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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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妃不愿與辱其父之人再為夫妻,自愿除去王妃誥命,與寧王恩斷義絕,這才跪在了午門。” 義絕?皇帝眉心蹙得更緊,右手的指腹又揉了揉額角。 就算皇帝不說話,庾御史也瞧出來了,皇帝根本就是一問三不知,完全沒想過查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庾御史的臉色沉了三分,露出不滿之色,一板一眼道:“皇上不查不問,就認定寧王妃有罪,實在非明君所為?!?/br> 庾御史說話一向隨心,想什么就敢說什么,而聽在皇帝的耳中,他這最后一句話簡直誅心。 大膽!皇帝差點想拍桌,但還是按捺住了,咬緊了牙。 自古都有不殺言官的傳統(tǒng),太祖皇帝更是在建國之初就定下了規(guī)矩:御使進言,不能打,不能罵,更不能殺。 西暖閣內(nèi)彌漫起一股冷肅的氣氛。 庾御史絲毫不受一點影響,上前了半步,雙手呈上了一紙文書:“皇上,這是外頭那些學(xué)子們的陳情書?!?/br> 梁錚接過那份陳情書,再轉(zhuǎn)呈給了御案后的皇帝。 皇帝瞇了瞇眼,但壓根就看不清陳情書上的字,就揉著太陽xue對梁錚道:“你讀給朕聽?!?/br> 三位御使全都抬頭去看皇帝,見皇帝蹙著眉、鐵青著臉,似是不快,只以為皇帝是對此不耐,王御史與馮御史皆是心一沉,皺了皺眉。 梁錚雙手拿起那份陳情書,慢悠悠地念了起來:“明家三代忠烈,忠義傳家,子孫三代皆殉國,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這封陳情書先是贊頌了一番明家功績。 其后又言:“可憐寧王妃孤苦無依,失了父兄長輩看顧,才會被寧王肆意欺辱?!?/br> “明家滿門為國而亡,忠勇動天,明氏為其遺孤,卻未得大景朝廷絲毫垂顧,實在令天下人寒心,請皇上為明氏主持公道,以慰英靈?!?/br> 梁錚一口氣將這封陳情書念了一遍,上頭字字句句仿若泣血,直讀得他嗓音發(fā)緊。 看著陳情書的最后印著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紅指印,梁錚不免有些心驚膽戰(zhàn),眼前仿佛能看到那些學(xué)子們?nèi)呵榧?、義憤填膺的樣子。 自古以來,那些學(xué)子們最是書生意氣,這件事若是一個弄得不好,怕是會引起仕林中的口誅筆伐。 而皇帝素來最重他的天子威儀,常說: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 梁錚斂氣屏息地將那封陳情書放回到御案上,小心地偏過頭去看皇帝,果然,皇帝的面色又沉了三分,額角一抽一抽。 就算不問,梁錚也能猜到皇帝的頭更痛了。 庾御史言辭鏗鏘地又道:“皇上,明家滿門忠烈,三代男兒身死皆為我大景,如今明將軍的遺孤被人欺凌,皇上不但不加以安撫,還任其跪至?xí)炟?,實在讓人痛心?!?/br> 他一派正氣凜然地看著皇帝,言辭間自有股鐵骨錚錚的氣質(zhì)。 他是先帝時的老臣了,功勛無數(shù),當(dāng)年與先帝在金鑾殿上對峙時,還曾撞柱明志,那一下,撞得是頭破血流,若非旁邊的一個大臣眼明手快地稍微拉了他一把,他怕是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就是這樣,當(dāng)時他頭上的傷足足養(yǎng)了三個月才好。 放肆!皇帝的后槽牙咬得更緊,臉頰的肌rou隨之繃緊,差點就想讓人把他拖出去。 華陽罵他,顧非池對他不敬,現(xiàn)在連個御使都能罵他了? 迎上皇帝銳利的眸光,庾御史毫不退縮,繼續(xù)道:“請皇上為寧王妃主持公道?!?/br> 王御史與馮御史也是同時作揖,齊齊地朗聲道:“臣附議!”一派大義凜然。 皇帝卻是一言不發(fā)。 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份陳情書上鮮紅的指印,密密麻麻。 他看不清上頭的文字,卻能看到那密布的點點紅印,似血一樣鮮紅,每一枚都像尖刺般狠狠扎在他的眼珠子上。 這一個個的,誰都能來逼迫他堂堂天子了?! 皇帝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熾熱的火焰燒灼著心肺,氣悶難抑。 這股心火直沖腦門,讓他的頭更痛了,怒火中燒。 皇帝冷冷道:“明氏有錯在先,她要跪,就讓她跪著。” “誰也不許讓她起來?!?/br> “誰也不許讓她走?!?/br> 皇帝的聲音冷得跟快要掉出冰渣子似的,一字一頓。 天子雷霆之怒如萬鈞重,周圍的空氣隨之冷了下來,氣氛一時異常僵硬。 庾御史蹙著花白的眉頭,不贊同地喊了聲:“皇上??!”。 “梁錚,即刻傳朕口諭?!被实垡圆蝗葜靡傻目谖欠愿赖?。 庾御史氣得吹胡子瞪眼,滿是皺紋的臉龐微微發(fā)青,聲音又拔高了幾分:“忠言逆耳,皇上真是冥頑不靈!” 梁錚簡直頭大如斗,生怕庾御史氣得撞柱子,趕緊過去親自扶著人,又以眼神示意旁邊的小內(nèi)侍去傳口諭。 那細目的小內(nèi)侍還算機靈,也不用梁錚再說什么,就飛快地退出了西暖閣,連掀簾的動作都沒有一點聲息。 小內(nèi)侍直到走出了乾清宮的大門,方才松了口氣,以袖口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一路疾步匆匆地往午門那邊去了。 烈日懸掛當(dāng)空,遠遠地就看到那些學(xué)子全都聚在了午門前,熙熙攘攘。 從先前的百余人,到了此刻,一眼望去,怕是至少有兩百余人了。 他們的目光全都望著同一個方向,只見午門中央的地上跪著一個身著天水碧衣裙的女子。 迎面拂來的暖風(fēng)吹起她鬢角的幾縷亂發(fā),女子的腰桿挺得筆直,整個人有種既脆弱而又堅韌的氣質(zhì),惹人心憐。 “哎。”人群中的好幾個學(xué)子都在唏噓地嘆氣,覺得這位寧王妃不愧是明家女,實在是性情堅韌,有乃父之風(fēng)。 方才她一時暈厥了過去,有人便想去扶她一把,可她自己掙扎著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重新跪好了。 學(xué)子們的臉上全都寫滿了對她的同情,還摻著一種對天道不公的憤慨。 這世道不該如此的! “我們的陳情書這會兒應(yīng)該呈上去了吧?”一個中年學(xué)子熱切地望著宮門內(nèi)的方向,翹首以盼。 “放心吧。庾大人剛正不阿,素有賢名,他答應(yīng)的肯定會做到的?!比巳褐?,某個年輕的學(xué)子篤定地說道。 “是啊是啊?!庇腥诉B聲附和道,“我們就耐心在此等一會兒吧?!?/br> 人群中的學(xué)子們交頭接耳,鼓噪不已。 這些個聲音也鉆入了午門內(nèi)那名細目小內(nèi)侍的耳中。 他放緩了腳步,略一整衣衫后,徑直走到了明芮的前方,清清嗓子道:“寧王妃,咱家奉皇上之命,來傳口諭?!?/br> 小內(nèi)侍復(fù)雜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十六七歲的姑娘正處于女子最美好的芳華,風(fēng)華正茂,現(xiàn)在卻宛如一朵提前凋零的玫瑰。 她雪白的脖頸上那五指掐痕呈顯可怖的青紫色,凌亂的鬢發(fā)上散發(fā)出nongnong的酒味,衣衫不整,還沾有點點血污,狼狽得仿佛那街邊的瘋婦,哪像是堂堂宗室王妃。 明芮徐徐地抬起頭來:“臣女在?!?/br> 她說的是臣女,而不是臣婦。 學(xué)子們也聽到了,立刻噤聲,午門前瞬間一片凝肅,寂靜無聲。 一道道灼灼的目光轉(zhuǎn)而投向了那名小內(nèi)侍。 頂著巨大的壓力,小內(nèi)侍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朗聲道:“傳皇上口諭,寧王妃刺傷寧王,妻傷夫,有錯在先,理當(dāng)下跪請罪?!?/br> 皇帝最后面那兩句近乎賭氣的話,內(nèi)侍沒說,但其實也就是那個意思,畢竟皇帝令寧王妃下跪請罪,誰又敢擅自放寧王妃離開。 周圍霎時間一片嘩然。 那些學(xué)子們再次鼓噪了起來,在憤憤不平,在質(zhì)疑皇帝的口諭,直抒胸臆。 在這些為她抱不平的憤慨聲中,形容狼狽的明芮依然跪得筆挺。 烈日下,她嘴唇干涸皸裂,皮膚蒼白如雪,額角被曬出了細密的汗滴,那雙似暗夜般漆黑的眸子尤為凸顯。 嫁進宗室的女子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宗室要臉面,他們寧愿要一個暴斃的王妃,也不會讓她離開寧王府。 現(xiàn)在,是她唯一的機會。 承恩公謀反的證據(jù)是明逸“親手”遞上去。 明家這才揭破了承恩公的罪行,她就被寧王打得偏體鱗傷,還憤而刺了寧王一簪子。世人是會聯(lián)想的,尤其學(xué)子們年輕氣盛,書生意氣,他們義憤填膺下所帶來的勢,就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夠借助的力量。 只是,有些可惜了。 這些還沒入仕途的學(xué)子們的聲音,對于皇帝來說,終究是過于微弱。 在瞬間的失望后,明芮的心漸漸平靜。 爹爹說,謀定而后動,落子無悔。她早就預(yù)想過最壞的結(jié)局,決定去奮力一搏,也同樣會接受失敗。 她的眼睫微微顫動了兩下,抬眼道:“臣女遵旨?!?/br> 明芮的唇畔噙著一抹淡笑,雙眸明亮而又犀利。 蘭山城破時,父兄也沒有懼怕,與滿城的將士百姓共生死。 她如今孑然一身,又有何懼? 最多也不過是追隨父兄,再見夫君罷了! 跪在地上的明芮脊背挺得筆直,身子彷如修竹,又似乎一柄不折的劍。 好,皇帝讓她在這里跪,那她就跪著。 明家女從不畏懼。 也絕不低頭。 小內(nèi)侍記著梁錚的叮囑,低下聲音以唯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勸了一句:“皇上在氣頭上,王妃您……” 也就是低個頭,認個錯,等皇上氣消了,說不定就不會追究她刺傷寧王的事了。 “王妃……” “報!” 后方一陣如雷霆般的喊聲忽然響起,青年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壓住了四周的鼓噪聲。 小內(nèi)侍聞聲望去,在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個年輕的小將策馬奔來,馬鞭聲在半空中揮得“噼啪”作響。 無論是學(xué)子,還是禁軍,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在午門策馬,必是有重要軍情。 “報!” 小將策馬從明芮的身邊飛馳而過,不動聲色地朝她看了一眼,嘴里高喊道:“西山大營嘩變,滿營將士卸甲棄刀,誓為明將軍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