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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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曾感受到此刻這種極致的孤獨(dú)。 所有人都魂歸西去,唯有他一人存活的孤獨(dú)。 蒙巽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毅然道:“長狄人絕不投降?!?/br> 謝無端輕輕打了個(gè)響指。 下一瞬,七八支羽箭齊發(fā),離弦聲此起彼伏,那閃著冷芒的箭矢朝他射來。 蒙巽昂起了頭,兩眼一眨不眨,帶著慷慨赴死的決心。 “嗖嗖嗖!” 他清晰地感覺到那幾支羽箭擦著他的面頰、脖頸劃過,箭尖削下了他鬢角的幾縷發(fā)絲,在皮膚上留下一種灼灼的刺痛感。 而他依然站在那里,雙眸圓睜,冷汗涔涔。 他沒死。 怦!怦!怦! 他的心臟在胸腔中急速地跳動(dòng)著,這一刻,他心頭的感覺復(fù)雜得難以言說,有震驚,有不解,還有那一絲絲的后怕。 “啪啪?!?/br> 謝無端輕輕地?fù)粽疲⑽⒌匦α诵?,淡淡淺淺的,溫潤如三月和風(fēng)輕拂柳稍,道:“放了他?!?/br> 放了? 什么?放了他?!! 蒙巽傻眼了,完全被這不合常理的發(fā)展驚住了。 下一刻,周圍原本指著他刀和箭矢,全都放了下來。 那些大景將士往兩邊退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道,火把的火光照出了一條宛如獨(dú)木橋般的狹窄通道…… 蒙巽驚疑不定地又看向了謝無端。 他是真的讓自己走? 可為什么?! 謝無端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自昨日起,已有五千多人馬死在了他手上,可為何獨(dú)獨(dú)放過了自己?! 蒙巽晦暗的目光死死地鎖在了謝無端身上,看著對方打開了隨從手里的鴿籠,將那籠中的白鴿放飛。 是那只有腿上綁著紅色布條的鴿子。 意思是,謝無端不在蘭山城。 謝無端肩頭的白鷹sao動(dòng)地?fù)淞藫涑岚颍涞您椦鬯浪赖囟⒅v飛的那只白鴿,卻很乖地沒有追。 蒙巽不由自主地抬起了頭,直勾勾地望著那只白鴿。 白鴿飛得極快,近乎是落荒而逃地飛上了高空,越過那高高的城墻,向著六磐城的方向飛去,很快就被消失在了nongnong的夜色中。 “請?!?/br> 謝無端如夏日溪流般清冽的嗓音再次鉆入蒙巽耳中,滿含笑意。 可蒙巽的雙腳似被釘子狠狠地釘在地上般,一步挪動(dòng)不得,渾身僵直。 明明對方已經(jīng)收回了武器,可是,他卻覺得寸步難行,周身一股戰(zhàn)栗般的寒意四處流竄著,腦子里混亂如麻。 他要是回去見到大都尉,該怎么說? 鴿子已經(jīng)放飛,紅色布條的意思是,這里沒有謝無端。 他回去后,若是如實(shí)說,大都尉會(huì)信他嗎?!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個(gè)人活著。 而他此行從一開始就是被大都尉當(dāng)作棄子,連他自己都認(rèn)為他是必死的,可現(xiàn)在,獨(dú)獨(dú)他一人還活著。 地上那些同袍一雙雙黯淡無關(guān)的眼睛似全都盯著他。 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揮之不去地縈繞在他的鼻端,這是他聞慣了的氣味,此時(shí)此刻,卻令他覺得透不過氣來,胸口似壓著一塊沉甸甸的碾盤。 依大都尉的性情,他會(huì)相信自己嗎? 蒙巽直接在心中自問自答:不會(huì)。 大都尉是絕不會(huì)信自己的。 他更信任的人是曇達(dá),所以,此行自己被當(dāng)作棄子在前方吸引景人的注意力,而曇達(dá)被派到了后方潛入,探查敵情。 大都尉將這唯一的生機(jī)留給了曇達(dá)。 蒙巽一眨不眨地盯著謝無端,直盯得兩眼通紅一片,眼神之中難掩驚懼之色。 看著謝無端的表情似在看著傳說中的惡鬼夜叉。 他們的元帥留吁鷹常言謝無端此人狡詐如狐,其一言一行必有深意。 果然如此。 謝無端像是大發(fā)慈悲地給了自己一條活路,但實(shí)際上,他是在把自己往死路里送。 自己回去六磐城也不會(huì)落得什么好下場…… 謝無端抬手又打了個(gè)輕輕的響指。 風(fēng)吟自是知自家公子心意,解下了腰間佩劍,隨手一扔,拋在了蒙巽的腳下。 “咣當(dāng)”一聲,那支劍摔在地上時(shí)出鞘了一寸,一寸兩分寬的銀色劍身似一汪清泓,綻放出凜冽的光芒。 如鏡般倒映出他蒼白得近乎沒有血色的面龐。 這張臉是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他知道,回去是死路一條。 包括大都尉在內(nèi)所有人都會(huì)懷疑他是否通敵。 他如果逃走,那就是逃兵。 在長狄,無論是被懷疑通敵,還是逃兵,都是要連累家人的。 對他來說,死在這里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理智清晰地告訴他這個(gè)答案,但冷汗卻在不住地順著額角、面頰往下淌…… 他慢慢地俯下身,雙手將那把落在地上的劍撿起,絕然地拔出了長劍。 他們長狄的勇士是不畏死的。 蒙巽緊緊地握著劍柄,緩慢地將那寒光四溢的輕薄劍身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以為他可以慷慨赴死,就像是方才那些羽箭射向自己時(shí),他不躲不閃,迎刃而上,但是,當(dāng)那鋒利的劍刃劃破脖頸的皮膚時(shí),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在抖,手心更是一片汗?jié)瘛?/br> 他的眼皮在不住地顫抖著,抬眼望去時(shí),入目的是謝無端唇角的那抹淺笑。 那是一種洞悉人心的笑容。 就似乎他的內(nèi)心早就被對方看穿,里里外外,無所遁形。 蒙巽蒼白的嘴唇抖如篩糠。 馬背上的邊昀清晰地將蒙巽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內(nèi),隨手挽了挽韁繩,面上不露聲色,望著前方清雅如竹的謝無端,心中敬佩地暗嘆:謝少將軍果真是善于拿捏人心。 人可以不怕死,但是蒙巽不過短短一個(gè)時(shí)辰間就在生與死之間滾了兩回,兩次死里還生,心頭的血性在刀尖上滾過兩回后,早就被磨掉了。 他已經(jīng)沒膽魄去死了。 尤其是,還要他自己拿劍送自己去死。 他,不敢了。 “鐺!” 那柄長劍自蒙巽手中脫手而出,掉落在了地上,唯有那把劍鞘還抓在他的左手中,手背上凸顯出根根暗青色的青筋。 謝無端優(yōu)雅地?cái)n了攏身上的白色披風(fēng),似一層霜雪覆在了他身上,有種雪落青松的美感。 “接下來,是不是要和我談?wù)??”他眉眼含笑地溫聲道,從始至終,聲音沒有絲毫變化,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之感。 骨子里透出一股讓人難以忽視的自信來,就仿佛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那病弱的外表下,依然是從前那個(gè)光芒萬丈的謝無端。 第117章 蒙巽呆若木雞地站在那里,面如土色。 長狄勇士無懼死亡,他怎么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連死都不敢了。 他呆呆地盯著摔落在地的那把劍,可是,剛才他拿不穩(wěn)劍,現(xiàn)在就更沒這毅然赴死的勇氣。 他的雙手雙腳止不住地在發(fā)抖,手里的劍鞘也掉了下來,嘴里喃喃說著:“長狄人,絕不會(huì)降。” 這句話也不知道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謝無端聽的。 凝視著蒙巽毫無生氣的眼眸,謝無端慢慢道:“長狄軍規(guī),兩軍交戰(zhàn)期間,畏戰(zhàn)者、臨陣脫逃者、降敵者,五馬分尸,三代皆誅?!?/br> “長狄國律,叛國者株連三族,舉家男丁不論老小一律問斬,女眷皆入妓營。” 這幾句話他都是用長狄話說的,語速不急不緩,并且說得極為詳細(xì)。 詳細(xì)到一字一句都沒有錯(cuò)。 “……”蒙巽像是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掐住了脖子似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幾乎比地上的那些死人還要慘白。 邊昀不懂狄語,就拉了風(fēng)吟解釋給他聽,不由咋舌。 也難怪長狄士兵大都悍勇不畏死,這要是在戰(zhàn)場上一個(gè)人不光彩地茍活下來,后果可比身亡命殞更凄慘。 蒙巽一言不發(fā),在謝無端那雙溫和卻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眸下,越來越不自在。 一陣凜冽的夜風(fēng)迎面拂來,鉆進(jìn)蒙巽滿是冷汗的領(lǐng)口,周身的寒意更濃。 “咳咳……”謝無端垂首將拳頭放在唇畔,連續(xù)輕咳了兩聲,他肩頭的白鷹關(guān)切地蹭了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