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雅菁聽到這?若有所思?。

    “是啊，人在身邊，努力改善關系，不留遺憾，比什么都強。鐘晴，你小小年紀，活得比阿姨通透?！?/br>
    兩個人正聊著，住家?保姆快步跑來廚房，進來就對向雅菁興奮地說：“明軒來了！”

    鐘晴看到向雅菁好像瞬間發(fā)?起光來，她又驚又喜。

    馬上腳步聲載著喬明軒走近。

    先聽到他聲音，他和繼父在餐廳客套寒暄：

    “明軒來了？”

    “嗯。您最近還好吧？”

    “挺好的?。吃了嗎？”

    “吃過了?！?/br>
    “啊，你媽在廚房，在和一個小姑娘聊天?呢?！?/br>
    “那我過去找她?！?/br>
    然后?幾聲噠噠腳步后?，喬明軒出現(xiàn)在廚房。

    他進來時神色凝重甚至帶一絲緊張，看到母親和鐘晴排排坐在小登上，手拉手聊天?，不禁高高挑起眉梢。

    他先跟母親打招呼：“媽，生日快樂?！?/br>
    再問鐘晴：“怎么這?么久都不回電話？”聲音語氣里，充滿擔心她出了什么事。

    鐘晴立刻像模像樣地掏出手機看，然后?哎呀一聲說：“我開靜音了，沒聽到您給我打電話?！?/br>
    但一旁向雅菁看得清楚，鐘晴手機明明開著振動和聲音。

    她看眼面前女孩。這?女孩可能早就揣度出她意圖了。然后?默不作聲順水推舟地幫她。

    再看看兒子。因?為幾個小時聯(lián)系不上這?女孩，擔心到不用人找，他自己就主動沖過來。

    向雅菁悄悄笑了。

    喬明軒得到手機開了靜音的?解釋后?，有些無奈。他問鐘晴：“東西送到了嗎？”

    他指他親手做的?長壽面。

    向雅菁剛要開口，鐘晴按住她手，然后?說：“啊，遭了！保溫桶我放哪了？”然后?開始找起來。

    保溫桶就在水池里，埋在一堆碗碗碟碟下，鐘晴繞過來繞過去地找不到它。

    最后?她很抱歉、很抱歉地說：“喬總，時間還來得及，您來都來了，要不……您再親自給向阿姨重新做份長壽面？”

    向雅菁立刻不住點頭：“好好好，我正好沒怎么吃飯，正餓呢！來明軒，媽給你打下手！”

    喬明軒瞇眼看了鐘晴一下。鐘晴回給他滿臉老實巴交。

    他被?她弄得無奈一笑，脫下外?套卷起袖子，洗手做面。

    面條出鍋，向雅菁吃得直打嗝。她堅強地對喬明軒說：“是餓大勁兒了。”

    喬明軒看看她，看看鐘晴，看看那只被?藏得不夠嚴謹?shù)?保溫桶。

    他什么也沒戳破。

    -

    向雅菁吃完面，喬明軒帶著鐘晴準備離開。

    出了門，臨上車，向雅菁拉住鐘晴的?手說：“鐘晴，謝謝你，托你的?福，這?是我十幾年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鐘晴沖她眨眼：“也是最飽的?一個生日吧？”

    向雅菁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把她先生都引了過來。

    他順勢對喬明軒寒暄：“有空，就多回來吃飯?！?/br>
    喬明軒馬上回說一定。

    回去路上，鐘晴坐在副駕。干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活，她還真是有些乏。

    車子平穩(wěn)上路后?，喬明軒先開了口。

    “我媽已經(jīng)吃到那桶面了吧？”

    鐘晴嘿嘿一笑：“什么都瞞不過您。”

    “發(fā)?生什么了，耽擱到這?么晚。”喬明軒問。

    鐘晴把下午事情解說一遍，連同?向雅菁原本的?用意一并講述出來。

    喬明軒沉默半晌。爾后?他開口：“你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多多少少猜到一些?！?/br>
    “于是故意留在廚房，順水推舟不接我電話，也不告訴我什么情況了，讓我擔心，最后?忍不住主動登門？”

    “……多多少少有些這?個原因??！?/br>
    紅燈時，踩停車子后?喬明軒忽然轉(zhuǎn)頭，看著鐘晴問：“你怎么就知道，我會因?為擔心這?邊的?情況，肯主動登門？”

    鐘晴覺得他眼神像兩道光，能把人的?心思?都照得無所遁形。

    “我就是覺得，您其實是很希望今天?能見到您母親、陪陪她的?……”頓了頓，咳一聲，借著月色大膽開麥，“喬總，我其實有種感覺，您這?人雖然極度自立，邊界感極強，看似很喜歡獨處也很能享受孤獨，但這?些好像只是您的?保護色。真喜歡獨處和享受孤獨的?人，就不會養(yǎng)小狗了?！辩娗缈粗鴨堂鬈?，對他綻放一個笑，“所以我就是覺得，扒掉這?層保護色，您其實更喜歡的?是陪伴，就像小奶片天?天?陪伴您那樣的?陪伴?！彼e實例說明，夯實自己的?論斷。

    喬明軒一眨不眨地看著鐘晴，就只是看著，直到紅燈變綠，也什么都沒說。

    鐘晴被?他看得發(fā)?毛，連忙擺手：“喬總我是不是冒昧了？我剛才胡說八道的?……”

    “變燈了！”她忽然朝前面一指，看到變燈好像看到救星一樣。

    喬明軒轉(zhuǎn)回頭，踩下油門。

    他剛剛莫名有種感覺，像箭矢一下?lián)糁屑?，會心一擊?/br>
    第一次，有人看透他內(nèi)心。

    他想說些什么，可什么也說不出。那一刻他終于知道有些感覺，是話語描述不出的?。語言在真正的?內(nèi)心震撼面前，匱乏又無力。

    回想之前，她說她身邊的?人總是來了又走，她曾擁有熱鬧陪伴，可到最后?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他那時為她這?番話所動容。

    現(xiàn)在想，之前為她所起的?動容和今天?因?她的?話所生的?震撼，或許都源自于他們內(nèi)心深處真實的?自己有一些像——

    他雖然看起來足夠自立享受孤獨，但其實這?只是他的?保護色，保護色下真實的?他更加渴望的?是陪伴；

    她雖然看上去身邊總有人在，可這?些人來了又走，她其實很孤獨。她渴望持久不消失的?陪伴。

    他們都渴望陪伴。

    后?面的?路程，他沉淀著心緒，好久沒有說話。又等一個紅燈時，他才輕輕開口：“我已經(jīng)十幾年沒和我母親這?么親近過，我一直怕給她添麻煩?！?/br>
    “今天?，得謝謝你?！?/br>
    半晌沒得到回音。

    喬明軒扭頭去看，鐘晴已經(jīng)頭倚在車門上睡著了。

    他看著她，無聲彎起嘴角。

    她真是有點冤，只領一份薪水，周末還要為他們母子兩個人干活。

    他沒再叫她，由她去安睡，只默默把車開得更穩(wěn)了些。

    第38章 奇異的感覺

    周一上班, 鐘晴從施雅妮那里聽到好消息。

    因為部門效益不錯，喬明軒決定搞一次年中小型團建，活動地點和內(nèi)容都由大家自由選擇, 活動當天可以攜帶家屬一起參加。

    在工作之余, 大家通過兩三天的斟酌討論，最終定下爬山和野營。

    施雅妮立刻著手準備當天的食宿交通等問題。每人最多?可以攜帶三名家屬, 她讓部門內(nèi)每個人都盡快提交一下攜帶家屬的人數(shù)。

    已婚已育同事立刻提交妻子孩子名單, 未婚不單身人士也當即報上女友大名。

    輪到鐘晴, 她眼珠一轉(zhuǎn), 先報了一個名額。

    施雅妮好奇問：“男朋友？”

    鐘晴憨憨一笑：“不是。”恰相反, 是個美女jiejie。

    施雅妮從來不是沒眼風的?人，聽?鐘晴暫時不想公?布那人是誰，也不再多?問。

    鐘晴順勢問一句：“喬總會帶家屬去?嗎？”

    施雅妮想都沒想說：“會帶?！鳖D了頓修改措辭, “不, 嚴格說不算是他自己要帶, 是那人一定會黏住喬總跟過來?！?/br>
    鐘晴心頭一凜, 聽?起來像是有個火辣黏人的?女孩，并不畏懼喬明?軒的?界限分明?？

    施雅妮的?揭曉馬上打消她這兇險猜測。

    “按照以往慣例, 當天宗總一定會來, 下雹子刀子都會來。他最愛把喬總纏得不耐煩又?不能拿他怎么樣了。”施雅妮說著說著笑起來，“不過我?們都希望宗總能來, 他來了熱鬧?！?/br>
    原來是宗勇。

    知道是他后鐘晴有點忍俊不禁。施雅妮說得一點沒錯, 只要宗勇出現(xiàn)，喬明?軒周身那規(guī)則穩(wěn)固的?邊界線立刻被?攪得漾起波紋一般。

    一起吃午飯時，聽?說三部周末要團建, 凌娜差點留下羨慕的?淚水。

    “你們部門好棒啊，經(jīng)費充足, 可以隨心所欲去?團建。聽?說這個時候山里?油菜花開滿坡，漫山遍野的?嫩黃色，放眼望去?不知道多?美！”

    鐘晴立刻說：“我?有帶家屬名額，你做我?家屬，到時候一起來！”

    凌娜開心得筷子都要脫手：“真的?嗎？”

    “真！”

    “鐘晴我?愛你！”

    兩個女孩在飯桌上開心成一團。

    坐在她們對面的?呂鵬山馬上不樂意：“那我?怎么辦？”

    鐘晴轉(zhuǎn)頭看他，故意逗他：“你處處跟我?作對，你是我?冤家，不是我?家屬，我?不帶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