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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75節(jié)

    兩人掌心貼著掌心。

    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掌心上的那些薄繭,手指強健修長,與她嬌嫩的小手迥然不同。

    下一刻,他反客為主,從從容容地反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手掌包覆在了他的大掌中。

    他的掌心是那么灼熱,那么有力。

    蕭燕飛不由心跳加快,轉(zhuǎn)頭對著他笑,櫻唇微微向上翹,一雙貓一樣的大眼靈動地眨了眨,耳垂上那對小巧的珍珠耳墜搖來晃去,清麗中透著幾分活潑。

    看著她笑,顧非池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侯爺!”

    屏風(fēng)外,殷家下人的行禮聲喚回了蕭燕飛的注意力,她飛快地探出頭往外面脧了一眼,瞟見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疾步走來。

    “殷婉!”蕭衍大步流星地跨過了高高的門檻,臉色鐵青,目光如刀子般射向了坐在窗邊的殷氏。

    殷氏雙目通紅地看著蕭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蕭衍憋了一肚子的火,一進來就先對著殷氏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去傅川那里胡說八道?”

    上午從侯府離開后,蕭衍就急匆匆地去找鑾儀衛(wèi)指揮使傅川,想跟傅川解釋溫泉莊子的事,可傅川比蕭衍預(yù)料得還狠,不僅晾了他兩個時辰才肯見他,還直接罷了他的職……

    蕭衍心如刀割,繼續(xù)朝殷氏逼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殷氏,“你現(xiàn)在害得我丟了鑾儀衛(wèi)副指揮使的差事,你滿意了嗎?!”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毀了我的前程,對你有什么好處!”

    他花了十幾年才一步步地走到了鑾儀衛(wèi)副指揮的位置,這是他十幾年的心血,一朝就被殷氏這蠢女人毀于一旦。

    蕭衍差點沒去寫休書,但終究壓下了這個念頭,決定還是得從殷氏這里拿回那溫泉莊子,再加上一個馬場一并送去給傅川,也許可以讓傅川回心轉(zhuǎn)意。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蕭衍腳下走得更快,大步逼近殷氏,卻見殷氏額角迸出一條青筋,突然抓起一個茶盅就向他砸了過來。

    兩人相距實在太近,不過四五尺而已,蕭衍來不及躲閃,被那茶盅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上,口中發(fā)出一記悶哼聲。

    “啪!”

    那茶盅隨即摔落在地上,碎瓷四濺,guntang的茶水與茶葉灑了一地,弄濕了他的皂靴與袍裾。

    殷氏成功地打斷了蕭衍那喋喋不休的質(zhì)問。

    蕭衍如石雕般呆立原地,驚住了。

    滿室寂靜,氣氛冷凝。

    迎上蕭衍震驚的眼神,殷氏勾出一個冷笑道:“蕭鸞飛回去沒跟你們說?”

    “說什么?”蕭衍皺了皺眉頭。

    他一向瞧不上殷家,要不是殷氏這次做得實在太過份了,他也壓根兒懶得去猜殷氏到底是在為什么鬧別扭。

    哼,這婦道人家左右不過是爭風(fēng)吃醋,爭那么點蠅頭小利罷了。

    殷氏的表情出奇的平靜,望著一身狼狽的蕭衍,道:“說崔映如把燕兒和她對調(diào)了!”

    “說她是崔映如生的?!?/br>
    “說崔映如整整作踐了我的燕兒十五年!”

    殷氏越說越慢,恨得咬牙切齒,壓抑了好些天的怒火在面對蕭衍的這一刻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蕭衍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眼神復(fù)雜難言。

    很快,他唇角泛起一個淡漠的冷笑,隨手撣了撣剛才被茶盅砸過的肩頭。

    他將左臂背于身后,站得筆挺,理直氣壯地看著殷氏,嗤笑道:“你鬧了半天,就為了這件事?”

    殷氏:“……”

    殷氏微微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她同床共枕十六年的丈夫。

    眼前這個男人如此陌生!

    殷氏這副受傷的樣子讓蕭衍感覺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局,方才在傅川那里受的氣終于得到了些許的宣泄。

    蕭衍又朝殷氏逼近了一步,一腳踩在地上的碎瓷片上,接著道:“鸞兒和蕭燕飛都是我的女兒,到底是誰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

    “你是嫡母,女兒們都是叫你母親的,有什么區(qū)別?”

    “要是你覺得蕭燕飛過得不好,那也是你這個嫡母沒有當好,沒有一視同仁地對待其他孩子?!笔捬茉秸f越覺得是這樣,冷笑連連,“你還有臉在這里撒氣?!”

    蕭衍不快地俯視著幾步外的殷氏,他高大的影子有一半籠在了殷氏的身上。

    “……”殷氏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怒意在眸底翻江倒海地叫囂著,氣得渾身發(fā)抖。

    蕭衍眼神如刀地刺在殷氏的臉上:“殷婉,為了這點小事,你非要鬧得滿城風(fēng)雨,毀了我的差事……”

    果然是商賈之女,只圖一時痛快,重利忘義!

    “娘?!币粋€清脆的女音打斷了蕭衍的話。

    蕭衍下意識地循聲看去,就見蕭燕飛從屏風(fēng)后信步走了出來,不由一愣,后面還沒說完的話也忘了。

    蕭燕飛徑直走到了殷氏身邊,解下腰間的長鞭遞了過去。

    “娘,給?!笔捬囡w微微地笑。

    這鞭子是寧舒郡主給的,說是讓她先熟悉下手感,下回就教她耍鞭。

    “又是你在攪風(fēng)攪雨!”蕭衍很快回過了神,看著蕭燕飛的眼神中充滿了嫌惡與不喜,咬著牙道,“你姨娘這些年來有沒有虧待過你,可你呢,就是頭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非要讓她傷……”

    “啪——”

    一陣凌厲的破空聲響起。

    殷氏霍地起身,同時手腕一抖,手里的鞭子甩出一個鞭花,狠狠地朝著蕭衍抽了過去。

    這些天來積壓在殷氏胸口的那股惡氣仿佛經(jīng)由這一鞭宣xiele出來,那長長的黑色鞭影飛速地抽向蕭衍的面龐……

    蕭衍是習(xí)武之人,根本沒將這一鞭放在眼里,冷冷一笑。

    他猛地往前跨出一步,打算一手奪過殷氏手里的鞭子,可下一刻屏風(fēng)后飛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茶蓋,又狠又準地打在了蕭衍的膝窩上。

    蕭衍吃痛地悶哼了一聲,膝頭一軟,腳下便是一個踉蹌。

    長長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了蕭衍的臉上,“啪”,這聲響明明不大,可他卻仿佛聽到一聲震耳的雷鳴聲。

    蕭衍俊朗的面龐上赫然多了一道血紅的鞭痕,從額角一直延伸到下巴,足足有三寸長短。

    “你!”蕭衍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一股心火直沖天靈蓋,面容猙獰地瞪著殷氏,宛如一頭發(fā)狂的野獸般。

    她竟然敢打他!

    殷氏雙目赤紅地看著蕭衍,猶不解恨,緊接著再次揚鞭,連續(xù)又抽了兩鞭子。

    “啪!啪!”

    鞭子甩在皮rou上的脆響連續(xù)炸響。

    蕭衍慌忙橫臂去擋,第二鞭和第三鞭重重地抽在了他的胳膊上,鞭子抽破了絲綢的袖口,他的雙臂上也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殷婉,你夠了沒!”蕭衍的牙關(guān)咬得格格作響,雙目噴火,左臉上那道血紅的鞭痕觸目驚心,襯得他的臉愈發(fā)猙獰。

    幾滴鮮血順著他的面頰淌落,滴在下方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滾!”殷氏厲聲道,緊緊地握著手里的鞭子,鞭尾垂落在地。

    蕭衍氣息微喘地看著殷氏與蕭燕飛母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鬢角的頭發(fā)凌亂地散出了幾縷,被血液與汗水糊在了頰邊。

    他重重地甩袖,只憤憤地丟下了一句:“殷婉,有本事你就永遠別回侯府!”

    蕭衍身形僵硬地邁出了堂屋,被茶蓋砸過的膝蓋窩還在作痛,導(dǎo)致他的腳步不復(fù)往日的沉穩(wěn)矯健,顯得踉蹌。

    破損的袖口耷拉在身側(cè),平日里光鮮亮麗的武安侯此刻狼狽得好似落荒而逃。

    殷氏:“……”

    殷氏怔怔地望著蕭衍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前方。

    忽然,她的手一松,手里的鞭子墜落在地。

    兩行淚水洶涌地自她眼底溢出,劃過她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面頰。

    殷氏抽泣地哭出了聲,周身顫抖不已,淚水仿佛無止盡般不斷地涌出……似乎要把她這十幾年的悲苦與壓抑都發(fā)泄出來。

    哭出來就好。蕭燕飛沒有勸殷氏,只是默默地輕拍她的后背。

    先前蕭燕飛就聽外祖父說了,殷氏乍聞這件事時激動得差點回不過氣來,殷氏的這口氣憋得太久太久了,這其中也有過去這十幾年她在侯府受的委屈,咽下的血淚……

    所以,得讓她見蕭衍,讓她把這口氣宣泄出來,不然會郁結(jié)于心,會生病的。

    還有……

    蕭燕飛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口隱隱泛起了那種酸楚苦澀的感覺,不由自主地涌上來。

    原主的心里也是有不甘,有疑惑,有委屈的……

    忽然,蕭燕飛覺得頭頂一暖,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在她上方。

    一只厚實的大掌在她柔軟的發(fā)頂揉了揉,輕輕地,柔柔地,似在碰觸著什么珍寶。

    她轉(zhuǎn)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顧非池不知何時從屏風(fēng)后走到了她身邊,對著她淺淺一笑,眼眸溫暄明亮。

    蕭燕飛無聲地對著他搖搖頭,抿唇笑了笑。

    她沒事,她不是原主。

    真正傷心的人是原主,還有殷夫人。

    想起蕭衍剛剛說的那番話,蕭燕飛挑眉問顧非池道:“他的差事沒了?”

    蕭燕飛心知肚明,外祖父特意派人去傅川那里討回溫泉莊子,就是為了讓蕭衍丟了鑾儀衛(wèi)的差事。

    “然后呢?”應(yīng)該不會僅止于此吧。

    顧非池低低一笑,對著蕭燕飛時,笑容溫和,“……幽州匪亂,皇上命承恩公柳汌帶兵前往剿匪,如今朝中不少勛貴都盯著,想讓家中的年輕子弟隨軍出征好練練身手,能掙個軍功那自是最好?!?/br>
    “武安侯接下來,必是會設(shè)法謀這件差事,跟著柳汌一起去幽州白撿軍功?!?/br>
    說到“白撿”兩個字時,他唇角逸出一聲輕笑,贊道:“世人瞧不起商賈重利,可商道即人道,唯有察人心,觀利弊,謀大局,才能殺出一條血路?!?/br>
    “蕭衍自視甚高,目下無塵,只會被外祖父他老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br>
    顧非池的目光望向了蕭衍離開的方向,面具后的狐貍眼中出浮現(xiàn)銳利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