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時自帶濾鏡 第10節(jié)
“你真這么想拍?”譚幼瑾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看的這片子?” “我讀大二的時候?!彼麄凂R上要鬧崩的前夕。他在網上扒到了這部短片。 譚幼瑾幾乎要笑了:“你那時候眼光可高得很,怎么會看得上這種短片。”導演系沒畢業(yè)的學生眼光最高,因為還沒受到現(xiàn)實的打擊,還沒有完全認識到電影其實是一個風險藝術,拍攝時天氣的變化甚至開拍前主角和他的戀人在電話里吵了一頓架都可能影響到片子的最終呈現(xiàn)。抱持著完美主義,戈達爾塔可夫斯基都能挑出毛病。竟能把她學生時的短片看入眼,也是奇怪。 “我好像也不知道為什么?!彼谝谎劭催@短片很想當著她的面把她嘲笑一番,省得她有時候在他面前搭老師長輩的架子,然而奇怪的是,看著看著竟然看下去了。 譚幼瑾在心里重復了一遍于戡的話,不知道為什么,這倒是很像真話。 “但涉及到花錢,我還是要問一下為什么。尤其是電影這種費錢的大項目。” “我喜歡這個故事?!币粋€演員整天扮演和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角色,后來甚至迷戀上了自己演的角色,覺得這就是理想中的自己,演技這樣好,卻招來批評“演什么都像他自己”,然而即使這樣,生活里他也不愿意摘下面具,寧愿觀眾這么誤會他。演員塑造角色,反過來也被角色塑造。 “為什么?” 于戡忍不住笑:“你可真是,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也需要問個為什么嗎?你喜歡什么東西的時候,還要一邊喜歡一邊列理由嗎?”只有不喜歡的時候,才會列出個一二三。 譚幼瑾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他可能真是被短片里的某一點戳中了,以至于對其他的缺點視而不見。就像他為了吃餐前面包買下整個套餐一樣。但她不會為了餐前面包買下整個套餐。 “你找投資的時候,不也得找理由說服別人出錢嗎?”拍電影和寫劇本不是一回事,稍微制作精良的一點網絡大電影,也要八位數(shù)。她不希望他不是一時沖動。 “那是另一回事。但我想對你說實話,那些臨時找的理由跟喜歡就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庇陉痔崞疬^去,“你當初投資我拍短片的時候,也列了一堆理由嗎?” 譚幼瑾咳了一聲,目光轉向窗外,她確實列了一張表格,從分鏡劇本到攝影剪輯全方面評估了一遍,最終認定基于于戡的才華,她應該把她有限的儲蓄投資給他。這表格至今還保留在她的硬盤里。 于戡看著譚幼瑾笑:“你真列了一堆理由啊。能告訴理由都有什么嗎?” “投資電影前必須要做的評估。我想你也經過了許多次這種流程?!弊T幼瑾的目光轉向于戡,“你認為這個片子你找得著投資嗎?如果投資人的想法和你不合,你準備怎么辦?” “那我就用自己的錢拍?!?/br> 譚幼瑾笑道:“你還記得嗎?這里有一個前提,你剛才已經把你的最大資產——房子,交換了我的改編權?”他之前確實攢了不少錢,但終究是有限的。 【??作者有話說】 第21章 第 21 章 ◎默契◎ “你再想想, 一個月后如果你還有興趣,再跟我說這件事?!?/br> 出了餐廳,又回到攝像頭下,于戡送譚幼瑾回家, 譚幼瑾沒請于戡上去坐坐, 節(jié)目因此少了不少素材。但小編導也不能為了節(jié)目能剪輯出更多有效素材, 強迫譚幼瑾,她很清楚強迫也沒用。發(fā)現(xiàn)于戡和她一樣也有點兒失望, 小編導的失落才得到了緩解, 但鏡頭還來不及捕捉于戡的失望,他又換了張臉。 回到家, 譚幼瑾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有三個未接電話,都是她母親打來的。她又打過去, 母親問她約會對象怎么樣,譚幼瑾說了兩個字:保密, 就把話題岔了過去。周主任不滿道, 我又不會給你宣傳出去, 你對我保什么密。好在周主任對她的約會對象不抱有什么希望, 也沒再繼續(xù)追問下去。周主任這次打電話主要是通知譚幼瑾, 她三姑家的表妹要結婚了,定在明年正月初六。 “你表妹希望你能夠去參加她的婚禮, 她不好意思跟你說, 怕你不理她。” 譚幼瑾笑:“我有這么小氣嗎?” 表妹和她大學時的學業(yè)論文指導老師曾經鬧過一陣戀愛,這老師比表妹大二十歲, 戀情維持了沒多久就分手了, 里面固然離不開譚幼瑾姑姑姑父的努力, 跟譚幼瑾多少也有一點關系。 表妹戀愛的時候, 還在讀大三,戀情暴露后,表妹把譚幼瑾當作同盟,認為價值觀多元化的表姐會支持自己。結果譚幼瑾也和她的父母站在一起,反對師生戀,罵該老師沒有師德,完全是利用閱歷差在進行降維打擊。甚至支持她父母去學術倫理委員會舉報那老師。那人不想因為戀愛把事情鬧大,就同表妹分了手,表妹對譚幼瑾非常失望,罵她是老古板,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聯(lián)系她。 掛掉母親的電話,譚幼瑾躺在床上看自己大三時拍的短片。又來了電話,是她表妹來的。表妹說話很小心翼翼,當譚幼瑾表示會去參加她的婚禮,她的聲調才變得活潑起來,她對譚幼瑾說,幸虧你們當初阻止了我,否則不會有現(xiàn)在的幸福。 睡覺之前,譚幼瑾撕去了這天的日歷,離錄制結束又少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起來,譚幼瑾剛醒,就看到于戡發(fā)給她的微信,讓她看一下她的郵箱。微信是凌晨五點發(fā)的,譚幼瑾想,這人起得真早。她連著喝了大半杯咖啡,打開郵箱,下載附件,除了完整的評估報告電影預算還有前面的分鏡頭手稿。她坐在電腦前看于戡手繪的分鏡頭,時不時往嘴里灌咖啡,要不是鬧鐘提醒她要錄節(jié)目,她會一直看下去。他的鏡頭語言確實比大三時的她高明多了。 她很佩服于戡,他一定把她的短片看了許多遍,才從這短片里提煉出了她的文字劇本,最終轉換成了獨屬于他的鏡頭語言。她遠不如于戡,自己拍的短片,就幾十分鐘,昨晚重看還做了許多心理建設。然而也可能是面對別人的失敗,比面對自己的更容易。 于戡開車來接她,譚幼瑾一眼就看到了他跟以往不一樣,戴了一副墨鏡。她覺得有點兒奇怪,以前從來沒見他戴過墨鏡。 有攝像機在,于戡并沒問她到底看不看他發(fā)給她的東西。他只對她說,早上好。 今天和昨天不一樣,要憑對對方的了解程度獲得今天的約會基金,這基金承擔他們今天的中餐晚餐以及其他一切活動的經費。 編導告訴于戡,讓他開車完全是破例,剩下時間不允許他再開車。接下來所有消費都要來自于他給自己掙的約會基金。因為油費很難衡量,所以建議他修改代步工具。 一共十個問題,譚幼瑾拿到的第一個問題是,對方第一次見你穿的外套是什么顏色。譚幼瑾記得是黑色。于是她在答題板上寫了兩個字:灰色。 第二個問題,對方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這個她確實忘了,并不是她有意假裝不知道。于是譚幼瑾直接在答題卡上寫忘記了,連猜都懶得猜。 第三個問題,對方在這幾天接觸里最常使用的口頭禪是什么。譚幼瑾寫下三個字:不知道。她寫得很快,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留一點兒給自己。 一共十個問題,譚幼瑾猜測她大概答對了三道。 編導把分開的兩個人請到一個房間里揭曉答案。譚幼瑾坐在于戡對面,他的墨鏡還戴著。她有點兒好奇,想問問于戡是不是受傷了。 編導通過重放視頻,揭曉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于戡第一題答對了,譚幼瑾倒不奇怪,因為這一天他給她拍了照片。他記得她的衣服顏色是什么并不奇怪。 第二個問題,于戡也答對了。 譚幼瑾想,于戡的場景再現(xiàn)能力確實不錯。她之前一直很欣賞他這一點。 前三個問題答案揭曉,譚幼瑾三個全錯。在她的襯托下,于戡的記憶力顯得格外的好,好得像是他和節(jié)目組串通好了一樣。 小編導短暫地為譚幼瑾尷尬了一下,看著答題卡笑道:“接下來我們看第四個問題?!?/br> 第四個問題,單獨把于戡的眼睛截出來,和其他人的眼睛混在一起,讓譚幼瑾猜哪雙眼睛是于戡的。譚幼瑾覺得自己再答錯,觀察力就顯得太低下了。 第五、六題和第四個問題差不多的,也是把于戡的五官單摘出來,和其他人的混在一起,讓譚幼瑾猜。 這三道題,譚幼瑾都答對了,編導用一種略帶夸張的語氣夸贊譚幼瑾的眼光,以彌補她前三題的失敗。譚幼瑾想,除非是臉盲,一般人怎么可能猜錯。 小編導剛感慨了兩人的默契,譚幼瑾下一道題又答錯了。 像譚幼瑾自己預測的那樣,十道題她自己一共答對了三道。而于戡十道題沒有一道答錯。她和于戡就坐在對面,這時候,她想,于戡戴墨鏡也是好事。 不過因為是默契度測試,木桶的容量由短板來決定,盡管于戡所有題都全部答對,但因為譚幼瑾,他們的默契度只有三十分。 小編導對著譚幼瑾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鑒于這個測試不夠充分,我們又給二位加了一個新項目。這個新增加的項目是許辰臨時讓加的,并不在原定的規(guī)則之內。 這是額外根據(jù)他們定制的猜電影項目。譚幼瑾根據(jù)節(jié)目組給她的電影名,在畫板上畫畫,讓于戡猜。譚幼瑾想到于戡畢竟是一個電影從業(yè)者,如果準確率太低,被人知道了,實在不太好。她小時候學過幾年的畫,倒還算有繪畫功底,不過這種畫,最需要的是達意,倒不需要太細膩。她這次不像剛才答那十道題時這么輕松,每看到一部電影名都在想怎么準確地傳達給于戡。 于戡和譚幼瑾的畫法完全是兩種,譚幼瑾的圖都是根據(jù)電影名字來的,但于戡卻不肯這么簡單地放過譚幼瑾,他畫的都是電影里某一幕場景,他覺得譚幼瑾會認出來的。他這種畫法設置了很大的門檻,一般人如果只聽過電影名,或者看電影看得囫圇吞棗,根本不可能猜出來。 譚幼瑾甚至有些奇怪,于戡到底是對她有怎樣的信心,才會認為她都能猜得出,怕猜錯,她每一張畫都看得很細致。他畫的這些場景,確實都是她印象深刻,每一幕都像是刻在了她腦子里。而于戡能夠畫得這么準確,當然他對這些畫面印象也很深。 譚幼瑾想,之前她對于戡倒不算是誤會,在某種程度上,他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交流對象。但這種交流,只能停留在某種方面。 這個結果很出乎編導的意料,相比剛才的慘敗,這一局的百分百勝利顯得十分不可思議。 編導愉快地向他們宣布,鑒于他們的默契,他們最終獲得了一百元的約會基金。這個數(shù)字充分顯出他們是一個節(jié)約環(huán)保的節(jié)目。在公布這個消息之后,小編導又很遺憾地說,我們還為你們特地準備了一個增加默契度的節(jié)目——跳交誼舞,如果你們剛才測試不達標,就可以去參加了,是不是有點兒遺憾。小編導的目光轉向于戡,但她沒能從他的眼神里獲得有效信息,因為他戴著墨鏡。 譚幼瑾倒是慶幸,能不去跳交誼舞。她小時候學了很長時間的舞蹈,但是她很少從肢體的舞動伸展中獲得太大的快樂。等到她整個人終于不再像以前那樣緊繃,她也幾乎忘記怎么跳舞了。交誼舞她倒是會跳的,只是和于戡?還是算了。 出了那個測試的房間,于戡突然來了一句:“玩游戲,你也這么認真,汗都快下來了,看到你,我還以為現(xiàn)在是夏天。簡直像個小孩子?!彼曇艉茌p,好像怕第三人知道似的。 譚幼瑾下意識地用手指去夠自己的鼻尖,確實出了汗。被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人說自己像個小孩子,心情實在很復雜。她在心里說,難道你不是嗎?在這種節(jié)目里,隨便做個游戲都這么認真地炫技。她沒問于戡為什么自信他畫的某個場景會讓她馬上想到對應的電影,她覺得答案未必是她想要的。 在鏡頭前,她什么都沒說,她甚至忍住了好奇心,沒問于戡為什么突然戴了墨鏡。 節(jié)目組剝奪了于戡開車的權利,他們的代步工具變成了步行以及自行車。 兩人騎車,一前一后,譚幼瑾在前,于戡在后。 于戡對譚幼瑾說:“我十五歲第一次來這個城市,為了能趕快熟悉,我用了幾天時間,騎車把整個城市轉遍了。”他熟悉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甚至比本地人還熟悉,因為一般的本地人只了解他所在的那一個區(qū)。但他經常跟著父親搬家,所以好些區(qū)都熟悉,早先導航還不普及的時候,有人跟他問路,他指得都很準。但即使這樣,他也感覺自己是個外來人,因為這個城市里沒有自己的房子。 他是買下譚幼瑾租住的房子時,才算真正有了一個自己的房子。但在房東賣那房子之前,他確實沒有一定要買房的想法,他本來想的是靠拍網大攢一些錢,將來想拍什么拍什么,反正通過網大的訓練,他最擅長的不是拍電影,而是控制成本。他想拍一部自己想拍的片子,小成本也可以拍,完全不受別人的控制,想拍什么就拍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天突然想去看房,本來是看一看,但鬼使神差就定了。他攢的錢全都變成了房款。 聽于戡這么說,譚幼瑾想起十六歲那年,高考結束,她也是騎車在這個城市轉了好些天,之前的這么多年,每天都在忙學習,都沒完整地把這個城市看過一遍。 但是即使這樣,她感覺自己也不如于戡熟悉,每一條小巷子他都能說出來歷,像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多年。 “你真的是十五歲才來這里嗎?可我覺得你比我還熟悉這里。”好像于戡才是真正的本地人。 于戡笑著說:“我在你二十三歲那年來的這兒?!?/br> 譚幼瑾聽了,想到二十三歲的自己,那年她正在讀博。周主任告訴她專心學業(yè),暫時先不要考慮婚戀問題。她確實沒考慮,因為根本沒時間考慮。 那年,他們彼此都不認識,彼此都忙著自己的事兒。 【??作者有話說】 第22章 第 22 章 ◎抽象◎ 途徑一家點心店, 譚幼瑾多看了兩眼,她打小喜歡吃這家的點心,不過這兩年不知怎么就網紅起來,店門口總是排很長的隊, 偏偏還沒入駐外賣平臺, 這兩年她一次都沒吃過這家的麥芬。 其實別家的麥芬也未見得差, 但因為一直吃不著,在記憶里愈發(fā)美味起來。 下午他們按照節(jié)目組的安排去了一家陶藝店, 捏出自己眼中的對方, 譚幼瑾捏的于戡比較抽象,于戡問她, 我在你眼里就長這樣嗎。譚幼瑾有點兒不好意思,因為于戡捏的她倒很像那么回事。她笑道, 是我手拙,不能捏出你十分之一的美貌, 只能勉強捏出個人樣。末一句像罵人似的。她說完才意識到。她不是個精通說話藝術的人, 但平常說話很注意界限, 除非故意, 一般不會冒犯到誰。今天說話過于放松了, 甚至有一刻忘記了鏡頭。 于戡不以為忤,盯著譚幼瑾制作的泥人看, 看了好一會兒, 稱贊道:“確實很有人樣。你要是女媧,捏出的世界肯定比現(xiàn)在要精彩。” 譚幼瑾隱約覺得于戡在嘲笑自己, 她要是女媧, 這世界審美的標準恐怕要顛倒了。她沒搭于戡的話, 打量著自己的作品, 試圖做出些改良。她一眼都沒看于戡,她太知道她長什么樣。然而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她能就他的相貌特征以及神態(tài)描述上千字,但實踐起來,只能概括為四個字:勉強類人。之所以能夠類人,是因為她對于戡的身材比例把握得很準確。 于戡再次看著譚幼瑾捏的自己笑道:“你的作品很有思想性?!?/br> 出了陶藝店,兩人去小餐館吃晚飯,步行過去。雖然天氣預報預告今天又有雪,但兩人都沒帶傘。于戡鉆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把傘出來。他嗖地一聲打開傘,撐在譚幼瑾頭上。傘完完整整地落在譚幼瑾頭頂,雪花落在于戡頭上。 黑傘將白色雪花和譚幼瑾的頭發(fā)隔絕開來,這情形讓她覺得有點兒怪,好像于戡是她的保鏢。 譚幼瑾不得不提醒:“這傘夠遮兩個人?!?/br> “但我沒有雪天打傘的習慣?!?/br> “那我自己打。” “我的手不怕冷?!?/br> 譚幼瑾的手確實很怕冷,但她也不習慣別人淋著雪為她打傘。不過她知道于戡有時候很固執(zhí),她不愿為了這點小事和于戡爭。 于是譚幼瑾說:“如果不是大雪,其實我雪天也不習慣打傘?!?/br> 于戡按了雨傘按鈕,撐著的傘迅速合攏。雪花落在譚幼瑾的頭發(fā)、外套上,她抬頭看天,雪花往她的眼睛里鉆,她眨了眨眼睛,鞋子在落雪的地面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她往旁邊一瞥,也看見了于戡的腳印。 譚幼瑾聽見于戡說:“每到下雪天,我總覺得有好事發(fā)生?!?/br> 譚幼瑾只是閉著嘴笑笑,沒有問于戡這些年下雪天遇到了什么好事。因為一說話,雪花就會往嘴里鉆。 但是于戡對著譚幼瑾突然拋來了一個問題:“你現(xiàn)在的生活,符合你十五歲時的設想嗎?” 譚幼瑾搖搖頭,雪花飄過她的臉,她笑道:“不太一樣。但我對現(xiàn)在的生活還算滿意?!贝蟾排卵┗ê惋L一起往她的嘴里鉆,她的語速很快。 她沒告訴于戡,和他這樣的好看男孩子走在一起,就比較符合她十五歲時的設想,比較能滿足她當時的虛榮心。但她十五歲的設想也只停留在這里,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想下去了。直到現(xiàn)在,一想到要和一個人在密閉空間內長時間相處,她就會出現(xiàn)母親那雙對她長時間審視的眼睛,接著便無法想象下去。相比這個,好像還是單身終老比較能想象,她已經想象到老了怎么辦。她不太能接受去養(yǎng)老院,在養(yǎng)老院做了幾次義工,她發(fā)現(xiàn)養(yǎng)老院,就是一個放大的幼兒園和小學,也充斥著小團體,不擅社交的老人好像也難獲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