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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

    只是這樣的夜里,獨自還在香港的許盛雅便沒有這樣的柔情蜜意了。為了多待一會兒,溫子倫已經(jīng)將回程的時間延遲了一周,只是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快速地過去,他實在是沒有什么理由再拖延回去,便搭乘了今天中午的班機離開了香港。

    許盛雅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外間的夜色,明明昨天晚上,他們還在這里溫柔地聊著天,喝著紅酒,甚至是情到濃時克制不住地發(fā)生了一場歡愛。然而今天,還是這個時間,還是這個位置,卻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無礙。他在這里同香港的意向方談得不錯,或許將來,他們還會有再見面的時候。

    許盛雅微微低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然發(fā)現(xiàn)因為溫子倫的出現(xiàn),她現(xiàn)在似乎比以前多了許多有溫度的情緒,不再是以前那個只知工作的人形機器人。

    只是如今隨著他的離開,她又該恢復往日的形象,手頭心間念著的,也該是許氏手頭的大項目。這個康養(yǎng)中心的項目還有榮家覬覦,她自然不敢輕敵,心中的各色雜念到了這個時間點,也該統(tǒng)統(tǒng)拋卻掉了。

    而同樣心緒復雜的,亦有榮啟舟。

    為著這個康養(yǎng)項目,他手里的團隊自是準備了多時,相關(guān)負責人也接觸了許久,只是許氏亦是準備充足,在整個智能化運行系統(tǒng)方面又有IT領(lǐng)域的賀家也摻了一腳,如今整個局勢競爭激烈,他一時也說不清榮氏的贏面究竟有多大了。

    禮貌又客氣地送走了費了大功夫才請來的客人,榮啟舟打發(fā)了馮驍,獨自在包廂里站了一會兒,胃間的不適感從隱隱到逐漸明顯,他眉結(jié)越擰越緊,終是有些步伐沉緩地慢慢走出了包廂。

    卻不想在寬闊的走廊間亦有那醉了酒不長眼的,自己撞到了人,語氣卻十分不善,態(tài)度也十分囂張,瞇著一雙醉得都要睜不開的眼睛依舊藐視一切地在走廊里指著對面的人吆五喝六。

    榮啟舟處事從來都不是溫和迂回的,故而敢明著招惹他的人早就是少之又少,如今有人膽敢指著鼻子罵他,他自然是要看清楚來人是誰,再給他一個合適的死法的。

    不過很可惜,對方并不是什么勢均力敵的對手,倒是榮圳東身邊副手的小兒子,介紹到自己面前來希望送到自己身邊學習歷練的時候裝得還像回事,原來人后亦是像榮叁似的乖張放肆。正愁沒有合適借口退拒掉,這送上門的借口不就來了。

    只可惜,正是他被面前這喝了點酒便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材推搡地連連后退的時候,突然咚的一聲悶響,面前那原本還耀武揚威的醉鬼竟就身子一軟向前跪倒栽了下去。榮啟舟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便在這人身后,瞧見了手持著原本放置在走廊上的古銅色裝飾燭臺的許衡雅,一雙眼睛瞪得圓圓,面上是幾許后怕。

    榮啟舟一句“你做什么”還沒來得及問,便見許衡雅慌亂地放回了手中燭臺,跨上一步過來拉住他的手,拽著他便往外跑。一路跑到這莊園外的停車場,才終于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榮啟舟本就有些胃疼,這一路被她拽著跑,灌了幾口冷風,胃里這下更是覺著難受,面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他剛想問她,卻被她搶了白,語氣是少見地激烈:“你是傻嗎?他欺負你還不躲,就站著被他打!”

    見她這樣急切,神色間還有些生氣,榮啟舟胃間的不適被心頭淺淡的愉悅壓制住了一點,只是面上仍舊是一貫的不露喜色:“所以你就拿東西打人?”

    許衡雅理直氣壯:“他先動手的!”

    榮啟舟聞言,唇角終于向上劃出一點點弧度,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語氣柔和:“謝謝。”

    這樣的動作在許衡雅眼里自然是帶了些親昵,她方才的焦急和生氣在此刻全部被突如其來的喜悅頂替,莫名地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低頭輕輕咬著下唇,內(nèi)心里如小鹿亂撞,可眼神卻不敢抬起看他半點。

    這些表情和小動作榮啟舟全部看在眼里,他的年紀和閱歷足以讓他明白對面這小姑娘的心意,他也明白他不該再向她靠近,只是……只是……眼見她那樣勇敢地為自己挺身而出,他怎么可能真的一把將她推開,他做不到,也不愿意做到。只是尚存的理智清醒地提醒著他:你應(yīng)該同她保持距離。

    “你怎么在這兒。”收回了手,榮啟舟問話的語氣依舊柔和。

    “師姐過生日,叫我們一塊兒來吃飯。”許衡雅沒有隱瞞。

    只是此時她忽然想起來,方才在走廊上那一擊,如果那酒鬼醒了,受傷嚴重怎么辦,他查了監(jiān)控,來家里找她算賬怎么辦!

    榮啟舟見她此時此刻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其中關(guān)竅,面上又是一點點淺淡的笑意,而后安慰她道:“小事,我來解決?!?/br>
    這處莊園式酒店原本是孟家的財產(chǎn),他的母親孟慧則去世后,外公外婆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又眼見榮圳東崛起囂張得迅速,終是決定移居瑞士,再不愿回這傷心地。在二老離開之前,孟家在國內(nèi)的許多財產(chǎn)都過給了孟慧則這唯一的兒子榮啟舟,這處酒店原本就請了信得過的專業(yè)人士打理,故而轉(zhuǎn)至他名下后,他也沒有過多干預,只是定期看看報表,查查賬務(wù),偶爾再問問經(jīng)營情況罷了。今次有許衡雅忽然插了一杠子,他自然是不會讓她攪進這風波里的——酒店的監(jiān)控不是誰說查就要查的,但他榮啟舟受了那混小子的揍經(jīng)由酒店員工的嘴里說出來便就成了今晚的事實,故而其余的一切,便都要圍繞著這點“事實”來處理了。

    “你怎么了?”心頭的擔憂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包攬打消,此時許衡雅也注意到榮啟舟神色上的不對勁。榮啟舟只覺得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抓握又短暫放開,偶爾擰一下,偶爾又再抓一下。

    或許是因為面前站的人,是許衡雅,同她在一起他總是覺得輕松舒服,又或者是她剛剛才不計后果地出手幫了他,他對她終歸是有一點信任在的。于是他沒有隱藏自己的痛苦,將自己的車鑰匙交給她,緊蹙眉頭間語氣也不再沉穩(wěn):“勞煩你送我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