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233節(jié)
楚堯已經(jīng)遣散了頂層以及下一層值守著的宮人與侍衛(wèi),蓋因那紙條上所述的內(nèi)容牽涉的秘辛,實在是太讓人心頭發(fā)冷。 “陛下的膽子真的很大?!背卦律锨耙徊剑癸L吹動她的衣擺,桃花香夾雜著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在高臺中彌漫,池月在心中默默地記著時,臉上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陛下就不怕我心懷不軌?”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背蛘A苏Q劬Γ瑝合聫拇悍盅玳_始時便有些暴虐的情緒,“愚弄我的下場,你應(yīng)該不想知道?!?/br> 大臣及其家眷到迎春殿里時,守衛(wèi)檢查得稍微松懈些,但想要入見春臺,一層會有專人帶各位大臣及家眷去整理儀容———即解器入臺,不得攜帶傷人之物。 楚堯從小便習武藝,即使比不得那些見過血的將軍,卻也不是只好看的花架子,對付一個毫無功夫在身的弱女子,他絲毫無懼。 池月看出了他的底氣,也看出了他的防備,她往旁邊走了幾步,靠在了圍欄上,那只有些打蔫的桃花從她的手臂伸展到肩頭,散發(fā)出肆無忌憚的香氣。 “陛下有懷疑過身邊的人嗎?”她慢慢地拖長了音調(diào),聲音中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蠱惑意味,“———懷疑是身邊的人害死了先帝?!?/br>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仿佛是將暗示變成了明示,帶著某種不祥的指向。 “秋微姑娘———”楚堯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有那雙眼睛愈發(fā)顯得深沉壓抑,“這里可不是蕭國。” 閔昀之身份舉足輕重,他收池月為義女,自然將她的情況都調(diào)查得透徹,同時也毫無保留地告知了楚堯,楚堯知曉池月的真實身份———被焚成殘骸的朱顏樓里逃出來的花魁秋微。 “閔丞相待你如親女,閔逾明視你為親姐,皆對你赤誠而不加掩飾?!背蛘f,“你這樣辜負他們的心意,可是鐵石做的心腸?” “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楚堯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他在努力和那股越來越暴虐的情緒做抗爭,“你這一次大逆不道,我不和你計較,全當沒發(fā)生過。但再有下一次,縱使他們傷心,我也要讓你人頭落地,絕不輕饒?!?/br> “以父皇的死因來挑撥離間的手段,我這些年里見了不知道多少次?!背虻淖鞆膩矶际呛芏镜?,只在親近的人身旁收斂,“你這一招……可真是惡心又下作?!?/br> 被罵惡心又下作的池月,臉上的神色都沒有動一下,她從小到大,聽到的比這罵得更難聽的多了去了,她根本就沒往心里去,只有搭在臂彎間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桃枝的花瓣。 “陛下的嘴可毒啊……”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聲音里竟然還帶著笑,“我可不是借先帝的死因來挑撥離間?!?/br> 她將被風吹散的一縷發(fā)絲別到耳后:“先帝逝世后的第二年,便再也沒有勤政殿女史這個官職了吧?國師應(yīng)該不會告訴您原因,難道陛下……就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歷來楚國的勤政殿都設(shè)有女史的官職,唯有楚堯繼位時,這個官職被從官位體系里徹底抹去。 “國師不告訴我,自有他的考量?!?/br> 楚堯冷笑一聲,頂層放的桃花枝太多,馥郁而濃烈的香氣包裹著他,讓他漸漸處于失控的邊緣,他按在腰側(cè)劍柄上的手因為用力緊握而爆出青筋,苦苦忍耐下,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的狀況有些不對,很有可能是遭了算計。 “如果你還是要說這種惡心又挑撥的廢話———”楚堯的目光盯著她,劍已經(jīng)被他抽出,橫在池月頸邊,帶出一縷極淡的血色,“滾下去!” “我為什么要滾下去?我可是來告訴陛下真相的?!背卦聸]有管那橫在頸邊的森冷劍鋒,她似乎是感覺不到流血,也感覺不到痛,只是抱著那枝桃花更進一步,紅唇微啟,“國師心口向右三指的位置,有道一寸長的傷口,那是先帝在死前親手捅的———” 她話里的內(nèi)容讓人不寒而栗:“陛下不可能沒見過那道傷口,只要讓一個精通武器的人來看看———” “就知道那樣的傷勢———那樣的角度———”她輕輕地笑著,血順著她的脖頸落下,染紅身上霜雪色的白裙,“只有面對面隔得極近,并且捅刀的人半躺著的時候,才能做得出———唔!” 血光四濺,池月未說完的話被刺入肩中的那一劍阻絕,她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隨后又笑起來,她能看到那柄拔出的劍在顫抖———楚堯身上那沒有徹底祛除的毒性,終于在多番夾擊之下徹底爆發(fā)! 那少年模樣的帝王終于失去了冷靜,他的眼瞳中泛起一種可怖的赤色,神色也逐漸染上暴虐,理智在搖搖欲墜的邊緣,他迫切地、想要阻止接下來的話:“……閉嘴!” 記憶在腦海中翻騰著,楚堯心里很清楚,扶嵐哥哥身上那道突兀又兇險的傷疤,他確實見過。扶嵐哥哥武藝高強又小心謹慎,按理來說,絕不會被人傷到那么重要的要害,他曾經(jīng)也問過原因,卻只得到了一個奇怪的答案——— “這是我犯錯的證據(jù)?!?/br> 可他追問是什么錯的時候,卻只得到一片沉默。 “陛下還在自欺欺人嗎?” 鮮血沒能阻止接下來的答案,于是楚堯充斥著嗡鳴聲的腦海里,清楚地聽到了一句話——— “是扶嵐、是國師……親手殺了先帝??!” 不是的……怎么可能呢…… 理智在漸漸模糊,判斷力也在逐漸失效——— 為什么取消勤政殿女史的官職? 為什么會有那道突兀的傷口? 為什么會一夜白頭? 為什么所有人都對那一晚諱莫如深? 為什么…… 為什么——— “陛下!不要再騙自己了!你就是讓一個殺父仇人占據(jù)高位那么多年!你就是讓先帝死不瞑目!” “你騙人!你騙人———” 戾氣終于全面爆發(fā),最后一絲清明也在越來越狂躁的情緒中徹底失去,楚堯垂在身側(cè),一直顫抖著的劍瘋狂地向前刺去! 池月看著那沖她來的劍,心里無比的平靜和暢快,她仇恨地將一切都映到自己眼睛里。 懷疑一旦產(chǎn)生,罪名就已經(jīng)成立。 楚國國師不是最在乎他的小皇帝嗎? 她就讓他眾叛親離! 他在意的、他所愛的、他豁出性命都要守護著的一切,就從這里開始慢慢崩毀吧! 劍擦過她的腰側(cè),劃出一大片淋漓的血跡,池月忍著劇痛從那已經(jīng)明顯不清醒的小皇帝劍下逃出,她目標明確地推倒了頂層上半人高的燈臺,燈油潑在木質(zhì)的地面上,火光隨著地面延展,卷上輕紗帷幔,燃起熊熊火光———她只能做到這一步,因為身后奪命的劍已經(jīng)跟來,她避無可避。 “噗嗤———” 是利刃穿過血rou的聲音。 池月倒在一旁的地面上,在最后一刻,她被人推開了,有人替她受了這奪命的一劍。 那個倒地的身影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今早才夸過她好看,熟悉到和朋友去玩還惦念著她會不會被欺負。 “jiejie……快跑……”那個倒地的少年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只能吐出一口鮮血,他想要將池月拉到他的身后,卻只能是徒勞,“快跑……” 而這時,第三劍已經(jīng)來了。 池月不假思索地擋在他面前,第三劍再次刺中了她肩上的傷口,將那傷撕裂得更恐怖。 她痛得幾乎昏厥過去,卻咬牙爬起來,將意識明顯已經(jīng)不清醒的小皇帝往旁邊引。 誰讓這個傻孩子跟來的……她都已經(jīng)準備放他一馬了……她又……又不是他的親jiejie! 火勢連綿燒起來的時候,其他層的宮人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急促的腳步聲在木質(zhì)的樓梯上回響,像密集的鼓點,而此時的池月,已經(jīng)被逼到了最角落的欄桿邊緣,血染紅了她的衣裙,看起來像一襲紅色的嫁衣。 楚堯的眸子已經(jīng)失去了神采,他抬劍貫穿了池月的心口,池月拼盡全力抓住心口的劍,向身后引導著楚堯用劍砍出的斷裂缺口處倒去! 她改變主意了,與其讓楚堯懷疑,讓他漸漸與國師決裂,還不如她帶著楚堯去死,讓扶嵐從此痛不欲生! 楚堯抓著刺在她心口的劍,被她帶著向危險的邊緣傾倒而去,就在這時,頂層的入口,沒攔住閔逾明的唐穗歲氣喘吁吁地趕到,眼前的一幕嚇得她肝膽欲裂,她近乎凄厲地喊——— “阿堯!松手?。?!”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幾乎已經(jīng)沒有意識的楚堯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條件反射似的松了手。 池月從圍欄的缺口處墜落,她的心口插著一柄劍,風拂動著她的發(fā),火光倒映在她眼里,她像一只赤色的、從天際墜落的蝴蝶,終于走到了此生的盡頭。 耳邊的風聲呼嘯,最后的意識里,她好像聽到了過去的聲音,年輕的、帶著笑——— [庭晚初辨色,林秋微有聲。] [就叫———] [秋微。] “砰———” 棋子落在棋盤上,帶來一聲脆響。 祝凌看著自己被吃掉的、最后一個[車],悲傷地嘆了一口氣。 今天是春分,不知道為什么,樂珩的興致格外高,大晚上地拉著她下棋。因為是下著玩的,祝凌也就沒開技能,和樂珩一起下了好幾局,輸贏參半。 “最后一局了,下完你得休息了?!弊A枧擦艘幌耓馬],“身體不是這么糟蹋的。” “好。”她動完后,樂珩也跟著接了一步,“你剛剛要是不感情用事,便不會丟掉[車]?!?/br> 祝凌開玩笑似的抱怨:“人怎么可能永遠理智啊?!?/br> 人一直都在被情緒牽動,親情、友情、愛情、恩情……正因為情的交織,才組成了人。 “說得也是?!眱扇擞帜銇砦彝剡^了幾手,燭火映出樂珩穩(wěn)cao勝券的淺笑,“所以這次,是你輸了?!?/br> 他執(zhí)起棋子,落于交錯的棋盤中,聲音一如既往,平靜而篤定: “將軍。” 第232章 珍禽園 ◎一個只有兀鷲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嘶嘶———” 被明一提在手中的某只鳥對著祝凌發(fā)出憤怒的叫聲,雪白的羽毛從繩索的縫隙間伸出,在風中瑟瑟發(fā)抖。 明一聽到它的叫聲,不由得皺眉,她將手中的“不明生物”晃了晃,于是被捆成球的兀鷲憤怒的叫聲也被打斷,整只鳥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如果具象成卡通形象,兀鷲的眼睛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蚊香圈。 好鳥不吃眼前虧,在困境里,它憤怒的聲音頃刻間變得諂媚——— “嘶!嘶~嘶~” 因為主寵關(guān)系,兀鷲的叫聲落在祝凌耳中,就變成了——— “老大!救命啊~救命啊~” 祝凌:“……” 她和被捆得結(jié)實的兀鷲大眼瞪小眼,終于想起來她這段時間忘了什么。 ———她把兀鷲給忘了。 “這只兀鷲我認識?!弊A鑼χ饕簧斐鍪?,“給我吧?!?/br> 明一將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兀鷲提到眼前,臉上露出點猶疑:“公主,我覺得它好像野性未馴?!?/br> 這梗著脖子劍拔弩張的模樣,看起來就不是什么聽話的性格。 成為寵物后,動物的智商便會得到加成,兀鷲雖然不能和明一溝通,但能從她的肢體動作里看出她的意思。 于是,兀鷲除了剛剛諂媚的聲音外,肢體行為也軟化下來,配合著包裹著它的一大團繩子,看起來竟有點可憐巴巴的味道。 祝凌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繩索間縫隙里的雪白羽毛,留下一個小小的圓坑:“小白可能是剛剛沒認出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