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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166節(jié)

    白露眸露異彩,道:“承恩公被定罪了,韓尚書、施大人和邵大人說此案人證物證俱全,承恩公通敵北狄,為了一己私利誣陷謝大元帥,致使謝氏家闔族蒙冤枉被誅,更害得蘭山城被焚被屠,滿城將士與百姓枉死,罪不可赦?!?/br>
    “三司判了他通敵北狄、謀反作亂、收受賄賂、泄露軍機等數(shù)罪?!?/br>
    白露剛一說完,顧悅就執(zhí)起了手邊的白瓷杯,湊到了唇邊,幾乎下一刻,寧舒樂呵呵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

    這一掌拍得響亮,桌子上的那些碗碟茶杯都跳了跳,一粒小巧的松仁自碗碟上骨碌碌地滾落……

    顧悅唇沾杯緣淺啜了一口后,唇角彎了彎,又從容不迫地放下了杯子,一連串的動作如行云流水,沒有片刻的停頓,自然得不得了。

    蕭燕飛默默地看著面前濺出的茶水,懊惱了一下自己的動作沒有顧悅快。

    “太好了!柳家就是罪有應(yīng)得?!睂幨婷硷w色舞地?fù)嵴?,再問道,“三司是怎么判決的?”

    白露笑著答道:“還要由皇上定奪?!?/br>
    三司會審只是由刑部、大理寺與都察院這三司負(fù)責(zé)審理案件,之后案卷會呈由皇帝,由皇帝朱筆御批,此案才算是定下。

    “哼,”寧舒輕蔑地哼了一聲,“通敵,叛國,怎么也得是個滿門抄斬吧?!?/br>
    “這下,就是皇上也保不下柳家了。”

    “判得好!我看柳家這回要滿門抄斬了吧!”下方一樓的大堂里暴起一聲響亮的叫好聲,幾乎壓過了寧舒的聲音。

    “沒錯沒錯。”另一個年輕意氣的聲音忙附和道,“這通敵賣國的jian佞就該以死謝罪!活該死全家!”

    茶樓的大堂以及茶樓外的街道越來越熱鬧,百姓自發(fā)地將三司會審的結(jié)果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在說承恩公通敵謀反的事。

    一陣陣義憤填膺的痛斥后,不免有人唏噓地想起了謝家。

    “這么說,謝大元帥豈不是真的被冤枉了?”一個大胡子的中年人惋惜地嘆了口氣。

    其他茶客也豎起耳朵聽,有些感慨,更有些悲憫,一會兒七嘴八舌地斥起承恩公卑鄙無恥,群情激憤,一會兒又有幾人連聲為今日的判決叫好。

    “天理昭昭,謝大元帥可以洗清冤屈,也算是報應(yīng)不爽啊?!苯锹淅锏囊粋€古稀老者嘆道。

    “就是就是。”那大胡子的中年人揮著拳頭連聲附和,“等哪天柳家滿門抄斬的時候,我非得去菜市口狠狠地吐上一口痰不可!”

    “真真jian佞誤國?。 ?/br>
    “……”

    嘈雜的喧嘩聲中,一個三十來歲長隨打扮的男子步履匆匆進(jìn)了茶樓,根本沒在意周圍的茶客們在說什么,就徑自上了茶樓的二樓,直接進(jìn)了寧王所在的雅座。

    雅座內(nèi)回蕩著纏綿的絲竹聲,一個樂伎在一角的琴案后奏琴,另一個歌伎彈撥著琵琶,口中唱著柔婉的小曲。

    寧王悠閑地坐在窗邊喝著酒,一手成拳輕輕叩動,打著拍子。

    明芮安靜地坐在他身邊,半垂著眸子,眼睫垂在白皙的面頰上,靜得像一個沒有魂靈的傀儡。

    “王爺,三司剛才宣判了?!睂幫醯拈L隨俯首作揖,恭敬地稟道,“由韓尚書主審,給承恩公看了那幾封書信,承恩公不肯認(rèn),還叫囂著要見皇上,但因為有了皇上的‘口供’,韓尚書下令對他用了重刑?!?/br>
    “承恩公這才認(rèn)下了罪。”

    “承恩公被衙差拖下去的時候,還神智恍惚地喃喃說,書信他已經(jīng)燒了的?!?/br>
    “三位大人已經(jīng)定了承恩公的罪?!?/br>
    長隨飛快地瞥了寧王一眼,就趕忙又低下了頭,耳邊聽到了清脆的擊掌聲,不由頭皮發(fā)麻。

    “啪!啪!”

    寧王贊賞地輕輕擊掌兩下。

    “滿意了?”寧王慢慢地掀開眼皮,看向了旁邊的明芮。

    那深褐色的眸子里蓄起濃重的陰影,語氣柔和。

    他做了個揮手的手勢,雅座內(nèi)的樂伎和舞伎倏然停下動作,默默地退了出去,那樂伎還貼心地關(guān)上了雅座的門。

    明芮一動不動。

    “真是好啊?!睂幫醯恼Z調(diào)拖得慢慢悠悠,別有種陰森詭異之感,“我的好王妃,你竟然連本王也敢騙。”

    他猛地出手,一只大掌掐在明芮白皙柔軟的脖頸上,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明芮纖長眼睫如蝶翅般顫了兩下,抬眼看著他,臉色因為被人掐住了脖子微微漲紅,呼吸艱難。

    兩人四目相對,面龐與面龐相對不到半尺,近到能看到彼此每一絲表情變化。

    寧王像毒蛇般的視線落在明芮的臉上,語氣冰冷地又道:“你說說,是什么時候,把這些密函從本王這里偷走的?”

    說話的同時,他修長的手指微微合攏,女子細(xì)嫩的粉頸握在他粗糲的掌心里,似乎輕輕一扭,就會碎裂。

    “你又是什么時候,把信交給顧非池的?!

    寧王的語速愈來愈慢,愈來愈沉,面沉如水,再不復(fù)此前的溫文儒雅,同時,他手上的力道持續(xù)加重,手背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

    那張蒼白俊逸的面龐因為動怒而變得扭曲,眼底滿是暴怒的情緒,仿佛一頭暴躁瘋狂的野獸。

    “呵呵?!陛p快的笑聲自明芮口唇間逸出。

    明芮睜大眼,與他眼對著眼,眼中沒有寧王所熟悉的懦弱、畏懼,取而代之的是灼灼的光芒,如劍似刀。

    “呵呵呵。”她笑得愉悅,聲音因為脖子被掐住而顯得低啞,有些輕不可聞的喘息。

    “你猜?!蔽惨羯蠐P,她唇角的笑意一點點地上揚,蔓延至眼角眉梢,似湖面蕩漾的漣漪一直擴散至眸底。

    她明麗的臉龐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意氣風(fēng)發(fā),肆意張揚。

    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寧王。

    她不是獵物,而是盯上了“獵物”的獵人!

    第98章

    瞬間,雅座內(nèi)的空氣似乎凝結(jié)。

    寧王用陰寒徹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明芮,上半身伏得更低,臉龐又向她湊近了半寸,心頭被明芮那挑釁的笑容激起了滾滾怒火。

    他高大的身影將明芮整個籠住,襯得她的身形如此纖弱。

    “明、芮?!睂幫跽Z調(diào)輕柔地喚道,冰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雅座內(nèi)顯得瘆人得很。

    她竟然敢耍他!

    好大的膽子!

    很好,真是很好。

    寧王的體內(nèi)似有團野火瘋狂亂竄,掐在明芮脖頸上的右手發(fā)泄似的加重了力道。

    “……”明芮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呼吸越來越艱難,有些喘不上來氣,但臉上依舊笑得張揚,沒有哀求,也沒有怒斥,只有漠視與輕蔑。

    “看來是本王對你太仁慈了?!睂幫趺嫫O速地抽動了兩下,掐著她脖頸的手持續(xù)用力,語氣卻更柔緩。

    方才在早朝上,在顧非池讀出那兩封信函的時候,寧王甚至比皇帝還要震驚,差點沒失態(tài)地驚呼出來。

    以至于在早期上,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信中的內(nèi)容,里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他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因為這兩封信都是他從蘭山城拿回來的。

    他確信自己仔細(xì)地把信函收在了書房的暗格里。

    “咳咳咳……”快要窒息的明芮喉間發(fā)出低啞的輕咳聲,臉色微微發(fā)紫,可她還是在笑,眸子如晨星般璀璨,滿是自得驕傲之色。

    寧王瞇了瞇眼,放開了捏著明芮脖頸的右掌,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明芮纖細(xì)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桌緣上,吃痛地逸出一聲悶哼。

    桌子被她撞得晃了一下,果盤、酒壺以及酒杯隨之搖晃,果盤上的幾枚桃子從桌上滾落,骨碌碌在地板上滾開,其中一枚桃子輕輕撞在了長隨的黑靴上……

    從始至終,長隨低垂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甚至看也沒往寧王與明芮看一眼。

    他是寧王的親信,對于這樣的場景早就習(xí)慣了,也看多了,只當(dāng)自己根本不存在。

    “呼——,呼——”

    女子那急促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室內(nèi),又連續(xù)咳嗽了好幾聲,才逐漸平復(fù)了氣息。

    明芮背靠在桌上,鬢角的幾縷碎發(fā)凌亂地垂在頰畔。

    她慢條斯理地抬手將碎發(fā)捋到耳后,慢慢地轉(zhuǎn)過身體,定定地直視著面無表情的寧王,她白皙纖細(xì)的脖頸上留下了五個赤紅的掐痕,觸目驚心。

    她揚了揚略顯蒼白的唇角,挑起一個嘲諷的冷笑。

    在明芮的眼里,再也沒有絲毫對寧王的畏懼,那平靜無波的眼神仿佛把他當(dāng)作一個和自己平等的人,又仿佛寧王這個人根本就映不到她眼中。

    “你真是不錯?!睂幫踉俅屋p輕擊掌,怒極反笑,那張猙獰扭曲的面龐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相當(dāng)不錯?!?/br>
    “本王的王妃還真是能干啊?!闭f著,他從袖袋中取出了幾張皺巴巴的絹紙,晃了晃,幽幽嘆道,“實在是讓本王刮目相看。”

    明芮不僅從他的書房偷走了那幾份信函,還偽造了一模一樣的放回到原處掩人耳目。

    此前,寧王每隔幾天,都會打開暗格看上一眼,信函都好好地在里面。

    要不是今天他下朝后回府仔細(xì)檢查了,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幾張是偽造的。

    這做得真可謂天衣無縫。

    “嘶——”

    寧王直接將這幾張絹紙對半撕開,手指痙攣地將它們一點點地撕得粉碎,接著隨手往窗外一撒,那些如柳絮般的碎片就隨著風(fēng)飄散開來……

    寧王抿緊了嘴唇,森然的目光直勾勾地凝固在明芮的臉上。

    自打明芮熱孝期嫁到王府后,也就一開始鬧著要和離,后來經(jīng)宮里的祝嬤嬤“調(diào)教”了一番,她似是認(rèn)清了現(xiàn)實,這數(shù)月來她一直都很乖順,十分討他的歡心,比從前那三個王妃更令他滿意。

    可原來,這每一刻,都是她偽裝出來的。

    此刻,她終于脫下身上那層偽裝的“羊皮”露出了她的秉性,讓他覺得陌生而又熟悉。

    心頭又泛起那種熟悉的心癢難耐。

    “明芮,”寧王朝明芮走近了一步,抬起左手壓制性地按住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溫柔地?fù)嶂崮鄣哪橆a,懷念地說道,“本王在蘭山城見到你時,就很喜歡你?!?/br>
    明芮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微微仰起了下巴,睨視著寧王。

    這倔強而又驕傲的樣子,就和他在蘭山城初見她時,一模一樣。

    英姿颯爽,又不失明魅嬌艷,宛如那夏日盛放的大紅玫瑰般,帶著滿身的尖刺,又對他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