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135節(jié)
如今成蟜這般“癡迷”的看著燕丹,嬴政自然要懷疑,成蟜也像那些人一般,被燕丹給迷住了。 嬴政幽幽的道:“蟜兒,那燕丹可好看?” 成蟜奇怪的瞥了一眼嬴政,點點頭,如實回答道:“好看啊?!?/br> 嬴政:“……”問了還不如不問。 嬴政又道:“這個燕國公子,對誰都溫溫柔柔,柔情似水的,蟜兒你可不要會錯了意?!?/br> 成蟜一臉迷茫:“會錯意?蟜會甚么意?” 嬴政頭一次覺得語塞,也不知自己該不該解釋,不想讓成蟜沉溺在燕丹的溫柔鄉(xiāng)中,可若是成蟜沒有那個心思,自己這么一解釋,豈不是激發(fā)了他那個心思? 嬴政道:“算了,不談此事?!?/br> 成蟜的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嗓音甜滋滋的道:“哥哥,你和燕國公子好像很熟?” 嬴政道:“昔日里寡人在趙國做質(zhì)子,他也在趙國做質(zhì)子,自然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難免熟絡一些?!?/br> 嬴政在趙國之時,明哲保身,并沒有展露太多的光芒,因此在趙國人眼中看來,當年的長公子政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榆木疙瘩,而燕丹在入趙國做質(zhì)子的時候,便是有名的美男子兼名士,自然是鋒芒畢露,二人沒少做比較。 說起來,燕丹也是“別人家的孩子”,趙國人沒少用燕丹來打壓嬴政,以至于后來嬴政回了秦國,一舉成為秦王,趙國人都十足震驚,不知榆木疙瘩是如何變成絕世美玉的。 成蟜又問:“那哥哥你和燕公子是好友了?” “好友?”嬴政忍不住笑了一聲,嬴政可是秦王,且是重生而來的秦始皇,誰能與他做朋友? 嬴政剛想回答,便見到成蟜用眼巴巴的眼神盯著自己,眼睛里綻放著精光,靈動的眼眸微微晃動,那是標準算計套話的神情。 嬴政雖沒有讀心術,但是感官一點子也不遜色,加之他了解成蟜,看的是一清二楚。 嬴政住了口,挑眉道:“蟜兒,你今日有些不同尋常?!?/br> “不、不同?”成蟜心竅砰砰亂跳。 是啊,自己有點不同,為何打破砂鍋問到底,一定要知曉嬴政和燕丹的關系呢?都怪嬴政喚了一句“阿丹”,成蟜心中真的無比好奇,總覺得百爪撓心,又酸又癢。 酸……? 成蟜后知后覺,愣在了當?shù)兀0土藘上卵劬?,自己覺得酸? 難道是吃味兒? 成蟜想到此處,面頰微微有些發(fā)熱,不自然的挪開眼神,不放在嬴政身上。 嬴政當即會錯了意,還以為成蟜在變著法子的打聽燕丹,嬴政見過無數(shù)的男子與女子,他們見過燕丹一面之后要生要死,尋死膩活,當即自然而然的將成蟜歸入了這個行列。 嬴政皺眉道:“蟜兒你這般打聽燕公子做甚么?” “沒甚么……”成蟜心說,我哪里是打聽燕公子,我是想打聽燕公子和便宜哥哥的關系。 兩個人的想法劈叉,簡直是背道而馳。 嬴政鄭重的道:“燕國公子并非如他表面那般親和,蟜兒,你往后里離他遠一些?!?/br> 說罷,絕口不再提起燕丹,使臣們過來敬酒,成蟜便走開了一些。 “蟜兒,”斗甯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怎么一個人在此?還悶悶不樂的?!?/br> 成蟜含糊的道:“沒有啊?!?/br> 他看了一眼斗甯,親哥哥是若敖斗氏的家主,或許知曉嬴政和燕丹的事情,便問道:“大哥,那個燕公子好似很受愛戴似的,蟜聽說,他與王上還識得呢。” 成蟜旁敲側(cè)擊,斗甯看了一眼成蟜,唇角立刻挑起一抹弧度,道:“是啊,蟜兒你也聽說了?” “聽說甚么?”成蟜追問。 斗甯幽幽的道:“昔日里,咱們秦王在趙國做人質(zhì),燕公子也在趙國做人質(zhì),聽說王上與燕公子的干系好著呢,你也知曉的,王上在趙國不受重視,雖不說挨餓,但是出行都是問題,燕公子多方幫襯了不少,兩個人經(jīng)常促膝長談,也算是莫逆之交了,好些個晚上……都睡在一起呢。” 斗甯說的真真假假,語氣還頗有些“幸災樂禍”,成蟜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味兒,畢竟成蟜并非感情用事之人。 他瞥斜了一眼斗甯,道:“大哥,你是故意這么說的罷?” 斗甯微笑:“半真半假,如何,蟜兒,王上與燕公子有舊,這樣三心二意之人,我家蟜兒還是不要喜歡了罷?” 成蟜:“……”親哥哥你確定是在挑破離間么?怎么像是變向按頭? 二人正說話,王翦行色匆匆進入燕飲大殿。 “王翦將軍?!背上f打了個招呼,王翦似乎來不及回答,大步跨過去頭也不回的就走。 成蟜奇怪的道:“甚么事情,這般匆忙?” 王翦本已經(jīng)走過去,但似乎想起了甚么,還是扭頭走回來,匆忙的道:“成小君子,樊於期逃獄了!” 成蟜驚訝的道:“樊於期跑了?” 王翦嚴肅的點點頭:“樊於期本被關押在圄犴,方才圄犴的守衛(wèi)來報,樊於期殺死了兩個守兵不知所蹤……樊於期在被關押之時,除了破口辱罵王上之外,還曾多次辱罵怨咒成小君子,如今樊於期逃跑,成小君子切記,一定要注意。” 怪不得王翦已經(jīng)急匆匆走過去,卻突然折返回來。樊於期在牢中曾多次咒罵成蟜,王翦是怕他逃獄之后,會對成蟜報復。 成蟜拱手道:“多謝王翦將軍提點?!?/br> 斗甯也道:“多謝將軍?!?/br> 王翦匆忙道:“卑將還要向王上稟報,告辭了。” 他急匆匆朝著燕飲大殿深處走去,來到嬴政身邊,將樊於期越獄的事情說了一遍。 嬴政臉色難看,低聲道:“封鎖章臺宮宮門,傳令搜尋,務必將人抓到。” “敬諾!”王翦抱拳,一刻也不敢耽擱,大步離開燕飲大殿。 斗甯擔心的道:“蟜兒,今日燕飲結(jié)束怕是會很晚,你若是出宮,便與哥哥同行罷,正巧,哥哥來的時候沒有車馬,便搭你的車,可好?” 成蟜知曉,甚么蹭車都是借口,斗甯不放心成蟜一個人深夜出宮,因此打算和成蟜一起同行。 成蟜點點頭,道:“好?!?/br> 嬴政聽說了樊於期越獄的消息,第一反應也是擔心成蟜,因著成蟜曾經(jīng)當面喝罵過樊於期,樊於期心中必然多有不忿。 嬴政走過來,道:“蟜兒,今日燕飲結(jié)束的晚,你便不要出宮去了,宿在路寢也是一樣的?!?/br> 斗甯雖然不想讓成蟜宿在路寢宮,畢竟他一心想要拆散成蟜和嬴政,但不得不說,路寢宮是守衛(wèi)最嚴密的地方,總比大半夜的出宮強。 斗甯便道:“蟜兒你若是宿在宮中也好,免得……” 斗甯的言辭突然被一聲嘈雜掩蓋,那嘈雜憤怒而凄厲,尖銳的仿佛一把刀子,刺入成蟜的耳朵。 【嬴政!!】 【你算甚么秦王?!不過一個竊國之賊罷了!】 【今日我便叫你不得好死——!】 斗甯面色如常,還在繼續(xù)說話,似乎完全聽不到那劇烈的吼聲,是心聲!只有成蟜一個人可以聽到。 成蟜目光一聚,立刻看到攢動的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 “樊於期!” 成蟜指著那抹身影喊出聲來。 與此同時,樊於期臉色猙獰扭曲,睚眥盡裂,額角青筋亂蹦,撞開人群撲出來,手中舉著燕飲所用的小匕,怒吼著沖向嬴政。 “當心!”成蟜腦海中轟隆一聲,猛地撞開身邊的嬴政。 嗤—— 成蟜只感覺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刺痛,重重摔在地上,定眼一看,手臂流血了,長長一條傷疤,最重要的并非流血,而是摔在地上的時候發(fā)出咔嚓一聲,竟是骨折了,軟塌塌的垂下來,根本用不上力氣,鉆心的疼痛。 樊於期蓬頭垢面,瘋了一樣,因著沒能行刺嬴政,赤紅著眼睛瞪向成蟜,舉起小匕再次扎向成蟜。 “蟜兒!”斗甯大喊一聲,不顧一切沖過來抱住成蟜,用自己的后背護住成蟜。 嬴政反應迅捷,快速迎上,一把擒住樊於期的手臂,“咔嚓!”一聲,將他手腕一掰,小匕脫手而出,當啷落在地上。 “護駕——??!” “虎賁軍!” 周圍的人群嘈雜大喊,燕飲大殿之外的虎賁軍應聲沖來。 嬴政眼看著成蟜受傷,鮮血直流,臉色蒼白,心中怒火直沖頭頂,踏上一步截住樊於期,竟是以身犯險也要攔住樊於期。 樊於期眼看著士兵沖進來,自己再不脫身必定會被就地正法,于是瘋了一般的沖突,橫沖直撞。 成蟜擔心嬴政受傷,他雖知曉嬴政的武藝厲害,但樊於期這般不要命,誰知道會瘋成甚么模樣。 成蟜忍著疼痛道:“王上!” 嬴政充耳未聞,成蟜只好提高嗓音道:“哥哥!” 嬴政這才恍然清醒過來,瞥見成蟜毫無血色的臉面,放棄了與樊於期糾纏,快步跑過來,抱住成蟜道:“蟜兒?快!醫(yī)士??!” 樊於期橫沖直撞,直接跑出燕飲大殿,正好與王翦打了一個照面,王翦帶領著虎賁軍沖上去圍剿,但是燕飲大殿人頭攢動,閑雜人等實在太多,反而利于樊於期逃跑。 樊於期竟然是仗著昔日里身為章臺宮衛(wèi)尉,十足了解章臺宮地形,一頭扎進黑暗之中,逃跑了。 嬴政顧不得太多,一把將成蟜打橫抱起來,大步跑出燕飲大殿,朝著路寢宮而去。 醫(yī)士火急火燎的趕到,趕緊給成蟜查看傷口,成蟜的手臂被劃傷,但幸虧是小匕,并非甚么匕首,小匕是那個年代吃飯用的“勺子”,但是沒有勺子那么大的弧度,被打磨的很薄,索性并不過于鋒利。 成蟜除了手臂受傷,右臂摔在地上骨折了,腫起來一大塊,醫(yī)士趕緊給他正骨固定,包扎起來。 嬴政焦急的道:“醫(yī)士,蟜兒如何?” “回稟王上,”醫(yī)士道:“大行人并無大礙,劃傷已經(jīng)止血,骨折的地方好生將養(yǎng)便好,只是小君子素來體弱,因此這將養(yǎng)之事,切勿小覷,以免年紀輕輕便落下病根兒?!?/br> 嬴政沉著臉道:“寡人知曉了?!?/br> 嬴政轉(zhuǎn)過頭來面對成蟜,那臉色立刻便不一樣了,從方才的雷霆暴怒,瞬間和風細雨起來,溫聲道:“蟜兒,你便住在寡人的路寢宮好生將養(yǎng)?!?/br> “可是……”成蟜心說,這不太合適罷?自己若是住在路寢宮,還不知會傳出甚么流言蜚語呢。 嬴政道:“有甚么不合適?如今是多事之秋,樊於期還未抓到,那個狂徒興許還會報復與你,你住在這里,能叫寡人安心一些……” 他說著,瞥斜了一眼氣壓極低的斗甯,道:“也能叫甯君子安心一些,甯君子你說是也不是?” 斗甯雖平日里不怎么“待見”嬴政,只想著棒打鴛鴦拆散嬴政與成蟜,但為了成蟜的安危,還是路寢宮最安全。 便道:“是啊蟜兒,聽王上的話,乖一些,安心養(yǎng)傷?!?/br> 成蟜:“……”兩個哥哥突然如此沆瀣一氣,做弟弟的多少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