉頭有些郁郁不歡,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朵花。 薛寧一怔,驚訝地望向遞來花的人,秦江月一手捏著花莖,一手掩在唇邊咳了兩聲,聲音有些沙啞道:“你看到了什么。” “……花?”她遲疑著。 “仔細看看還有什么?!?/br> 薛寧沉默下來仔細研究。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就一會兒,她猶豫道:“無根之花?” 被折斷的花,沒有根,很快就會死亡。 “你能維持它的生機嗎?” 薛寧怔了怔,沒說話。 “如果你可以維持它的生機,讓它多盛開一陣子,甚至讓它在無根的情況下盛放得更久,活得更長,那就如同符修可以攜帶符咒,法修和劍修可以擁有自己的法器或本命劍?!鼻亟戮従彽溃澳愕姆ㄆ鞅榈囟际?,哪怕到了血河火海的戰(zhàn)場也不必擔心?!?/br> 原地沒有靈植甚至土木可以cao控,這都沒關系。 自己帶過去不就好了? 薛寧轉過彎來,覺得這也不難想到。 任何一個木靈根修士琢磨一陣子,都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難的是像秦江月說的那樣,可以從斷絕生機的植物中催生出生機和力量。 用自己的靈力使它們比在土壤中時生長得更好,甚至遠超本身該有的最佳狀態(tài),就像門外那些遮天蔽日的藤蔓,如果能讓它們竄上天去,莖稈飽含靈力,何嘗不是有力的法器。 薛寧闔了闔眼,瞄了一眼秦江月,看到他要將手中演示用的花丟掉,下意識伸手接住了。 秦江月一頓。 這畫面乍一看,就像他在送花給她。 曖昧橫生,讓人心癢。 第17章 第十七章 至今沒有木靈根修士嘗試催生斷根植物的生機作戰(zhàn),應該是他們自己本身就放棄了作戰(zhàn),一心想做醫(yī)修和后勤,也不認為自己能在修煉資源緊缺的如今,修至那般強大的靈力。 越是品階高的靈植,用來戰(zhàn)斗造成的傷害就該越高。 可生長在土壤的靈植品階高了都難以催生,更別說斷根的了。 這年頭在后方還能多活幾日,在前線,哪怕強大如秦江月,如今不也活不過一個將將筑基的小修士? 就算能修得作戰(zhàn)之法又如何呢? 不如做醫(yī)修來得踏實安穩(wěn),是人都知道怎么選。 薛寧看著手里的無根之花,這不是她穿書前見過的任何一種花,在考教資之前,她最開始的夢想是開家花店,可開店太難了,對小錢錢要求太高,她一個父母早逝的孩子,手里就那么點可用資金,不敢亂來。 所以還是教師這個平穩(wěn)的工作更適合她。 對于漂泊久了的人來說,穩(wěn)定是最難得的事。 喜歡穩(wěn)定的薛寧也該選擇放棄秦江月提到的這一點,不去嘗試那條布滿荊棘的道路,可她捏緊了手里的花,花莖上有些刺,它有點像玫瑰,深紅色的,花苞的形狀也像,但這不是玫瑰。 “這是什么花?”她問了一句。 秦江月:“不知?!?/br> 薛寧一怔,詫異地望過去:“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呢?” 秦江月慢慢說:“我也是人,自然也會有不知道的事。” 多稀奇,往往人們聽到秦江月說“我也是人”都會露出驚奇詫異,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他也是人。 花朵的種類名字,用不到戰(zhàn)斗之中,對秦江月來說是不需要記在心里的事,他每日的功課很多,根本顧不上這些,同門和師尊也不會讓他看到這些耽誤修煉的東西。 后山靈氣稀薄,實在不是適合修煉的地方,但這樣干擾修煉的外物卻隨處可見。 秦江月神色平淡,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情緒變化,但薛寧總覺得手臂發(fā)冷,不太自在。 夜色更深了,她有點犯困,更別說與凡人無異的秦江月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哦不,百年書!” 這是修真界,十年說得太少了,百年合適些。 薛寧從蒲團上站起來,鞠了一躬:“我會好好琢磨師兄說的那些話,時辰不早了,你先休息,咱們明日再議。” 秦江月抬眸看著她堪稱虔誠的樣子,如同真的把他當成了師長。 他濃密的眼睫半闔,視線低垂,眼瞼遮住了眼神:“從前我指點你,你只覺我是在羞辱你。” 原身底子差,功法也爛,秦江月指點她,總會讓她愈發(fā)看到自己和別人的差距,覺得難堪。 于是她張牙舞爪,噴灑毒液,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 “……”薛寧張嘴半天才勉強道,“以前是我鉆了牛角尖,心胸狹隘敏感了一些,現(xiàn)在我想做個好人?!?/br> 她保證著:“只要師兄愿意教我,我以后肯定好好聽你的話,畢竟……” 她不太說得出口那句話,但不說總覺得有點轉變太快,崩人設。 在她為難的時候,秦江月替她補全了。 “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強者來指導可能被敏感的人當做羞辱,弱者就不一樣了。 從前可以把自己踩在腳下的人變得比自己還軟弱可欺,好像確實可以心態(tài)平衡一點,去接受他的指點。 薛寧表情一言難盡,她飛快地瞥了一眼他的臉,但看不到他的眼神,無從確定他的心情。 她半天才道:“不是的……” 現(xiàn)在的否認,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秦江月忽然抬眸看著她:“你若早這樣想,師尊也不至于死不瞑目?!?/br> “……” 這天是聊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