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贏日常(清穿)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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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將今年新釀的桂花米釀分裝起來,給宮里幾位小姐妹送去,下午額娘赫舍里氏進(jìn)宮,也給她帶幾瓶回去。 這么想著時薇姑姑就用承盤端了幾個黃釉梅瓶過來了,半大不小,又是細(xì)口的,特別適合用來裝酒,用來送人大小也剛剛好。 佟茉雪時常感覺,時薇姑姑竟比如月和如嵐更知曉她心意些。 上午天還晴朗,未時還沒過,天就陰沉起來,北風(fēng)呼呼大作,似有下雪的跡象。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果然下起雪來,佟茉雪坐在暖閣內(nèi),隨意翻著本閑書。 這時,外面門房傳來小順子的聲音:“佟福晉到!” 佟茉雪臉上情不自禁浮起一抹笑意,趕緊出去迎接,剛走到殿門口,如嵐就替佟福晉打了簾子。 佟福晉先是雙手伏膝,向佟茉雪行了個蹲安禮,她臉上雖笑著,眼里卻含著淚,恭謹(jǐn)?shù)溃骸拔蹂锬锶f福金安?!?/br> 佟茉雪心中動容,眼眶也是一濕,忙扶住她,又單膝跪地,雙手抱住佟福晉的腰。還未將頭低下,佟福晉就彎下腰來將她一把扶住,哽咽著道:“臣妾哪敢當(dāng)娘娘如此大禮。” 佟茉雪這才起身,紅著眼睛望著佟福晉,像在佟府里時那樣,撒嬌道:“再怎么樣,茉兒也是額娘的女兒?!?/br> 說著便將佟福晉拉著往暖閣里坐,如月端來驅(qū)寒的熱姜茶,笑吟吟道:“福晉有所不知,娘娘盼您進(jìn)宮已經(jīng)好些時日了,今日終于得見,甭提有多開心了。” 佟福晉拉著佟茉雪的手一直未放,只細(xì)細(xì)端詳她,柔聲道:“茉兒看著瘦了許多?!?/br> 佟茉雪臉上笑意未減,與佟福晉對望著。不過七八月時間,她這便宜娘,雖依舊是一身端莊嫻雅的貴婦氣派,但看起來似乎老了幾歲。 她大抵是失去親人太久,竟有些貪戀這份親情的溫暖,在佟府里,毫無保留對她好的應(yīng)該也只有佟福晉了。 外面雪落紛紛,兩母女坐在暖閣內(nèi)閑話著家常。 “額娘看起來憔悴許多,是家里庶務(wù)太繁忙?”佟茉雪關(guān)切地問道。 佟福晉端起茶盞,輕輕撥了撥茶花,淡淡開口道:“你大jiejie過些日子也要準(zhǔn)備出嫁了,我這做嫡母的,總免不了要費(fèi)心打點(diǎn)?!?/br> 佟茉雪詫異道:“怎的不曾聽說,許的是哪家郎婿?” 佟福晉依舊表情淡淡,“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鈕祜祿家的寬保。” 佟茉雪一顆八卦的心,此時更好奇了,“佟婉儀怎么又和寬保在一起了?” 佟福晉眼皮微抬,看了她一眼,“你在家時,不是和她總鬧不和嗎?怎么如此關(guān)心她?” 佟茉雪坐直了身子,她能說關(guān)心女主的人生走向,是一個女配理應(yīng)具備的職業(yè)素養(yǎng)嗎? 她抿唇道:“再怎么說,佟婉儀也是我長姐,關(guān)心她也是應(yīng)該的。” 佟福晉身邊的嚴(yán)嬤嬤道:“自從二姑娘封妃的消息傳來后,鈕祜祿家就又上門來提親了,還為之前退婚的事情向大姑娘請罪來著。大姑娘本來不同意這門婚事,舒姨娘勸說了好久,這才同意下來的?!?/br> 佟茉雪皺眉問道:“額娘,宮里的昭妃和寬保是什么關(guān)系?” 佟福晉沉吟片刻道:“按照輩分,昭妃應(yīng)該是寬保的姑母?!?/br> 嚴(yán)嬤嬤低聲悶悶道:“還不是看咱們二小姐有希望當(dāng)上皇后,才又來巴結(jié)!” 佟福晉冷睨了她一眼,嚴(yán)嬤嬤垂下頭,不敢再繼續(xù)說話。 佟茉雪覺得好笑,他們鈕祜祿家的姑奶奶就是未來的皇后,這些人真是奇怪,居然舍近求遠(yuǎn)。 佟福晉似乎有什么心事,想要說什么,又止住了。 佟茉雪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于是屏退了屋內(nèi)的其他人。 佟福晉這才道:“我后來才知道,那寬保早在上門提親前,就曾私下贈送了京郊一塊莊子給你阿瑪,作為當(dāng)初退親的賠禮。” 佟茉雪疑惑問道:“那莊子有什么問題嗎?” 佟福晉咬咬牙,緩緩道:“我派人去查了,確實(shí)有問題?!?/br> 佟茉雪眉頭微蹙,聽她繼續(xù)說下去。 “那塊莊子是怎么到寬保手里的,我沒查到。但那片莊子的地是今年年初,借口土地瘠薄新圈的,名義上是無主的土地,但實(shí)際上卻是百姓的民宅與耕種的田地?!?/br> 佟茉雪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她問道:“這是政令不允許的,對不對?” 福晉表情凝重,點(diǎn)點(diǎn)頭,“自康熙八年起,皇上就對圈占民間房地之事令行禁止。” 佟茉雪又問:“那這莊子現(xiàn)在還能退還給鈕祜祿家嗎?” 福晉搖搖頭,“自從你封妃后,你阿瑪行事愈發(fā)不知收斂,在別人國丈的吹捧下,漸漸得意忘形,他哪聽得了我的勸?!?/br> 佟茉雪沒想到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佟家就開始提前消費(fèi)上她的皇后之勢了,等她真當(dāng)了皇后,那還得了。 她沉思片刻道:“額娘可還能查到那片地上從前有哪些住戶?” 佟福晉眼睛一亮,臉上的愁云迅速散去,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茉兒,額娘知道該怎么做了?!?/br> 佟茉雪也笑了,與聰明人談話,真是一點(diǎn)就透,她囑咐道:“不僅是錢財,如果能將無所居的百姓安置好,就更妥帖了?!?/br> 佟福晉點(diǎn)點(diǎn)頭,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額娘知道,我的茉兒真的長大了?!?/br> 本來她還很擔(dān)心佟茉雪獨(dú)自在深宮中,但現(xiàn)在見她不僅心思周慮,且心存善念,又得皇上寵愛,就更放心了。 外面雪勢雖大,但命婦不能在宮內(nèi)久留,佟福晉起身,再次拉住佟茉雪雙手,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她用力捏了捏佟茉雪手背,再次行了個禮,終于出了正殿。 佟福晉走后,佟茉雪心中酸酸的,望著那盞只喝了一半的茶怔怔發(fā)愣。 如嵐進(jìn)來伺候,忽然想起什么,低呼一聲道:“哎呀,忘了將您親手做的桂花米釀送給福晉了?!?/br> 第36章 禁足 佟茉雪回過神來, 收起心中的傷感,看著如嵐手里端著的承盤,囑咐道:“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帶著東西出去,興許還能追上。” 如嵐忙應(yīng)道:“奴婢這就去?!?/br> 如月一把拉住她,從她手里接過承盤道:“如嵐做事毛毛躁躁的, 還是奴婢去吧?!?/br> 佟茉雪看了她一眼,心中生起一絲異樣,也沒多想,“快去快回,外面可冷著呢。” 如月稍稍愣了會兒神, 抬眸望了佟茉雪一眼, 便將兩瓶桂花米釀裝進(jìn)宋姑姑帶進(jìn)來的食盒內(nèi),提著就一溜煙往外跑。 宋姑姑側(cè)著身子看如月的背影消失在木影壁后,納悶兒道:“如月今天看上去不似平日里那般穩(wěn)重?!?/br> 如嵐聳聳肩, 撇撇嘴道:“她還說我毛毛躁躁,她今天也沒比我好哪里去?!?/br> 佟茉雪心里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清原由。 今日佟福晉能來承乾宮看她,是奉了康熙特旨入宮的。佟茉雪原本是不清楚冬至這樣的年節(jié), 是允許高位妃嬪的父母入宮探視的。 但佟福晉和她聊起的事,卻引起她的注意。佟國維收授的那片莊子,是圈占所得,她并非初次聽說圈地事件。 早在幾日前, 她就聽康熙提過,滿洲貴族及八旗兵丁通過圈地和接納投充, 掠奪了數(shù)量驚人的土地。 想到這件事,她思緒漸漸回到幾日前…… “這圈占土地, 一部分是授給八旗士兵作份地,一部分給滿洲貴族做莊田,另一部分則是作為皇莊?!笨滴跻娝信d趣,便徐徐將此事講與她聽。 佟茉雪幾乎沒怎么多想,便直中要害道:“那些失了宅地、田地的百姓怎么辦?” 康熙凝神望了佟茉雪片刻,微怔,旋即清清淡淡一笑,“你還挺會發(fā)現(xiàn)問題關(guān)鍵的。那些失了地的百姓,自然就淪為莊丁,投充到田莊上勞動了。” 佟茉雪心中冷笑,說得好聽,狗屁投充,分明是把自由的平民變相奴役化。 這些人侵占土地和勞動力,吸百姓的血,和寄生蟲有什么區(qū)別! 她并未將心聲吐露,而是做出一副憾然神色來,“這樣?。磕翘锴f的主人會給這些投充的百姓工錢嗎?他們還能像普通人那樣自由出行嗎?” 這二連問,佟茉雪覺得還未觸及康熙這位上位者的切身利益,便又撓了撓腦袋道:“茉兒有些問題弄不明白,想請表哥指點(diǎn)一二。” 康熙明顯不信她的鬼話,眉梢輕挑,嗓音含著幾分愉悅:“說說看,哪里不懂?” 佟茉雪掰著手指,認(rèn)認(rèn)真真道:“一則若是這些百姓投充到貴族田莊,是不是就不用同普通百姓一樣納稅,這樣會不會影響國庫收入?” “二是,如果百姓投充到莊子上成了農(nóng)奴,失去了人身自由。是否存在有人覺得不公,從此開始流亡啊?要是流亡活不下去,有沒有可能去投靠那個平什么王來著?” 她拿小拳頭敲了敲腦袋,沮喪道:“哎呀,我這腦袋,阿瑪提到三藩之亂的那是什么王來著。” 康熙饒有興致地看她表演,既不回答她的疑問,也不戳穿她,只眨眨眼道:“是平南王吳三桂?!?/br> 佟茉雪恍然大悟,忙道:“對對對,平南王,就是他!” 康熙莞爾,垂眸掩蓋眼中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歡喜,他的小表妹掩蓋鋒芒的拙劣表演,真是可愛的緊。 佟茉雪看他還笑得出來,眉心微蹙,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她這番話還沒直擊康熙的內(nèi)心? 那百姓要是成了農(nóng)奴,朝廷就少了一大批納稅人,對社會經(jīng)濟(jì)也有極大的影響,更為關(guān)鍵是這些人極有可能被迫走上反抗的道路。 康熙又抬頭看向佟茉雪,心中懷著無限期冀,她這么聰明,應(yīng)該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這時外面焦急匆匆的動靜,將佟茉雪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康熙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前朝之事,上次黃河水患,還是她主動提及的。 上次她沒有多想,現(xiàn)在聯(lián)系佟福晉入宮探視,讓她不禁多想:康熙在她面前提及圈地之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熙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绷呵缀跏巧蠚獠唤酉職獾嘏苓M(jìn)正殿。 宋姑姑一把拉住他,眉頭緊鎖道:“出什么事了!怎么這么沉不住氣?!” 梁渠臉上寫滿焦急,直接跪在了地上,連磕了三個頭。 佟茉雪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被梁渠這一系列的表現(xiàn),懸得更高了。 她冷聲道:“快起來,有什么事情直說?!?/br> 梁渠哭喪著臉道:“如月姑娘提著食盒出去,終于在神武門趕上正要出宮的福晉,她正要將食盒遞給福晉,東西卻被守門的侍衛(wèi)扣了下來?!?/br> 佟茉雪揉揉眉心,淡淡道:“宮中規(guī)矩:不可將宮中所物移給本家。我倒是忘了這茬了,想著左右不過是些吃食罷了。” 宋姑姑也道:“那看守的不過是盡忠職守罷了,沒送出去就算了,如月呢?” 梁渠這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出重點(diǎn):“侍衛(wèi)查看了食盒,說承乾宮私自傳遞消息到宮外,茲事體大,便將此事稟告了皇上,如月姑娘人也被押送到乾清宮了,由皇上親自審問。” 佟茉雪心中驀然一緊,忽地站起身來,詫異地問道:“那侍衛(wèi)是在食盒里搜出什么了嗎?” 梁渠擦擦額角的汗,“娘娘所言極是,侍衛(wèi)在食盒內(nèi)搜出了一張字條?!?/br> 佟茉雪心中滿腹狐疑,又問道:“可知字條上寫著什么內(nèi)容?” 梁渠搖搖頭,“無人知曉,侍衛(wèi)搜出字條,直接就交到了乾清宮?!?/br> 佟茉雪忙又問道:“那佟福晉呢?她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