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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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子簫吃完了飯,又和工友們打聽了一番四周的新?聞,下午又是淋著暴雨埋頭抗沙袋。 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回?去的路上也懶得再?穿雨具,就這么頂著大?雨走回?了何?家村。 出城數(shù)里,恒子簫遠遠地望見了何?家村村口那棵槐樹。 他捏了捏發(fā)酸的肩,長舒一口氣,這一天下來又急又忙,也不輕松。 他尚且如此,那些凡人只怕是更累。 好在此時雨停了,看?樣子今晚應(yīng)當(dāng)不會起?汛…… 恒子簫腳步一頓,驀地抬頭望天。 雨停了? 他出城門時還是傾盆大?雨,這雨是何?時停的? 他又想起?早上,早上出村時還是細雨綿綿,出村后不到兩刻鐘雨便突然大?了起?來。 那時他還沒有細想,如今想來,昨天到達何?家村時也是無雨。 這四周仿佛是被人下了一層結(jié)界,把大?雨隔絕在外,就如師父的停云峰一般。 難道真是那棵槐樹顯靈? 若真是棵庇護一方黎民的神樹,那他昨晚實在不敬,該去賠罪。 恒子簫腳步一轉(zhuǎn),不急著回?去見師父,打算現(xiàn)在就去那棵槐樹下看?看?。 第88章 恒子簫念了遍清潔咒, 去除了身上的泥水,就往西面走去。 天已透黑,何家村四周雖沒有大雨, 可天上的烏云還在, 透不出一絲光來。 這和停云峰的結(jié)界相?比, 要差上許多。 恒子簫這一回穿過槐樹林,見上冢山的路口守著兩名村民。 恒子簫尚不能隱身,遂繞道山后,再御劍上山。 他?來到那棵槐樹下, 見鼎里又添了一些殘香。 看來那些工人的說辭不假, 至少的確有人來祭拜。 再次見到這棵巨槐,恒子簫依舊是皺起了眉。 哪怕他?懷抱著?瞻拜神樹的想法而來,可在見到樹后,還是沒法生出敬畏,有的只是后背生寒。 正凝神仰望著?樹上的槐花, 忽然間,一團紅光從他?胸前亮起。 恒子簫一愣, 低頭看著?自己閃爍著?紅光的胸口, 連忙伸手?探入衣內(nèi)。 他?放在衣襟里的只有一支儲物器, 那羅盤則被他?放在儲物器里。 恒子簫將羅盤取出一看, 巴掌大小的木盤上紅光閃爍, 指針正指著?對面的槐樹。 羅盤對槐樹有所反應(yīng),可紅光又意味著?什么? 槐葉和槐花搖曳作響, 葉子相?碰,發(fā)出陰冷的沙沙聲?。 成千上萬的白色槐穗晃晃悠悠, 仿若無常手?中的鈴鐺搖魂。 恒子簫轉(zhuǎn)身就跑。 從小到大,但凡直覺不對, 他?絕不多停,立刻就跑。 他?沒有原路返回,花了許多時?間,繞開了那片槐林,從東側(cè)繞行回到屋里。 “回來了。”紗羊早早在門外迎他?,“怎么這么晚,累著?了吧?!?/br> 恒子簫搖頭,“不累的,師姐?!?/br> 他?和紗羊進屋,將今天所做所聞都告訴了兩人,最后詢問司樾該如何?處置那棵槐樹。 “人家也沒招你,”司樾道,“何?必急著?除掉她。” 恒子簫蹙眉,“我總覺得那樹陰氣?太重……” 司樾笑?道,“以貌取人了不是?人家愛長?陰氣?就長?陰氣?,愛長?陽氣?就長?陽氣?。你要殺她,總該有個理由,看不順眼就要除掉,那成什么樣子?!?/br> 恒子簫沒想到自己竟被扣上以貌取人的帽子。 可仔細一想,的確如師父所說,那棵槐樹既沒有害他?也沒有害人,倒是他?——兩次見那槐樹,兩次都動了殺心。 恒子簫一怔。 初到洪府時?,他?就為自己偶爾的暴躁而深感震驚,洪府時?他?尚能自省,這一次,卻是動了殺念而渾然不覺。 無憑無據(jù),他?怎么能這么輕易地判其生死…… “是,弟子輕率了?!焙阕雍嵁?dāng)即低頭,感謝司樾的提醒。 他?心生后怕,可心底似乎還有一絲殺意固執(zhí)地不肯散去。 那一絲飄飄忽忽的殺意告訴他?:那樹絕非善類,既不能妄動,便找來證據(jù)將其誅殺。 “若真庇佑了此處三百年不受天災(zāi),那真是棵好樹,”和恒子簫不同,紗羊一下子就接受了,“南方濕潤,那棵樹又是老?樹了,樹里吸多了水,的確是陰氣?重一些,可這也算不得什么,大樹底下好乘涼,凡是巨樹,總有幾分陰寒之氣?的。” 司樾瞥向恒子簫,見他?眼角尤帶兩分冷意,遂道,“你也還是頭一回遇上有精魂的東西,要是惦念不忘,就去查吧,是好是壞都是教訓(xùn),趁我還在,你小子總歸不至于?喪命?!?/br> “是?!边@一聲?應(yīng)得比先?前要爽快,脫口之后,連恒子簫自己都覺出了不妥。 他?還是殺意不減。 “不過大水就要來了,”紗羊道,“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防洪要緊。” 恒子簫應(yīng)了,第?二天早上還是先?去河道筑堤。 他?連著?兩天出入村子,何?家村的村民都知?道了他?這個人,尤其是離他?們所住屋子最近的一家,那家是個寡婦帶著?個女兒——光聽這個,便知?生活不易。 村長?給恒子簫司樾的是最偏僻的屋子,那孤兒寡母住的便是整個何?家村里,除恒子簫司樾外最冷僻的地兒。 母親年近四十,女兒才十一二歲,她們在東西兩側(cè)山上沒有田,只有自家院前院后的兩塊薄地,加起來不到七分,且都是母親自己開墾出來的,沒法種植稻谷,只能是種點菜、埋點地瓜。 恒子簫今天下山時?,正好看見女兒在喂雞,她母親則把痰盂搬出來,加了水澆灌菜地。 昨天恒子簫出來時?,她們娘倆也是這個模樣,當(dāng)時?雙方對視一眼,恒子簫對她們點了點頭,便走了。 許是這對母女門口很少有人經(jīng)過,又或許是她們的經(jīng)歷使她們對人格外警惕,總之,當(dāng)恒子簫一出現(xiàn)在娘倆視野里時?,她們便停下了手?上的活兒,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看。 恒子簫本想像昨天那樣,稍一點頭就走開,可想起那棵槐樹,又有了新的念頭。 他?朝著?母女倆走去,那母親放下手?里的瓢,站直了身體,緊盯著?他?。 “嬸嬸,”恒子簫放柔聲?音,免得嚇到她,“您有雞蛋嗎,我想問您買幾個?!?/br> 女人雙手?在衣服兩側(cè)擦了擦,“你要幾個?” “兩個。” “芳兒,”女人轉(zhuǎn)頭,對著?女兒道,“拿兩個蛋。” 恒子簫取出兩文錢,“嬸嬸要是方便,幫我煮了吧,我吃了好去做工?!?/br> 女人只從他?手?里拿了一個銅板,又猶豫了一下,“我再給你一個。” 大災(zāi)之時?,一文錢買三個蛋實在老?實。 恒子簫道,“不必了,我已吃了一輪,兩個就行。” 女孩回屋給他?煮蛋,這時?間就剩下女人和恒子簫站在外頭,她顯得尷尬而局促。 “嬸嬸,”恒子簫開了口,指了指上面,“我們是前天晚上到這兒借住的,昨天忙著?收拾,沒有來打招呼,我姓恒,您怎么稱呼?” “夫家姓梁?!迸说?。 “姓梁?” “他?是隨祖父來的何?家村,我嫁過來后,生下女兒,他?便去了?!?/br> 幾句話?寥寥交代了梁嬸的半輩子,恒子簫道,“孤兒寡母的,實在不易。我聽說何?家村有神槐庇佑,免去了天災(zāi),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br> 女人提了提嘴角,勉強露出個笑?來,隨后低下頭看向菜地,沒有說話?。 “娘?!苯凶龇純旱男」媚锬弥?兩個蛋,走到梁嬸身后,怯怯地看了眼恒子簫,把蛋遞給母親,“煮好了?!?/br> 梁嬸接過,再轉(zhuǎn)交給恒子簫。 恒子簫道了謝,又道,“梁嬸,我白日里去城里幫忙鎮(zhèn)災(zāi),傍晚回來,您要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br> 梁嬸應(yīng)了一聲?,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并不善談。 恒子簫不多勉強,拿了蛋就走。 他?目光掃過女人身后的女孩。 在這鄉(xiāng)村野外,小姑娘長?得水靈清秀,仿佛一棵淋了水的小青菜。 這一眼之后,恒子簫便下山去了。 走出何?家村的地界,果然又是暴雨傾盆,總歸是要濕的,他?便不戴雨具,直接淋著?雨去了河道邊。 河里的水線較之昨天離開時?漲了不少,在何?家村無雨的時?候,城里下了一夜的雨,兩邊河堤怕是撐不了兩天了。 恒子簫與眾人在雨下火急火燎地搬了一天沙袋,他?回去時?仰頭看著?天上一停不停地大雨,疲憊地嘆出口氣?來。 據(jù)說管轄此處地界的琭海宗已派出了所有水木靈根的弟子前往彭城等地幫忙鎮(zhèn)災(zāi)。 不知?是人手?不足,還是因為鹿城尚未被淹,恒子簫來了河道兩日,都沒有見到其他?修士。 看著?日益冷清的街道、人們臉上的惶然,還有那滔滔不絕的大水,他?不免想起了小時?候經(jīng)歷的那場旱災(zāi)。 那時?候全縣百姓日日求雨,而這里的人卻日日乞晴。 恒子簫心中嘆息,雷霆雨露都能要了凡人性命,普通百姓活在這世上真是不易。 他?今日沒再去何?家冢,回來得尚早,梁家母女還未睡下,和他?又打了個照面。 兩人看著?渾身濕透的恒子簫朝山上而歸,第?二天一早,又見他?下來。 甫一看見他?,梁嬸便放下了手?里的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