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欲/欲念 第146節(jié)
周子川問她晚上還要過來么?周子珩給她發(fā)了張jellycat澆水的照片,告訴她她的娃娃們被他養(yǎng)的很好,每天都會曬曬太陽。 阮茉給周子川回了個【去】,周子珩的那張照片翻看了很久,她點開對話框,在走廊口站了半天。 卻一個字,都沒有輸入。 阮茉用手抓了抓胸口,那里面是心臟,在有序地跳動著。 爸爸。 晚晚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啊…… 眼淚沿著臉框,滾落到下巴。 一顆顆砸在了墨色的旗袍絨布之中。 * 臨近夏天,又要到了小茉莉的生日。 其實是原聽晚的生日,周子珩這一次終于可以給阮茉大辦一次屬于她原聽晚身份的生日宴,但阮茉還在歐洲玩,周子珩早早就計劃了親自去歐洲。 然而這段時間,周氏又面臨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壓力,幾大歐洲合作的家族都紛紛反水,原本芯片上市就已經(jīng)一推再推,合作方再出問題,就仿佛黑暗里的一只無形的手,把原本好不容易松了口氣的周氏,再一次給勒緊了喉嚨。 周子珩不得不往后拖去歐洲的計劃,他讓尼爾斯先生好好問問那幾家反水的家族,為什么好端端突然反水,幾十年都沒有過的事情! 尼爾斯說已經(jīng)去開過好幾次會了。 周子珩也沒辦法再說什么。 他忽然就覺得很奇怪,這些家族反水的力度說大也不大,都還有可以商議的余地。就是說他們似乎是聽從了什么人的命令,才敢跟周氏反水。畢竟周氏的勢力擺在那里,跟周氏過不去,那跟找死沒什么兩樣。 真的是什么人在拖住他么? 拖什么? 有什么事情,是他正要進行,但是阻礙了什么人的什么道? 周子珩照著這個思路,去查自己接下來的行程。他的日程表一直很滿,但最近全部都被集團和實驗室給填滿了。 最后只剩下了,要去歐洲,給阮茉過生日。 周子珩用手指在“去歐洲”這三個字上,來來回回勾勒了十來圈。 “……” 他抓起電話,給周助理打了過去。 “周霧?!?/br> “你去給我辦一張假的護照?!?/br> “對,我用。不要讓任何人、特別是歐洲那邊知道。尼爾斯等通通不要,也絕對不能讓……小茉莉察覺到?!?/br> “用假護照幫我訂機票?!?/br> “去丹麥?!?/br> …… …… …… 當一切過于平靜時,就代表平靜的表面下,可能已經(jīng)出事了。 尼爾斯先生忽然有一天,就聯(lián)系不到阮茉。 阮茉一直住在她母親過去的別墅里,周子珩給她這趟歐洲之旅專門又買了一座莊園,但阮茉還沒有搬進去,她想更多地了解一下爸爸mama的過去。 尼爾斯先生找遍了整個丹麥,都找不到小茉莉,同樣一起失蹤的,還有陪著阮茉一起來丹麥的、周氏歐洲分部ceo,周子川。 周子川和阮茉的事情在小范圍內(nèi)早已是紙包不住火,尼爾斯先生警告了阮茉讓她斷干凈,但阮茉一直沒有回應,反而愈發(fā)熱烈地和周子川成雙成對在歐洲各大酒店進進出出。 尼爾斯家族就要兜不住阮茉和周子川的“丑聞”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顧不上琢磨阮茉為什么好端端放著周子珩的愛不享受,非要去找那種新鮮刺激,年輕人的感情現(xiàn)如今都這么不堪一擊嗎?明明一年前看到周子珩帶著阮茉來歐洲,阮茉眼睛里還滿當當都是周子珩,奪權都掩蓋不住她對周子珩的愛。 原來多么熱火的愛情,到最后都逃脫不掉支離破碎。 小范圍的知情人瞬間就明白周氏當家人的弟弟和尼爾斯先生的外孫女齊刷刷消失,是怎么一回事,這么明目張膽的私奔!尼爾斯先生還記得周子珩說下個星期就要來給阮茉過生日,正主就要找上門來了,眼下出了這么大一個亂子,尼爾斯急得團團轉,都七旬老人了,破天荒地嘴角急出了水泡。 他不得已,繼續(xù)給歐洲其余生物方面的公司和相關家族施壓,讓他們必須跟周氏磨洋工!無論如何都要拖住周子珩,絕對不能讓他現(xiàn)在就過來歐洲! 施加完命令,尼爾斯揉著眉琢磨阮茉究竟能去哪兒了。還有周子珩給阮茉的新房子還沒搜,那畢竟是阮茉的私有財產(chǎn),周子珩親自給阮茉購置的。尼爾斯還監(jiān)控著周子珩的行蹤,周子珩完全沒有動用私家飛機飛出國內(nèi)的痕跡。 再拖拖。 生日宴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讓周子珩不要辦! 尼爾斯繼續(xù)找阮茉,忽然助理就給他打了內(nèi)線,讓他趕緊來機場一趟! 尼爾斯以為是發(fā)現(xiàn)阮茉的蹤跡了,帶上人就前往機場,準備有什么處理什么。他讓所有人都鎖死了消息往國內(nèi)流通的通道,待到等會兒到了機場,找到小茉莉,一定一定要隱瞞好一切! 只要消息不走漏出去,不流通到周子珩耳朵里。 什么都還來得及挽回! 坐在車上,尼爾斯先生也意識到了這是不對的。 都在瞞著周子珩。 出了這么大的婁子,出事的是周子珩的老婆,結婚領了證的那種! 名副其實的“出軌”! 全世界都在騙那個癡情的男人,尼爾斯感到悲哀,他的道德和教養(yǎng)明明告訴他不能這么縱著阮茉,幫她打掩護,出軌了就是出軌了,這樣是在包庇勾當! 但私心里,他還是不忍心甩手不管就這么讓阮茉出軌這事兒被周子珩發(fā)覺。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幫阮茉打掩護,一定要死死捂住這件事。只要小茉莉能回心轉意,只要等他到了機場把阮茉帶回來,讓她清醒清醒,日后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了。 一切都能當,沒發(fā)生過。 對吧? ……一定會這樣發(fā)展的,絕對不會、也絕對不能再出一丁點兒的意外!?。?/br> 尼爾斯先生被帶到了國際機場貴賓休息室。 寬大的休息室,茶水點心一應俱全,已經(jīng)被清過場。尼爾斯攏著風衣,在看到那一排排穿著黑色風衣的保鏢時,他這才遲來地反應過來—— 不是阮茉?。?! 但已經(jīng)由不得他轉頭離開了! 紅色地毯盡頭,站成一排的保鏢圍繞著休息廳,漆黑的真皮沙發(fā),空氣已然陷入了嚴寒。 春末初夏,屋內(nèi)也開著暖風,中央空調(diào)徐徐吹著,紅色的絲帶往前抖動。 尼爾斯覺得自己的雙手也在顫抖。 暖和和的房間,他居然感覺分外的冷。 除了大開殺戒的上京之首周子珩,沒有人能讓年過七旬古老家族的執(zhí)政人會產(chǎn)生如此的恐懼! 周子珩平靜地望著尼爾斯先生,這一刻,他能出現(xiàn)在這里, 就表明,他已經(jīng)全部知道了! 周子珩見到尼爾斯、這位他妻子的外公,他現(xiàn)在也需要尊稱一句“外公”的老人。 第一句話,開口便是, “阮茉呢?!?/br> “……” “……” “……” 空氣一片死寂。 那一刻,執(zhí)掌尼爾斯家族五十余年,見過那么多大風大浪的尼爾斯先生,忽然就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是的,是恐懼。 尼爾斯先生沉默了良久。 還是想要最后為阮茉博取一丁點兒能夠挽救的余地。 因為他總感覺此時此刻周子珩四周散發(fā)的恐怖氣息,是要吃人的殺氣。 “她去北美了?!蹦釥査勾鸬?,“行蹤是我隱瞞的,前陣子有些媒體老是追著她不放,我就特地隱瞞了行蹤?!?/br> “如果子珩你想看她去的出境入境記錄,我可以馬上給你調(diào)取……” 周子珩一抬手。 似乎并不領情。 周子珩平靜地望著尼爾斯,兩個人對視了十幾秒鐘。 半晌,他又開口道, “周子川呢?!?/br> “……” 尼爾斯徹底知道這事兒隱瞞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就想攔截住周子珩。然而周子珩問完“周子川呢”,似乎也預判了尼爾斯會阻攔他。 他直接起身,手橫在了他和尼爾斯先生之間。 保鏢們瞬間圍繞過來,將尼爾斯先生擋在了周子珩兩米遠處。 周子珩掃視了尼爾斯先生一眼。 那一眼,大概有失望,有憤怒,還有這一個多月以來被人蒙騙了的痛楚。 那不是一個成功男人、幸福美滿所該擁有的眼神。 尼爾斯也攔不住了,那一刻,他感覺到了渾身無力。 對于一個男人而言,妻子出軌。 是要比沒了命都還要疼痛與恥辱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