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師父滅過世 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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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子簫一頓,立即把所有?紅包都掏出來,遞給司樾。 “噯,好徒弟?!彼鹃心樕下冻隽?笑?意,伸手去拿,被紗羊拍了?一掌,“小孩的壓歲錢你也占?” “他又用不到錢,”司樾道,“我?guī)退罩?。?/br> “你白天還說不收呢?!?/br> “那個是那個,這個是這個?!彼鹃兄赶蚝阕雍崳屗麃碚f,“吶,木匣歸你,紅包歸我,你說說,公不公平?” 恒子簫點頭,“嗯?!?/br> “你看看,”司樾對紗羊道,“孩子大了?,要?尊重孩子的意見!”說著,她一把把紅包奪來。 紗羊叫道,“你好不要?臉!這可是門里弟子給他的第一份心意!” “什么第一份第二份的,這還是他孝敬師父的第一份心意呢?!彼鹃心昧?紅包,轉身回屋了?,背對著恒乞兒擺擺手,“好了?,你也轉悠一晚上了?,洗洗睡罷。” 恒子簫目送司樾回屋,紗羊在空中跺了?跺腳,等司樾進屋后,她從儲物器里取了?一小串銅錢來,約莫有?四五十文。 “恒……子簫,這是我給你的壓歲?!?/br> 恒子簫連連搖頭,“師姐,不用?!?/br> “誒呀!”紗羊把錢放到恒子簫手上,“你如今不在學?院了?,師父又是那個德行,雖有?我照顧你,可我畢竟不是人類,吃穿住行上總有?思慮不到的地方。這些錢你收好,有?什么要?買的自己就可以買,也不必去問你那師父要?。” 她想?了?想?,又說:“內務每個月都會把各峰的錢送過來,按理?你是首席大弟子,每個月有?一片靈葉的例,但你還小,又基本都住在山上,這錢就由我代?你收著——我可不是司樾那家伙,你放心,等你弱冠了?,我會給你一部分;等你筑基了?、外出歷練,再給你剩下的那部分?!?/br> 恒子簫無所謂這錢給不給他,頷首道,“全憑師姐做主?。” “好孩子,睡去吧。”紗羊沖他笑?道,“醒來就是新年了?。” 她扇著翅膀,飛進了?主?屋。 恒子簫握著那串錢,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點了?燈,漆黑的屋子里有?了?光,桌旁立著兩大扇書架,架上擺滿了?寧楟楓的書,書架之后是一張可以橫睡三人的炕。 恒子簫立在桌前,正對著一副文房四寶。 寧楟楓不僅給他留了?書,還留了?不少筆墨紙硯,那筆架上一溜的狼毫筆,靜靜地懸在那兒。 恒子簫把拜師典禮上收的木匣子拿出來,擺在了?桌上。 他還沒來得及看過里面是什么,眼下既睡不著,便打開蓋子,理?理?東西。 木匣打開,恒子簫一樣一樣地拿出來看。 第一樣是一管香,黃紙做的管子,約有?二三十根;既有?香,自然也給配了?一個小小的香爐,只巴掌大小。 他把香爐拿出來,放在書桌上、挨著筆架,本想?取一根香點上,又發(fā)現(xiàn)沒有?香灰、插不起來,只得作罷。 接著是一個白錦藍綢的香囊。 恒子簫摸了?摸上面的祥云暗紋,怕掛在身上弄臟了?,左右看了?看,掛在了?炕邊的窗上。 他折回桌邊,里面還有?一個精致的小玩意兒,雞蛋大小,光滑圓潤,通體潔白,不知是玉還是鵝卵石,底下掛著黑色的絡子。 恒子簫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忽而?間有?白光閃過,一方床一般大的空間呈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 這東西他是見過的,一年前白笙給過他一個玉墜,也是這樣的空間,里面放了?米面食物。 恒子簫看向掌中那雞蛋大小的物什,心想?,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儲物器了?! 凌五和紫竹身上都有?,里面放著從寧家藍家?guī)淼臇|西,如今他也有?了?。 想?了?想?,他還是把這儲物器和香囊掛在了?一處。 自己就住在山上,也沒什么東西要?帶,放在身上,只怕練劍時要?摔壞,還是放在屋里妥當。 裴玉門給新弟子的東西就這三樣,兩樣修心,一樣修行,三生萬物,各有?寓意。 恒子簫把匣子合上,摸著上面刻著裴玉門的字。 他扭頭望向門外,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 這天晚上,對面的廂房沒了?燈光,黑沉沉的,發(fā)涼。 他看了?許久,終是吹滅了?燈,獨自上炕。 躺下時被什么東西一硌,他當即起身,往下一摸,摸到了?掛在腰上的白玉佩。 他摘了?下來,握在掌中,反反復復看上面「恒子簫」三個字。 這一天過得他心神恍惚,似在夢中。 早上這里還住滿了?人,到了?晚上,就只剩下他一個; 早上他還是恒大、恒弟、恒兄弟,現(xiàn)在,他叫了?恒子簫。 他不知是何時睡去的,迷迷糊糊間睡著,又迷迷糊糊地醒來。 從炕上坐起,恒子簫看見外面天光大亮、房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時,嚇了?一大跳。 他緊忙下床穿鞋,想?著自己可是睡過了?頭?寧楟楓和凌五去了?哪里,怎么不叫上他。 穿鞋穿了?一半,他倏地停下,這才想?起,不是他們不叫他,是他們都不在了?; 他也沒有?睡過頭,考完試、舞完獅后,他也沒什么事?要?做了?。 恒子簫抿了?抿唇,回頭慢慢地整理?褥子,褥子上還有?他昨晚抱著入睡的玉牌。 他把玉牌藏到枕下,理?好褥子后穿衣、穿鞋,施了?清潔咒,才走出門去。 “子簫!”剛一出門,恒子簫就聽見紗羊叫他。 他還不太習慣這個名字,但因是紗羊的聲音,所以才確定?是在叫自己。 “快來吃飯?!?/br> 恒子簫往桌邊走去,他坐了?下來,今天桌上空蕩蕩的。 吃飯的人少了?,碗盤也就少了?。 正要?動筷,一聲哈欠響起,主?屋內,司樾伸著懶腰,趿著布鞋睡眼惺忪地走了?出來。 她一屁股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吃飯。 “你今天倒是起得早?!?/br> “新年新氣象嘛?!彼鹃邪腴]著眼咬了?口饃,夾了?箸榨菜,嚼了?兩口一低頭,“嗯?紅糖饃饃?這么奢侈?” “新年新氣象嘛?!?/br> 三人坐下來吃飯,吃完了?早飯,司樾又是躺在門口的搖椅上看書,恒子簫坐在她身旁的小馬扎上。 他坐了?一會兒,沒有?課要?上,也沒有?事?要?做,閑得不知所措,忍不住抬起頭來問司樾,“師父,我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問我干嘛?!彼鹃姓碇恢桓觳玻?頁書道。 恒子簫想?了?想?自己要?做什么,隨即想?起了?一件事?來,“師父,您教我御劍吧?!?/br> “御劍?”司樾看著書,“學?堂里沒教你么,筑基了?才能?御劍,你,早得很?!?/br> “那我能?學?輕功嗎?像您話本子里那樣的輕功?!?/br> 司樾的目光終于?從書移到了?恒子簫,“你小子,偷看我的書?” 恒子簫心虛地低下頭,他的確偷看了?幾次。 司樾問:“你學?輕功做什么?” “我想?常常去看望山長??!彼鐚嵉?,“可是這里離裴莘院太遠了?。” 司樾一挑眉,“那個老家伙打了?你多少戒尺,關了?你多少禁閉,你還想?著去看他?” 恒子簫點頭,“他對我好。” “省省罷,”司樾又躺回了?搖椅,看起手中的書來,“他只是尊自己的道,盡自己的職,哪里是對你好。” “師父……”恒子簫搭上了?搖椅的扶手,巴巴地看著她。 司樾嘖了?一身,反手用書一拍恒子簫的背,“我看你就是太閑了?。去,給我挑兩桶山泉水來喝?!?/br> “山泉水?” “你去湖邊找紗羊,她知道在哪兒?!彼鹃杏脮们盟念^,“以后每天兩桶,有?事?做了?就不會想?東想?西了?,去罷?!?/br> 恒子簫并不覺得自己這是在瞎想?,山長?是他的開蒙恩師,不管他是閑還是忙,都是一定?要?去看望的。 自然,山長?要?看,師父的話也要?尊,他應了?一聲,聽話地去湖邊找紗羊了?。 “山泉水?” 紗羊聽了?恒子簫的話驚訝道,“她怎么又想?出稀奇古怪的事?來折騰你?!?/br> “不是的。”恒子簫道,“是我自己閑?!?/br> “你還要?看書、練劍呀?!奔喲蛘f著就要?回去,“我去教訓她,真是沒事?找事?,她一天兩杯茶都不一定?喝得下,哪里就要?兩桶水了??!?/br> “師姐、師姐!”恒子簫急忙攔她,“我真的想?去,就讓我去吧?!?/br> 紗羊拗不過他,眼眸一轉,“好吧,那你跟我來?!?/br> 她想?著,等恒子簫見到那山泉水在什么地方,也就知難而?退了?。 她帶著恒子簫繞過湖,去到了?山的另一面。 這是恒子簫從沒來過的地方,穿過花林,有?一條又窄又碎的小道通往山下。 此面山坡向陰,二十年來幾乎沒人走過,那一人寬的石階上長?滿了?青苔。 “小心些,”紗羊對他道,“別滑下去了?。” 恒子簫也看見了?那些青苔,一眼便知有?多滑。 他小心翼翼地下腳,打量四周,四周都是茂密的大樹和雜亂的野草,不像是紗羊栽培的,大約是從前就長?在了?這兒。 兩人一路向下,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幾乎到了?山腳。 “喏,這就是山泉水了?。”紗羊終于?停了?下來,指向東邊。 那里的坡上飛出兩塊碥石,有?細細的一股山水從石間流下,落在地上,匯為一條胳膊粗的小澗。 “怎么樣?回去罷?!奔喲驅阕雍嵉溃斑@里連路都不通,你要?怎么過去挑水呢。” 恒子簫打量了?一番從石階小道到那飛碥的路徑,扭頭對紗羊道,“把草稍微清清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