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贏日常(清穿)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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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眼角微潤,眉眼舒朗,忽然笑了起來。 她從未這樣笑過,她的笑容總是淺淺淡淡的,佟茉雪竟然發(fā)現(xiàn)她笑出一對淺而甜的梨渦。 皇后素來柔弱,說話聲音也是輕輕細(xì)細(xì)的:“說什么妾妃之德,入了這后宮,哪怕不是因著皇上這層關(guān)系,可也做手帕之交的姐妹。” 她又微微喘息了一陣,佟茉雪伸手給她撫背,她緩緩道:“我比你們虛長幾歲,以后私下里咱們姐妹相稱吧?!?/br> 皇后說完,看向她們,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帶著隱隱的期冀。她蒼白的臉,泛著奇異的嫣紅,也不知是因為方才的喘息,還是因為別的什么。 第95章 凄寒 這幾日越發(fā)寒冷, 天空整日里灰白著,雖未下雪,空氣中已經(jīng)能嗅到雪的味道。 宮女太監(jiān)們在各宮苑當(dāng)值的還好, 好歹有屋蓋擋風(fēng)。若是在長街當(dāng)差,那和受罰沒什么兩樣,寒風(fēng)打在臉上, 又無孔不入地從后脖頸蔓延至全身,就算是灑掃干活,也暖和不起來。 乾清宮西暖閣內(nèi),早已燒著地龍,此刻屋內(nèi)暖意融融的。 玄燁圖輕便, 只著了件夾了薄棉的云龍紋暗花緞常服。 他展開密信, 淡漠的眼神將紙上內(nèi)容一掃而過,半闔上眼片刻,便隨手將密信扔在一邊。 他面色沉郁, 在書案前定定端坐,目光晦暗不明,不知在思索著什么。 梁九功垂首負(fù)立在一側(cè),不敢偷窺信件上內(nèi)容, 但隱隱覺察出氣氛不對勁。 于是連氣息都屏住了,怕收放間不自覺驚擾了皇上。 玄燁冷著眸子,望著書案上展開的灑金宣紙沉默不語,片刻后冷著聲音問道:“皇后身子可好些了?” 一滴冷汗從梁九功額際滑落, 這太醫(yī)院每日都將皇后的脈案病情呈報到乾清宮,皇后身體好不好, 難道不是皇上您更清楚嗎? 當(dāng)然腹誹歸腹誹,這些心里話, 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亂說,只唯唯諾諾找說辭:“奴才聽說,近日貴妃往坤寧宮走動頗勤,每日侍奉在皇后娘娘身側(cè),聽說皇后娘娘氣色比之往常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兒?!?/br> 哼,常年暗中較勁兒的兩人,竟也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時候。 玄燁那張冷著的面孔稍稍緩和,眼尾余光掃過桌上那封合上的密信,兀自忖神。 如他所料,避痘所的火災(zāi)不是意外,李棲筠與王佳星柔并未葬身火海,而是金蟬脫殼逃出了皇宮,如今人已經(jīng)走水路從京城下到揚州了。 從火海里脫身的二人,選擇走水路亡命天涯,他原本只當(dāng)她們會尋求娘家庇護(hù),密探卻報這二人竟有意順著長江往渝州去。 玄燁一時愕然,也沒有將她們抓回宮的想法。于他而言,這兩人不過是籠絡(luò)朝廷勢力的棋子罷了,他與她們本就無甚感情可言。 初次聽聞安嬪與敬嬪之間的別樣情愫,他是驚訝大過震怒的。雖說這兩人是自己的妃嬪,但這么些年,幾乎無甚交集。 若非說有什么感觸,那也是震驚居多。他竟不知自己這后宮里,是這般藏龍臥虎,居然有妃嬪敢設(shè)計逃出宮,在他那表妹進(jìn)宮前,他倒是小覷了這些久居深宮的女子。 梁九功見提及貴妃,皇上半晌也不言語,便偷摸抬眼瞟了他一眼,只見玄燁若有所思地掰弄著手上的玉扳指,似乎并不關(guān)心貴妃做了些什么。 于是試探著提議:“皇上,翊坤宮先前派人來請,說是宜嬪娘娘新折的臘梅,瓶插了幾日,今日頂著料峭寒氣盛開了,芳香宜人,特邀皇上過去賞花呢?!?/br> 玄燁抬眼,睥睨疏淡地端起書案上的茶盞,冷冷道:“宜嬪早先若沒攀折那梅園中的花枝,被她帶回宮里的臘梅也不至于今日才盛開。草木有本心,又何需她來折!” 梁九功被他駁得怔了一瞬,面上訕訕,連連點頭應(yīng)是:“皇上說的是,皇上說的是?!?/br> 他耷拉著腦袋,默不吭聲,不敢再妄加揣測圣意了。 梁九功年歲不大,但卻自有一套處世哲學(xué)。他就是皇上跟前的一盞宮燈,在這紫禁城里,誰得寵,他就照(罩)著誰。 眼看近日皇上沒少去翊坤宮里,還以為這位宜嬪娘娘是要獨得圣寵了,他想著替宜嬪多美言幾句,沒曾想,君恩難測呀。 少頃,玄燁起身淡淡道:“更衣,去坤寧宮看看皇后吧。” 梁九功了然,垂著頭唇角暗自微彎。 這個時間點,貴妃娘娘多半是在坤寧宮侍奉皇后,皇上這是醉翁之意呢。 坤寧宮里,佟茉雪與皇后、宣嬪三人圍坐在大圓桌前。 桌上擺滿了各種切絲的蔬果小食,尤為醒目的是,桌上放著燒得guntang的炭盒,炭盒上竟然擱著個平底餅鐺。 雅拉奇道:“茉雪,這燒得燙燙的鐵盤是做什么用?” 佟茉雪手上正拿筷子,逆時針不停攪動著碗里醒發(fā)了一整夜的面粉團(tuán)子。 “這是做面皮用的,嘿,別往里面加炭了!”佟茉雪趕緊出言制止。 雅拉正用小夾子,一顆顆往炭盒里加核桃大小的紅羅炭。 猛然被呵斥,她手上動作一頓,詢聲道:“哎呀,怎么是好,不然,我把剛剛放進(jìn)去的那炭夾出來?” 皇后歪著腦袋,斜著身子瞅了瞅桌上四四方方的炭盒,柔聲道:“倒也不必,餅鐺厚實,這點炭火不算多,鎖著火,小火煨著就成?!?/br> 佟茉雪順手拿起一把團(tuán)扇遞給雅拉,另一只手還不停忙活著,“喏,用扇子扇扇風(fēng)?!?/br> 雅拉接過扇子,端看了兩眼,沒好氣道:“你也太奢靡了,用緙絲象牙柄的團(tuán)扇扇火?!?/br> 佟茉雪停下手里的動作,瞅了眼,趕忙奪過來,“嗐,這不是沒注意嘛,可別糟蹋了這精美的物件。” 皇后端著茶,眼里噙著笑意望著佟茉雪垂眸理事,自在地呷了口茶湯。 她今日打扮得甚是簡約,盤于頭頂?shù)陌l(fā)髻上,斜斜插了支青玉鳳簪,連耳墜都未飾,上身著了件品月色紗繡海棠紋夾棉氅衣,微微倚靠著玫瑰椅,聽佟茉雪與雅拉唧唧噥噥說笑。 她氣息不順,只能淺淺參與著說兩句。 但這樣愜意地感受生命慢慢流逝,讓她覺得很舒適,全然沒有往日的悲傷抑郁之感。 只是心中還有一事未了,水浪般在她平靜的心湖里時不時拍打著堤岸。 宮女初櫻端來一盆溫水,佟茉雪挽了挽袖口,凈了手后,將玉蔥般的手指伸進(jìn)醒發(fā)得軟軟彈彈的面粉團(tuán)里。 她從白玉碗里揪起一塊軟乎乎的面團(tuán),眼明手快地提起,然后貼著小火煨著的餅鐺,輕輕畫一個圈,又迅速提起,將多余的面粉粘一粘,又拿小木勺子平一平,待鍋內(nèi)面皮表面水分一干,邊緣微微翹起,便快速從鐵鐺上揭起來。 一張薄如蟬翼的面皮就做好了。 佟茉雪左右兩面觀察了下,嘿,潔白光面,完美成型。 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做絲娃娃面皮,沒曾想,按照春卷皮的制作方法來試,一次就成功了。 雅拉目不轉(zhuǎn)睛看她這一通cao作,驚嘆道:“茉雪,你這手藝,要是出宮,也能謀得生計呀。” 不知何時到了坤寧宮的某人,也不知在欞花隔扇門外踟躕多久未進(jìn)來的某人,聽到“出宮”二字,心里咯噔一下,沒來由地覺得堵得慌。 皇后掩唇輕笑,捏著錦帕的手指了指桌上那些切絲的食物,淺言細(xì)語道:“這些食物,若是到民間售賣,百姓的肚子都填不飽呢?!?/br> 佟茉雪咯咯笑著,如法炮制又制作了一張面皮,放進(jìn)盤子里,用濕帕子蓋住,說話聲音不由朗然:“要是天下百姓安居,黎民富庶,這樣的食物在民間也是會很受歡迎的?!?/br> 在現(xiàn)代,所謂偏遠(yuǎn)之地的黔貴人民,也能與三五好友圍桌敘話,閑時取一張面皮,裹著切成細(xì)絲的小菜,盛一勺紅酸湯,淋上蘸水,清新酸爽,回味無窮。 皇后訝異凝視著佟茉雪,她說出這番話的語氣,不像是充滿希冀,倒像見過普通百姓不為果腹,而是單純享受食物帶來愜意的場景似的。 皇后雖出身望族,但高門富戶之外是什么樣,她是見過的。 門口吹著冷風(fēng)的玄燁聽到這里,鼻子發(fā)癢,忍不住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屋內(nèi)三人面色微變,將目光轉(zhuǎn)向門口。 佟茉雪抬眼便見一身石青,正面繡五爪金龍四團(tuán)袞服的玄燁,鼻頭微紅,面無表情地準(zhǔn)備邁步進(jìn)屋。 守在門口的如嵐挑挑眉,和佟茉雪交換了個眼色,表示這位爺已經(jīng)在門口聽墻角多時了。 佟茉雪飛快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確認(rèn)沒有冒犯之語后,這才坦然。 屋內(nèi)三人,沒有一人見了皇帝發(fā)憷,雅拉攙扶著皇后朝進(jìn)屋而來的玄燁淺淺蹲了個身。 佟茉雪手里捏著黏糊糊的面團(tuán),覺著怎樣都不妥當(dāng),干脆端起白玉碗,一手將面團(tuán)放進(jìn)碗里,一手端著大碗,朝玄燁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玄燁抿著唇,見她這副滑稽的模樣,心里好笑,嘴上卻責(zé)罵道:“貴妃難道是太久沒見著朕,忘了禮儀?端著碗向朕行禮,是什么規(guī)矩!” 玄燁沒拿正眼瞧她,嘴上說著嚴(yán)厲的話,耳根卻微微泛著紅。 佟茉雪扯了扯唇角,心道:誰讓你不告而來的,讓人根本沒有準(zhǔn)備的時間。有些人在門口偷聽別人說話,又是什么規(guī)矩? 但面上卻委屈巴巴地望了玄燁一眼,又趕緊乖順地垂下眼睫,似乎是想要掩住眼底的失落。 玄燁本想借著責(zé)罵她,同她說兩句,見她這副可憐樣兒,又于心不忍了。 皇后面上掛著淺笑,瞥了佟茉雪一眼,笑意更深了,“貴妃聽臣妾說到皇上近日胃口不好,便想出了個紅湯絲娃娃的妙思,正邀臣妾和安嬪品嘗,再進(jìn)奉給皇上呢?!?/br> 雅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疑問,茉雪什么時候說,這是做給皇上吃的了? 佟茉雪心里感嘆,這就是古代的正妻風(fēng)范啊。 皇后嗔了佟茉雪一眼,明白皇后的用意后,佟茉雪有些不自在地悄悄抓了碗里的面團(tuán)兩把,悶聲道:“既然皇上您自個兒來了,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里嘗一嘗,也省得臣妾再送到乾清宮里去了?!?/br> 玄燁扯了扯唇角,望著她的表情變了幾變。 她啥意思,是覺得朕來得不是時候,攪了她們女兒家的局? 想到逃出宮的兩個,他還要給她們處理細(xì)枝末節(jié)的錯漏,就氣不打一處來。 搞了半天,他倒是成為了這后宮里最不受待見的那個! 玄燁冷著張俊臉,瞥了眼佟茉雪碗里被戳了幾個孔的面團(tuán),又朝桌上五花八門的菜品掃了兩眼,最后冷冷道:“不用了,朕只是過來看看皇后,如今見皇后氣色大好,朕就放心了?!?/br> 皇后溫言:“多虧貴妃和宣嬪兩位meimei時常過來陪伴,臣妾最近松快了不少,尤其是貴妃,還要費心打理宮中事宜,臣妾瞧著她清減了不少。” 皇后說著想去牽佟茉雪的手,但見她一手拿著碗,一手抓著面粉團(tuán)團(tuán),自己竟無處下手,不由得蹙了蹙眉。 雅拉望著佟茉雪,忍著笑意,打量她是否清減。 自從佟茉雪說要照顧皇后飲食,沒少找些清淡爽口的食方子到坤寧宮來現(xiàn)做,她陪著吃了不少,腰圍都粗了一圈,更不用說佟茉雪了。 玄燁豈不知皇后在當(dāng)和事佬,于是順階而下,看向佟茉雪。 只見小表妹一雙澄澈的眸子望著他,倒是沒有一絲情意波瀾,也沒開口挽留他在此小坐的意思。 玄燁在心里暗罵了句沒良心的,冷笑:“她清減消瘦朕倒是沒看出,北巡歸來,倒是更添豐腴了?!?/br> 他說完,凝望了皇后一眼,便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雅拉望著玄燁離開的背影,攙著皇后坐定,疑惑道:“皇上冒著寒風(fēng)過來這趟,就為了揶揄茉雪你兩句?” 佟茉雪瞅了眼炭盒里的火勢,吩咐如嵐處理,揉著手里的面團(tuán),沒好氣道:“誰知道呢,圣心難測呀?!?/br> 她將那只糊著面粉的手,放進(jìn)琉璃碗盛著的清水里攪和攪和,看著清澈透明的水漸漸渾濁,有那么一瞬的恍神。 玄燁的心思,她又不是木頭,無從感知。只是當(dāng)著皇后、雅拉的面,以同為皇帝女人的身份和他互通心意,讓她覺得別扭。 她早已不是剛穿越到這里,將身邊眾人當(dāng)npc的心境,自然也會在意旁人的心情。 皇后望著佟茉雪手上動作不停地在鐵鐺上糊面皮,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