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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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子簫一愣,“修行之人,總不至于也參與其中吧……” 為了一點(diǎn)錢財,沾上這樣?的事?,實(shí)在不劃算。 “他們確實(shí)沒?有參與這樁生意,卻給了洪員外其他的東西?!彼鹃械馈?/br> “其他的東西?” 司樾轉(zhuǎn)頭看他,“你可?去城西亂葬崗瞧過?” 恒子簫搖頭,“不曾?!?/br> “走,”司樾出了洪府,“隨我看看去?!?/br> 天上烏云褪去,皓月凌空,顯露出全副月光。 慢慢的,那打斗之聲消退了下去,整個?洪府歸于了寂靜。 恒子簫遛狗的地方離亂葬崗只有三里?地,但他一直沒?去那個?地方看過。 這是他頭一回?來亂葬崗,雖不知道其他地方的亂葬崗是何模樣?,可?眼前的這一處,令恒子簫大為震驚。 他震驚的不是尸骨累累,而是漫山遍野的尸骨周圍,拉了一圈麻繩,繩上掛著數(shù)百張符箓! “你看看吧。”司樾抱胸立在一旁,“看看這些尸體?有什么異處?!?/br> 恒子簫跨過系著符箓的繩子,撥開了就近的一卷草席。 草席之內(nèi)裹著的不是僵尸、腐尸,而是如洪員外院子里?一樣?的骷髏! 骷髏上沾著碎rou,那rou色尚紅。 恒子簫猛地驚起,看向司樾。 顯然,這便是一具菜人的尸體?。 司樾對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再看?!?/br> 恒子簫強(qiáng)忍著驚懼,又?蹲了下來,仔仔細(xì)細(xì)地察看這具白骨。 蚊蠅盤繞其上,蛆蟲在骨間筑巢,一只肥胖的蛆蟲從骷髏的眼窩里?爬出,恒子簫定?睛一看,那漆黑的眼窩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 他往里?一掏,摸到了一群蠕動的黏軟之物,想來又?是一窩蛆蟲。 強(qiáng)忍著不適,他在蛆蟲之間,摸到了一片紙。 拉出一看,是個?黃色的紙卷。 恒子簫將其展開,正是一張驅(qū)邪符! “師父!”他拿著那張符起身,回?頭看向司樾,“難道禛武宗明知道洪員外做人rou買賣,還給他提供了驅(qū)邪符?” 司樾笑道,“你以為呢?!?/br> 她抬起頭,張開雙臂,“看看這里?罷。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可?那洪員外卻財源廣進(jìn),整個?洛城都欣欣向榮?!?/br> 恒子簫倏地渾身發(fā)冷,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符紙。 若非這些符紙鎮(zhèn)壓了怨魂,洪員外和洛城早被厲鬼纏上,哪有如今的富貴泰平。 他澀然開口,“禛武宗……為何要助紂為虐?” 司樾沒?有回?答他,可?他自己也大致能夠猜到。 趙塵瑄無力阻止偌大的菜人產(chǎn)業(yè),可?放任下去,他所管轄的契地里?就會厲鬼橫出,哀鴻遍地,使長老、門主?、更?使朝廷對他心生不滿。 與其一次次地派人來斬妖除魔,不如提前布置,把這些鬼怪扼死在搖籃里?。 如此?,他既得清閑,又?能做一筆符箓買賣,所有做菜人生意的商人都要從他手里?買符、請他的弟子去鎮(zhèn)邪、安魂。 除了錢財之外,洛城四周的富商們還會寫表彰給禛武宗、給朝廷,夸獎趙塵瑄降魔有道,使他賺足了名聲。 名利雙收,趙塵瑄何樂而不為呢。 恒子簫回?頭,望著無垠的尸骨和數(shù)百張黃符。 半數(shù)的符箓他都識得,都在這洪府遛狗閑暇時畫過。 風(fēng)一過,那黃符在冢周翻飛搖曳。 恒子簫瞌眸,生出一股莫大的悲涼。 為這些活時被千刀萬剮、死后還要被貼上符紙的菜人;也為他的裴玉門。 他終于是明白,為什么裴玉門上下一心、勤勤懇懇,卻難改清苦的境地。 他替自己的師門抱不平,又?為自己的師門感到驕傲,也為這冠冕堂皇的修真界感到極度羞恥。 恒子簫把符紙扔去一旁,跨過繩子回?到了司樾身邊。 他明白了司樾為何要收走那些禛武宗弟子的修為。 修道者?,所修道不正,那便從頭修來。 “師父,”他仰望著司樾,“這里?的事?,您為何全都知曉?” 從替他接下懸賞令的那一刻,司樾便已洞悉了一切,所以才引著他來,抽絲剝繭地讓他看到這一切。 司樾咧嘴,哼笑一聲,“不然,怎么我是師父呢?!?/br> 第83章 翌日午時, 恒子簫窗外飛來了一只泛著青光的紙鶴。 他拆開,眉梢一喜,轉(zhuǎn)身對司樾和紗羊道, “師父, 寧楟楓回信了?!?/br> “是嗎?!奔喲蝻w過去?, “他說了什么?” 恒子簫走回屋里讀給她們聽。 「恒弟,見信如面 所言洛城菜人?一事我與藍(lán)瑚已經(jīng)知曉。 天?下竟有如此殘忍之駭聞,而天?下官官吏竟也?熟視無?睹,更有甚者竟以此牟利, 實(shí)令人?憤懣痛恨! 家父已于今日早朝后奏明圣上, 圣上震怒,派大理?寺少卿黃世安、刑部左侍郎秦文二人?秘密前往洛城調(diào)查洪府一案,不?日便?將抵達(dá),望弟從中協(xié)助。」 “這么多年過去?,寧楟楓倒是不?改秉性??!奔喲蚵?了, 感慨道,“真是難得的赤子之心。” 恒子簫讀完信, 面上倒沒有收信時那么高興了。 司樾挑眉, “事情有了進(jìn)展, 你怎么又不?高興?” 恒子簫搖頭, 他只是有些擔(dān)心…… 寧父是在早朝后單獨(dú)向皇帝匯報的; 皇帝是秘密派人?來的; 調(diào)查的也?不?是整個洛城, 只是一個洪府。 寧楟楓這封信只有短短幾?行字,卻無?處不?在暗示他——這件事只能是敲山震虎, 不?能釜底抽薪、連根拔起。 恒子簫看向紗羊,師姐似乎沒有讀懂這一點(diǎn)暗示。 她雙手合十, 拍出一聲脆響,“太好了, 御史一來,這件事就被?捅到皇帝那里了,皇帝知道的案子,一定會認(rèn)真審查的,我們也?就不?需要再待在這里天?天?遛狗了!” 說完,她又忙問:“那個胡小姐怎么樣了,留她在地牢里是不?是不?太安全,要不?我們還是把她救出來吧?” “不?急,”司樾道,“現(xiàn)在這府里沒人?有空顧得上她,她安全著呢。要是把她救出來,等?御史來了,還有什么可給他們看的?” “那倒也?是?!奔喲虻?,“可光光一個胡小姐,能算作人?證嗎?” 恒子簫道,“師姐,昨天?晚上師父領(lǐng)我去?看了城西?亂葬崗,那里還有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 恒子簫正要描述,門?外忽然傳來管家敲門?的聲音,“兩位,我們家公子有請!” 恒子簫看向司樾,司樾起身,撣撣衣服,“走吧,看看那趙峰主有什么指教?!?/br> “我也?要去?!”紗羊抓住了司樾的衣領(lǐng),“昨天?我沒去?,錯過了好多事情,今天?我可得跟著看看?!?/br> 司樾沒有拒絕,三人?一塊兒出門?,被?管家領(lǐng)著,去?到了昨日安置禛武宗弟子們的房間。 房里的床上多添了兩個面色發(fā)青的修士,正是趙塵瑄帶來的兩個弟子。 昨晚之后,他們的功力亦是被?全部吸走,變得和凡人?無?異。 房里沒看見洪少爺,只有趙塵瑄面色憔悴地坐在桌旁。 見了司樾和恒子簫,他抬起眸來,這一瞬間,眸中露出了兩分陰戾的冷意?。 紗羊渾身發(fā)毛,立即縮去?了司樾背后,可下一刻,趙塵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他起身對著司樾致意?,喚了聲,“司仙子?!?/br> 司樾走去?床邊一看,“真慘吶……嘖。” 她又扭頭看向趙塵瑄,笑道,“趙峰主倒是榮光依舊,不?愧是元嬰大能,那些小鬼奈何不?得你呀。” 趙塵瑄苦笑著擺手,“非我之功,昨夜危急時刻,有月光傾下。那些骷髏見了月光,竟如潮退去?,否則……我此時也?得躺在床上了?!?/br> “噢?這么說那些小鬼害怕月光?” 趙塵瑄頷首,“我是這么想的?!?/br> 他沒有順著這話往下說,而是意?味深長地打量司樾,“司仙子,昨晚可好,沒有受傷吧?” “好好好,”司樾大笑著,用腳勾出一個凳子坐下,“我有什么不?好的?!?/br> 趙塵瑄掃了眼門?外,雙手負(fù)后,斂眸整理?了番神色,繼而抬眸,對著司樾一笑,“司仙子,有一件事趙某百思不?得其解,還請賜教?!?/br> “哦?” 男人?走近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司樾的臉,“此間妖魔傷人?無?數(shù),凡修士皆被?其吸干功力,為何獨(dú)獨(dú)無?視您和您的弟子呢。” 他唇角一勾,俯下身來,“司仙子若是有什么辟邪之法,還請不?吝賜教。” 恒子簫瞇眸,心底那份對趙塵瑄的厭惡憎恨愈掀起了一個高浪。 此前他不?知緣由,如今是知道了——必是皆因趙塵瑄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