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森嵐精神病院（完）

    如果將這十六個人格用簡單的善與惡來區(qū)分, 很明顯，擁有反社會人格的封然和這個小護士必然是同類。

    都不是善。

    戚迷盯她看了片刻，更加確認(rèn)了這種毫無溫度的眼神只有慣于殺戮的人才會擁有。

    大約是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么一句, 小護士低低笑了聲, 抬眸：“你跟我是一伙的……你終于想起來這回事了？”

    戚迷有一瞬間的疑惑, 反應(yīng)過來后，她半瞇起眼：“你是和我同一天入院的？”

    入院=人格出現(xiàn)。

    這個精神病院其實就是一個龐大的精神世界, 每一個病人的入院時間其實就是人格出現(xiàn)的時間, 而在封然這個人格出現(xiàn)的當(dāng)天, 這名小護士應(yīng)該也是剛剛出現(xiàn)。

    “你可算注意到我了，我還以為你這個人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關(guān)心呢?！毙∽o士微揚起頭, 冷笑：“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還以為你能跟我是同伴, 昨天還特意向你示好了呢, 結(jié)果你卻跟我發(fā)表了一大段偉光正的說教……所以我就確定了，你這個伙伴, 不要也罷?！?/br>
    戚迷盯她不動：“以你的性格, 應(yīng)該在昨天就已經(jīng)想好辦法對付我了，結(jié)果你卻拖到了今天？”

    “你以為昨天, 我沒有出手嗎？”

    小護士笑意更深。

    戚迷頓了頓，恍然道：“那只野猴子是你派來殺我的？”

    日常醫(yī)護守則第八條——正常來說, 本院并沒有飼養(yǎng)野生猿猴，但如果你在醫(yī)院看見它, 可以試著向他投遞食物，運氣好的情況下, 你可以驅(qū)使它為你做任何的事情。

    小護士咯咯笑了兩聲, 算是默認(rèn), 片刻后她眼眸陡然一冷，喉嚨間發(fā)出低沉：“你還真是厲害，居然靠著玻璃碎片就把那猴子的腦袋弄斷了，不愧是危險人物啊?！?/br>
    戚迷看著她，像是想到什么，忽而勾唇：“正常cao作而已，我沒有把敵人留著過年的習(xí)慣，也包括你……”

    話音剛落，她就迅速帶動小護士的手腕，刀尖瞄準(zhǔn)其大動脈用力刺去。

    這時候，護士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那只拿著手術(shù)刀的手大力抵抗，逆轉(zhuǎn)局勢，硬生生將尖頭頂在了戚迷的咽喉。

    分毫間，局勢扭轉(zhuǎn)，戚迷變?yōu)榱诵∽o士的人質(zhì)。

    “丫頭！”

    “戚老師！”

    老魏和葉殊詞同時喊出了聲。

    戚迷輕輕搖頭，示意他們不要靠近。

    這面無表情的淡漠模樣落在小護士眼中，立即就引起了她的不滿：“果然是你，死到臨頭了還能這么冷靜，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戚迷低笑：“我要是怕，剛才就不會離你那么近。”

    “什么意思？”

    “演技太拙劣了，一看就是裝的。”

    “……”

    小護士冷哼，將刀尖逼得她更深：“電擊這種東西多嘗試過幾次身體就麻木了，最開始是一個小時才能恢復(fù)，然后是半個小時，十分鐘……到現(xiàn)在，我對電流的耐受程度已經(jīng)到了連我自己都佩服的地步?！?/br>
    “靠著那個電擊器？”

    “對。”

    “你很厲害?！逼菝再潎@道。

    小護士笑笑：“你也很厲害啊，故意提到主人格拿捏到我的軟肋，你知道她在哪里對不對？”

    “嗯，知道，她在五樓?！逼菝曰氐?。

    “哪有五樓？”

    放眼望去，回字形的醫(yī)院怎么看也只有四層。

    戚迷用手緊攥著小護士那只拿刀的手腕，以防萬一她手抖傷了自己：“我可以帶你去，走嗎？”

    小護士默許，慢慢挪步帶著戚迷這個人質(zhì)退到了門外。

    “老魏，這里交給你了?！?/br>
    說著，戚迷抬腳一帶，將門重重關(guān)上。

    房間里頓時傳來了葉殊詞急切的哭喊。

    老魏明白她的意思，攔著葉殊詞沒有讓她出來。

    這時小護士察覺不對，腳步頓?。骸澳莻€男人為什么一直叫你戚老師？”

    戚迷琥珀色的貓眼閃過一絲狡黠：“想知道？”

    話音剛落，小護士只感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脖間就傳來了劇痛。

    余光甚至還能看見一股刺眼的血液飚出。

    緊接著，戚迷攥著小護士的手突然使力，猛地往下一扯，彎腰的瞬間結(jié)結(jié)實實給小護士來了個過肩摔。

    一聲重響后，房間即刻安靜。

    大約只過了半秒，老魏急切問道：“丫頭，贏了輸了？”

    “開玩笑，我會輸嗎？”戚迷跟只貓似的，翻過走廊圍墻縱身躍下，然后轉(zhuǎn)身朝小護士招了招手。

    小護士半扶著墻起身，血染了大半個肩膀，齜牙咧嘴地拔出脖子上的那東西，仔細一看——

    是塊破碎的暖水壺內(nèi)膽。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雙手，正準(zhǔn)備去摸口袋，就看見戚迷拿著兩把手術(shù)刀向她晃了晃。

    小護士：“……”

    她又急又氣又痛，甚至不想浪費下樓的時間，學(xué)著戚迷一樣從二樓翻身而下。

    小護士的身手還算不錯，落地之后就立即調(diào)整姿勢，以那塊僅有的暖壺內(nèi)膽作為武器，直勾勾盯向戚迷。

    二人就這樣莫名交換了武器。

    小護士本以為自己也能靠著這個暖壺內(nèi)膽反敗為勝，但她忽略了一點，她的對手是個善于斬草除根的人。

    戚迷都能憑著一塊破內(nèi)膽都能逆轉(zhuǎn)局勢，更不用說現(xiàn)在還有著兩把趁手的刀。

    短短的幾分鐘，那兩把刀就物歸原主回到了小護士的身上。

    一把沒入了咽喉，一把刺進了心臟。

    考慮到老魏不喜歡見血，戚迷便拉起護士的一只胳膊，拖她到了后院。

    小護士躺在草叢間，就連發(fā)出的嗚咽聲也不盡順暢，明白自己大限已至，面容竟帶了幾分平靜。

    “最后一個問題……”戚迷垂眸：“殺人烹尸其實是你，對不對？”

    慣性思維下，任誰看見反社會人格的標(biāo)簽都會認(rèn)為一定是罪魁禍?zhǔn)祝嘈胚@位小護士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會放心讓封然當(dāng)做了她的擋箭牌。

    小護士的眼眸微閃，唇角慢慢扯出了一個弧度，沒有確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就以這種意味不明的笑容看著天空。

    戚迷等了幾秒，見她雙眸開始變得渙散，便俯身確認(rèn)她的脈搏，繼而輕嘆一聲，將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掩下。

    小護士銷毀了自己的資料，無從查證她到底是什么病癥，所以這個問題恐怕永遠都沒有了答案……

    她起身扯了幾把青草給小護士蓋上，處理好后就回到院中，一抬頭，看見老魏趴在走廊邊，像是在透氣。

    見戚迷回來，老魏抬手打了個招呼：“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找主人格？”

    聽了這么多，他也理出了一絲頭緒。

    戚迷點頭：“嗯，我一個人去就行，安全起見，你去把那些人都聚到一個房間吧。”

    “明白，我會找個干凈的房間等著?！崩衔夯氐?。

    “嗯。”

    戚迷看了看那塊染著血手印的走廊，轉(zhuǎn)身走向樓梯口。

    老魏也隨之行動，走進房間。

    *

    戚迷直奔四樓，走到一扇普通病房門停下。

    這扇門正對著醫(yī)院正門口方向，如果不是從外圍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這里其實內(nèi)有乾坤。

    在醫(yī)院正門寫著森嵐精神病院的標(biāo)識正下方，還隱藏著一扇窗戶。

    從下至上，正好是第五扇。

    門打開后，對應(yīng)的不是一間病房，而是一個分為上下層的樓梯間。

    抬頭看去，一扇四四方方的門靜靜的立在上層樓梯的盡頭。

    因為正常的病房空間被切割為二，樓梯間的空隙有些狹窄，才上了兩層臺階戚迷就不得不彎下身。

    【滴，身份檢查中，請稍后……】

    戚迷掏出口罩戴上。

    【確認(rèn)身份為[穿藍色制服的醫(yī)生]，允許進入。】

    機械音停止后，相應(yīng)的大門鎖打開。

    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生坐在床邊，安靜看著窗外。

    陽光迎面鋪灑下，她自帶柔光，圣潔而又虔誠。

    察覺到來人，女生緩緩偏過頭，眉眼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雪輸了？”甜甜軟糯的聲音，自帶親近感。

    戚迷頓了下，明白女生應(yīng)該是在說那個小護士，便淡淡嗯了一聲。

    她低頭進入到這個閣樓一樣的房間，靠墻而站，離了女生大概幾米的距離。

    整間屋子貼了不少符咒，應(yīng)該是為了抵擋夜間值班的鬼怪醫(yī)護。

    “怎么不過來？”女生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伸手拍了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