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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靠開馬甲一統(tǒng)天下 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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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焜昱的目光從底下站著的百官臉上掃過:“你們個個飽讀詩書,身居廟堂,受著燕國百姓的供養(yǎng),領(lǐng)著我頒發(fā)的俸祿,等到了燕國百姓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卻在這兒推諉,一個個貪生怕死,簡直是朝堂蠹蟲———”

    他起身抬手,目光里壓抑著無盡的怒火,一個個點名:“宋司徒?祁司馬?鄭司空……”

    他把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員全部叫了一遍,沉沉道:“我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今日散朝前,必須推選出去昌黎郡的人選!”

    “篤篤———”

    有人敲響了祝凌的門。

    祝凌睡眼惺忪,頭昏腦脹地爬起來。因為她派去調(diào)查的人去得早,所以她的消息幾乎和燕京收到的加急信前后腳到。確定了是瘟疫后,她那總價兩萬多兩的米面糧油、藥材木炭連夜安排去了災(zāi)區(qū)———其他玻璃賣出的錢和她手頭剩下的可流通的現(xiàn)錢,基本上全砸在了里面。

    援助災(zāi)民需要大量的錢,本來計劃讓曹工匠他們在玻璃上再鉆研鉆研,爭取做得更精美、賣出更高價格的想法也顧不上了。祝凌讓他們連夜打造出了一批銀鏡,雖說物以稀為貴,東西多了單價會下降,但也不會降太多,仍然可以賣一大筆錢。而她昨晚白天和珍寶閣談了一筆關(guān)于銀鏡的合作,晚上又利用從老師手里軟磨硬泡拿回的熹微權(quán)限安排好了救援物資的去處……一直忙到天亮才睡下,還沒睡多久,就被敲門聲吵醒。

    所以———

    “曾夫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祝凌努力撐開自己的眼皮,看向曾烈,目光里滿是怨念。

    她不是鐵人,她真的很困!

    “蘭亭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痹蚁仁菙D進屋里,然后從懷里摸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他說讓你看完后就把這封信燒了?!?/br>
    祝凌:“……?”

    發(fā)生了什么,要寫這么厚一封信?

    她從曾烈手里拿過來,還沒拆開,就聽到曾烈說:

    “信送到我就先走了,我還有急事。”

    祝凌:“……?”

    她心里涌起了一點怪異的感覺。老師每次給她安排事情,如果自己抽不開身,就會托其他先生轉(zhuǎn)達,因為曾烈善武,所以他幫忙轉(zhuǎn)達的次數(shù)是最多的,每次都是光明正大、明目張膽地站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就算有事要忙,也要先抽幾分鐘來看個熱鬧。

    所以……這個反應(yīng),很不對勁。

    “等等。”祝凌手一伸,攔住曾烈,然后迅速拆開信,一目十行,第一頁才剛看完,她的臉色就黑了下來,她咬著牙,又把剩下的紙頁匆匆過了一遍。

    在曾烈的訕笑中,祝凌收起信紙,轉(zhuǎn)身去屋內(nèi)拿了令牌:

    “我去燕王宮一趟?!?/br>
    宋蘭亭自行請纓前赴昌黎郡,這本是件好事,只是……

    燕焜昱想,歷數(shù)災(zāi)情,從未有過這般重臣親赴危險之地的,更別說宋蘭亭這一月有余在朝堂之上與他公開作對,他若是應(yīng)了宋蘭亭的請求,無異于送他去死,那史書之上豈不要記載他“氣量狹小、不容能臣”?

    但另一方面,燕焜昱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宋蘭亭為人狡詐,偏又邏輯嚴謹,他就算想要斗贏,恐怕也需數(shù)年,但他一走,朝堂之上,三公之中,祁道安是他母族之人,鄭瑄和所代表的鄭氏雖早早表明了不參與任何黨爭的態(tài)度,但他們會效忠坐在燕國皇位上的人,這也是他的助力。

    只要宋蘭亭死了……只要宋蘭亭死了———

    在他腦海里這個想法愈演愈烈時,殿外忽然傳來宮人的通報,說烏子虛求見。

    燕焜昱心頭突然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是了,就算宋蘭亭死了,他的徒弟烏子虛同樣可以接過他的位置,宋蘭亭為國而死,他手下的人短時間內(nèi)都不會對宋蘭亭的遺囑有什么不服,這段時間內(nèi),足夠烏子虛將他的勢力收歸己用了!

    烏子虛比宋蘭亭年輕,只要不出意外,他能在這個朝堂上呆更久,呆到將這個朝堂變成他的一言堂為止!就算烏子虛現(xiàn)在還對他存了些許君臣情誼,可宋蘭亭一死,他怎么可能不遷怒?

    在他思索的時候,烏子虛已經(jīng)從推開的殿門進來了。燕焜昱立刻揚起一個虛偽的親切笑容:

    “子虛來找我做什么?”

    階下的烏子虛一拱手:“我來此請陛下將我派往昌黎郡!”

    “昌黎郡如今瘟疫橫行,十室九空,可謂是危險至極,子虛啊……”燕焜昱臉上露出明顯的為難神色,“你的老師今日在朝會之上已經(jīng)向我主動請纓,說要去昌黎郡了?!?/br>
    他點了點面前的案幾:“這圣旨我都開始寫了……”

    “未蓋朱印,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睘踝犹撚值?,“老師身為司徒,一旦出事,便有擾亂中樞的危險。”

    他不急不緩地拋下更重的籌碼:“我本身就對醫(yī)術(shù)有些研究,此次若能趕赴昌黎郡,我的友人也會陪我一同前往。”

    璇霄會陪他一起去?

    燕焜昱差點脫口而出他的腿怎么辦,但在開口前,他忽然又想起璇霄早就給他完成了最初的續(xù)骨流程,后續(xù)只要太醫(yī)令好好按照他的方子做便可后,又強行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味不明地說:“子虛的消息倒是靈通。”

    “并非消息靈通。”他聽到烏子虛回答,“只是老師最近的行為,讓我有不太好的預(yù)感罷了?!?/br>
    “不若———”燕焜昱點了點桌面,試探著問,“我派你師徒二人一同出使昌黎郡,宋司徒為正使,你為副使,如何?”

    如何?不如何!

    祝凌心頭泛起一絲冷笑,燕焜昱這番話一問出來,便知他有多貪心不足!

    “我此番前來,只是為了老師不親赴險地,若我們師徒二人同去,那便毫無意義。”

    燕焜昱仍舊不死心:“師徒同去治疫,難道還不能稱為佳話嗎?”

    祝凌抬頭,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陛下……做人不要太貪心?!?/br>
    燕焜昱僵硬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烏子虛,而是那個數(shù)次差點要了他命的璇霄。

    他干笑了幾聲:“子虛真會開玩笑,我為了在昌黎郡受苦的百姓而提議,怎么能叫貪心呢?”

    “我入宮的消息老師很快就會知道,若陛下真心想讓我出使昌黎郡,還要早下決斷?!?/br>
    祝凌不想在這兒和他虛以委蛇,按老師信中所交代的后續(xù),燕焜昱這皇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如果她替老師去疫區(qū),祝凌想了想,等她回來時,皇位上應(yīng)該就換成她的學生了吧?

    ———畢竟不管她是在燕京住,是在永寧城住,還是在應(yīng)天書院住,燕焜昱都會隔三差五的派人來找她,讓人給她細細講述他腿的感覺和用藥的分量,生怕自己的腿出了差池。

    要不是燕京政權(quán)剛剛交替完畢還不算太穩(wěn),一旦發(fā)生動蕩后百姓會首先遭殃……她早就麻溜地把燕焜昱干掉了!

    被祝凌一頓嗆,燕焜昱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要不是他心胸寬廣,他現(xiàn)在就可以治烏子虛一個御前失儀!

    他壓下不虞后細細思索,烏子虛和璇霄都會醫(yī)術(shù),去昌黎郡治疫必然比其他人要好,按照烏子虛的心性,不將疫情徹底控制他是不會回來的,但治疫危險,稍有不慎便會累及自身,他只要在治疫結(jié)束后他們最放松的時候派人去做些手腳,便能一舉解決兩個麻煩!尤其是那個璇霄,仗著自己醫(yī)術(shù)精湛,屢次以下犯上,簡直大逆不道!

    烏子虛一死,宋蘭亭后繼無人,他的麻煩自然就小了。只是……燕焜昱想起烏子虛曾經(jīng)信誓旦旦說視他為友的話語,心頭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忍。

    但這幾分不忍并不能促使他改變決定,他提筆蘸墨,在紙上書寫,最后落款的朱印,艷如赤血。

    晚間,燕王宮鳳棲殿偏殿。

    “燕焜昱派烏子虛去昌黎郡?”躺在柔軟床榻上的人微微皺眉,“怎會如此?”

    她與宋蘭亭在宮變之后也是有合作的,宋蘭亭前幾日才派人來說以后的合作對象換成烏子虛,若烏子虛去了瘟疫橫行的昌黎郡,她要怎么合作?橫跨半個燕國合作嗎?

    “白日烏子虛持令牌進了長年殿,一個時辰后才走?!辟R折竹坐在床邊,神色難辨,“他寫了一張圣旨,就收在他的案桌上,內(nèi)容我已經(jīng)讓人去默了,過會兒給你看。”

    賀折竹內(nèi)心十分復雜,換作曾經(jīng)在大皇子府的時候,就算府里九成人都聽她的,所有人都對她忠心耿耿,她也恪守一個妻子的本分,從不主動窺探燕焜昱的私事與公務(wù)。如果不是宮變那一日,他們母子被留在了大皇子府里,差點被圍剿喪命……

    “折竹jiejie,你在想什么?”

    忽然有一只略帶涼意的手覆上了賀折竹的手背。賀折竹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沒事?!?/br>
    “是又想起一月多前的事了嗎?”躺在床上的人又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擔心,都已經(jīng)過去了?!?/br>
    似乎是話說得快說得急了,牽動了傷處,她小小地嘶了一聲。

    賀折竹頓時緊張起來:“是不是又牽到傷處了?怎么這么不小心?”

    “沒事的,我躺一段時間就好了?!?/br>
    “怎么會沒事呢?”賀折竹語氣里帶了點恨意,“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和安兒,你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br>
    當時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闖進來,在府中大肆屠殺時,是剜瑕拼著傷重未愈的身體帶著她和安兒逃跑,為了護著他們幾次險死還生。她事后才知,宮變那日,為了不引起燕弘榮眼線的警惕,燕焜昱故意裝作不知,將他們當做了迷惑燕弘榮的幌子。女人和孩子,等他順利登基之后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她和安兒就這樣理所當然地被當成了棄子。

    事后看著燕焜昱那張假惺惺的臉,她心頭惡心地要作嘔,面上卻還能端出一副溫良賢淑的模樣。在確認過她對他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后,燕焜昱才將宮權(quán)放給她。

    “jiejie……”賀折竹正沉浸在思緒中時,便聽到剜瑕喚她,“jiejie,怒氣傷身。”

    那語調(diào)平且柔和,撫平了賀折竹心里升起的戾氣,她的目光轉(zhuǎn)到剜瑕身上,又變得溫柔起來,剜瑕心性純善,又兩次救過她和安兒的性命,她便認了剜瑕做meimei,這皇宮之中,到處都是惡心和腌臜的事,她要保護好剜瑕和安兒,就必須要處處小心。

    “我不生氣,和那樣的人沒什么好氣的?!辟R折竹給她壓了壓被角,“你好好養(yǎng)傷,這些事不用你cao心。”

    “jiejie……”剜瑕不停地用目光示意她,素來冷漠的臉上此時有了幾分少女的活潑,“你不要什么都瞞著我嘛,我也想為你分擔!”

    “你啊———”賀折竹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尖,那張傷疤縱橫的臉看得她心疼不已,她是一點點看著剜瑕的冷漠在與她相處時慢慢軟化下來的,所以剜瑕稍微露出一點撒嬌的意圖,她就抵抗不住,“想知道什么就問吧!不過問完了你得好好養(yǎng)傷?!?/br>
    “還是jiejie好?!必噼_她眨了眨眼睛,“今日的事,我們要不要通知宋司徒?”

    “宋司徒在宮內(nèi)想必也有眼線……算了,我會安排的?!辟R折竹嘆了一口氣,“憑心而論,烏子虛去昌黎郡,其實是最好的選擇?!?/br>
    賀折竹在剜瑕面前從不吝嗇自己收到的消息,剜瑕也知道烏子虛身邊跟著精妙手回春的神醫(yī)璇霄。換作以往,就算烏子虛是她合作對象唯一的徒弟,她也不會心慈手軟,因為一個平穩(wěn)些的燕國,不至于讓她在奪權(quán)時內(nèi)憂外患,但她半月前收到了溪娘發(fā)給她的訊息———

    璇霄是公主的師兄。

    她在脫離羌國車隊時與溪娘和太傅約定好了,如果她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燕國的政局,那么羌國便會為她暗地里提供助力。

    璇霄作為烏子虛的好友,必然要陪著烏子虛前赴昌黎郡,那公主怎么辦?她雖不知公主在外做些什么,但公主連歲節(jié)都要孤身在外,想必是極其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因為其他事情耽擱?

    璇霄雖然在燕京出現(xiàn)的次數(shù)不多,但也足以證明公主就在附近,她不敢去查公主的消息,對外也極力隱藏自己,因為她答應(yīng)了公主要好好回羌國養(yǎng)傷,她不想看見公主眼底的失望。

    如果璇霄在昌黎郡死了,公主必然會傷心,讓公主不高興的事,就不該存在。

    本來去昌黎郡的是宋蘭亭……這般節(jié)外生枝,究其原因,還是出在燕焜昱身上。

    剜瑕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冷漠的神色:“jiejie,我好害怕?!?/br>
    賀折竹一愣,柔聲道:“怕什么?”

    “烏子虛去昌黎郡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他會醫(yī),能更好地控制疫病,即使不幸死去,也不會影響到朝堂運轉(zhuǎn)。除了他的親人和朋友,沒人會在乎他的死活,一個人的命,比不上更多人的命。

    我突然想到……如果以后,你和安兒也面臨這種‘最好的選擇’呢?如果有一天,也需要犧牲你們?nèi)ソ粨Q什么呢?燕焜昱是什么樣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天,我們又該怎么做?”

    她的語氣低低的,帶著些微的惶恐與茫然:“jiejie,就算你是皇后,可他是一國之主,他如果真的要做什么,我們只能束手就擒。

    你看,他登上皇位不過一月多,就已經(jīng)納了好幾個妃子,等日后這些妃子有了孩子,就會滋生野心……我們是人,不可能永遠都沒有疏漏。你我可以躲過去,可安兒呢,他才三歲,在這樣的父皇手下,他真的能平安長大嗎?”

    她躺在床上,看不太清賀折竹的表情,但她知道,賀折竹已經(jīng)在順著她的話去思考了。她和安兒,都是她拼命要保護的軟肋。

    “jiejie,人是會變的,與其永遠提心吊膽地防備,不如搶占先機?!彼穆曇粢琅f柔軟無害,是五顏六色的毒藥,裹了糖衣的砒霜,“皇帝會被欲望控制,可先帝不會。”

    因為刻在牌位上的皇帝呀,最省心了。

    第152章 叛逆

    ◎“國難當前,義不容辭?!薄?/br>
    “我能活著回來?!弊A铦M臉無奈地解釋,“老師,您為什么不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