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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3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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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廊下那一層因為神靈化身的事被不斷宣揚而蒙在心上的隱約陰霾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垂馨千祀』小隊一個二個只想把某個欠扁的人撈出來打一頓,只可惜一挑五回回都被掀翻。

    在他們咯吱磨牙的時候,已經(jīng)被烘干了渾身衣服的玄都懶洋洋地找了個位置窩下來,眼睫一掀,告訴了他們一條石破天驚的訊息:

    “因為我們神靈化身求雨的事越傳越廣,已經(jīng)傳到楚王那里了。出于對我們的好奇,他下旨宣我們?nèi)雽m,旨意上午到的,下午就要出發(fā),一大群人在外面等著呢~”

    在小隊成員迅速僵硬的神色中,玄都眨了眨眼睛:“怎么?夠刺激吧?”

    破云來捂住了胸口:“隊長,給我來顆速效救心丸!”

    喬如霜腿一軟:“真是刺激過頭了哈……”

    柳長春差點來了個360度轉(zhuǎn)身閃到了腰。

    只有賀明朝和鬼卿還勉強穩(wěn)得住。

    但與這噩耗同來的,是他們心中對小楚王生起的一點隱晦同情。

    就玄都那折騰人的手段———

    『垂馨千祀』小隊想了想,在群聊里一人發(fā)了一個可以敲的電子木魚。

    功德+1,功德+1……

    玄都如果以后造孽,功德扣他自己的,和他們小隊———

    沒!有!關(guān)!系!

    第311章 太后被囚

    ◎一朝天子一朝臣?!?/br>
    衛(wèi)國一連下了數(shù)日的雨,建筑也好,衣裳也好,總有種揮之不去的潮氣。

    天氣愈發(fā)冷了,只要出行,流淌的雨水就會將衣擺弄得半濕,泥濘在地上肆意蔓延,走動時寒氣直往骨子里鉆。

    衛(wèi)皇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為衛(wèi)太后,她已經(jīng)在窗邊一連坐了兩日,手邊擺放著的清茶早已冷卻,一絲熱氣也無。

    衛(wèi)太后問:“曄兒今日還是沒來?”

    一直小心侍奉在她身邊的莫姑姑垂眸:“未曾聽聞陛下親至的消息?!?/br>
    “兩日了……”衛(wèi)太后撫摸手腕上佛珠的動作一頓,“難不成他還在怨我?”

    溫潤的木質(zhì)佛珠在她的手腕上一圈圈纏繞,卻怎么也暖不了她越來越下沉的心:“我都是為他好,他怎么就是不理解呢!”

    “剛登基的時候不是很好嗎,晨昏定省……”她說著說著語速慢下來,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很美好的畫面,“母子之間,哪有什么隔夜仇?”

    “阿莫?!毙l(wèi)太后因為回憶起美好畫面而上揚的嘴角頃刻垮下,“你說……是不是曄兒身邊有人在挑唆?”

    莫姑姑不敢妄議當今陛下,但太后一直盯著她,她沉默了許久,終是說了一句有些僭越的話:“娘娘,太子已經(jīng)是皇帝了?!?/br>
    一國之君,哪容得旁人對他指手畫腳?

    “對,曄兒是皇帝,可他也是我的孩子?!?/br>
    衛(wèi)太后目光看向窗外綿延的雨幕,好像回到了幾月之前那場流血廝殺———那同樣是個下雨天。

    “我為他殫精竭慮,步步為營,鏟除了所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他怎么就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衛(wèi)太后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在衛(wèi)曄登基不久后,她從衛(wèi)國廣樂中最有名的佛寺里求來的,“那個位置誰都想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而留情,才是這世間最愚蠢的行為?!?/br>
    她說:“我都是為他好,他怎么就是不懂?”

    “兒女都是債啊……”她嘆息。

    莫姑姑覺得她從小侍奉到大的娘娘已經(jīng)走入了迷障里,她想要勸解,但又只是一介仆從,不能、也不敢開口,她的唇張了又合,最后只能牢牢地閉上,像合上的蚌殼。

    衛(wèi)太后也沒指望能聽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她只是將目光重新落回雨幕中,那雨幕中一個人也沒有,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起身。

    往常都是衛(wèi)曄來她所住的宮殿向她請安,既然他已經(jīng)兩日沒來,她這個做母親的,就只能自己過去看看了。

    “如果不是我查到,你們還要瞞我多久?”衛(wèi)曄坐在高位上,“讓一個不知底細,不知來路的商戶以棲霞郡為中心,收了數(shù)月糧食———”

    他的目光沉沉地掃過地上跪伏的臣子:“幾千萬斤糧!官商勾結(jié),你們好大的膽子!”

    近來雨水連綿,不少百姓家中貯藏的糧食都發(fā)生了霉變,之前衛(wèi)國遇到這種情況時均由官府出面,以低價售糧、控制購買量等手段保證百姓所需,不至于因糧食問題造成大面積民變。但現(xiàn)在———不少城池的官倉打開,里面的存糧竟憑空少了四五成,有的城池更夸張,只剩十分之一!

    有的官倉在將百姓生活□□之后便所剩無幾,有的官倉將存糧全放出去也只能保證百姓半月所需……若將所有的損失聚合到一起,足有六郡糧食總量,幾乎是衛(wèi)國每年儲藏糧食的五分之二!

    ———這還只是報到他面前的明面數(shù)額!

    若不是虧空損失太大,底下盤根錯雜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罩不住,他恐怕還要被瞞在鼓里。

    衛(wèi)曄收到消息的時候是半夜,那一瞬,他心頭發(fā)冷,從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前有衛(wèi)修竹逼宮造反,后有流言甚囂塵上,他登位后先要與朝堂上的新舊勢力相互試探,謀求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平衡,后要鎮(zhèn)壓衛(wèi)修竹殘黨的反撲,收拾亂成一團的國都廣樂……

    之前他還未登基時,他是衛(wèi)帝欽點的、名正言順的下一任繼承人,無論是禮法還是大義,所有人自然會站在他這一邊,但他登基后,那些捕風捉影卻又真實的傳言流出,朝堂上的勛貴與世家就是聞到了血腥味兒的餓狼,要循著這味兒狠狠地咬下他一塊rou。

    他們所關(guān)心的并非雙生子的流言真假,而是他們能借由這流言逼迫他做出多大的讓步———主賢臣良往往罕有,一旦君臣不相得,不是主強臣弱,便是臣強欺主。

    籍由從龍之功左右皇權(quán)……有野心的人怎么會沒有這種隱秘的想法呢?

    若是權(quán)力到了一定的頂峰再進一步,或許……改朝換代,取而代之?

    這就是權(quán)力的魅力,讓人瘋,讓人狂,讓人變成一個個面目全非的怪物。

    如今這幫怪物在朝堂上廝殺,對底下的消息不聞不問到了一種放縱的地步———平民百姓的生死永遠無法影響到他們,那只不過是紙上的幾個數(shù)字,信件中的寥寥數(shù)詞。所以接到消息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瞞,瞞下這些對于他們不利的東西,等到塵埃落定后再行處理。

    衛(wèi)曄有時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推行有益于百姓改革的人與身陷謀逆大罪的人同出一族;與衛(wèi)修竹一同起事的人所在之位干系重大,牽連甚廣;曾經(jīng)效忠于他阿兄的人對他的身份起了疑心;與曾經(jīng)大皇子黨太子黨都交好的中立派在雙方?jīng)Q裂后迫不得已站隊,又卷入幾樁錯事中……這里面有的人能特赦卻要貶官降級,有的人有罪但又罪不至死,有的人能動卻又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替———之前衛(wèi)國朝堂上的局勢太過混亂,已至于整個朝堂都因為各種各樣的聯(lián)系被拖下了水,堪稱一派亂象。

    衛(wèi)曄學了十幾年的為臣之道,做了一年的太子,幾月的皇帝,才知道想要做好一個君主———哪怕是守成的君主到底有多難。

    他沒有全心全意為他謀劃的至親,沒有可以傾訴的友人,沒有完全值得信任的盟友……他坐在這個位置上,真切地印證了一個詞———孤家寡人。

    他在寒涼的夜里站了許久,直到手腳都凍僵后才點了燈火,又讓守在身邊的侍衛(wèi)星夜去通傳各位大臣進宮,開始處理這件事的后續(xù)。

    何處問題最嚴重?又從何處運糧?販賣糧食中飽私囊的官員要如何處理?派誰去查證?真實損失如何清點?錯事的主謀又屬于哪一派系?

    深夜被叫來的臣子們在大殿里爭執(zhí)到嗓子發(fā)啞,人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互相駁斥,待到夜晚早過,白日盡時,才有了一個彼此妥協(xié)的結(jié)果,呈到了衛(wèi)曄面前。

    衛(wèi)曄慢慢地翻著這一頁又一頁的內(nèi)容———這間大殿的地上,四處都是散落的紙張,之前他們還在爭論不休,后來就變成了寫,寫出來的東西言之有物,才能繼續(xù)爭。

    衛(wèi)曄翻完了最后一頁,最后滿面疲倦地合上。若在最初就出了這些措施,情況也不至于惡化到如此地步。

    “就這樣吧?!彼麌@息,“按著今日的折子去做,若有違背者,一如陳氏?!?/br>
    陳氏一族曾經(jīng)繁華灼錦,后因行差踏錯,被夷三族。

    意識到這位登基的年輕天子語氣中的認真,苦熬了一日一夜同樣疲憊不堪的臣子心下一驚,所有人明面上恭順的告退,至于心中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人都離開,殿內(nèi)終于恢復了安靜。

    衛(wèi)曄從滿地廢紙堆中站起來,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滿地白紙上的黑字變成一團團灰黑色的陰影,讓他頭腦發(fā)昏。

    他已經(jīng)兩天兩夜沒有入睡,頭疼得厲害,天地都在旋轉(zhuǎn),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后跌坐在地。

    地上的廢紙因為他的動作被揚起,在他周圍無力地翻卷了一會兒,在模糊的視線里,像是出殯時漫天飛舞的紙錢。

    過了許久,模糊的視線在急促的喘息中終于變得清晰,跳躍的燭火映入他的眼中時他才意識到,已經(jīng)又是夜晚了。

    衛(wèi)曄極沒有形象地靠在御階旁的柱子上,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他周圍的廢紙中,他看到有張紙上寫著“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jié)也”的空話。

    他們寫用“禮”來推行道義確實不錯,但他們離開民生疾苦已經(jīng)太久,忘了“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衣食足而知榮辱”的道理。

    視線又開始變得模糊,衛(wèi)曄的身上有些發(fā)冷,或許是這句話勾起了他的回憶,他曾經(jīng)學過的東西化成雜亂的畫面,一直往他的念頭里鉆。

    他想起曾經(jīng)念過的“枉直隨形而不在影,屈申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謂持后而處先”,那是他學過的謙退,卻不是為君之道;他想起曾經(jīng)讀過的“函車之獸,離山必斃;絕波之鱗,宕流則枯”,又覺得自己如同那山中獸、水中鱗,離開了熟悉的地方,慢慢地死去。

    “說‘爽口物多終作疾,快心事過必為殃’……”他靠在那柱子上,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孤寂且長,“我無爽口物,無快心事……為何還是這般……”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有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倦怠與無力:“……真像做了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各色的光影融成混亂的色調(diào),衛(wèi)曄眨了眨眼睛,兒時的、過去的、現(xiàn)在的、不舍的、歡喜的、難過的、絕望的……所有的畫面紛沓而來,幾乎要占據(jù)他所有的心神。

    然后他聽到了尖利的聲音。

    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好像有人起了爭執(zhí),他依稀聽到了熟悉的語調(diào)。

    那些爭吵聲忽遠忽近,內(nèi)容他聽不清,最后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

    門或許是被撞開了。

    模糊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熟悉的人影。

    “曄兒!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

    那道熟悉的人影斥責他,她好像說了些其他的東西,他捕捉到了幾個隱約的詞,什么“干涉政事”、“不許”、“皇后”一類的。

    或許是在質(zhì)問為什么大事要嚴防著她,又或許是催促他盡早選立皇后,安定人心。

    一開始棲霞郡出事時要見他,他分身乏術(shù)便推卻了,如今議事的臣子才走,她便迫不及待地闖進來,翻來覆去,無外乎這幾件事。

    她還在說著什么,但衛(wèi)曄已經(jīng)全然聽不清了。

    “閉嘴?!?/br>
    已經(jīng)分辨不清的話語停頓了一瞬。

    可衛(wèi)曄還是覺得吵。

    他想過要不聞不問,裝聾作啞,演一場雙方都心知肚明的“母慈子孝”,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

    太吵了,吵得他做不到,無論是誰向他要求,他都做不到。

    “逐東流。”即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見,也聽不清,衛(wèi)曄依舊冷靜,“將她送走,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宮門半步?!?/br>
    好像有人沖過來扼住他的肩膀,又在下一刻被人抓住手腕。

    衛(wèi)曄用力地眨了眨眼,指甲刺破了掌心,從恍惚中掙扎著清醒了片刻。

    他看到因為手腕上疼痛而面色有些扭曲的衛(wèi)太后———那眼神不像在看孩子,反倒像在看仇人。

    她涂著口脂的唇一張一合,衛(wèi)曄又開始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了,也許是她現(xiàn)在在說話,也許是衛(wèi)曄記憶中的對話被再次想起———

    “曄兒,我是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懂!”

    “我不需要你為我好?!毙l(wèi)曄仰頭看著她,他現(xiàn)在頭暈得厲害,渾身發(fā)冷,一點力氣都沒有,眼前絢爛混亂的色彩中開始出現(xiàn)大塊大塊的黑斑,“那讓我覺得惡心?!?/br>
    ……

    衛(wèi)太后被衛(wèi)琇生前唯一的影衛(wèi)強硬地帶走,塞回到她自己的宮殿中,衛(wèi)太后快要被氣瘋了。

    “逐東流!你只不過是我給我兒豢養(yǎng)的一條狗!現(xiàn)在已經(jīng)忘了主上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