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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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顧非池又宣了內(nèi)閣去了文華殿。 在交代了一番他離京后的事宜后,顧非池留了他們在宮中用膳,自己就先走了。 禮親王和閣老們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安逸,用了膳,又喝著茶。 禮部尚書裴謹(jǐn)簡直如釋重負(fù),對著禮親王感慨道:“王爺,看我這頭,為了太子大婚,我這白頭發(fā)至少多了一倍……” 話還沒說完,有內(nèi)侍來向禮親王稟道:“太子命奴婢傳話,他帶太子妃回衛(wèi)國公府小住去了?!?/br> 什么?!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 安靜了好一會兒,裴謹(jǐn)清了清嗓子,訥訥道:“太子原來就不住東宮,大婚禮成又住回衛(wèi)國公府,也挺正?!?/br> 太子不住在東宮哪里正常啦!禮親王眼角抽了抽,特別想這么嚷嚷幾句。 忍了又忍,他好不容易才忍耐了下來,只得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這很正常。 反反復(fù)復(fù)地念叨了幾次,才終于是把自己給說服了。 禮親王心知肚明,顧非池是生怕去了北境后,新媳婦獨自在宮里住得不安全。 比起這座戒備森嚴(yán)的皇城,顧非池更相信的人是衛(wèi)國公。 這一點,不僅禮親王明白,其他幾人也明白,只是不好斥諸于口罷了。 眾人再次互相看了看,千頭萬緒化作一聲嘆息,一聲苦笑,全都心照不宣。 宗令與內(nèi)閣有志一同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聽之任之。 這京城的不少雙眼睛都盯著東宮的動靜,見太子攜太子妃回衛(wèi)國公府小住,不免也在暗地里起了一片漣漪。 這一天的京城異常寧靜,頗有種喧囂后的沉寂,到了黃昏,風(fēng)越來越大。 夜里更是狂風(fēng)呼嘯,吹落枝頭的片片黃葉,風(fēng)裹著落葉撞在窗上發(fā)出輕輕的聲響。 整個京城都靜悄悄的,唯有夜風(fēng)呼嘯不止,吹落枝頭的片片黃葉,風(fēng)裹著落葉撞在窗上發(fā)出輕輕的聲響。 風(fēng)刮了一夜。 四更天的時候,顧非池就起了身,不用點燈,他就在黑暗中輕手輕腳地穿好了衣裳,俯首在榻上少女的額心輕吻了一下。 一觸即退。 他深深地盯著她的睡顏片刻,似要把她的臉銘刻在心中,跟著他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步履無聲無息。 簾子被掀起又落下。 幾乎下一刻,榻上安眠的少女驀然睜開了眼,望著那道簌簌搖曳的門簾。 她側(cè)耳傾聽著,凝神聽著外頭他的腳步聲遠(yuǎn)去…… 黑暗中,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似寒星般熠熠生輝。 神色間全是對顧非池的信任。 她知道,他說到的,就一定能做到。 蕭燕飛又往窗外望了望,片刻后,才閉上了眼。 明天還有事呢。 他有他該做的事要做,她也有她想做的事要做呢。 顧非池一走,蕭燕飛就忙開了,每天早出晚歸。 顧非池走之前,就下了令,從軍中挑了十個軍醫(yī)去萬草堂,蕭燕飛花了兩三天的時間,教了他們怎么用注射器,怎么做皮試,以及什么情況下需要對傷者使用青霉素。 這種土法制的青霉素與現(xiàn)代的青霉素是不能相比的,首先在純度上肯定不如現(xiàn)代青霉素,青霉素中的雜質(zhì)可能會提高患者的過敏率。 “這個青霉素還只能算是粗制,目前來說,效果還不太好說,這次用在軍中,也是一種嘗試?!?/br> “暫時,它只用在那些無藥可用、性命垂危的傷兵身上?!彼凇盁o藥可用”四個字上加了重音,又道,“等你們觀察過效果和副作用,以后再慢慢擴(kuò)大使用的范圍?!?/br> “記住,務(wù)必要記錄好每個傷者的脈案?!?/br> “明白了?” 蕭燕飛鄭重地交代了一番,環(huán)視著在場的這十名軍醫(yī)。 “小人明白?!睘槭椎睦宪娽t(yī)率先抱拳道。 其他幾個軍醫(yī)也紛紛點頭,明白太子妃的意思。 這些被顧非池挑中的軍醫(yī)都是來自天府軍中,他們之前就都見識過太子妃給的那種白色藥片。那種藥片數(shù)量不多,但也救了很多受傷的士兵,讓他們可以從戰(zhàn)爭上活著回來。 而如今這個青霉素,說是和藥片效果相仿,若是可行的話,那足以拯救上千、上萬條人命。 另一名中年軍醫(yī)緊接著道:“太子妃放心,用藥的注意事項、禁忌等等,小人幾個全都倒背如流?!?/br> 見他們都明白了,蕭燕飛向著后方娃娃臉的小將墨玨點了頭。 墨玨對著蕭燕飛抱了抱拳,朗聲道:“太子妃,末將明日就會帶一千精銳,親自護(hù)衛(wèi)他們和藥品去北境,絕不會有失。” 他的模樣長得親和,微笑時還會露出一對酒窩,讓人看著就生出好感。 蕭燕飛笑了笑,又問墨玨身邊的蕭燕飛道:“爍哥兒,你也一起去北境嗎?” 她知道,自打從幽州回來后,顧非池就讓蕭爍一直跟在墨玨身邊,跟著他在軍中cao練,跟著他參加天府軍的演習(xí),還跟著他去剿過一次匪。 她以為這一次蕭爍也會跟著墨玨。 不想,蕭爍搖了搖頭:“姐夫讓我留京?!?/br> 姐夫私下給了他一道軍令,讓他跟著他姐,保護(hù)她的安危。 “墨玨,一路順風(fēng)?!笔捬囡w笑了笑,又示意知秋給了對方一袋東西,“這是我做的rou干,你帶路上吃。” “多謝太子妃?!蹦k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樂顛顛地接過了那袋子rou干,覺得太子妃人真是太好了! 韓老大夫的兒子韓大夫這時來了,對蕭燕飛道:“蕭……太子妃,活性炭已經(jīng)風(fēng)干了,這是我們第一次制炭粉,也不知道對不對。”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都是按照您給的法子制的,一個步驟也沒省,您放心,全程都是由我親自看著的?!?/br> 活性炭可以吸收青霉素,這是提取青霉素不可缺少的一個步驟*。 墨玨見她這邊有正事,便笑瞇瞇地告退了:“太子妃,末將先告退了。” 他帶著幾個軍醫(yī)一起離開了萬草堂。 而蕭燕飛則跟著隨韓大夫走了。 蕭爍如影隨形地跟著他jiejie,安分地當(dāng)jiejie的小尾巴。 韓大夫領(lǐng)著蕭燕飛來到了萬草堂后院的藥堂。 藥堂內(nèi)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十幾個罐子整整齊齊地安放在長桌上,每個罐子里都裝著黑沉沉的炭粉。 藥堂內(nèi),除了韓老大夫外,還有十幾個身著一式青袍的藥童待命,所有人都戴著口罩,目光灼灼地看著蕭燕飛。 不久前,她就已經(jīng)把那份制作青霉素溶液的筆記給了韓老大夫與韓大夫父子,親自帶著他們做了一遍。 她一個人精力有限,就算不分晝夜地干,能制出的青霉素溶液也是有限的。 所以,她就打算先在萬草堂試行,然后,再逐步地教給更多大夫,循序漸進(jìn)地在大景推廣。 醫(yī)學(xué)的意義,在于治病救人。 青霉素本就不屬于她的,而是屬于這個世界的。 目光一一掃過眾人,蕭燕飛不由笑了,眸子熠熠生輝。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她一個人就是長出三頭六臂,也沒辦法一次性制出這么多活性炭來。 蕭燕飛徑直走到了第一個罐子前,用干凈的勺子舀出一勺炭粉,看了看,滿意地頷首。 她一一檢查了炭粉后,笑道:“把第一步粗制的青霉素溶液都倒進(jìn)罐子里吧?!?/br> “以木杵攪拌*?!?/br> 藥童們兩人一組,拿著粗粗的木杵攪拌起罐子里的炭粉與青霉素溶液,直將它們攪成了黑芝麻糊狀才算完工。 “再將吸收了青霉素炭粉倒入下一個容器,澆入放涼的蒸餾水?!?/br> 這“蒸餾水”也是她教他們制的。 這一句話下去,藥童們就去搬了,桌上沒一會兒又多了十幾個沉甸甸的罐子,每個罐子上都貼了“蒸餾水”的標(biāo)簽。 眾人忙忙碌碌,一個個都全神貫注地投注于手頭的事,連汗液自額角滴落都毫無所覺。 全然不知時間流逝。 眼看著快午時,蕭爍想著姐夫說過要提醒jiejie按時用膳,便道:“姐……” “太子妃?!焙蠓絺鱽砹俗邒叩穆曇?,壓過了蕭爍。 祝嬤嬤眉頭深鎖,神情凝重地走到了蕭燕飛跟前,低聲稟道:“太子妃,皇上許是不太好了,您恐怕得進(jìn)宮一趟?!?/br> 蕭燕飛自打三朝回門后,就再也沒回過宮,這幾天一直住在衛(wèi)國公府。 蕭爍離得近,也聽到了,眼睫一顫。 蕭燕飛眨了眨眼,慢慢地問道:“誰來稟的?” “是梁公公的義子山海?!弊邒吖暣鸬?,“禮親王、怡親王也已經(jīng)進(jìn)宮了。” “您是太子妃,若皇上真不好了,您還是得去的,尤其……” 尤其是現(xiàn)在太子不在京城。 蕭燕飛撫了撫衣袖,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交給了知秋,淡淡道:“那就進(jìn)……回宮?!?/br> 相隔六天,蕭燕飛又一次回了這皇城。 嚴(yán)格說來,她也就在這里住了兩晚上而已,這個地方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 不過,去往乾清宮的路再好認(rèn)不過了,就是沿著金鑾殿一直往前走就對了。 一路上,所有宮人見到她全都俯首行禮,不敢直視她。 穿過乾清門,來到乾清宮也不過午時過半,撲面而來的是一如先前一股子的藥味。 皇帝沒有在寢宮,蕭燕飛一直被內(nèi)侍領(lǐng)到了東暖閣。 一眼看到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虛弱地半靠在羅漢床上,臉色蠟黃,眼窩與雙頰凹陷,人又瘦了一圈,那件龍袍空空蕩蕩,脖頸間的青筋愈發(fā)凸顯,老態(tài)龍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