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得
“你都看到了?”莫名地有幾分心虛,許盛雅垂了垂眸,而后重新抬眼看向他,神色平靜,“最近在做的項目需要頻繁跟葉氏接觸,所以……” “我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溫子倫已經(jīng)開了口。原本溫和的氣氛忽然變得有幾分冷滯,兩人各自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面上的笑容也都褪了下去,一時間四周安靜地可怕。 “我送你?!?/br> 最終是許盛雅主動打破沉默,拉開會客室的大門神色如常地向送其他客人一樣將溫子倫送了出去,在他背影慢慢消失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她的心被什么堵住,悶悶地讓她很不舒服。 但這樣的不舒服在傍晚到家見到久日不見的小妹衡雅時總算是消散了一些,一家人因著她的回來,一頓飯也算是吃得和樂愉悅。此次的比賽許衡雅雖然只拿到了第四名,但她是入圍決賽的唯一一位中國選手,所以這個名次還是相當(dāng)有份量的,故而不只是許家,就連她的學(xué)校也非常高興,更是順理成章地在榮氏即將舉辦的慈善晚宴上推薦了她去做演出——榮氏本就贊助了音樂學(xué)院的新琴房大樓,在慈善晚宴上邀請學(xué)院的學(xué)生來演出也算是合情合理,恰巧許衡雅帶著榮譽(yù)歸來,早前榮啟舟對音樂廳的贊助也是她拉來的,讓她在慈善晚宴上表演那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不過這件事情許衡雅自然是沒有告訴家里人的,只是開開心心地分享著有關(guān)此次比賽的心路歷程還有這次去交了什么樣的新朋友以及得到了哪些前輩的指導(dǎo)和鼓勵,最后又把給家里人帶的禮物一一拿出來,并特意提到她給大姐盛雅挑的禮物是為了慶祝過幾天的大姐的生日,轉(zhuǎn)而便又看向姐夫葉曜,問他有沒有提前給jiejie準(zhǔn)備禮物。 這個問題一下子還真是問住了葉曜,別說他壓根沒記住許盛雅的生日是哪一天,這段時日一直忙著康養(yǎng)項目的事情,他就算記得住,也不會想得起來。氣氛瞬間有一點尷尬,許衡雅自知仿佛說錯了話,面上的表情有一點難以形容,紀(jì)婉和許中秦則在一旁緩和氣氛,為葉曜“開脫”。轉(zhuǎn)瞬間無意撞到許暨雅的眼神,葉曜見她唇角微勾,一副看戲的模樣,但也只一下,她便垂眸轉(zhuǎn)向了她杯中的熱茶,沒有再看他。 到了離開的時間,許盛雅以小妹回來作為借口留在了許家,讓葉曜自己開車回去。紀(jì)婉原本想留女婿在家留宿,然葉曜猜測或許是早上在許氏門口的行為惹了許盛雅不高興,他便沒有承岳母的情,自覺依照許盛雅的心意離開了。 不過這天晚上許盛雅還是偷偷離開了許家,怕夜間開車的動靜會被許中秦他們聽見,她來時特意坐了葉曜的車,現(xiàn)在離開也是特意走到別墅區(qū)門口叫了計程車——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這樣的偷偷摸摸仿佛是在偷情,然她再一想,卻又自嘲般地笑了起來——名義上已經(jīng)有了丈夫,卻還要去跟別的男人見面,這可不就是偷情嗎? 一直在等著她的溫子倫也沒有入眠,心里對她的到來有幾分忐忑,卻又害怕她真的不來。 離開她辦公室之前的那句話,他這會兒冷靜下來后是完完全全歸責(zé)于自己的吃醋和小心眼——葉曜可以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對許盛雅做一切親密的動作還能被認(rèn)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但他溫子倫不可以,做什么都不可以。原先他安慰自己的“感情勝過一切”、“只要心在一起,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諸如此類的話語在葉曜這個合法老公的一舉一動之下忽然就被一擊致命地撕得粉碎,只剩下心里對許盛雅的愛意還在進(jìn)行倔強(qiáng)卻蒼白無力的支撐。 所以在許盛雅進(jìn)門的時候,溫子倫不顧一切地沖上前緊緊抱住了她,不是失而復(fù)得的激動,也不是久違重逢的喜悅,而是無法擁有的害怕,是看得到碰得到卻沒辦法真正在一起的難過。 許盛雅好像讀懂了他的心思,看懂了他眼底盡量隱藏的哀傷,所以這個吻是無比地纏綿,輾轉(zhuǎn)反復(fù)間兩個人的千般心緒復(fù)雜地交織,是可觸卻不可得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