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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看你時自帶濾鏡在線閱讀 - 看你時自帶濾鏡 第21節(jié)

看你時自帶濾鏡 第21節(jié)

    于戡湊過來親她的耳朵:“不過, 你也可以感受下動物的快樂?!?/br>
    夜里, 昏昏沉沉地醒了, 有人拉自己的手,譚幼瑾本能地去回握,才發(fā)現(xiàn)他沒醒。她突然想更了解眼前這個人,他和她完全無關的那部分,和她的快樂也無關的部分。她想知道他的家庭,他的過去,他的煩心事兒,他何以成為眼前這個他,而不是一個別的什么人。

    但于戡從沒主動提起過他的家庭、他遇到她之前的那些事兒,他甚至不提他的煩惱,她當然知道每個人都是有的。當他強勢進入她的生活的時候,他卻做到了對自己守口如瓶。

    他不提,只可能是他不想提,譚幼瑾的邊界感決定了她不會讓于戡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她一次都沒問過。他從不將任何負面情緒帶給她,只提供給她快樂,于是她也只跟他分享她覺得快樂的事。

    盡管現(xiàn)在他倆的關系變了,但兩個人最開始認識的相處方式有一部分延留了下來。

    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仍然局限于只分享快樂。

    這是她最開始對他們感情的定位,她本能地懼怕太沉重的關系。只要快樂不在了,這關系隨時可以結束。夜里,人會比白天更脆弱,她突然渴望一種更深刻的鏈接。

    深夜,昏暗且靜寂,會讓人比白天更容易想到死亡。譚幼瑾想到了未來,當她快死的時候,她希望有人也能這樣握住她的手,雖然這完全不會讓她死而復生,但她希望死的時候對這世界仍有留戀,而不是覺得這世界太糟爛了,帶著一種終于離開的慶幸。

    于戡起得很早,怕吵醒譚幼瑾,他輕手輕腳地穿衣服,開門的時候也沒發(fā)出什么聲音。譚幼瑾醒的時候,于戡已經(jīng)走了,床頭柜上留著他寫的小紙條,她滾到于戡的枕頭上,躺在他睡過的位置上。

    譚幼瑾刷牙的時候,眼睛盯著于戡的剃須刀,她在想要不要把這東西收起來,順便清理一下他存在的其他痕跡。今天表弟婚禮結束后,母親要過來,無須動用任何偵查技術,只掃幾眼就能發(fā)現(xiàn)另一個人生活的痕跡。發(fā)現(xiàn)了,勢必會要一個解釋。譚幼瑾始終覺得這是她和于戡兩個人的事,她不想解釋,但是她也不想刻意掩飾,好像他倆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關系。

    于戡以一種示弱的方式強勢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就像進入她的身體一樣。她放任她的生活邊界被一點點地蠶食。她默許于戡睡覺時把他的手搭在她的身上,清晨用他蓬亂的頭發(fā)把她蹭醒,在洗手間里加入他的牙刷毛巾?,F(xiàn)在她的家里不光有了男人的鞋,甚至還有了男人的電動剃須刀。

    譚幼瑾意識到這種邊界迅速后退的危險,但當于戡嘴唇下壓抬起眼睛強烈地注視著她的時候,她很難堅定地捍衛(wèi)她的邊界感。

    他讓她想起自己小時候喜歡的一條幼犬,鄰居準備送人,問她要不要,小狗眼巴巴看著她嗅她的氣味待在她旁邊等待著跟她回家,她在猶豫許久之后還是擠出了兩個字:不要,因為她的母親怕狗,她不能把它帶回她們共同的家?,F(xiàn)在這里是她一個人的家,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但她早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于戡進入她的生活會打亂她多年的生活節(jié)奏,可她也沒法把門關上,不讓他進來。

    于戡和她不一樣,他一點兒都不怕她知道,她有支配他情緒的權利。這權利只加劇了她的謹慎,她怕自己不小心會在他身上割出一點兒小傷口。

    但她其實是誤會了。

    一頭無法被馴服的狼崽子偽裝成一只無害的羊太難了,食rou動物和食草動物完全是兩碼事。但是一頭尋找自己新領地的狼偽裝成一只等待被收養(yǎng)的狗卻容易得多,只要收起鋒利的牙齒和捕獵時凌厲的眼神就可以了。

    也許連偽裝都不需要,看的人自己就會誤會。同為犬科動物,當收起攻擊性的時候,狼和狗表達愛的方式并沒太大區(qū)別。還沒開始捕獵就在石頭上磨礪的爪子也可以用來表示依戀,尖利的牙齒可以通過咬嚙來表達親昵。還有那雙用來窺伺瞄準的利眼也可以用注視來表達一種不容拒絕的熱情。

    這誤會沒持續(xù)多長時間,于戡很快暴露了。狗是可以快樂地接受主人的投喂的,他更接近于那種把辛苦打來的獵物分享給另一半的動物。

    當譚幼瑾和上一任房東簽訂的租房合同到期,她主動提出和于戡再簽一份新合同,她付房租給他。于戡的表情好像無法理解她的話,“以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你付房租給我,你不覺得很荒謬嗎?”是有那么點兒怪異,但是不付房租,就變成了她住在他的房子。如果將來分開,需要收拾行李從這里搬走的就變成了她,那大概會讓這分手變得更艱難。

    但這個理由她卻沒對于戡說,直覺他會不喜歡聽。

    他仿佛那種傳說中的年輕人,對永遠有一種執(zhí)念。但她即使年輕的時候,也是覺得一切都在變化的,連她自己也每年都不一樣。他那些片子里只有少年人的感情是準確的,但他把鏡頭對準中年人的時候,總是違和,明明編劇署名的是別人,但只要是他拍,即使是最疲憊失意的中年人,也一腔執(zhí)拗,有開著破車沖向懸崖的勇氣。這些表面上胡子拉碴眼神疲憊的中年人,仿佛被于戡給奪舍了,本來是愛咋咋地你說了算別煩我讓我歇會兒,但卻表現(xiàn)著和他們能量不符的沖動。他的自我太強大,甚至片子里完全和他兩樣的人也投射出了他的影子。

    他的缺點也是他的優(yōu)點。譚幼瑾很愿意和像她自己的人做朋友,但絕不會愛上像她的男人。她只會被熱情的人打動。只有足夠的熱情才能燒掉她的理智防備,讓她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欲望。

    那些跟她約會的男人們,總以為一開始是他們的才華、風度、音樂上的品味或者干脆是他們的身體本身的魅力打動了她,其實她不過是因為他們表面的熱情。等到她發(fā)現(xiàn)他們的熱情不過是一種套路,平等地奉獻給每一個他們感興趣的女人,她就徹底失去了興趣。

    每當有人想要更加深入地想要進入她的生活時,她都會想起小時候同學們自由組隊的情景,在她智力和體力都完全弱勢的情況下,沒有一個同學心甘情愿地想和她組隊。她有時候會想,如果她晚上一年或者兩年學,表現(xiàn)得沒有那么格格不入,她現(xiàn)在對關系可能更有安全感。但是沒有如果,這個場景深切地植入了她的記憶。

    以至她將每一個想要進入她生活的男人,都下意識地置入她的童年,想這個人會不會在她弱勢的情況下選擇她。沒一個人通得過她的考驗。

    事實上和假設中,通過考驗的只有她的父母,因為血緣的牽絆。而且選擇了她,不意味著這愛沒有任何要求,她一直被提醒,越優(yōu)秀越值得被愛。

    她知道這種考驗既不合理,也不公平。她沒有權利將任何一個人置于一個假設性的環(huán)境,然后得出一個主觀性的結論。但是她沒辦法阻止自己這么想,如果她最弱的時候不能選擇他,其他時候也不是那么必要。

    她很早就意識到,她無法從跟不同的男人交往中獲得快樂,她知道有的人是可以的,如果一個人不能滿足她的所有需求,就從這個人身上取一些,從另一個人身上湊一些,最終拼成一個圓。但她不能,她不能把今天的溫度和明天的溫度相加減,湊成一個讓她舒適的溫度。

    于戡是個例外,她從沒將于戡置于想象的情境中去考驗。他比她小八歲,就算真回到那時候,好像也是他更需要保護。

    譚幼瑾還是堅決把房租轉給了于戡,給他的理由是這樣她住著會更開心。他接受了她的轉賬,沒兩天,她收到了他送她的禮物,一條比房租貴得多的項鏈。她記得他很久前對她說過,他絕不會買那些溢價的奢侈品,除非他瘋了。

    譚幼瑾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起于戡看她時的眼神。

    她看著他眼睛的時候,總覺得他熱情又脆弱。即使她在他眼里看出了不容拒絕的占有欲,仍覺得他脆弱。她甚至覺得,狼比狗更脆弱。強大是前者的本分,弱rou強食寫在本能里,終其一生,都被一種恐懼變弱的不安感所環(huán)繞,仿佛一種不能逃脫的宿命。而小狗,是能坦然地接受自己作為弱勢的身份,笑嘻嘻地接受別人的投喂的。

    他們很多地方不像,唯獨這一點他倒是有點兒像她。她不好意思自憐,于是在心里放心大膽地憐憫于戡。

    但她懷疑,這也許不過是她的錯覺。愛一個人的時候,總覺得對方敏感脆弱,怕一不小心就傷害了他。

    【??作者有話說】

    第43章 第 43 章

    ◎看臉◎

    原導的片子票房后繼乏力, 雖然譚幼瑾這次沒對他的片子發(fā)表任何意見,但是那篇罵電影的影評他隱約覺得是譚幼瑾的手筆。其實那影評的受眾和他片子的受眾完全是兩類人,那篇處處給他挑刺的影評實在是太技術性了,一般觀眾根本懶得看完, 能影響的人加起來超不過一個電影院的觀眾。

    他以前倒不怎么討厭譚幼瑾, 因為譚幼瑾很有自知之明, 直言自己“眼高手低”,不像某個影評人罵別人不遺余力卻把自己學生作業(yè)都不如的作品捧為絕世神作。她也從不標榜客觀, 甚至直說她根本做不到客觀, 聲稱她的影評都是她自己“偏見的集合”,而且她近些年很老實地只談電影本身, 不像某些人,打著電影的幌子底下每個字都在談他自己, 電影批評活寫得像是自傳。但是現(xiàn)在他不能忍受譚幼瑾對自己的偏見。

    原導認為那篇影評里對他的批評,完全是他為了照顧觀眾的理解能力故意為之, 并不是他能力只能如此。他頗有些委屈, 他已經(jīng)夠屈尊去迎合市場了, 努力研究他看不起的人到底想要看什么, 結果市場竟高傲起來, 表現(xiàn)得好像根本不需要他來取悅。看來鶴再放低身段,也無法融入雞群, 不知這到底是鶴的悲哀還是雞的悲哀。還有譚幼瑾這樣只會紙上談兵的人冷眼看他的笑話。譚幼瑾?一個網(wǎng)大都拍不出來的人。

    原導偶爾也搜索譚幼瑾的名字, 平臺這些天一直主動推薦給譚幼瑾的相關內容。

    原導最看不慣兩種人:臉不夠美只能標榜自己有內涵的女人、頭腦空空徒有一張臉的男人。偏偏這兩種人湊到了一個節(jié)目里。他猜譚幼瑾也欣賞聰明男人,但是真有思想的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她清高驕傲下面的虛張聲勢, 比如他, 他只有一次被她迷惑過, 因為那篇夸他夸得很到位的影評, 但此后他就看清了譚幼瑾的真面目。只有節(jié)目里沒什么思想的毛頭小子才會被她所謂的思想唬住,迷她迷得五迷三道。沒準這男的還是裝的,只是為了節(jié)目效果,只看臉倒不覺得他傻。

    他自認現(xiàn)在頗能了解譚幼瑾這類女人的心理:在美人遍地的圈子,單純靠臉沒什么優(yōu)勢,只好另辟蹊徑做一個“才女”。她實際上只能配得上并不怎么高明的男人,但只要她不和男人戀愛,她就可以在想象中配得上任何男人。原導以一種看笑話的心理,倒有點兒想看那個年輕男的把譚幼瑾追到手,到時譚幼瑾怎么評價男友連院線都不上了的片子?是不顧臉面地吹捧還是知羞地遮掩?到時可否再有勇氣批評自己?

    于戡說最喜歡譚幼瑾的臉倒不是玩笑話。在人群里區(qū)分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的最快方式,只能是看臉。場地很大,來賓很多,但于戡還是在人群里很快搜索到了譚幼瑾的臉。

    剛開始和她接觸的時候,他看著譚幼瑾的臉就有一種直覺:她就是他爸媽嘴里的那種蠢人,一個會為了自尊心這種無用的東西放棄諸多有用之物的人。

    他父母都是成功學的忠實擁躉,一直告訴他:自尊心是最無用的東西,是一切成功的障礙物。

    于戡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兩個人理論的矛盾,雖然他們口口稱稱尊嚴無用,卻要求對方對他們的為人及生活方式給到足夠的尊重。而他們放棄尊嚴努力成功,也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廣泛的尊重——過上傳說中有尊嚴的生活。

    今早拍攝的時候,新娘主動告訴于戡,她在看他和譚幼瑾的那個節(jié)目,而且已經(jīng)追到了最新一期。新娘特地給于戡留了一個空位,合同上的拍攝內容結束后,他可以和譚幼瑾坐在一桌。同桌的還有證婚人的兒子,那是她準婆婆特意安排的,她不好反對,但是她從心理上支持于戡。她勸于戡不要放棄,譚幼瑾遲早會被他打動的。

    于戡從新娘的話里得知了倆消息:譚幼瑾會來婚禮;譚幼瑾對他倆的關系守口如瓶,仍以單身身份示人。

    于是,他也只好對他倆的關系守口如瓶,假裝譚幼瑾現(xiàn)在是單身。

    他還沒畢業(yè)的時候,譚幼瑾的言行經(jīng)常向他傳達出這樣一種感覺:她愛上他是一件非??蓯u的事,所以她絕不會愛他。以致當譚幼瑾愛他不得謠言傳出來的時候,他雖覺得可笑,卻從沒為她澄清?,F(xiàn)在她仍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倆的關系,理由是這段感情是他倆的事情,沒必要像其他人公開。但是如果他和她年齡相當,他的家庭沒那么復雜,就像今天結婚的人那樣,她也這么怕公開嗎?

    譚幼瑾并不屬于他合同上的拍攝內容,但是在正式錄制之前,他臨時把攝像頭對準了譚幼瑾以及她旁邊的男人。他不認識那個男的,但是卻有一點熟悉——譚幼瑾以前說過她喜歡的男的大致就這樣一張臉。一張不會引起防備的臉。一張?zhí)恋哪槙て痼@嘆、艷羨和愛慕,但同時也會增加距離感。反而是這樣一張無甚特色的男人臉,會讓人放低戒心。

    于戡用攝像機記錄著別人的婚禮。雖然他從大一開始就靠拍婚禮賺錢花,但他從不覺得眼前這種傳統(tǒng)的形式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他無法想象他爸媽坐在那兒,譚幼瑾改口管他們叫“爸媽”。他自己都不怎么叫,他們家并沒有什么家長的概念。

    他父母很年輕就生了他,加上不顯老,除了身份證上的數(shù)字,能暴露他們年紀的就只有他這個發(fā)育過快的兒子。他爸取了一個英文名字,讓他不必叫爸,直接稱呼英文名即可。于戡覺得這樣很傻x,跟他爸說話的時候,一般不帶稱呼,他爸也毫不介意。他讀初中的時候,已經(jīng)比他爸高了,他爸那時最自豪的一點是“別人都說咱倆站在一起,不像父子,倒像兄弟?!?/br>
    更多的時候,他在父母中間充當了一個裁判的角色。兩人離婚之后,見面機會并不多,每次見面總是吵,總是要于戡評一評,這個家到底是誰付出的更多,到底是誰被虧欠了。兩邊都有充足的理由。他到了十歲,他父母還在為他兩歲時某個晚上誰刷的碗展開爭執(zhí)。但最多的論據(jù)是誰放棄了更多的追求者,他母親罵他爸毫無讓人幸福的能力,耽誤了她的青春;他父親馬上說他的青春也是很值錢的,如果不跟她結婚,他也會過得更好。

    因為對彼此的失望,婚前的任何一個追求者都指向幸福,除了對方。有多少個追求者,就是放棄了多少種可能。于戡被動知道了他父母所有感情上的可能。在父母的控訴中,于戡發(fā)現(xiàn)他父母其實是一類人:他們都希望在婚姻中是被照顧被庇護的那個。他們都認為自己的青春美貌很值錢,但是對方?jīng)]給出一個合理的價碼。

    好在在他們的持續(xù)努力之下,他們最后都找到了能開出合理價碼的人,過上了自認很有尊嚴的生活。

    他爸以前經(jīng)常被稱作“小于”,現(xiàn)在成了“于總”。

    于戡從來認為父母是不能選擇的,但愛人可以選擇。但是如果愛人在選擇他的時候,還要考察他的父母……

    他一向覺得譚幼瑾和他一樣,絕不會喜歡這種婚禮形式,她不是個能當眾喜極而泣的人。但今天,他產(chǎn)生了一點兒懷疑。他的眼睛偏離了鏡頭,瞥到譚幼瑾,她正在拿紙巾擦眼睛,鼓掌鼓得很鄭重。

    證婚人的頭銜太長了,大概寫出來得有半片a4紙,其間包括各個協(xié)會的名譽職務,譚幼瑾聯(lián)想到了那個著名的敲門借宿梗,忍不住想笑,但她知道這笑很不合時宜,尤其證婚人的兒子又在身旁,于是用手遮住了臉掩飾。旁邊的男人以為她被婚禮感動得想要落淚,很貼心地遞給了她一張紙巾,她只能將錯就錯用紙巾去擦眼睛。

    其他時間她大都在想于戡為什么回來這兒。她一來就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處理微信上的消息,并沒有空發(fā)現(xiàn)同桌人之外的人。還是同桌的表外甥女先發(fā)現(xiàn)的于戡。小外甥女今天和mama一起來參加婚禮,她還在讀小學,因為是學校的高年級學生,已經(jīng)覺得自己很成熟。她并不安定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婚禮開場前四處逛,逛了一圈跑到譚幼瑾面前,湊到她耳邊說:“小姨,我剛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特別帥的哥哥。有點兒像我們班的顧子由,不過比他好看多了?!彼雷T幼瑾的職業(yè),特地把本場婚禮她認為最好看的男的指給她看。

    譚幼瑾知道顧子由是小外甥女班里的班草,不久前兩人剛鬧了矛盾。小外甥女指著其中一個戴帽子的攝影師對譚幼瑾說:“小姨,就在那兒!”

    譚幼瑾順著小外甥女指的地方看過去。

    “小姨,你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但是沒想到他會來這里。她還以為他現(xiàn)在寬裕多了,用不著再來拍婚禮了。

    “他是演員嗎?”

    “不是?!?/br>
    小外甥女還要再問下去,被她mama阻止了。

    【??作者有話說】

    第44章 第 44 章

    ◎絕不客觀◎

    沈寧攀沒看過譚幼瑾參加的節(jié)目, 他不屬于那節(jié)目的受眾。他聽過譚幼瑾的電影課,偶然誤點,竟完整地聽完了。但他并未因此想和她發(fā)生點兒什么,她抽絲剝繭地講愛情電影, 動用的全是理智和邏輯, 而沒有情感。他覺得她不太像個女人。

    “不像女人”這個評價含義頗為豐富, 有時用作夸獎,有時用來貶低, 前者多用作工作場合, 后者則指向情感。而他兼而有之。雖然他很了解一個群體里會有各種各樣的個體,但這不妨礙他大腦第一時間做出這個判斷。當然他的教養(yǎng)決定了他不會當眾對別人做出這種評價。

    他并沒有因音頻課對譚幼瑾有男女方面的意思, 但譚幼瑾的三姨主動創(chuàng)造他倆見面的機會,他也沒拒絕。坦白說, 他對譚幼瑾有點兒好奇。他默認譚幼瑾也在來之前就知道了他,對他也有著某種好奇或期待。

    見到譚幼瑾, 他沒提他聽音頻課時對她的第一印象。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 對方絕不會喜歡。他一眼看見她, 就知道她不是個能開玩笑的女人。當時他聽她的聲音, 就有這個感覺。她的臉和她的聲音很配套, 他無法想象這張臉配一個嬌俏的聲音,也無法想象這把嗓子配一張可愛圓臉。她的神態(tài)舉止以及她說話的音色音調, 很容易引發(fā)一個男人對她的尊重, 愛調笑的男的見了她也難免正經(jīng)三分。但強烈的尊重和熾熱的情欲有時是相斥的,尤其是對于一個男人。有些人更適合在會客廳見面, 而不是在臥室。

    短短幾分鐘, 沈寧攀就把譚幼瑾歸為了只能在客廳見面的人。只有當她用紙巾拭完淚對他抱歉笑笑的時候, 他短暫地對她有了些別的意思。那一刻, 他突然覺得這個人生動起來,他忍不住也回給她一個笑。但這感覺很快就溜走了。他覺得她非常的“傳統(tǒng)女人”,矜持的過了頭,還有另一個更恰當?shù)脑~:端著。仿佛她一主動,男的就會怠慢她。他覺得有點無趣。

    不過譚幼瑾這樣的人也有好處,她是個太知趣的人,他連拒絕的話都不用說,這次由長輩安排的相親就可以自然結束。他不排斥和譚幼瑾做朋友,聊聊他們熟悉的電影,但怕聊得太熱絡,譚幼瑾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想和她進一步發(fā)展。于是他選擇了打開手機郵箱回郵件,準備找個時間及時告辭。

    表姐覺得男方承擔了周主任的重托,自覺不能讓氣氛冷下來。她覺得男方有點兒冷淡,遠不像三姨說的對譚幼瑾很有興趣。她只好主動挑起話題。

    表姐笑著對譚幼瑾說:“我前些天刷到米怡的采訪,她特地感謝你,說要是沒你,她也不能演趙導的戲,拿不了獎。”怕寧攀不認識米怡,表姐特意強調了米怡最近很火,而在譚幼瑾推薦她演戲前,她沒有任何名氣。

    譚幼瑾馬上想到了于戡,然后慶幸他沒有聽到表姐的話。米怡單方面撕毀和于戡簽的網(wǎng)大合同,在她的推薦下去演另一部戲,這部戲成了,與此同時,于戡的網(wǎng)大卻毫無聲響。更諷刺的是,她的推薦能起作用還要靠米怡大學時的一部短片,而那片子是于戡拍的。于戡聽了一定覺得諷刺。

    她有足夠的理由證明他做這件事是正當?shù)?,于戡網(wǎng)大的失敗更證明了米怡毀約是棄暗投明。

    但是感情是另一回事。感情需要的不是客觀,而是偏愛。盡管那時候她完全沒有理由偏愛于戡,她想到他的名字都會不舒服。那時她一點兒都不在意于戡會不會知道。

    譚幼瑾沒有笑納表姐的贊美,她不覺得自己對米怡的幫助有多大,歸根結底還是靠的她自己。

    譚幼瑾不接茬,表姐只好再挑起話題,在思索后特意為兩個人找到了一個共同點:“幼瑾也是十六歲讀的本科。”

    譚幼瑾這時才意識到為什么同桌大都是親戚,卻給她身旁安排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不過周主任明顯失策了,這男人明顯對她不感興趣。

    譚幼瑾笑著強調了一下不同:“我不過是因為上學早?!倍皇翘思?,這是她和旁邊男人的區(qū)別。她早上學并沒有任何優(yōu)越感,因為年紀小晚熟,前幾年時常有被同學智商碾壓的感覺,覺得別人怎么好像什么都比自己懂得多。近些年倒越來越自信,雖然晚熟,到底是一點點熟了,以前不懂的現(xiàn)在也大半懂了,于是覺得很多事情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她這點誠實讓旁邊的男人覺得她在示弱挑起話題。沈寧攀覺得這種場合再冷淡下去多少打擊譚幼瑾作為女性的自尊心,出于禮貌,他主動跟她聊了起來。

    他以為譚幼瑾是個健談的女人——不同于一般女人,喜歡給男人上課的那種女人。一句話能招來她許多單方面輸出,不給人插嘴的余地。這聊天比他想象得要好許多。

    譚幼瑾就這么聽著旁邊的人說話,偶爾說上幾句,作為回應,并不喧賓奪主。現(xiàn)在在工作之外,她很少有強烈的表達欲。上課掏出她的所知所學所想是她的本分,學生即使只為了拿一個好分數(shù),也會努力理解她,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除此之外,她還想要說的話都錄在了音頻課和她的電影專欄里,為她賺取生活費用。在生活里,旺盛的表達欲可能并不會獲得理解,還會招致誤會。

    以前的于戡好像是個例外,他在身邊的時候,偶爾會有一種想把她所知道的一股腦兒倒給他的感覺,語速也比平??旌芏?。當初謠言傳出來的時候,她自認問心無愧,卻很難解釋她的表達欲何以會傾瀉給一個比她小得多的異性,明明也不是沒有同齡人可供交流。真實的理由很難對外人言,他把她拉回到了她的少年時代,像她年少時的一個朋友,她那時擁有一生中最豐沛的表達欲望,可實在沒有表達對象。正好遇到他,所以報復性地發(fā)泄。像是彌補過往的一個遺憾。

    這個理由說出去,對她老師形象的殺傷力,未必會比謠言小。這幾年譚幼瑾在咖啡廳遇見男人給年輕女孩子滔滔不絕地講他的人生理論,免費傳道授業(yè)解惑,經(jīng)常會覺得尷尬,甚至耳根一陣發(fā)燙,心里想當初于戡聽她說話,不會就現(xiàn)在這感覺吧。在她心里當然是不同的,但表象好像沒什么區(qū)別。

    于戡結束了他的拍攝,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有他爸于總的未接電話。

    這兩年“小于”終于進化成了“于總”,順帶著也有了一些做父親的自覺,不忍心看兒子走彎路,想要把自己的人生經(jīng)驗傳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