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贏日常(清穿)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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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聯(lián)想到自己甚至有幾次在她葵水過后沒幾日便與之同房,便悔恨無比。 他暗恨自己嘴上說著多么在乎她,卻一次次忽略她。每每想到這些年表妹是如何獨自傷心,在他面前又是如何強顏歡笑的,玄燁整顆心就像是被生絞著那般痛。 他看向地上跪著的幾人,頹喪無力地揮了揮手,聲音輕得仿佛沒有發(fā)出聲,“都退下吧……” 下面跪著的幾人疑心自己聽錯了,都不敢動,梁九功眉頭緊鎖著,看了眼皇上,又瞧了眼下面跪著的人,壓低聲音道:“你們都下去吧?!?/br> 幾人這才如蒙大赦般從殿內退了出去。 出了正殿,時薇跟到鄭遠彬面前,攔住他的去路問:“鄭太醫(yī),你究竟對皇上說了些什么?” 鄭遠彬深吸一口氣道:“時薇姑姑,娘娘的病,需要更好的治療。微臣將娘娘的實情告訴了皇上,希望皇上能招攬?zhí)煜碌膵D科圣手替娘娘看診?!?/br> 時薇一張臉刷得白了,她看向如月和如嵐,三人皆是滿臉莫名。 她們家娘娘何時病得如此嚴重了? 第114章 沉疴 三人一路各懷心思地往承乾宮走, 出了景和門,時薇停住腳步,對身側的如月、如嵐道:“皇上傳我們去乾清宮之事, 切不可告訴娘娘,以免娘娘多思?!?/br> 重病之人還是不要知道自己病情的好,不然憂思焦慮下, 反而更容易加重病情。 如嵐咕噥道:“可是我瞧著,娘娘的病,沒有太醫(yī)說得那樣嚴重呀。” 如月打斷她,做了個“噓”的手勢,隨后四下張望兩眼, 低聲道:“姑姑說什么, 咱們聽著就成,在外面,勿要多言?!?/br> 如嵐抿住唇, 環(huán)視周圍一圈,然后低聲道:“那現在是直接回宮?” 時薇輕聲道:“去南果房領些果子吃食再回去吧。” 承乾宮內,佟茉雪正拿著本小冊子給福雅講《燕昭王稱肥豬》的故事。 經上次她與福雅做雞蛋入瓶的實驗,佟茉雪發(fā)覺福雅這小姑娘對一些物理學的小故事頗有興趣, 便收集了古籍中與物理化學相關的小故事,自己加了注解,做了個類似《十萬個為什么》的啟蒙讀物。 福雅聽完《燕昭王稱肥豬》的故事,尤為好奇里面提到的兩種稱豬的方法, 一種是桔橋稱量,另一種則是用舟稱量。 佟茉雪指著從《天工開物》中抄繪下來的桔槔圖, 給福雅解釋:“這個井比較淺,你看圖上的人, 從井里取水,便是以桔槔為橋?!?/br> “這橫桿架在木梯式的立柱上,橫桿的一頭套著圓形大石塊,另一頭則綁著用繩索牽引著的木桶,取水時,只要將平衡重量的石塊前后移動,就能很輕巧地將水從井里打起來?!?/br> 福雅指著圖上木梯樣式的柱子問:“那這個木梯呢?” 佟茉雪笑道:“這木梯的作用是固定橫桿,橫桿可以根據井水水位調節(jié)高度,只需將橫桿穿插在不同的梯階上即可?!?/br> 福雅還是不明白,如此簡單的取水,為何要用這看起來不算簡單的工具,于是佟茉雪又給她解釋了當井越深,水位越淺時,人若是直接用繩子綁著桶往井里取水,非常耗費力氣不說,還有不慎墜入井中的風險。 福雅聽她這么一講,大致明白了幾分,又問:“可是額娘,我怎么從未看到宮人在井里取水?咱后院不就有一口井嗎?” 這問題可把佟茉雪給問住了,她看向旁邊伺候的珍兒,珍兒忙道:“公主,咱們宮里一般不飲井水,宮里喝的是玉泉山水。每日清晨,西直門的城門一開,第一批進城的就是負責給皇家運水的板車?!?/br> 佟茉雪忽然意識到就發(fā)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入宮這么些年,她好像從未注意過。 這種習以為常,而因此被忽略的事情究竟還有多少,佟茉雪不禁陷入了沉思。 福雅還在問珍兒:“那咱宮里那口井是做什么用?” 珍兒笑道:“宮里各處都有井亭,這井水是走水時用的?!?/br> 福雅恍然大悟,但又為不能親眼看到桔槔取水的場景而感到遺憾。 她正要纏著佟茉雪講用船稱豬的方法,就見一身玄色常服的玄燁從木影壁后繞了過來。 福雅內心里對玄燁還是有幾分畏懼的,見了他趕緊從椅子上下來,端直了身子行禮道:“兒臣給汗阿瑪請安?!?/br> 正在發(fā)愣的佟茉雪回過神來,卻忘了起身行禮,只是淡淡說了句:“你來啦?” 玄燁見她被太陽曬著的臉,有些微微泛紅,但精神卻有幾分恍惚,他強壓著心臟深處襲來的痛意,朝佟茉雪走過去,竟緩緩蹲下身子,捏住她的手問:“今日可好些了?” 他突如其來低姿態(tài)的溫柔,讓佟茉雪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疑惑地看著玄燁,輕輕“啊”了一聲。 玄燁寵溺地將她眉間的小碎發(fā)往一側撥了撥,佟茉雪有些不自在地看向旁邊的珍兒,珍兒忙帶著福雅離開。 乳母正要將木搖床里的胤禛抱走,就聽到小娃娃咿咿呀呀地叫著:“阿瑪,額涅……” 玄燁聽到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心中一暖,站起來身來,將搖床里的胤禛抱在懷里,驚喜地望著佟茉雪:“他會講話了?” 佟茉雪兀自腹誹:早就會講了,就你這三五日不見一次的爹,能讓胤禛叫出阿瑪這兩個字,也算他天賦異稟了。 她笑著打趣:“咱小胤禛可聰明了,只見了阿瑪幾次,就記住了呢?!?/br> 玄燁聽出她話里有機鋒,以為她是嫌自己來承乾宮里少了,便將胤禛遞給乳母,轉而攬著她的肩道:“朕以后每日都來承乾宮陪你?!?/br> 佟茉雪蹙著眉,古怪地望著他,總覺得他今日哪里怪怪的。 恰好此時,去南果房領了果子的時薇等人回來了。佟茉雪雖知曉方才三人被叫去了乾清宮,但卻不知玄燁問的是何事,現在見三人領了果子,便知她們有心隱瞞自己。 真是長本事了,連她也要瞞著。 玄燁沒管她們,而是拉著佟茉雪進了屋,他邊走邊道:“今日陽光雖曬著溫暖,但也不宜曬太久,否則乍然入陰涼之室,又得著風寒了。” 玄燁從前雖對她溫柔,但依然端著那番皇帝的威嚴,佟茉雪雖時有放肆,卻不過是像貓兒那樣的寵物,時不時撒點小野可以,但若像普通夫妻那般散漫放肆,則是不被允許的。 但今日,佟茉雪卻發(fā)現玄燁似乎有了些許變化。 她默默隨著玄燁進了屋子,兩人坐在窗邊的暖炕上,她這才發(fā)覺手里還拿著先前那本書冊子,怪不得福雅被領走時,一直看著她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 她將書冊擱在炕幾上,執(zhí)起茶壺,玄燁卻按住她的手,“不用,朕不渴。”他目光看向佟茉雪放在炕幾上的書,好奇地拿起,“這是什么?” 待看清楚封頁上工工整整的“十萬個為什么”六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佟茉雪以為他笑自己字難看,臉一紅,忙道:“我最近時常有練習,這字已經比從前好上許多了?!?/br> 玄燁見她微紅的面頰,面容也嬌妍幾分,心中稍稍好受些,隨意翻了翻書冊道:“緊張什么,朕沒嫌你字丑,這是你匯編的故事集?” 佟茉雪點點頭,解釋道:“這是一本啟蒙讀物,我摘錄了古書中能發(fā)人深省的故事?!?/br> 玄燁掂了掂手里薄薄的冊子,甚為好笑,“就這,能引發(fā)人十萬個思考?” 佟茉雪見他這態(tài)度,又回到了本性,先前的小意溫柔還真是轉瞬即逝,她撇撇嘴,沒好氣道:“所謂管中窺豹,以小見大,小孩子若是能從一個個小小的故事里,得到諸多啟發(fā),也不是沒可能引發(fā)十萬個思考。而且,人家這是夸張,非要拆臺,真的是……” 真的是聊天終結者。她后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變成喃喃自語,最后成了腹誹。 玄燁失笑,也不逗她了,認真道:“朕翻看了下,你這啟蒙讀物很好,孩子在你這兒養(yǎng)著,朕很放心?!?/br> 佟茉雪翻了個白眼,這是真的將她這里當托兒所了不成? 玄燁見她這模樣,也不惱,反而笑嘻嘻地望著她,只挑些朝堂上有趣的事情與她閑聊,也不提多次暗產的事,怕她傷心。 接下來的日子,他果真信守承諾,每日都會來看望她。有時是午后小坐片刻,有時是晚上過來歇息。 但玄燁即便是留宿在承乾宮里,也不再近她身,無非是小意溫存后,就抱著她入睡了。 佟茉雪猜測得出他因何如此,心里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既然決心已定,便也橫著心不再猶猶豫豫了。 鄭遠彬照常每日來給佟茉雪請平安脈,時不時的,太醫(yī)院還會安排些生面孔過來給她看診,有時會開些和陰甘溫的方子,讓她每日煎服。 佟茉雪覺得自己哪里用得著整日喝藥,時常背著人偷偷將藥給倒了。 眼看鄭遠彬請完脈后,面上細微表情一日比一日多,佟茉雪居然也察覺出自己身體大不如前。 她一開始只當是先前寒涼之物用多了,以至于冬日里屋里雖燒著地龍,但四肢卻冰涼畏寒得很。 直到四月里天氣漸漸開始暖和了,這畏寒的毛病也未見得有多少好轉,甚至有時處理起宮務來,也提不起精神。 前些日子,玄燁還將衛(wèi)貴人誕下的胤禩阿哥抱到承乾宮來養(yǎng),說的是男孩兒多些陽氣足。 佟茉雪拗不過他,養(yǎng)了一月。但胤禩離了親娘,每日啼哭不止,吵得她晚上都沒法入眠。 她半夜起來抱著胤禩哄了幾次,總算讓小娃娃有了安全感,連續(xù)幾日不再鬧騰。 卻在玄燁過來歇息的某天晚上,又哭鬧了起來,順帶吵得西配殿的胤禛也跟著哭,于是次日玄燁就將胤禩發(fā)配到延禧宮給惠嬪養(yǎng)了。 這日晴日暖風,雅拉約著昭云來承乾宮找她小聚,佟茉雪前兩日染了風寒,身體難受得很,便讓乳母將胤禛抱去了永和宮,這日才稍稍好些。 昭云是個輕度的社恐,被雅拉硬是拉著來了幾次后,一來而去三人便熟絡起來。 于是佟茉雪稟了玄燁,將管理后宮事務的活兒分了些給昭云。雅拉因為昭云加入后宮管理事業(yè)輕松了不少,她本來也不擅長處理宮務,當初也是趕鴨子上架,對這些事卻始終沒什么興趣。 大家閨秀出身的昭云與她姐一樣,應該家里都是著重培養(yǎng)了這方面才能的,看起賬冊來得心應手。 她們今日過來,佟茉雪便讓人在梨花樹下擺了一桌,三人悠閑地坐在樹下喝茶。 今年的梨花開得尤其好,梨枝也抽了不少嫩條,花開后真真是一樹的晴雪。 她倆有些日子沒來承乾宮了,昭云見著佟茉雪,微微一驚。佟茉雪這面色,昭云再熟悉不過。 jiejie去世前的冬至日,她和額娘領了牌子進宮看望,當時jiejie就是這樣,面無血色,神情倦怠。 昭云抿著唇,遲疑著問:“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佟茉雪下意識摸了摸臉,有些不確定地問:“面色真有那么難看?” 雅拉仔細凝視著她,重重點頭,“是不太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佟茉雪被她倆這么一說,確實覺得自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太對勁,要不是每日吃食都是小廚房做的,她都疑心有人給自己下毒了。 佟茉雪這段時間,總是覺得困乏,她輕揉著額,沒精打采地搖頭,“也說不上哪里不好,就是疲乏得很,吃東西也沒胃口,做許多事也提不起精神?!?/br> 雅拉忙道:“是不是懷孕了?” 佟茉雪身子往后一仰,沒好氣道:“承你吉言,謝謝哦。” 雅拉撇撇嘴,懷孕確實算不得什么好事,她也不想懷孕,所以玄燁不來咸福宮,她也絲毫不在意。 昭云猶豫再三,還是狀似無意道:“jiejie病重時,似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精力不濟,你自己的身體還是要多上心?!?/br> 昭華慘淡如霜的面容從佟茉雪腦海里一閃而過,驚得她后背瞬間布滿細細密密的冷汗。 昭云的話猶如一顆種子種在佟茉雪心里,迅速生根發(fā)芽,爬滿她整顆心房。 孝昭皇后病逝前的那段時光,她是最清楚不過,她從未設想過自己有一天,在別人眼里也與那時的孝昭皇后相同。 次日,鄭遠彬過來請平安脈,佟茉雪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眉目間并不明朗,于是出言詢問:“鄭太醫(yī),本宮近日疲乏得很,是何緣由?” 鄭遠彬沉吟片刻,還是搬出老一套說辭,“娘娘氣血運行受礙,氣分不足而……” 佟茉雪不耐地打斷他,“鄭太醫(yī),本宮既然這么問你,必然是不想聽你這番套話,病情輕重,你直言即可!” 她漆黑冷淡的眸子,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鄭遠彬,聲音不高,卻帶著上位者無形的威壓之勢。 皇上曾下令不讓他們將皇貴妃病重的情況如實相告,是怕她知道自己乃沉疴之身,會受不了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