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嬴政 第5節(jié)
三箭齊發(fā),三箭齊齊射中靶心,每一箭全都射穿箭靶,箭鏃發(fā)白。 “哇——”成蟜再一次化身奶聲奶氣的“馬屁精”,一蹦一竄的道:“哦吼!哥哥箭無虛發(fā)!哥哥好厲害!哥哥好棒哦!” 熊小君子一箭還未發(fā)出去,嬴政已中三箭,急得他額頭發(fā)汗,手指發(fā)抖。 錚錚錚! 哆哆哆! 隔壁嬴政又放三箭,三箭全中。 “哇——”成蟜一跳一跳:“哥哥還是好厲害!” 熊小君子被成蟜喊得心慌意亂,箭矢還把牢在手中,成蟜愈是喊,他愈是射不出去,憋得熊小君子臉色發(fā)青,眼目充血凸出,一副怒極攻心的模樣。 熊小君子:【氣煞我也?。?!】 熊小君子:【哪來的外鄉(xiāng)人!竟敢搶我熊氏的臉面!】 熊小君子:【殺了他!叫他折損我的顏面?。?!】 成蟜突然聽到熊小君子嘈雜的心聲,仿佛電閃雷鳴一般暴虐,他心頭一突,壞了,熊小君子比試不過,惱羞成怒了。 果不其然,便見熊小君子手中握著的箭矢突然轉頭,并不瞄準箭靶,反而轉向嬴政,眼珠子赤紅,唇角掛著猙獰的詭笑…… 梆梆! 成蟜心竅跳得飛快,他本就比旁人感官敏銳,如今又提前讀到了熊小君子的心聲,心竅中千回百轉。 好機會,此時若能“英雄救美”,沖上去舍身維護嬴政,嬴政這個便宜哥哥定然會記得自己的好處,那自己距離死門便更遠一些,距離生門便更近一些。 只是如此英雄救美,也有風險。 成蟜轉念一想,既然是投資,自然伴有風險,蒙武師傅就在一畔,加之嬴政乃是重生而來的秦始皇,武藝非凡,合該不會叫自己丟了小命,便賭這一把。 錚——?。?/br> 熊小君子松開弓弦,冷箭飛馳而來。 “哥哥!”成蟜將小槽牙一咬,小地出溜兒一般的身子突然撲出去,沖向嬴政,張開短短的手臂,用自己小巧的身板護住嬴政,像模像樣的大喊著:“哥哥,小心吖!蟜蟜保護哥哥!” 第6章 露餡 “幼公子!” “蟜兒???” 隨著熊小君子的冷箭飛馳而來,武場瞬間嘈雜起來,射師蒙武和秦王異人高聲大喊,同時沖向成蟜。 嬴政:【成蟜竟舍命救朕?】 熊小君子雖放的是冷箭,且距離很近,然嬴政的反應速度十足迅捷,一把摟住成蟜,成蟜年歲還小,小豆包一樣的身子登時騰空而起,被嬴政穩(wěn)穩(wěn)抱住。 嬴政后撤一步,“唰——”冷箭從二人身畔飛馳而過,哆一聲脆響,打在武場的牙旗之上。 熊小君子:【怎么辦???怎么辦?。。 ?/br> 熊小君子:【一時腦熱放了冷箭,那個外鄉(xiāng)人真是命大,竟沒有死!可現(xiàn)在怎么辦?快點……快點想辦法!】 成蟜一看,熊小君子還想糊弄過去,做夢! “放肆!”成蟜還被嬴政抱著,奶聲奶氣的斷喝:“你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刺殺公子!” “我我我、我沒有!”熊小君子啪嚓一聲將手中的弓箭扔在地上:“我沒有??!剛才……剛才那是不小心,箭射歪了……” “還想狡辯!”成蟜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立刻將秦王搬了出來:“你是覺得在場子弟的眼目是瞎的么?你是覺得武師傅的眼目是瞎的么?你還是覺得,君父的眼目也是瞎的么?” 咕咚! 熊小君子腿軟,不聽使喚,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成蟜又道:“你便是嫉妒我哥哥剡注的技藝非凡,方才自己個兒又夸下了???,因而惱羞成怒,竟起了如此險惡的歹心,欲圖謀害長公子,長公子可是君父的親子,華陽大母寵愛的小輩兒,你好大的狗膽吶!” 成蟜不只是抬出了秦王,還將華陽太后也抬了出來,因著他知曉,這個熊小君子的后臺是楚派,光是秦王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若是將楚派的靠山華陽太后抬出來,那便不一般了。 “我我……”熊小君子慌了神兒,他年紀本就不大,一時氣怒攻心,加之從小嬌慣,傷個把性命都是常有的事兒,今日便觸了霉頭。 “你甚么你?”成蟜朗聲道:“來人,拿下!” “敬諾!”在場黑甲武士直沖上演武臺,一把將熊小君子按在地上,羈押起來。 秦王異人的臉色相當陰沉,因著方才受驚,連連咳嗽起來,他雖是靠著華陽太后背后的楚派起家,登上王位,但如今楚派勢力囂張,便是為了秦國好,也必須壓制楚派的滋生,這是一個好機會。 秦王揮了揮手:“壓下去,等候發(fā)落?!?/br> “敬諾!” “救命啊——放開我!我要見羋夫人!我……我要見老太太!”熊小君子大喊大叫,卻仍然被黑甲武士緝拿下去。 成蟜挑了挑眉,這場“英雄救美”不錯,自己賭贏了,嬴政的武藝身手果然厲害,沒叫自己被射成篩子眼兒。 成蟜還被嬴政抱在懷中,因著成蟜的個頭小巧,嬴政單手就能抱住他,讓他穩(wěn)穩(wěn)的坐在自己的臂腕上。 成蟜一側頭,登時與嬴政四目相對,嬴政如狼一般的眸子中,掩藏著淡淡的狐疑。 嬴政:【成蟜舍命救朕已然十足古怪,更古怪的事,他一個孩童,在遭遇生死之后,說話竟如此有條不紊,有理有據(jù),若是一般的孩子,豈不是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成蟜:“……”糟糕。 嬴政不愧是嬴政,總是比旁人多想一些。 成蟜靈動的眼眸微微轉動,“哇——”一聲毫無征兆的爆發(fā)出大哭。 “嗚嗚嗚嗚……” “嚇死蟜蟜啦——” “嗚嗚嗚,哥哥哥哥,好可怕哦!方才的箭箭好可怕!” 成蟜兩只小rou手揉著眼睛,他哭不出來,只好干打雷不下雨,用手擋著眼目,叫旁人看不出端倪。 成蟜素來不會撒嬌,上輩子他的父母對他漠不關心,這讓成蟜無從撒嬌,即使哭泣,也沒有人會哄他,久而久之,便叫成蟜養(yǎng)成了一副做甚么事情都不喜歡依靠旁人,甚至壓根兒不會撒嬌的模樣。 “嗚嗚嗚……”成蟜一面假哭一面想,孩童合該都是這般哭泣的罷? “蟜兒!寡人的蟜兒!” 成蟜這么一哭,秦王倒是心疼起來,連忙過來哄著:“蟜兒,你受驚了,別哭、別哭?!?/br> 成蟜不過裝裝樣子罷了,哪成想?yún)s在此時,嬴政突然道:“蟜兒受傷了?!?/br> 受傷? 成蟜并不曾感覺到甚么痛楚,順著嬴政的目光一看,是自己的指尖,指尖是神經末梢,雖成蟜感官敏銳,痛覺亦十足敏銳,但此時此刻他佩戴著大儺倀子玉佩,與常人無異,因而并未感覺到過多的痛覺。 成蟜低頭一看,指尖真的受傷了,或許是方才被冷箭刮破,竟冒著一點點的小血絲,恐怕嬴政發(fā)現(xiàn)的再晚一些,都要愈合了! “血……”成蟜的假哭戛然而止,舉起小手指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白嫩嫩的食指尖兒,再次喃喃的開口。 “血……” ——嗚嗚嗚!爸爸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上輩子一直想要淡忘的記憶,瘋狂的席卷入成蟜的腦海,父親醉酒的毒打,小小的成蟜滿身瘀傷,“嘭!”一聲巨響,被一拳打出去,腦袋狠狠撞在沒有包邊的老式暖氣片上。 血,是血,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劇痛,暖洋洋的從后腦流出,一汩、一汩、一汩…… 小小的成蟜倒在血泊歡迎來君羊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追雯雯之中,放大無數(shù)倍的疼痛讓他無法起身,酒醉的父親罵罵咧咧的進了里屋,一帶門,睡覺去了,成本文由企鵝峮幺污兒二漆霧二吧椅整理蟜便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無力喊疼,一點點的任由血水流干。 不知過了多久,加班的母親終于回來了,看到渾身是血的成蟜,于是父親母親的爭吵再次響起。 ——你干了什么?你為什么打兒子!流了好多血! ——我怎么打他了?說不定是他自己撞在暖氣上,管我什么事? ——你為什么又喝酒?你又喝多了對不對?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離婚?我看你一個女人,還生了孩子,這個年紀你離婚,街坊鄰居還不笑掉大門牙?! “血……”成蟜呆呆的看著自己指尖微弱的小血珠,臉色陡然慘敗下來。 “蟜兒?”嬴政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成蟜不對勁:“蟜兒?” 他喚了兩聲,成蟜卻沒有回神,臉色白的猶如天邊的云彩,喃喃的叨念著:“我……頭暈……” 成蟜的話音一斷,整個仿佛沒了骨頭,咕咚一聲軟倒在嬴政懷中。 “蟜兒!”幸而嬴政反應迅速,一把摟住成蟜,才沒叫他摔下去。 “不好了不好了!幼公子暈倒了!” “快!醫(yī)官!快去叫醫(yī)官!” “怎么回事?怎么會如此,蟜兒??!老身的蟜兒!” 成蟜頭暈,昏沉沉的陷入半昏迷之中,渾身無力、惡心想吐,天旋地轉,但就是無法失去意識,他能聽到周邊的人在驚恐的大喊,華陽太后也被驚動,火急火燎的跑來。 嬴政將成蟜放在軟榻上,因著貴胄的衣袍奢華,成蟜一躺下來,寺人侍女們便七手八腳的將革帶、玉佩全都除去,擺放在一邊。 大儺倀子玉佩一離開成蟜,指尖微不可感的刺痛瞬間放大無數(shù)倍,不止如此…… “幼公子怎么起疹了?!紅腫了一大片!” “不好,幼公子流鼻血了!” 成蟜因著五感敏銳,上輩子格外注意,從來不做過于劇烈的運動,今日他去了學宮,還在演武場上呆了一下午,那里風大、沙厚,日頭也毒辣,多虧了大儺倀子玉佩壓制他的敏感,令他與常人無異。 眼下大儺倀子玉佩被除去,成蟜那些被壓制的感官立刻作祟,過敏紅腫、流鼻血都是家常便飯。 成蟜艱難的睜開眼目,氣若游絲,努力環(huán)視四周,去尋找大儺倀子玉佩。 “玉……”玉佩…… “蟜兒!老身的蟜兒!”華陽太后立刻沖上來,握住成蟜的手掌:“我可憐的蟜兒!你說甚么?不用怕,大母在!大母在!一定叫醫(yī)官治好蟜兒!” “嘶……”成蟜手臂上過敏嚴重,起了一片片堆疊猶如豆瓣的紅疹子,被華陽太后這么一碰,刺痛難忍,瘙癢難當。 “玉……玉佩……”成蟜想要努力撇開華陽太后的手,但他身子嬌弱,力氣本就小,更何況被疼痛瘙癢折磨之下? 嬴政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成蟜的意圖,轉頭看向擺放在案幾上的玉佩,這枚玉佩一直供奉在秦廷舊都雍城的蘄年宮中,乃是和氏璧的碎角所雕刻而成,溫潤靈達。嬴政成功統(tǒng)一六國之后,便用和氏璧做成了傳國玉璽,可見和氏璧的價值。 嬴政深知知這玉佩珍貴不菲,但饒是如此,他卻不知成蟜如今病成這樣,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