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廢土] 第73節(jié)
沒有更多調(diào)侃的心情,她利用氣流使自己快速變換位置,躲過這些氣勢洶洶的攻擊,同時將氣流聚集,朝著危思源席卷而去。 兩股力量一對沖,危思源就感到了不妙,這場由他作為罪魁禍首之一的颶風為方舟帶來了成倍成倍的力量,大自然中他那點自以為是的加強遠遠比不過她。 察覺到這點的危思源想要從戰(zhàn)場離開,局勢轉(zhuǎn)變,現(xiàn)在這種天氣并不適合他與方舟戰(zhàn)斗。 方舟看出了這一點,她立刻阻止危思源的離開。 不遠處的海面揚起十幾米高的浪潮,氣勢洶洶地朝著岸邊席卷而來,方舟將自己的身體騰空,免受海浪影響,看著它們朝危思源撲過去。 這時,她的眼前傳來數(shù)不清的提示。 【異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br> 【異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br> 【異形生物“海怪”甘愿臣服于你?!?/br> …… 【新增圖鑒“海怪”】 【編號26:海怪】 【等級:b級(已綜合智慧和等級)】 【主要能力(海底漩渦):可在水中展開直徑20米的漩渦】 b級的異形生物竟然選擇了對她進行服從?方舟不禁覺得疑惑,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恐怕是淺海區(qū)無數(shù)的海怪意識到了控制這場災難的主人,選擇了自愿歸順。 沒等她有更多精力思考,接著又有新的提示出現(xiàn)。 【收服海怪數(shù)量達到十只,可進行能力整合加強】 【海底漩渦進行升級:a級】 【可在水中展開直徑100米的漩渦】 這是她第一身份升級后的能力,方舟還是第一次意識到它的用處,這種b級異形生物對她來說沒有什么提升,二十米直徑或許沒什么用,可一百米就完全不同了。 海平面上漲,危思源的位置已經(jīng)被這種海浪包圍,因為方舟的阻攔,他根本沒辦法逃離,只能用電流為自己構(gòu)建出防御的空間。 他臉色難看,雙眸恨恨地盯著方舟,空氣中的電流聚集,空中不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一道一道地擦著方舟而過。 方舟不想再與他周旋,她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她靠近海面,將這些自愿臣服的海怪全部融合進她的身體里。 見她這種時候還在收服異形生物,危思源額角突突跳動,他忍不住嗤道:“你……真夠傲慢啊?!?/br> 她傲慢? 方舟不禁給他分去一個眼神,到底是誰傲慢?他們這些自認為的捕獵者才是真的傲慢。 她懶得與危思源廢話,立刻在他的周身展開海怪的巨大漩渦。 那些在他附近冒出的水下漩渦擁有強大的吸力,將他用隔離開的水源攪得混亂不堪,危思源的電流被卷入其中,方舟對他的襲擊卻沒有停下。 在這種較勁下,他的超越力量迅速流失,極度吃力。 就在他越來越難以支撐時,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朝自己的脖子斬來,他沒有精力應付這個漩渦,立刻調(diào)動身體里的超越力量對抗這股襲來的風刃。 二者力量相撞,進入非常短暫的僵持期間。 然后—— 強力的氣流斬破了危思源凝聚的電流,穿過其中落在他的脖頸上,他聽見血rou和骨頭被斬斷的聲音。 危思源實在不甘心,頭身分離,落入水中,即便如此,他的身體還有反應,抬起手,指尖還凝聚著一道強大的電流,朝著一處襲擊而去。 不知是不是生命走到盡頭,他的這一擊歪了,它的位置實在偏差太多,根本沒有落在方舟身上。 未曾停過的雷電聲終于停下,方舟的耳朵只剩下了風聲、雨聲、還有巨大浪潮撲來的聲音。 最后一個秩序者死了,方舟終于把在場的敵人全部殺死了。 這些對她步步緊逼、不留余地的敵人終于全部消失了。 她喘著氣,并未因此松懈下來。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筑起高墻,從上方撲下,這場風暴潮還沒有停止,颶風將會引起規(guī)模不小的海嘯,整個白鯨區(qū)都有可能深陷于此。 陸地上的居民已經(jīng)察覺到了這場災難的來臨,港口附近的建筑因為這站戰(zhàn)斗被毀滅得差不多了,方舟在上方看去,能看見深夜的白鯨區(qū)燈火通明,普通人竭盡逃命的模樣。 作為引起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之一,她覺得有點抱歉。 方舟沒有就此離開,她調(diào)動著身體里所有的力量調(diào)整控風的能力,準備將颶風前行的路徑進行改變。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被這股支撐急速掏空,這耗光了她所有的能量,最后連藤蟲的偽裝都進行不下去了,身體的各種不適全部被放大。 她用最后一點力氣控制自己從空中落下,站在海岸邊,將母面魔分離出來繼續(xù)剩余的收尾。 這整個過程不過半分鐘,強勁的風逐漸平靜,海平面同樣安靜了下來,退潮的水撲在方舟的腳上。 危機度過了。 只剩這場雨還沒有停止,噼里啪啦地落在她身上。 方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雨水,鼻子涌出的熱流在冰涼的皮膚上很明顯,這讓她意識到原來是血。 終于結(jié)束了。 她視線模糊,眼前的的景象仿佛被霧氣遮蓋,看不明晰,有個人影朝她靠近,她先是聽見雷切的聲音。 “喂,你……”他欲言又止。 “怎么樣,需要幫助嗎?”接著是路妃嵐有些散漫輕飄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支撐住方舟即將倒下的身體。 “別、廢話?!狈街垡а赖?,他的身體同樣冰冷,被他接住方舟并沒有感覺到暖意。 路妃嵐沒有繼續(xù)說話,開始朝她運轉(zhuǎn)起能力,他的視線停留在方舟身上,又看向周圍。 風暴過后的碼頭一片狼藉,停泊的船只被摧毀得只剩下殘渣,海面上飄浮著秩序者的尸體和直升機的殘骸,危思源的尸體就在不遠處,他的腦袋被方舟斬了下來,他臉上揚著滿足的笑,眼睛還睜著,路妃嵐覺得他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這讓路妃嵐想起了五年前經(jīng)歷過海嘯之后的白鯨區(qū),成片成片的尸體像死魚一樣翻著肚皮飄在海面上,到處都是被沖擊過后的殘垣斷壁,和如今的畫面有著相似之處,不同的是方舟讓這場災難停了下來,白鯨區(qū)的未來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真羨慕。他不禁如此想到。 路妃嵐曾經(jīng)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他擁有不錯的能力,有足夠的野心和理想,他集結(jié)了一些強大的隊友,在白鯨區(qū)朝著他的理想國前進。 危思源是他一位同伴的弟弟,后來那個同伴死了,他的弟弟又成了他新的同伴。 不斷地有人離開,又有人加入。 路妃嵐空有一腔熱血,卻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他必須一次又一次地去觸碰那些骯臟的東西,破壞、破壞、破壞,他的雙手陷入血rou之中,永遠都在被鮮血覆蓋。 臟。 太臟了。 路妃嵐經(jīng)常覺得自己渾身落入泥潭之中,越掙扎陷入得越深。 周而復始的經(jīng)歷著戰(zhàn)斗,危險,暗無天日的生活,路妃嵐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現(xiàn)狀。 別說世界,他連白鯨區(qū)都無法改變,這里骯臟混亂,爛到了骨子里,就像這個早就無藥可救的世界。 路妃嵐突然覺得自己的命運是被譜寫好的,有一雙編寫劇本的大手早就對這里的每個人都下了審判。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那天只是如平常一樣,看著白鯨區(qū)漫無邊際的海域,荒蕪昏暗的四周像是張開嘴的野獸。 他扯下遮蓋呼吸的面罩,像卸下了這么久的負擔,淡淡地說:“我不想干了?!?/br> 危思源正在包扎傷口,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你現(xiàn)在說什么呢?你想讓所有人的努力付之一炬嗎?” 他沒有把路妃嵐的話當真,卻還是說:“如果你做逃兵的話,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殺了你。” “哦?!甭峰鷯够厮骸皼]有我你們也可以繼續(xù),你們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孩,我也不是你們的監(jiān)護人,沒有我難道連行走都不會嗎?怎么了,需要我給你們換尿褲嗎?” 他說話一向難聽,危思源早已習慣,這次卻讓他聽不下去,揪住了路妃嵐的衣領(lǐng)給了他一拳。 然后路妃嵐離開了白鯨區(qū),就像危思源口中的逃兵,狼狽又懦弱。 后來他又加入了001庇護所,他覺得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被錮在既定的劇本中,冥冥之中他又走入了被安排好的人生之中,可他已經(jīng)放棄了反抗。 他總是想,就這樣下去挺好的,不用思考就能走到自己的盡頭。 直到“方舟”出現(xiàn),她身上擁有生生不息的尖韌與生命力,還有企圖反抗命運的愚蠢。 路妃嵐總會在方舟不知道的時候嘲笑她的掙扎,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她的生命那么淺,一望就到了頭,在人生的劇本中,她應該早早謝幕。 可她總是做多余的事,讓自己受傷,處于險境之中,卻又生機勃勃,仿佛是從命運的大手中探出的種子,連帶著他都覺得熱血沸騰起來,好似在她身上看見掙脫束縛的自己。 方舟曾經(jīng)問過他,為什么會選擇跟著她。 路妃嵐那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現(xiàn)在他也不用再回答這個問題。 暴雨逐漸停了,方舟的視線開始清晰,身體除了因失血過多導致的眩暈感和精神上的疲憊感外,其他的不適褪去了許多。 她終于看清了眼前的路妃嵐,他的發(fā)絲滴著水,蒼白的臉像是破碎的玉。 方舟的視線停在他的胸口上,那里有一個穿透中心的拳頭大小的洞,穿透了半個心臟,傷口因電流的襲擊碳化,以至于沒有血液流出。 是什么時候? 方舟沒來得及反應這意味著什么,路妃嵐朝她靠了過來,他將體重全部壓在她的身上,腦袋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個子高,只是看起來纖瘦,身上都是實在的肌rou,壓上來的重量讓方舟支撐不住,她下意識想用線蟒幫忙支撐,卻在這種時候想起他不喜歡這種東西,又將冒了頭的線蟒撤回去。 “路妃嵐?” “……嗯?!?/br> “還能堅持住嗎?我讓雷切帶你去醫(yī)館,很快就到?!?/br> 方舟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轉(zhuǎn)頭看向雷切,他站在旁邊,看過來的視線憐憫,不知道是在憐憫路妃嵐,還是憐憫即將失去同伴的她。 方舟本以為他那句欲言又止的“你……”是在對她說,如今看來那是對路妃嵐說的。 路妃嵐落在方舟脖子上的呼吸越來越輕,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后只嘆息了一聲。 “……算了,朝著你的目標前進吧?!?/br> 方舟時刻都在努力運轉(zhuǎn)的腦袋放緩了腳步,什么算了?去醫(yī)館算了?還是其他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