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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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仙不好么,這四海八荒誰不想成仙,那可是條康莊大道?!?/br> “可我只想和師父在一起!”恒子簫驀地出聲。 他傾身靠近司樾,一雙黑眸盯著她,像是小時候那樣倔強,卻又添了兩?分哀傷,“師父,我現(xiàn)在改,還來得…” 他被?司樾的食指抵住了嘴,發(fā)不出聲。 司樾看?著他,“身為神子,你無權(quán)和神作?對。” 恒子簫一怔。 “我的道,我走過,所以不想讓你走。”司樾收了手,懶懶地往后一靠,目光又投向了賽場,“你要?是執(zhí)迷不悟,天不收你,我也要?收你?!?/br> 她說得輕巧,像是在閑話,可恒子簫卻心中一涼,明白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他緩緩坐回了墊子上,低垂著頭,半垂的眼?睫投下陰翳,遮住了眸中的神情。 半晌,恒子簫沉悶地發(fā)出一聲,“是……弟子知道了,師父?!?/br> 第117章 恒子簫所挑那匹颯露紫首戰(zhàn)大捷, 為?司樾贏得?了一片靈葉。 回去之后,恒子簫也收到了寧楟楓的回信。 他語氣焦急地詢問和岳景天相關(guān)的事,恒子?簫沒有據(jù)實相告, 謊稱師父和岳景天有過舊怨。 看了第一場賭馬后, 司樾便帶著他們離開城里。 她?一次□□了二十?場的賭注, 不?需要親自守著,等一個月后比完所有比賽再回來查詢結(jié)果即可。 出了城,三人在?郊外找了一間便宜的客棧。 恒子?簫付的房錢,他?已不?是孩子?, 自然和司樾紗羊分開住。 這一天比決賽那日還?要漫長, 從早到晚沒個安寧。 直到入了夜,四?周只剩蟬鳴,恒子?簫獨自坐在?房中,想著在?賭馬坊里和司樾說?的話。 白天他?心神不?寧,如今想來, 似乎悟到了些什么。 師父向來不?是大手大腳的性格,她?突然帶他?去最好的賭馬廳, 讓他?選馬, 又問管事如何賣馬—— 恒子?簫支著額頭, 冥冥之中, 他?已有所預(yù)感。 那匹颯露紫是師父送給他?的離別之禮。 她?借玉佩之由, 將他?送到寧楟楓藍瑚身邊,讓他?跟著他?們?游歷, 走之前再送他?一匹快馬。 從他?結(jié)束游歷、回到師父身邊——不?,或許從師父答應(yīng)收他?為?徒、讓寧楟楓和藍瑚住在?停云峰起, 師父就安排好了一切。 寧楟楓和藍瑚是名門正派出身,身邊雖然危機四?伏, 但也高手如云。 他?和他?們?一塊走,既能保障安全,又能遇上挑戰(zhàn),還?能一同得?到名門的資源。 原來玉碎不?是師父算出藍瑚和寧楟楓有所不?測,而是給他?找了個歸宿。 恒子?簫從來不?是離不?得?父母庇護的孩子?,相反,他?自小獨立,對人極有戒備之心。 可此時,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要無限期地離開司樾后,他?心中酸澀難言,莫大的孤獨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恍惚是回到了奶奶剛死的那一年。 天大地大,他?卻形單影只、孑然一身,沒有半點依靠。 他?本該是入定的,可夜晚的蟬鳴太吵,風(fēng)聲太疾,于是半晌都沒能定下心來。 恒子?簫放空雙目,碎發(fā)遮住眼睛也渾然未覺,只茫然地望著虛無處。 師父不?要他?。 從此以后,他?又是一個人了…… …… 禛武宗·閏邑峰 縱觀偌大的禛武宗,閏邑峰的峰主是宗內(nèi)最為?年長者,可卻也是座下弟子?最少者。 蓮花池畔,水榭之內(nèi)布有一方棋局。 棋盤兩?側(cè),一端是銀冠束發(fā)、玄邊白袍的修士;一端是身披袈裟的老僧。 這兩?人正是閏邑峰峰主岳景天,和他?的摯友弘慈方丈。 以司樾游歷各個小世界的經(jīng)驗而言,末法世界中,佛教昌,而道教衰;如煌烀界這般的盛法世界則相反。 其中緣由不?難獲悉,就連紗羊這樣已有仙骨的仙子?都不?敢奢望能登極樂,凡人想要修出佛果,就更加困難。 修佛清苦,何況要十?世栽樹才?能得?一果,少有人愿意選擇這樣的道路。 至于末法時代中昌盛的佛教——在?司樾看來,那寺廟中多是披著袈裟的妖魔。 不?管是哪個世界,有佛緣者都少之又少,而岳景天面前的這一位,正是難得?一見的真佛修。 弘慈方丈今年已三百七十?歲高齡,可面色紅潤,面目慈祥,除臉上的白眉白須外,再無半點老態(tài)。 他?伸手捻子?,思忖半晌,取一黑棋落在?盤上。 岳景天垂眸,手中白棋緊隨而下。 弘慈撫須,凝望著棋盤,“小友可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 當(dāng)今世上,能管岳景天叫“小”的人已然不?多。 岳景天沒有否認(rèn),“如何得?知?!?/br> 弘慈又取一子?,“殺氣?太重。” 岳景天瞇眸。 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大師可聽說?過司樾此人?” 弘慈搖頭,“我久不?問世事了?!?/br> 岳景天一嘆,雙眉緊皺。 “她?是個麻煩。” “哦?” “一個月前,我和此人交了手。她?不?僅從我劍下逃脫,還?抹去了我對她?的記憶?!?/br> 弘慈抬眉,左手撥過一顆佛珠?!疤煜戮褂腥四軓哪闶窒绿用??” “若是人便好了?!痹谰疤祉型赋鰞?分冷厲之色。 一個月前,趙塵瑄在?路邊找到了被司樾打暈的他?,便將前因?后果說?與他?聽。 “果真是邪物?,又如何不?傷你分毫呢?!焙氪嚷勓裕Φ?,“萬物?皆有善因?。既然她?沒有傷人,又何必執(zhí)著于是魔是人。” “斬妖除魔乃是正道?!痹谰疤靺柹?,“何況,她?不?殺我,并非是善心,恐怕只是不?想招惹麻煩而已?!?/br> “當(dāng)年洛城菜人一事,便是她?引誘了我門子?弟,暗中授之以符咒?!?/br> 出于謹(jǐn)慎,岳景天醒來后并沒有相信趙塵瑄的一面之詞,特地去主峰查詢了當(dāng)年洛城一案的記錄,結(jié)果確有其事。 “妖物?若是沒有沾染過血,身上便不?會有邪氣??!彼?對弘慈道,“她?身上的邪氣?將旁人都污染了,可見平生犯下的殺孽不?少。” 弘慈撥了一顆佛珠,并不?否認(rèn)岳景天這話。 眾生平等,是妖是鬼都有修正道的機緣,只有背過命的妖才?會展露出邪氣?,走上成?魔的道路。 “大師,”岳景天望向他?,直言道,“我此番請您,只為?除魔?!?/br> “阿彌陀佛?!焙氪葐问至⒄?,“既如此,老衲便隨小友走上一遭?!?/br> 兩?人動了身。再說?這一個月過去,司樾和恒子?簫在?四?周閑逛了一番。 寧楟楓來信,說?大典已成?,他?們?過幾?日便要下山,和恒子?簫約定在?昇昊宗附近的城鎮(zhèn)里見面。 眼看就是要匯合的日子?。司樾帶著恒子?簫回到了賭馬坊。 再見她?時,掌事驚為?天人,立即把她?請到包廂,說?老板想要見她?。 司樾應(yīng)了下來,和老板吃了頓熱情如火的飯,她?吃飯,老板熱情如火。 除桌上的鮑魚烤羊外,司樾到吃完也沒記得?老板姓甚名誰,只管點頭,讓恒子?簫去應(yīng)酬。 一番盛情后,賭馬場將司樾這二十?場贏的錢和那匹颯露紫交給了她?。 三人帶著馬出了城,到了郊外,天邊正有半輪如血的殘陽落在?羊腸小道的盡頭。 紫色的馬身被夕陽涂上了一層暖光,卻沒有暖意,只添兩?分日落的蕭索。 司樾拍了拍馬頭,一枚黛色的印記出現(xiàn)在?了馬額之上,很快又隱匿無形。 “試試?!彼?對著恒子?簫揚了揚下巴。 恒子?簫半瞌著眼瞼,片刻才?道,“是?!?/br> 他?翻身上馬,踢上腳蹬,喝了一聲,駿馬引頸長嘶朝前奔出。 它跑不?過兩?步,忽而抬蹄騰空,竟一步步踏上了高空,載著恒子?簫在?晚霞間奔躍,速度之快,身后落下了一道紫色的殘影。 紗羊驚訝地望著天上,她?轉(zhuǎn)頭看向司樾,“這么說?,你給藍瑚的花影也是這樣來的?” 花影可以變成?猛虎,一開始紗羊還?以為?它本就是妖,如今看來,大抵真的只是司樾路邊隨手撿的,經(jīng)她?點化才?有了妖力。 恒子?簫在?云間縱馬一圈,這匹颯露紫不?僅速度快,且極通人性,奔跑跳躍皆隨恒子?簫心意,他?心中如何想,這馬就如何應(yīng)對,如臂使指般討喜。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從空中駕馬回到司樾身前。 黑衣駿馬,腰佩長劍,寶馬御風(fēng),背踏晚霞。 紗羊不?由得?露出笑來,如今的恒子?簫,真真是英姿颯爽,出落得?氣?宇軒昂,可以獨當(dāng)一面了。 “還?可以。”司樾亦是頷首,“這馬就歸你了。” 恒子?簫翻身下馬,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只抱拳道,“謝師父?!?/br> 司樾抬指,點了點他?腰上的儲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