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11節(jié)
距離好近。 鼻間縈繞著她的香味。 傅予沉想抱她。 緊緊地把她壓到懷里。 內心天人交戰(zhàn),他很清楚,如果他硬要做點什么,沈止初甚至不會反抗,只會用那明亮的眼珠冷冷地看著他。 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盛安的所作所為—— 沈止初此人,如果不好好地將她的心焐熱,那么任何的接近,都只會把她推得更遠。所以盛安這一焐,就是好多年。 傅予沉看她半晌,“……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沈止初沒回答。 她是聰明人,帶她進包廂時,侍應生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包廂內休憩區(qū)衣架上掛著的衣物…… 這一切都說明了,這是傅予沉逃離世界的“安全屋”。 傅予沉回頭看了眼豎窗外的夜色。 從這里能看到街道旁高大的法國梧桐,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形單影只。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這一次,傅予沉沒有等她的回應,徑直說,“今天是我生日?!?/br> “我要一份生日禮物?!?/br> 沈止初笑起來,“要我?這是你把我?guī)У竭@里來的目的?” 傅予沉臉色沉下來。 “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會反抗?!鄙蛑钩趸仡^望向拐角之后隱現(xiàn)的長沙發(fā),“是那張沙發(fā)嗎?” 傅予沉怒極反笑,“沈止初,你真的知道怎么氣我?!?/br> “是你太單純,”沈止初搖頭,“你的心思,讓人一眼就能看穿?!?/br> “這間包廂,除了侍應生,我應該是第一個進來的外人?”沈止初唇角有一絲涼涼的笑意,那笑分外無情,故意夸大事實刺激他,“傅予沉,你是不是因為我,昏了頭了?” 傅予沉確實是昏了頭了,被她氣得。 “你是不是以為,你帶我來如此私人的地方,我會感激于你對我的‘高看’,主動對你投懷送抱?” 沈止初遇見過太多對她有所圖的男人,會如此揣測傅予沉的惡劣用意也不奇怪。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傅予沉居高臨下看她,臉色冷著,“覺得傳聞中我從不亂搞,所以今天不會把你怎么著?” 傅予沉往前了半步,鞋尖抵住她的鞋尖,他曲指托起她的下巴,“你是不是覺得,不管你再怎么激我,我都不會失控?” “你會嗎?”沈止初聲音很輕,尾音還是那么軟,軟得讓人發(fā)瘋。 傅予沉默然忍耐許久,而后輕輕笑了聲,垂頸落下一個吻,落在她微翹的鼻尖,“我不會。” 鼻息倏然近了又遠,卻似是還纏繞在一起。 包廂內太靜了。 她與他認識之后,好像總是在無人的地方獨處。 又總是在昏茫的、容易失控的夜。 他說,“你是不是盤算著,我達成了目的,就真的能跟你兩清了?我不會讓你如愿,沈止初?!?/br> 這話,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上次在港文酒店露臺與他對視時,那種要被他拖入地獄的直覺,在這一刻,猛然有了實感。 沈止初垂眸。 視線落在他勁瘦的腰腹處。 貼身的布料將他的窄腰勾勒出原本的形狀,暗含著隱而不發(fā)的攻擊性。 腰太瘦,所以看起來還有著少年的質感。 但或許,這種少年心性,比成熟男人更危險。 沈止初后知后覺地想。 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傅予沉遠比簡正麻煩,遠比盛安難纏。 腦子里各種念頭閃過之后,沈止初突然感覺到身體被禁錮住,繼而騰空。 傅予沉打橫抱起她,往里走。 休憩區(qū)燈光更暗,只有角落里一盞落地燈亮著。 他不輕不重地將她放進沙發(fā)里。 沈止初繃緊了身體,第一次在他面前感到心緒不穩(wěn),“……你要干什么?” 傅予沉拉起一邊袖子,解開腕表,看著她,笑說,“我說了,我要生日禮物?!?/br> “你不是這樣的人。” 傅予沉盯著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第9章 十一月二十一日。 天氣陰冷,一團濃厚的灰云浮在半空。 余叔站在傅宅前院花園里,仰頭看著,嘆道,“看這光景兒,晚上要下大雪了?!?/br> 上午十一點鐘,傅予沉才起了床,慢悠悠洗了個澡,換上t恤長褲,站在床邊,一邊用手胡亂地撥了撥頭發(fā),一邊拿起手機摁了開機鍵。 短信微信和通話彈了足足有五分鐘才停歇。 昨天是他生日,按照往年的習慣,一幫朋友要邀請娛樂圈當紅的小生小花和模特們,為他辦一場生日趴。 今年,到了生日前一天,朋友們還是沒接到他的通知。 姜煊問他,他也只回復說:明天再說。 結果到了“明天”,也就是生日當天,他卻說生日宴不辦了,而后開了勿擾。 置頂?shù)奈⑿湃豪?,一幫人都在問?/br> 【姜煊:橫幅都給你做好了,怎么回事?。渴招霓D性了?】 【高旭:出什么事兒了嗎?】 【梁逸:電話也不接,你被你爹綁.架了?】 他半夜兩點鐘才回,那時所有家政工人都下班了,整棟宅子黑著,沒有知道他此刻在家。 余叔在前院轉悠半圈,抬頭看到他出現(xiàn)在二樓露臺,嚇了一跳,忙小跑幾步,“小少爺,您回了?。靠旎匚荽┘路?,天兒冷了,不能穿著短袖在外面晃?!?/br> 傅予沉單穿著件黑色t恤,喊了聲,“昨天有人來家里找我嗎?” 余叔說著有有有,奔回主屋,一口氣上到二樓,扶著墻把氣兒喘勻了,這才進了傅予沉的臥室。 小少爺站在更衣間,面前抽屜敞開著,他正在選腕表。 余叔說,“……您那幾位朋友都來了,說聯(lián)系不上您。我跟他們說,老爺有交代,您出門辦正事兒去了?!?/br> 傅予沉笑了聲。 辦的確實是正事兒。 從巴黎的藝術學院畢業(yè)也有兩年了,傅予沉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jīng)去辦傅之愚交代的事情,余叔懷著一種孩子終于長大了的心情,殷切問道,“事情辦的還順利嗎?” 傅予沉套上黑色高領毛衣,一邊戴腕表,一邊從鏡子里覷他,“什么叫‘順利’?” 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余叔倒真的仔細思忖了一番,“……達成了目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傅予沉心里也不清楚,自己想達到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他也無從下定義,昨天到底是順利,還是不順利。 想到這兒,他這才記起來,柯尼塞格還停在down酒吧的停車場。 “余叔,你派人去酒吧把我的車開回來?!?/br> “好嘞,今天要出門嗎?要備什么車?” 傅予沉一說“酒吧”,余叔就知道他指的是他開的那家down,這家酒吧的存在,就連傅之愚都不知道。 “下午出去,我待會兒去車庫看看?!?/br> 下樓時候,正好開餐。 傅書夏坐在餐桌邊,匆匆掛了個工作電話,一抬眼,看到自家弟弟懶懶散散地從二樓樓梯上往下走,雙手插著口袋,沒個正形。 “今天起得還挺早?!彼庩柟謿狻?/br> 自從接手了任家的珠寶集團之后,她一天就沒睡夠過六個小時,整天都是會議,出差視察更是常事。 今天是實在受不了公司附近的輕食外賣了,跟秘書說有急事要回娘家一會兒,這才偷了半日時間。 回到家,卻看到自家弟弟依舊是這樣心安理得地擺爛,她不由地又酸又羨慕。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傅予沉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笑道,“任家午飯不好吃?想跟你老公離婚了?” 傅書夏嗤了聲,“說起我那老公……你敢信,辦完婚禮之后,我還沒見過他。” 傅予沉動作一頓,瞇起眼,“這才剛結婚,他不回家?” “正常,”傅書夏拿起筷子嘗了口以前最愛吃的紅棗酥,單手捧著碟子接在唇下,“商業(yè)聯(lián)姻嘛,我倆其實不熟?!?/br> 秦姨在傅家當了二十多年廚師了,看著這倆小孩兒長大,她最疼傅書夏。 知道傅書夏愛吃這道甜品,這又是她婚后頭一次私下回家里,于是秦姨也顧不得餐食禮節(jié)了,在正餐時就把甜點端了上來,先給她解解饞。 傅予沉端起瓷碗,抿了口解酒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