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暮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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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捋了捋掉下來的碎發(fā),音量拔高持續(xù)輸出,“就你那成績,坐兩分鐘就能沾他的靈氣了?我看你面色青黑,烏云繞頂,最近鐵定走背運,安分點給我坐回去?!?/br> “知道了半仙,您別咒我?!贝珙^煩躁地摸了把被痛擊的頭皮,灰溜溜往前挪了兩排。 裴桑榆心說,現(xiàn)在老師的副業(yè)都這么卷了,看人還挺準。 那順便幫忙算算,接下來那位哥是要把她清蒸還是爆炒行不行? 周瑾川看起來比她淡定,只是快步走過去,長腿把凳子往外一勾,就坐下了。 動作行云流水,沒有要節(jié)外生枝的意思。 裴桑榆那顆懸著的心臟落下來。 大佬見過世面,就是大氣。 她松了表情,轉(zhuǎn)過頭主動出聲打招呼:“老師好,我是新來的轉(zhuǎn)校生,裴桑榆。” “啊,新同學很有禮貌嘛?!卑胂煽聪蛩?,瞬間笑成了一朵花,“很高興你轉(zhuǎn)來我們七班,看樣子你和大家已經(jīng)認識了,那就開始早自習吧。” 說完,嘴角一耷,氣沉丹田補了一句:“誰再講小話給我滾外面去!” 裴桑榆覺得真應該跟她多學學變臉。 這速度,這表情,比自己流暢多了。 她安靜坐回座位,其他同學也作鳥獸散,很快周圍響起一片早讀聲。 余光忍不住往過道那邊瞥過去,男生不知道什么時候趴了下去,枕在胳膊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后頸繃出一道凌厲的線條,睡姿相當招搖。 得道個歉,剛剛弄臟了他的筆記本。 只是人困成這樣,再叫醒就是火上澆油。 裴桑榆收回視線,才注意到桌角上那個粉紅色帶著花邊的名牌,和同桌是同一款。 她輕聲念對方的名字:“邊瀟瀟,名字很好聽。這是你幫我貼的吧,謝謝你?!?/br> “啊,不….不用客氣?!蓖赖难劢揎w快地垂下去,不敢看她。 裴桑榆像是看穿,笑了聲:“你怕我???”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好酷,敢跟范桐這種欺軟怕硬的混球正面剛?!边厼t瀟連忙搖頭,手指不自覺地盤著手上的串珠。 裴桑榆理所當然說:“如果不反擊,只會一直被欺負?!?/br> 邊瀟瀟眼睛亮了下。 漂亮果敢還有禮貌,真的很難不讓人喜歡。 “對不起呀,我剛剛想提醒你那是周瑾川的本子,說慢了?!边厼t瀟膽子大了些,微微朝她那邊靠過去,低聲說,“但他挺不好惹的,你扔了他的東西,小心一點?!?/br> 不好惹,裴桑榆在心里琢磨這個評價的分量。 “他風評很差?” “那倒是沒有,就這長相家世,男生羨慕女生愛慕總少不了的。” “懂了,晉江文學在逃男主?!迸嵘S艿贸鼋Y(jié)論,畢竟能花錢看變臉,有顏還有錢。 邊瀟瀟覺得她講話太逗了,跟著笑出聲。 又掩住嘴低聲補充:“他平時看著脾氣挺好,不過之前禮嘉私立有一幫人,可能小有得罪他吧,他直接讓那幾個人全退了學,轉(zhuǎn)走之前還把人揍得鼻青臉腫,可狠了?!?/br> 裴桑榆不自覺往周瑾川的方向看過去。 肩寬腿長,勁瘦有力,看上去確實挺能打。 就是聽起來相當記仇。 剛剛他看自己的神情,再回憶起來,更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 正想著,對方那雙緊閉的眼睛緩慢睜開。 短短半小時,跟她第三次直截了當?shù)貙ι弦暰€。 那根燒著引線的火藥桶滋滋作響,快燒炸了。 裴桑榆抓住機會,立即出聲:“周…….” 周瑾川睡眼惺忪地盯了她一瞬,眉宇間有些不耐,眼皮重新合上。 看出來了,氣還沒消。 本子上的那幾頁筆記很重要嗎? 他應該不會幼稚到去告老師吧? 又或者..... 早上聽到了她跟外公的對話,想故意找茬? 裴桑榆眼神虛焦。 這次的確自己理虧。 如果真按某人以往打擊報復的手段,早上又抓到了把柄,她幾乎可以連夜收拾行李被扔回江州了。 - 偏偏四節(jié)課過去,都沒找著道歉的機會。 這大佬,上課的時候坐姿隨意,但聽得挺認真,一到下課就往桌上一趴,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敢來打擾你就試試”的氣場,不敢惹。 快中午了,事情還沒解決。 裴桑榆相當煩躁。 最后一節(jié)課是化學,半仙的課,看起來大家還是挺怕她,個個眼神空洞,強撐著精神看黑板。 臨近下課,裴桑榆趁她轉(zhuǎn)過身寫板書的時候,把剛寫的道歉以及前因后果撕下來揉成一團,朝過道那邊扔過去。 紙團砸在了對方的手背上,滾到一邊。 周瑾川伸手撥過來,側(cè)頭看向她,眉梢一挑。 ——搞什么? 裴桑榆從善如流露出微笑,抬了抬下巴,示意紙團。 ——看一下。 周瑾川垂下眼,手指緩慢地捏著那團紙,沒拆,盤核桃一樣在掌心里滾。 兩分鐘過去,他把玩上癮似的,手指翻動越加靈活。 幾個意思。 提前練習老年娛樂是吧。 裴桑榆嘆了口氣,重新撕了張紙,把剛才的話復制抄寫了一遍。 再次扔過去的時候,手心出了層汗,單純累的。 新的紙團被周瑾川再度收入手里,他手指長,掌心闊,兩個紙團綽綽有余。 就那么單手包裹著,另一只手還相當悠閑地轉(zhuǎn)著筆,一副閑云野鶴的少爺樣。 裴桑榆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她也不想追著上課煩人,但那人往那一坐,就是顆定時炸彈。 好不容易轉(zhuǎn)學過來,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她契而不舍地寫完第三張紙條,扔過去的時候,黑板上嘎吱的一聲,粉筆悲壯斷成兩截,半仙停筆猛然回了頭。 目送著那個紙團,從半空中砸到了周瑾川的桌面上。 裴桑榆:“。” “都聽累了吧,那就閑聊兩句?!卑胂蓢}噠噠把剩下的粉筆劈成幾段,笑瞇瞇地說,“周瑾川,我看你最近大限命宮,紅鸞星動,有桃花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昏昏欲睡的同學瞌睡醒了大半,跟著起哄。 “半仙,你這話說的,他啥時候沒桃花?” “就是啊,你這看相完全沒技術(shù)含量?!?/br> “你這就跟門口算命的看著我說我媽生的鐵定男孩一個水準。” “笑死,半仙你幫我也算算啥時候動一動?!?/br> …… 被點到名,周瑾川腳踩在課桌下的欄桿上,往后一仰:“是么,哪兒啊?!?/br> “扔你紙條的,你的正緣。”半仙半開玩笑說。 倆當事人坐在教室最后排,扔了幾次也沒人注意,刺激得一群人激動得哇哇直叫,上躥下跳像極了瓜田里的猹。 聽到正緣,裴桑榆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您算命的技術(shù)還得練練。 閉著眼算都是孽緣,不能再孽了。 半仙撐著講臺,循循善誘道:“紙條上寫什么了,別那么小氣,大方點兒分享下。” 原來在這兒等著。 裴桑榆直視著前方,面無表情,怕暴露了自己。 余光里,卻看到那只修長的手利落打開了紙條。 …….她這坎坷的轉(zhuǎn)學生涯。 “她說,周瑾川同學——”周瑾川頓了頓,有點吊人胃口的意思。 【……在這個秋風瑟瑟的日子里,不小心惹你生氣,我也心如刀割,坐立難安。別看我表面云淡風輕,等到午夜夢回想起來,都會從床上坐起來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說一句我真該死啊。但事出有因,您又如此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計較了行不行?事情的起因是這樣……】 裴桑榆對剛抄了三遍的做作浮夸道歉條倒背如流,稍作回憶,就無奈閉了眼。 行,全都念出來讓她丟死人算了。 打擊報復吧,趁現(xiàn)在。 “黑板上方程式的反應物是不是寫錯了。”周瑾川看著紙條,編上下句,“是硫氫化鈉和碳酸氫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