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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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心嘴角抽了一下,他家大人居然還有能中這么劣質(zhì)迷香的一天。 顧修大長腿幾步穿過屋子,跳出窗戶,右邊又是一片衣角在拐角處閃過,他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折了幾個角,看見阿迢重新下山去,到了山腳下,一輛清油馬車等在山腳,車夫是個中年男子,阿迢同她打了個啞語手指,然后踩著車凳,掀開簾子上馬車。 簾子撩起來的一瞬間,一截淡色的素裙擺一閃而逝。 阿迢進了馬車,那車夫立刻抽了馬,那馬馬蹄揚起來,正要沖出去的功夫,卻有人從天而降,落到馬上,鎮(zhèn)住了馬。 同一時刻,許多穿常服的士兵團團圍住了馬車,氣勢十分下人,車夫嚇的噗通跪到地上,“好漢饒命,我就是個車行的車夫,沒錢啊……” 車夫以為自己碰上了打劫的強盜。 顧修一個縱身,從馬上跳轉(zhuǎn)到馬車上,深青色的簾子,他目光盯了一會,一只手伸出去,緩緩打開簾子。 馬車?yán)锏囊暰€相對昏暗一些,簾子里的人臉緩緩露出來-- 按著方向分析,阿迢坐的是左邊,顧修的手指從左邊挑起,素色的裙子,搭在膝上的一雙手,勾著簾子往上的玉指抖了一下,順著素色衫子的手臂往上,入目是一張圓臉。 梳著婦人鬢發(fā),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圓臉,眼角有歲月的皺痕。 心臟驟然重重收緊,那一瞬間,心臟是剝離出身體的,沒辦法呼吸的。 簾子被粗暴的整個掀起,婦人旁邊,阿迢瞳孔縮澀的看過來,眼中有害怕。 “少夫人呢?”顧修咬著牙冠,聲音是從齒縫里發(fā)出來的。 阿迢身子在發(fā)抖,眼眶子里蓄著眼淚,卻抬起手,打啞語:“我還想問您……” “世子爺,我家姑娘,到底去哪了?” 顧修身后的啞語翻譯譯著阿迢的話。 顧修:“你應(yīng)她的約要逃跑,你來跟我要人?” 阿迢眼里都是茫然。 “什么約?”譯者翻譯著阿迢的話。 顧修看向馬車?yán)镒诎⑻鲞吷系膵D人:“你說……” “大爺,小婦人真的不知道啊,”被這么多壯實的漢子圍著,婦人哪還有不怕的,指了阿迢,“她要去閔州,前幾日偷偷在我們平安車行下的單子,指定要個女子作陪一路上的起居,掌柜的便派我來了。” 婦人以為阿迢是逃出來的逃妾之類的,如今被主家找到門上來,自然不敢再接這單生意,“娘子,你這單生意我們不接了,你這銀子和單子都還給你,大爺,你放過我們吧,我們就是車行的工人,什么都不知道的?!?/br> 婦人說著從懷里掏出來一張契約單據(jù),顧修接過來上下掃一眼。 “少夫人在閔州等你?” “不是你們說少夫人回了閔州祭祖?”阿迢:“我家姑娘到底怎么了?” “我就知道,你們是騙我的,她一定是出事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 顧修眉頭深深擰起來,幽深的眼眸延宕著死一般的沉寂和nongnong郁色:“你去閔州,是為了確認(rèn)我話的真假,尋找少夫人?” “不然呢?”阿迢道:“你們休要以為用榮華富貴就能收買我,我一定要知道我家姑娘的真相。” “她在閔州早已經(jīng)沒有任何親人,我是她最親近的人,她怎么可能丟下我不管?” 是啊,沈星語將這個婢子看的比自己都重,她怎么可能會丟下她不管?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為什么翻遍河流,附近的村莊,山坳,都沒有她? 如果她真的還活著,她又怎么可能不需要錢?為什么當(dāng)鋪也沒有任何消息? 難道,她真的不在了嗎? 顧修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是失去了人生目標(biāo),不知道方向的人,步子走的很緩慢,幽暗的光線在他肩頭蹁躚,高大修長的背影,充滿了蕭瑟落寞的單薄感。 慢慢的,圍著馬車的人亦放了馬車,跟在他身后,慢吞吞的離開,直至看不見身影。 阿迢雇傭的那輛馬車重新走起來,看著并沒有人跟著。 山腳下的臨街茶樓里,蒙著面紗的沈星語手握上門柄,拉開包廂的門出去,正要往樓下去,手臂被人拉著往回一拽。 “他騙你的。”睿貝子說。 沈星語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被睿貝子拉著進入相鄰著的包廂,吱呀一聲關(guān)上了包廂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背過身,后背抵著包廂門,看向面前的女子,眼中露出欣慰的笑:“世子妃,別來無恙?!?/br> 沈星語一身再普通不過的淺色棉線裳衣襦裙,頭上帶了帷冒,輕紗垂到肩部。 見自己身份暴露,沈星語也不再隱瞞,掀開帷冒:“貝子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她這再普通不過的裝扮,若是不掀開簾子,她懷疑阿迢都未必認(rèn)出來。 睿貝子先是慶幸道:“幸好,你沒事?!?/br> 這一句話,沈星語臉上的溫度突然升了上去。 沈星語背過身子,朝里頭走了走,拉開最大的距離,睿貝子只是確定沈星語活著太過高興,一時失了分寸,這會子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未免有些登徒子的嫌疑。 “世子妃莫要誤會,我沒有要輕薄你的意思,只是……很慶幸。” “你能懂那種幸好嗎?” 他這一解釋,沈星語就懂了,“是我想岔了,抱歉?!?/br> “對了,”沈星語說:“你說‘他是騙我的’是什么意思?” 睿貝子走到窗邊,將窗牗推開一條縫隙,“你自己看?!?/br> 原本已經(jīng)走了的顧修架了馬又折返了回來,阿迢乘的那輛馬車已經(jīng)快要成了一個點了,他分出了一對人馬朝前面的點跟著,想來,阿迢的馬車最多不出近郊就會被追回來,重新帶回鎮(zhèn)國公府看管起來。 不僅如此,他的隨從脫了外裳,亮出身份,露出里面印有兵字的軍隊衣服,冒出更多的官兵立刻封鎖了云煙寺的出入口,看這架勢,不僅是云煙寺,整個青眉山也要掘地三尺的找一遍。 幸虧,自己剛剛被睿貝子攔著,按照原計劃,自己這會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乘著馬車遠(yuǎn)遠(yuǎn)跟著,確定了沒有跟隨監(jiān)視的人,就會同阿迢匯合。 若是那樣,恐怕這會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了吧,沈星語心里感到有一絲后怕。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guī)闳€地方。”睿貝子說。 沈星語沒有異議,上了睿貝子的馬車,車上將事情詳細(xì)說開。 “……你利用的是顧修的失望?” 聽了沈星語的計劃,睿貝子問。 沈星語點頭,“水里沒有我的尸身,他懷疑我還活著,他清楚,我不可能放下阿迢不管,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把阿迢接出來?!?/br> “但懷疑也只是懷疑,他找不到任何我還活著的實在證據(jù),阿迢那里,是唯一能確定我還活著的方法,他一定會把希望寄托在阿迢身上。” “阿迢每日里錦衣華服,到處在街道上游玩,這樣高調(diào),我大概猜出來顧修的目的,便想了這個對策?!?/br> “在希望即將證實的時候,再破滅,就像是一把燒起來的火突然遇到水,自然會滅,我打的就是他的這個情緒差,這樣就能順利和阿迢團聚,一起消失,沒想到……” 他果然在任何情況下都是理智的,總能做出最快的分析。 沈星語苦澀一笑,或者她將自己的分量想的重了一點,找不到他,他或許會有點失望,但不會太多。 是啊,又不愛,又怎么可能攪動他太多的心緒。 大概只有盛如玥才能讓他慌亂吧。 或許是因為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關(guān)系,沈星語能平靜的分析這件事,心口只有一點點微弱的漣漪浮動,又平靜如水。 睿貝子見沈星語面色平靜,是那種波瀾不驚的云淡風(fēng)輕。 不過一個月之前,她眼中的情絲愛慕還那樣濃烈,如今竟然這樣平靜,是怎樣的失望,才會消失的這樣快? 便問:“那日水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會落水?” 沈星語話到嘴邊,舌尖貼著牙齒轉(zhuǎn)了個方向:“如玥和九皇子的婚禮辦了?” “我出來的時候正在辦,很盛大,”睿貝子早就詳細(xì)問過旁人水匪的事,心里大概的推測就是,顧修在關(guān)鍵時刻,又一次選擇了盛如玥! 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在生死時刻,被放棄了兩次,想到這里,睿貝子心臟重重揪扯的心疼,不知再一次被放棄的時候,她那時候有多難受。 睿貝子想親自跟沈星語確認(rèn),道:“不提旁人,我只問你,是不是顧修再一次在關(guān)鍵時刻放棄了你?” 沈星語不知道怎么回答,唇角翹起一點尷尬的弧度,算是默認(rèn)。 睿貝子氣的豁然站起身,“我替你找他算賬。” “算了?!鄙蛐钦Z自認(rèn)自己和睿貝子非親非故,顧修的身份本就不低,又何必因為自己破壞他的富貴閑散日子,既不想他去惹顧修,更不想讓她去惹盛如玥。 沈星語是在船上聽著盛如玥的分析才想明白,顧修是想將盛如玥推上皇后的位置的,他或許早就站隊了! 是啊,他就是想要權(quán)勢的人,而盛如玥也是那種務(wù)實的人,想要的也是權(quán)勢。 他們才是一類人。 她希望睿貝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本來我和他就是一路人,如今我已經(jīng)逃出來了,只想過安生日子,貝子,您別讓我難安。” 是啊,他又有什么立場替她出氣?這世上的事,打抱不平也是需要正當(dāng)身份的。 說著話,馬車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停在一只小院子門前,敲了門,很快守院子的門童開了門,倆人一道進去。 這院子并不大,勝在格局雅致,位置也很好,深藏在煙火鬧市中,外面看著很不起眼,進來又別有洞天,所謂大隱隱于市,說的便是這種了。 仆從上了一套茶具,睿貝子給沈星語煮茶,煙霧裊裊,沈星語問:“貝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茶樓的?” 睿貝子修長的手指夾著鑷子洗茶具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顧大人打了一副隕鐵鏈子,我那日去取定制的鵾雞筋骨做琴弦,碰見他去取貨,親口聽他同掌柜的說,他要鎖的寵物有點大。” “沒聽說他有養(yǎng)寵物的愛好,我想到他在找你,覺得他可能是有線索了,又怕那鏈子他會用到你身上,所以一直跟著他。” “他從酒宴上出來,我也從酒宴上出來,我們倆想到了一塊去,只是我跟他跟的遠(yuǎn),你在我前頭一些,我隱約認(rèn)出了你的身形,差不多算是那句歇后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沈星語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往下摸了摸,他要打斷她的腿,還要將自己像個畜生是的鎖起來嗎? 原來,他對自己,就像是逗弄一只寵物。 也是,他一直都這樣,不高興就辦一頓,辦到自己服氣為止。 他被她表妹推下水,他對盛如玥沒有一絲懷疑,想的只是打斷自己的腿。 或者鎖起來。 沈星語心臟不可控的抽痛起來。 睿貝子見她眉眼間驟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心里一慌,“我猜錯了也是有的,你怎么說也是人,或者他是打算養(yǎng)什么巨型寵物,提前先把鏈子定制好也是可能的?!?/br> “你別難過啊?!鳖X愖雍苄奶郏肷焓诌^去安慰她,但這只手伸出去,他就成登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