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寵樂園經(jīng)營日常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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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這十五年來的事情,池先生沒什么實感,十幾年對于妖來說,閉個關(guān)就過去了。 他甚至沒想過,會再次遇見初聲晚。 最初,他只是一只普通的蜘蛛,偶然間沾了清水觀香火得以修煉成妖,卻在重要的化形階段,讓小女孩受到驚嚇。 繼而祈愿招來妖狐,好似有根看不見的蛛絲,將一人一狐綁在一起。 因果二字,說不清道不明,未來變化莫測。 池先生很怕,自己種下的因,會害了初聲晚,災(zāi)厄詛咒,妖尚且接近不得,更何況是人類。 他撲到初聲晚懷里,手摟住她脖子,把臉埋起來,抽噎道:“我不想你有事?!?/br> 哭著哭著,他語不成句,斷斷續(xù)續(xù)的,“我沒看見過妖狐害人,但他的災(zāi)厄是真實存在的……我沒想說他壞話,我就是……嗚嗚嗚嗚……” 初聲晚輕拍了下他的背,幫著分析道:“你看,你都當(dāng)著人家面說他了,他也沒對你做什么,這不就證明他脾氣挺好的,不會隨便兇人。” 池先生吸了吸鼻子,用通紅的眼睛偷瞄狐泯舟。 狐泯舟連個眼神都沒給,繼續(xù)弄酸奶瓶子。 池先生梗住,收回視線,“不行,看著就好嚇妖。” 初聲晚鼓勵道:“你去打個招呼試試?” “我不要!” “我陪你過去。” 說著,初聲晚站起身,池先生一溜煙從她身上下去,改為躲在她后面,手扯她衣服。 他和妖狐的接觸,僅限于給對方愿力的情況,具體cao作,是被摸兩下頭,狐泯舟來店的第一晚,就從他那取走了愿力。 池先生原本擔(dān)心店會被妖局封了,不能開店,就無法收集愿力,再也沒辦法還清恩情,他的修行便會出岔子。 好不容易妖狐回來了,店能開了,又憂心初聲晚這邊出意外,每天心驚膽戰(zhàn)的。 蛛蛛好難,蛛蛛想裝死擺爛。 但初聲晚拉蛛蛛的手,牽著他走過去了。 池先生站著還沒狐泯舟坐著高,抬起頭,憋了半天,最后來了一句,“要不你每天噴三遍朝露去去晦氣吧?!?/br> 初聲晚:“……” 你可真是個妖才。 她斜睨了眼狐泯舟,他面上神情不變,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樣子。 他脾氣確實很好,好歹是個千年大妖,被她摸過頭,用吹風(fēng)機吹尾巴,撩衣服看傷,在妖局還訓(xùn)話了一頓,都沒露出過怒意。 這么一想,初聲晚覺得自己比池先生過分多了。 他僅有的一次不悅,是她說他“媚”,他抽了她一尾巴。 簡直是優(yōu)秀市民狐先生。 眾人心思各異,辦公室一時陷入沉寂。 “砰?!?/br> 一聲輕響,打破安靜的氣氛。 初聲晚抬眼就看見狐泯舟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方才的聲響,是他將玻璃瓶子放置在桌上發(fā)出的。 他淡道:“朝露沒用?!?/br> 池先生意識到他是在回自己的話,慢吞吞地問:“你不生氣嗎?” 狐泯舟垂眼看小蜘蛛的手,這只小妖很緊張,用力攥緊了人類的手,而人類任由對方抓著。 人類總是會在意一些沒用的東西,并因此心有動搖,有的妖也是如此。 可為什么,他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毫不關(guān)心的事,她卻偏偏要惦記,要在意? 狐泯舟輕抬眼簾,在這晦暗不明的世界,與初聲晚視線相對。 他忽然之間,有些好奇。 “我應(yīng)該生氣嗎?” 初聲晚沒想到話題會轉(zhuǎn)到自己這,略顯詫異,思索片刻,她理性看待這件事,講給他聽。 “正常的話,被誤解是會不太開心的?!?/br> 狐泯舟眸里是全然的漫不經(jīng)心,顯得有些過分冷淡,有種風(fēng)雪俱滅的清寂,“我沒不開心,這對我來說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br> 因為不在乎,所以從不煩惱悲傷。 初聲晚稍怔,眼睫顫了一下。 這只狐貍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就連受到傷害,也毫無反應(yīng),在妖局時,甚至說過“為何不放著不管?”這種話。 他知不知道,他這么說,更讓人放心不下。 狐泯舟目光轉(zhuǎn)向玻璃瓶,問:“你們喝的時候怎么弄干凈?” 話題轉(zhuǎn)的太快,初聲晚低“啊”了下,偏頭看酸奶瓶,道:“你不能用術(shù)之類的嗎?” “不想用。” 她無奈地嘆口氣,拿起蓋子擰緊酸奶瓶,然后倒置過來,隨意道:“等一會兒應(yīng)該就行了。” 在他心里,酸奶比誤解更重要一點嗎? 狐泯舟單手托腮,定睛看酸奶瓶,絲毫不覺得無趣,但似乎也沒覺得多有趣。 池先生悄悄拉了下初聲晚的衣袖,又用手指指門,示意自己想出去了。 初聲晚點頭,安撫地摸了摸他腦袋,輕道:“我還沒說謝謝。” 池先生:“什么?” “你這么擔(dān)心我,我很高興。” “你好好休息,我不就打擾你了?!背叵壬樣悬c紅,別過頭,想起尋徊前陣子說她有些急于工作的事,臨走前補充了一句,“工作不著急,慢慢來?!?/br> “恩?!?/br> ———— 大約是昨晚睡得不好,現(xiàn)在緊繃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初聲晚準(zhǔn)備回房間補覺。 不等她說話,狐泯舟自覺跟上,不忘拿著他的酸奶瓶。 回房后,初聲晚從衣柜里找出睡衣,去浴室簡單沖了個澡,把臟衣服丟進洗衣機里,披散著頭發(fā)鉆進被子。 “我睡一會兒,你要是想洗澡就去,不用問我?!?/br> 說完,她背對著狐泯舟,閉上眼睛。 狐泯舟沒說話,坐到床邊,身體后仰輕靠著墻,能感覺到一絲涼意。 玻璃瓶宛如沙漏,倒放在床頭柜上,里面的酸奶流速極慢,一點一點匯聚在瓶蓋處。 狐泯舟挽起衣袖,能看見清晰的藍紋映入眼簾,這藍紋,便是他們口中的災(zāi)厄氣息。 當(dāng)憎恨達到一定程度,就會延伸到身上形成詛咒。 “妖狐,你不得好死!” “盜神之名,蒙騙世人,往后時日你都將在痛苦中掙扎,百般煎熬地死去,死后亦萬劫不復(fù)?!?/br> “你早晚下地獄……” 那些話化作詛咒,猶如鈍刀緩慢地割著,沒有一下是出血的,卻沒有一下是不疼的,傷從不在表,而在里。 狐泯舟顯出狐尾,抬手抱住自己的尾巴,想轉(zhuǎn)移注意力分散痛楚,安靜下來的房間,他只能聽見一句比一句惡毒的話語回響在腦海里。 疼得久了,他甚至想不起來那些人為何咒罵自己。 平時也疼,無時無刻不在疼,只是在身邊有人說話時,能稍稍忘卻緩解一點痛楚。 “叮——” 紅繩銀鈴從袖口處滑落,掛在瘦削的腕骨上。 狐泯舟晃動手腕,聽著鈴鐺聲,嘗試用這個聲音去驅(qū)散惡語,無奈鈴鐺聲太微弱了,很快就被惡語淹沒。 “?!?/br> 一只手忽然按下他的手腕。 “你是吵著要人陪玩的狗狗嗎?”初聲晚半睜開眼,帶著明顯的困倦,顯然是被鈴鐺聲吵醒了。 狐泯舟搖頭,糾正道:“我不是犬妖?!?/br> 初聲晚給他科普,“狐貍是犬科。” 沒聽見回應(yīng),她松開手摸枕頭邊的手機,用指紋解鎖后,把手機遞過去,“無聊的話,你玩下手機,邊上有耳機?!?/br> 下午的陽光并不刺眼,從窗簾布料縫隙滲透進來,昏暗光線下,女生的眼瞳清澈明亮。 狐泯舟想說他不是無聊,又認為沒必要解釋,最終沒說什么,接過手機。 初聲晚的手機和她這個人一樣,界面干凈,她把應(yīng)用分類好,五個小方框放在最底部,背景完全露出來。 狐泯舟擺弄著手機,之前見過她直播,回微信消息,很輕松就弄清楚了用法。 一對狐貍耳朵從頭發(fā)里鉆了出來,他將先前攏在身前的尾巴沿著床邊垂下去,奈何尾巴太長,尾巴尖都拖到地上了。 他不習(xí)慣戴耳機,干脆只翻看圖文,時不時滑下屏幕。 初聲晚腦袋昏昏沉沉,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在這靜謐的空間,她呼吸清淺,漸漸平穩(wěn),偶爾會翻動身子換個姿勢。狐泯舟搭在屏幕上的指尖一頓,靜默地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但也僅僅只是停留了一兩秒,目光就再度落到手機上。 “叩叩……” 初聲晚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敲窗戶的響聲,閉著眼睛喊了句,“誰?” 窗外響起“啊啊”的叫聲。 【你太不地道了吧,拿殘次品糊弄老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