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81節(jié)
成蟜:“……” 成蟜擠出一抹干笑,他此時無法讀心,但看著便宜哥哥的面容,合該不是真的生氣動怒,再者說了,自己剛才還救了他一命,熱乎乎的呢。 成蟜立刻拿出自己的撒手锏道:“哥哥,我知道錯了?!?/br> “錯?”嬴政道:“錯在何處?” 成蟜:“……”送命題會遲到,但決計不會不到! 成蟜硬著頭皮道:“不該……不該瞞著哥哥?!?/br> 嬴政沉聲道:“為何瞞著為兄?” 成蟜沉默了一陣子,輕聲道:“其實是因著蟜害怕。” “害怕?”嬴政反詰。 成蟜輕笑了一聲:“七年了,兄長已為秦王,而蟜卻為楚人,秦楚這幾年激化的厲害,不斷沖突,再者……兄長之所以順利即位,便是因著除秦王之外,再無名正言順,若是蟜突然蹦出來,便是我沒有叛亂犯上的心思,也難保旁人沒有,蟜……本不想給兄長惹事兒?!?/br> 嬴政沉默的凝視著成蟜,突然道:“你好生歇息罷。” 說罷,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成蟜雖然沒有讀心,但是敏銳的感覺到,嬴政一定生氣了,而且相當(dāng)生氣,以至于不愿意搭理自己。 “哥哥!”成蟜趕緊拉開錦被從榻上下來,想要去追嬴政。 嬴政身材高大,腿又長,步伐很廣,兩步走到御營大帳門口,便要出門。 成蟜完全追不上他,心中又著急,好不容易認(rèn)親,可不能把便宜哥哥惹急了,“啊嘶……”他一個不注意,膝蓋發(fā)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嬴政聽到身后的動靜,猛地頓住腳步,大步?jīng)_過來,一把將成蟜打橫抱起來,輕輕放在榻上,蹙眉道:“如何這么不小心,當(dāng)心扯裂了傷口,你自己的身子不清楚么,還這般的不仔細(xì)。” 成蟜一聽,嬴政口中雖然都是責(zé)備之言,但其實字字句句都在關(guān)心自己,是怕自己又傷了身子。 于是成蟜趁機拉住嬴政的袖口,仿佛回到了七年之前一般,晃蕩著嬴政的袖子,撒嬌似的道:“哥哥!哥哥,蟜知道錯了?!?/br> 嬴政沒說話,想要撇開他的手,成蟜就是不放手,使勁抓住,嘴里還“嘶嘶”的道:“疼、疼……后背疼,傷口好疼,定然是裂開了,哥哥給看看。” 嬴政聽他說的似真非真的,八成是假的,但還是道:“背過去,寡人看看你的傷口?!?/br> 成蟜聽他松口,立刻轉(zhuǎn)過身去,趴在榻上。 嬴政解開他的衣裳,輕輕退到肩膀以下,傷口并不太嚴(yán)重,包扎的很好,也沒有陰血,已經(jīng)凝固止血。 嬴政松了一口氣,目光盯著鮮紅的傷口、白皙的肌膚,不由瞇了瞇眼睛,也不知怎么的,一時間便想到那天夜里,成蟜主動糾纏自己的模樣。 嬴政其實早就知曉,成蟜并非自己的親弟弟,畢竟當(dāng)時的成蟜和上輩子一點子也不一樣,如今成蟜變成了楚國若敖成氏,便更是與自己的弟親毫無干系。 只是這層干系夾在中間,嬴政也覺得心竅之中稍微有些別扭,說不出來的感覺。 嬴政的目光深沉,吐息也變得微微低沉起來,慢慢伸出手來,輕輕的摩挲著傷口之畔的肩頭。 “唔!”成蟜微微哆嗦了起來,食髓知味的感覺讓他發(fā)出一個羞恥的單音,身子仿佛已經(jīng)記住了嬴政的觸碰,下意識的泛起陣陣漣漪,直沖頭頂。 成蟜嚇了一跳,青澀的身子瞬間有了反應(yīng),猛地回過頭去,便撞見了嬴政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和那天晚上看到的眸子一模一樣,仿佛是會吃人的野狼! 成蟜張了張嘴,嗓音有些干澀,莫名又軟的一塌糊涂:“哥哥?” 嬴政瞬間回了神,將他的衣裳輕輕披上,仔細(xì)系好里袍的衣帶,再給他蓋好被子。 成蟜尷尬的眼眸亂瞟,連忙生硬的打岔道:“對了,有一件十足重要的事情,蟜必須告知兄長?!?/br> “何事?”嬴政道。 成蟜壓低了聲音道:“哥哥,長公子扶蘇好像……不是你兒子?!?/br> 成蟜已然非常委婉的表達(dá),畢竟戴綠帽子的事情不太光彩。 嬴政的反應(yīng)卻令成蟜驚訝,平靜如水的道:“為兄知曉?!?/br> 成蟜:“……”果然,便宜哥哥是知道的。 而且看樣子,早就知道了。 嬴政淡淡的道:“為兄從未碰過楚女,又如何能得這么大一個兒子,扶蘇的身世,為兄一早便知道?!?/br> 成蟜挑了挑眉,和自己的猜測差不多,嬴政繼位之后雷厲風(fēng)行的打壓楚派,為了防止物極必反,也為了安撫華陽老太后,正需要一個楚女做妾夫人,誰知道這么巧呢,羋夫人在嬴政面前耍心機,于是嬴政將計就計,立羋夫人為妾夫人。 羋夫人出身高貴,在楚國便是貴女,加之與華陽太后沾親帶故的,華陽太后自然歡心,這些年來,老太太上了年紀(jì),又失去了最寵愛的孫子,于是也不想爭搶甚么了,凡事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 朝廷中和平了不少,楚派還會與趙姬的外戚勢力作對,這都是嬴政最想看到的局面。 后來羋夫人突然說懷有身孕,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懷的是一個男孩,嬴政那時候正需要一個長子來穩(wěn)固朝廷之心,便沒有戳破羋夫人的詭計,于是長公子扶蘇便誕生了。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嬴政都不可能讓楚國的血脈成為秦國的儲君,因此長公子扶蘇一出生,便是與儲君無緣之人,絕不可能繼承秦國的王位。 成蟜有些許的感嘆,怪不得嬴政對自己的大兒子如此絕情,公子在雨中跪了一晚上,當(dāng)?shù)闹皇强戳艘谎郏紱]有關(guān)切的一句話。 成蟜又道:“這次行刺的死士,便是羋夫人和楚國大行人派來的,羋夫人和大行人想要除掉兄長,令公子扶蘇即位,成為他們的提倡傀儡?!?/br> 嬴政冷笑一聲:“意料之中?!?/br> 他看了一眼成蟜的面容,面龐過于白皙剔透,嘴唇的顏色也過于淺淡了一些,都是失血引起的,便道:“蟜兒不必cao心,你好生歇息,羋家人的事情交給寡人來處置?!?/br> 成蟜點點頭,便宜哥哥可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之人,這點子小事兒自己當(dāng)然不擔(dān)心了。 嬴政給他掖好被子,轉(zhuǎn)身離開了御營大帳。 他走出去,直接往羋夫人的營帳而去。 羋夫人正在營帳中踱步,她聽說了一些風(fēng)聲,有人行刺秦王,但是行刺失敗了! 羋夫人焦急萬分,一刻也不能安心,不知那些刺客是否都已經(jīng)自絕,若是留下了活口,說不定會牽累到自己。 嘩啦—— 帳簾子突然被打起來,羋夫人猶如驚弓之鳥,嚇得一個哆嗦,笑起來比哭還難看:“王上,您……您怎么突然有空過來了呢?” 嬴政閑庭信步入內(nèi),負(fù)手而立,語氣十足的平靜,甚至是冷漠:“其實寡人一直都知曉,當(dāng)年你是如何謀算寡人的。” “王上?”羋夫人嚇得一個哆嗦,震驚的道:“您說甚么,妾、妾聽不懂?。 ?/br> 嬴政仿佛自說自話,繼續(xù)道:“還有扶蘇,寡人也一直都知曉,他并非寡人的血脈,甚至……他都不是秦國的血脈,而是你令楚國大行人偷偷從你們羋家抱養(yǎng)而來的侄兒?!?/br> “王、王上……”羋夫人哆哆嗦嗦,想要辯解。 嬴政輕笑一聲:“你以為寡人糊涂,其實這七年間,你的一舉一動,寡人都看在眼中?!?/br> 咕咚!! 羋夫人一個顫抖,直接跪在地上,她不想跪的,卻沒來由害怕,膝蓋沒來由發(fā)軟。 嬴政第三次開口:“今日行刺的死士,也是你派來的,你覺得寡人待你刻薄,還要遣送楚國大行人回國,斷送他未來的前程,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扶持自己的兒子上位,成為新的秦王,對么?” “王上……王上……妾……” “你不必費盡心思的分辯,”嬴政道:“死士已然全部招認(rèn)了?!?/br> 其實嬴政來之前,根本沒見過死士,他也不需要去見死士,無論死士招不招認(rèn),事實嬴政早就清楚。 羋夫人嚇壞了,使勁磕頭道:“王上!妾知錯了!妾知錯!都是……都是楚國大行人,都是他攛掇妾,妾一時糊涂!妾已然是王上的人了,對王上忠心耿耿,求王上開恩?。¢_恩??!” 嬴政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羋夫人,幽幽的道:“寡人本能容你,可惜,你太不知足了。” 說罷,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出了營帳,吩咐道:“將羋夫人與死士遣送回楚國,令楚王給寡人一個交代?!?/br> “敬諾。” 成蟜百無聊賴的躺在軟榻上,便聽到外面的高喊聲:“王上——饒命啊——饒了妾這次罷!老太后!老太后??!救救妾??!救妾啊……” 成蟜無奈的搖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 “成蟜!”有人輕手輕腳的打起帳簾子跑進來。 成蟜坐起身來一看:“小舅舅?” 是公子文治! 公子文治做賊一樣跑過來,抓住成蟜的手,反復(fù)查看他的身子:“傷口怎么樣?你流了好多血??!我哥竟然說你是擦破皮,他是不是沒見過擦破皮,破皮是你這樣血流成河么?他真是的!” 成蟜干笑一聲,公子琮沒有說謊,真的是擦破皮,沒有大礙,只是自己的體質(zhì)特殊罷了。 成蟜笑道:“小舅舅你特意來看我的么?多謝你了?!?/br> “不必謝?!惫游闹握塘x的擺擺手:“雖然,雖然這次我的行動有所紕漏,但結(jié)果還是好的,你們兄弟終于相認(rèn)了罷?” “是了,”成蟜道:“小舅舅出馬,自然是馬到成功?!?/br> “那是那是!”公子文治不禁夸,拍著自己胸口道:“往日里你對我有恩,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今但凡你開口,我絕對不會推辭,皺一皺眉,我都不叫文治!” “對了,”公子文治蹙起眉頭:“你的傷口真的沒事兒?方才流了那么多血,太嚇人了,你轉(zhuǎn)過去,我給你看看?!?/br> “當(dāng)真無事,”成蟜無奈:“已然止血了,不怎么疼。” 公子文治熱情的道:“讓我看看,看一下!” 他說著,一定要讓成蟜轉(zhuǎn)過去,扒下他的里袍。 唰—— 成蟜的內(nèi)袍從肩膀上滑落下來,露出白皙圓潤的肩頭,后肩的位置橫著一條殷紅的傷疤,果然已經(jīng)結(jié)痂。 只是…… 何止一道傷疤,那雪白的肌膚上,還錯落著幾個吻痕和齒痕,都新鮮著,十足的扎眼曖昧。 “你……你……”公子文治瞠目結(jié)舌。 “怎么了?”成蟜看不到自己的后背,不知公子文治為何目瞪口呆,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模樣。 正巧,嬴政打起帳簾子走入,一眼便看到了衣衫半解的成蟜,還有面紅耳赤的公子文治。 嬴政的臉色刷的沉下來,大步走過去,摟住成蟜 將衣衫仔細(xì)攏上,涼颼颼的道:“楚公子無事的話,便不要打擾蟜兒歇息了,蟜兒需要靜養(yǎng),退下罷?!?/br> 公子文治還想說甚么,跟進來的公子琮拉住他,拱手道:“王上,臣告退?!?/br> 公子文治跟著哥哥走出來,還沉浸在方才的迷茫之中,琢磨的道:“哥,你覺不覺得,剛才王上瞪了我一眼,看我的眼神特別的陰涼?” 公子琮無奈的搖搖頭:“走罷,與為兄回去?!?/br> 御營大帳中只剩下成蟜與嬴政二人,成蟜還是一臉迷茫,自顧自將自己的衣衫系好。 嬴政看著他系帶子的舉動,想到他在“外人”面前,毫無戒備的袒露,心里便氣不打一處來。 “蟜兒,”嬴政道:“為兄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