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呢？”姜哲衍低頭笑了笑，“時間不早了，抓緊回去休息?！?/br>
    “你們也是?！蔽喝唤辛塑?，把靠在他身上快要睡著的田子真塞進車里，“有機會再聚?！?/br>
    姜哲衍朝他們揮了揮手，直到汽車揚長而去，意猶未盡地轉身。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在路燈柔和的光暈中，他抱住了紀光山。

    “怎么了？”紀光山也有些醉了，瞇起眼睛看他。

    “沒什么……”姜哲衍把頭埋在他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酒氣。

    在人群中，姜哲衍永遠是最清醒的那一個。每一次醉酒的權利，都是從紀光山這里偷來的。

    “就是很想感謝你。”

    ——讓我擁有了人間。

    第91章 “我愿意”

    姜哲衍說到做到，畢業(yè)典禮前一天，給紀光山借來了文科的碩士服。

    文科生的畢業(yè)禮服，垂布是粉色的。紀光山穿了件襯衫打底，套上袍子后，讓姜哲衍幫忙整理身后的垂布。

    學位袍最大的特色就是寬松。垂布掛在身后，垂到腰線以下，就和《哈利波特》里的法袍一樣。

    紀光山每次穿上，都覺得自己學會了魔法。

    這是學生生涯的最后一次畢業(yè)，兩人提前半個月，搶到了央師大的限量款畢業(yè)小熊。

    小熊有個綁帶，方便拿在手里，也可以直接系在手臂或背包上。紀光山揉著小熊毛茸茸的腦袋，像只活蹦亂跳的小白兔，在姜哲衍身邊轉圈。

    相比之下，姜哲衍的理學博士服，灰色垂布配上紅黑相間的學位袍，就看起來穩(wěn)重許多。小熊服帖地趴在他手臂上，像一個迷你玩具。

    這幾天也正好是本科生集中排畢業(yè)照的日子。走過每個學院，都能看到臺階上站著四五排人，將學士帽高高地拋向空中，整齊地喊著“畢業(yè)快樂”。

    師大著名的打卡景點前也擠滿了人，紀光山在樹蔭下等了半個多小時，覺得又熱又累，拿出小風扇，靠在姜哲衍身上吹了起來。

    姜哲衍開了瓶水給他：“等拍完這里，我?guī)闳讉€人少的地方？”

    “好啊，”紀光山喝了幾口水，看到他額角滴下來的汗，打濕一張餐巾紙，順著他的側臉擦了幾下。

    “沒事，我不怕熱?！苯苎苷轮犉鳎粮缮厦娴暮?，收進充電盒里，“這個東西比我嬌貴?！?/br>
    稍事休息片刻，姜哲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這個地方大部分師大學生都沒去過?！?/br>
    “我們學校還有這么隱蔽的地方？”

    姜哲衍神秘地笑了笑，帶著他走過交流中心，走過一段用遮陽帳篷搭建的臨時通道。樹木掩映的后山入口，有一個狹窄的臺階。

    “這后面還有一個門，離停車場近，一般老師開車會從這里進?！苯苎芾氖?，一前一后走上臺階，“上去之后路會寬一點?！?/br>
    果然，就像姜哲衍說得那樣，走過狹窄的樓梯，后面是個開闊的平臺，轉角處還有一座涼亭，旁邊開著幾簇艷麗的鳳尾花。

    因為樹木的蔭蔽，這里比柏油馬路上涼快多了。

    紀光山繞得有些沒方向感了：“這條路能通嗎？”

    “當然，一直往前走就行，我們可以慢慢拍照?！苯苎苷f著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口和衣服上的褶皺，“那個亭子的視角不錯，你過去，我?guī)湍闩膸讖??！?/br>
    “好，謝謝大攝影師?！奔o光山見周圍沒人，踮腳輕輕地碰了下他的臉。

    “沒羞沒臊。”姜哲衍摸了下他碰過的地方，甩手把他趕過去。

    紀光山的鏡頭感很好，姜哲衍的拍攝技術也不錯，整個拍攝過程非常愉快。紀光山拍完，又給姜哲衍拍了單人照，然后拿出自拍桿，拉著他在涼亭里，比劃了好久。

    中場休息的時候，紀光山滿意地欣賞著手機里的高清原圖：“長得帥就是好，隨手一拍都上鏡。就是笑得還不夠開心，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和我裝矜持？”

    姜哲衍拿過手機，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還不夠開心？”

    紀光山站起來，拍了拍身后的灰塵：“是啊，感覺我在你身邊，你這套博士服都穿出導師的味道了?！?/br>
    姜哲衍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至于吧？”

    “反正你遲早都是姜教授?！奔o光山突然想到什么，重重地嘖了聲，“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學生圍著你轉?！?/br>
    “他們圍著我轉，我躲還來不及呢?！苯苎艿昧吮阋诉€賣乖，“三十多歲的大學老師，最怕的就是這個。”

    “那如果我要做姜教授的第一個學生呢？”紀光山黏了上去。

    “你要當我的學生？和我學什么？”姜哲衍一本正經地把手背在身后看他，“我們連學科種類都不一樣。”

    “我雖然不懂凝聚態(tài)，但有一門課，肯定能跟你直博。”

    “什么？”

    紀光山得意地抬頭，一字一頓地說：“戀愛物理學?！?/br>
    姜哲衍聞言笑出了聲，無奈搖頭：“這個做選修課還不錯?！?/br>
    “我是認真的?！奔o光山把學位帽上的深藍色流蘇撥到右邊，稍稍彎腰，“快來幫我撥穗。”

    “剛聯(lián)系上導師，就想畢業(yè)了？”姜哲衍抬起手，在手指快要碰到流蘇的那刻，突然停住了，“抱歉，紀光山同學，經答辯委員會討論決定，你的戀愛學博士學位論文不通過，請跟著你的導師繼續(xù)研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