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90節(jié)
沈止初抬眼看他。 與她四目相對了幾秒,簡正后知后覺意識到,她眼中好像沒有了防備。 依舊是冷淡的,但那層幾乎可以觸得到的厚厚隔膜卻似是不見了。 要到幾個小時后,簡正才會明白過來:她是被打開了。 當然是被傅予沉。 “……那要怎么回答?”沈止初說。 “……”簡正收回目光,“正常答吧,因為工作才會見面?!?/br> 他繼續(xù)翻看臺本,“……還有個問題,對彼此的感覺。” 沈止初合上盒飯,淡聲,“師哥和師妹?!?/br> “嗯,這樣回答比較好?!?/br> 簡正看向她,紳士習慣作祟,伸手抽了張餐巾遞給她,讓她擦擦沾在唇邊的沙拉奶油。 沈止初接過,“謝謝?!?/br> 他不由地去看她的手。 瑩白如玉。 他碰過她的手。 在各種需要紳士禮儀的場合,曾虛虛握過。 骨節(jié)修.長,觸感是柔軟而冰涼的,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柔若無骨。 像她給人的感覺。 那觸感不期然涌上心頭,簡正只覺得心尖泛過一陣帶著酥麻的痛感。 他低下眉眼,手撐著額角,閉上了眼。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神態(tài),讓沈止初頓了頓,問,“……師哥怎么了?不舒服嗎?” 靜了幾秒,簡正搖頭,唇角牽出一絲擠出來的笑意,抬頭看她,說,“……初初,我現(xiàn)在,”他似是在斟酌措辭,“……就連站在你身邊,都有一種會冒犯到你的罪惡感?!?/br> 沈止初怔了怔。 別人好像總對她有這種感覺。 影評人、同行,都會用類似的詞語來評價她。 圣潔、高貴、脫俗、輕盈、自帶碎感。 這么想著,她卻突然想起了傅予沉。 傅予沉不是這樣的。 他不會有任何罪惡感。 他甚至會拿那東西拍她的臉。 腦中浮現(xiàn)那時的體驗,沈止初垂下眼睫,不自然地咬住了唇。 此時,再度想起離開沈家別墅前,傅予沉從文件上抬眼看過來時,眸底殘留的冷厲,她心尖還是會泛起酥麻戰(zhàn)栗。 他對她有施虐欲。 她喜歡被他攻擊。 她與他真是天生一對。 那時,傅予沉指腹摁揉著邊緣,貼在她耳后,啞著聲說:你這里,要變成我的形狀了。 第58章 青年影人企劃閉幕式于當晚九點鐘正式開始。 工作人員手拿著活動rundown卡片,在院內來回走動,確認細節(jié)。 往年,青年影人企劃一向是佛系的,不像其他頒獎禮、慈善晚宴那么奢華高調,可耐不住資本方耳提面命,今年是鉚足了勁兒,誓要在輿論場掀起一些水花。 于是,以前都懶懶散散的工作人員們,今年也都緊張起來。 紅毯從電影館大院門口,一直鋪到兩層小樓前。 院內燈光大亮,直播開啟,兩排攝像機架在流水一般的紅毯兩側。 評委團隊最先出場。 團隊中大多數(shù)是上了年紀的前輩,一個個走路帶風,颯爽大氣,并沒有過多停留,把主要的時間讓給年輕的后輩們。 沈止初走在一字型隊伍邊緣,淺笑著向鏡頭致意。 不斷有攝影師高喊,“初初,看這里!” 以往,這些外界的聲音傳入耳膜,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般,遙遠而模糊,她只是機械地聽從指令。 可現(xiàn)在,這聲音好似清晰了幾分,她循聲望去。 鏡頭后的攝影師愣了一瞬,感覺像是與她對視了一般,手上條件反射按下快門。 紅毯盡頭,主持人拿著手卡,感謝評委團隊對本屆活動做出的貢獻,他身旁,站著簡正。 站定在簽名墻前,沈止初本來在距離主持人最遠的位置,主持人卻笑著,“初初,請到我這邊來?!?/br> 評委團隊的前輩們喜愛她,忙小幅度推著拉著,幾乎是將她遞到了主持人身旁。 簡正往邊兒挪了挪,為她騰出位置。 “兩位終于又同框啦?!敝鞒秩苏Q鄞蛉?。 幾乎是同時,簡正和沈止初都明白了,特意把他倆拉到一起的意圖。 可旁邊還站著那么多前輩,怎么好用戀情緋聞來喧賓奪主。 簡正拿著話筒,講了幾句場面話,道,“我和初初的話題,就留到待會兒雙人采訪說吧?!?/br> 說完與沈止初對視一眼,沈止初輕輕點了點頭。 就這一眼,直播間彈幕嗑到飛起。 「我靠,看這架勢,不會要在采訪中公開吧」 「救命,兩個人都跟謫仙似的,誰懂」 「真·頂流夫婦啊啊啊啊啊」 其他嘉賓陸陸續(xù)續(xù)走上紅毯。 沈止初則去內場休息室換了套緞面的珍珠色露背長裙,搭配單邊碎鉆耳釘。 長發(fā)挽起,露出干凈清透的一張臉。 忙完,造型師靠在一邊,低頭玩手機。 嚴寶華遇到不少老熟人,此刻正在外面社交。 沈止初終于得空看了眼手機。 新消息倒不全是傅予沉發(fā)來的。 「仲姨:晚上幾點回來呀?是回翠岸,還是去嘉木路?」 「傅書夏:寶貝,什么時候有空來家里玩?」 「chavers:幾點結束」 傅書夏的問題好回答,沈止初先回復了她,說元旦后有許多時間,可以隨時約見面。 晚上回哪里? 她當然是想回翠岸。 在清市沈家別墅的那兩天,兩人都是初次體會到極致的歡.愉,不由地過于無度了。 她的身體需要休息。 在翠岸,顧著有仲姨和嚴寶華在,傅予沉應該沒有太大發(fā)揮空間吧。 這么想著,她回復了仲姨。 「晚上十二點左右回去,回翠岸?!?/br> 正想回復傅予沉的時候,他的電話先一步撥過來了。 摁了接通,將手機貼到耳邊。 沈止初沒有先開口。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而后是傅予沉低低的嗓音,慢聲叫她,“……沈止初?!?/br> 可能是他嗓音太好聽,此刻又有幾分低沉,一字一字帶著繾綣,像是枕邊的耳語,于是明明只是喚了她的名字,沈止初卻突然有點羞赧。 她心跳漏了一拍,聲音卻冷了幾分,“……干什么?!?/br> 聽筒那頭,傅予沉輕輕笑了幾聲,磁性笑音順著聽筒溢出,在耳膜處喧囂。 他話語慢條斯理,壓著逗弄的壞意,“慌什么?!?/br> 他了解她,知道她這是受到刺激又豎起刺來了。 他話里的深意太明顯,沈止初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造型師。 造型師好像在玩游戲,注意力依舊集中在手機屏幕上。 沈止初走到角落里,面對著墻壁,盡力斂了神色端正了聲音,“打電話給我,什么事?” “想聽你的聲音?!?/br> 心臟驟然猛跳一聲。 他說想聽她的聲音,于是,好奇怪,她甚至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談戀愛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