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帶球跑路了 第107節(jié)
等夜色漸深之后,顧淮安才從外面大步走回來。 還沒等姜若開口,他先提起,“秋微的事我聽說了,檢舉的人確實有一位叫做王元和的,不過他現(xiàn)在還不能被放出來?!?/br> “怎么了?不是說只遞了訴狀嗎?” “確實是?!鳖櫥窗舱f起來,英挺的眉蹙在一起,也頗為頭疼,“可是舉子當(dāng)中,有人當(dāng)中將三皇子攔了下來,當(dāng)眾要求伸冤。御史臺的人將此事稟報給皇上,皇上就順勢將此事交給三皇子徹查。先前被京兆府關(guān)押起來的人被提到大理寺,等著盤查,過段時間才會被放出來。” 作者有話說: 有沒有想要看的番外,我盡量寫, 第110章 110 ◎酒氣隨著呼吸在四周蔓延開來◎ 三皇子恨不得離科舉舞弊的事越遠(yuǎn)越好, 顧淮安也是同樣的想法。 這一屆下場的人太多,完全就是燙手山芋,接手的話說不準(zhǔn)就被誰算計了。結(jié)果防備來防備去, 還是沒想到被人給拖下水。 “也看不出來背后誰出手的,不過三皇子身邊的人真應(yīng)該要重新立立規(guī)矩, 這也能被人算計?”顧淮安現(xiàn)在想起來,臉上的表情都一言難盡。 姜若給他倒了一碗熱茶,“那能不能送東西進(jìn)去?我估摸著,秋微要是看不到人的話, 會一直不放心?!?/br> “也可以, 你讓她將準(zhǔn)備的東西都收拾好,到時候讓長喜帶著她過去?!?/br> 顧淮安沒再往這方面說, 換了一身衣服之后,同姜若一起又去陪著商商玩了一會。 他對孩子格外耐心,看不出一點兒脾氣, 這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徐嬤嬤都說, 她還以為世子爺是位嚴(yán)父,在需要教育的時候出現(xiàn)引著孩子走向正軌,其余時間都保持自己父親的威嚴(yán)。 誰知道顧淮安根本沒這個想法,自己也親手帶孩子。 被商商的口水沾滿了衣服,他也就是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孩子兩頰的軟rou,問小豆?。骸笆遣皇潜??嗯?” 一點大的孩子又什么都不懂,還以為他在逗自己玩,笑得咯咯響, 還抓著他的衣帶晃個不停。 “完了, 這孩子真是傻的?!鳖櫥窗惭劾锒际切σ?。 姜若掐了他的胳膊一下, “哪有這么說自己孩子的?!?/br> “他確實看著不是聰明的樣子, 改明兒等稍微大一點之后,就請先生替他啟蒙?!?/br> 他說話時,商商正好抓住他伸出的手指,咧著嘴笑開心。顧淮安見狀也跟著笑了,“他也是同意的?!?/br> 姜若看著小豆丁天真至極的笑容,在心里默默替他鞠了一把同情淚。 不過顧淮安接下來也忙,沒有多少時間陪孩子。每日回來的時,小豆丁都已經(jīng)睡著了。 姜若因為秋微,格外關(guān)注這次科舉舞弊案。這次案件過于轟動,又涉及到讀書人,討論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到了在街上走兩步都能聽到的程度。 三皇子的壓力十分大,帶著人盤查,抽絲剝繭尋求突破口。 等拿到最后結(jié)果時,他心肝直顫,激動地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還真被顧淮安給猜中了,牽扯最多的人居然是他的那位好兄長。 王家不可能放過這次科舉這么好的機會,可現(xiàn)今六皇子就在禮部,王家就算是想要動作也怕牽扯到六皇子,反而是最規(guī)矩的那個。 但是皇上也想要釣魚,看看朝中到底還有多少不安分的勢力,這也就導(dǎo)致讓太子鉆了空子。 太子啊,明明繼位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尤蛔约合热滩蛔?,趁著皇上病重的時候?qū)婆e下手,想要將自己看重的人安排進(jìn)去。 三皇子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頓時覺得自己上位也不是不可能,自己的對手還真是…… 比他想象中還要忍不住啊。 就是不知道王家在中間出了多少力,才能將所有證據(jù)不動聲色地送到他的手上。 嘖。 三皇子感嘆一聲之后,收拾收拾東西直接進(jìn)了宮,迫不及待想要看太子的笑話。 可在第二日上朝時,皇上當(dāng)朝宣判了這個案子。 隨著犯事的官員被一個個念出時,三皇子身體逐漸變得僵硬,眸色沉郁。 這其中并沒有太子的名字,甚至處理得干干凈凈。 雖然意外這個結(jié)果,可仔細(xì)想想又覺得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顧淮安挑了挑眉,隨后又站直了身體,好整以暇看著朝堂上面色各異的大臣的臉。太子依舊光風(fēng)霽月、纖塵不染地站在最前方,三皇子臉色不虞到底沒表現(xiàn)什么,反倒是和這件事沒什么關(guān)系的六皇子一臉頹色。 唔,聽說六皇子同皇后鬧得不大愉快,又和前去勸說的王廣陵不歡而散。 看完了所有人的表情之后,顧淮安垂眸緊盯著自己的衣擺,沒再說什么。 散朝時,太子往前一步,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顧淮安,“聊聊?” “嗯?又什么要緊事嗎?”顧淮安臉上帶著笑意,溫吞地如同剛從科舉場上走下來,眼神卻是冷的,“我才去軍營,不少事弄不清楚,皇上讓我多上心些?!?/br> “你我兄弟之間,一定要如此生分?”太子對上他的視線。 身為儲君,他身上涵養(yǎng)出來的氣勢過于駭人。原本周遭還有大臣下朝往外面走,見狀不對恨不得直接離他們八百米遠(yuǎn)。 因此在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周圍行成一個中心地帶。 太子聲音放緩了些,如同早年那個沉穩(wěn)可靠的兄長,“我們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從小你的書文都是我盯著的?,F(xiàn)在你為了一點小事,就去幫著旁人來對付我?” “淮安,你不是這樣的人?!?/br> “殿下言重了?!鳖櫥窗猜月哉局绷松眢w,身體前傾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態(tài),“臣所做的一切,都是謹(jǐn)遵圣上指令,何來對付一說?” 兩個人遙遙對視,氣場相撞,竟也分不出上下勢。 四月已經(jīng)入夏,氣溫卻還沒有回升。不在凜冽的風(fēng)吹來,鉆入到衣領(lǐng)縫隙當(dāng)中仍舊能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太子定定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最后長嘆了一口氣,“你走吧?!?/br> “臣告退?!鳖櫥窗沧饕?,沒再有任何的停留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也就沒注意到,太子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眸光變得極冷,如同沉浸在深潭中淬了毒的鋒利刀刃。 父皇近日來對自己越發(fā)不滿,為了科舉的事對他第一次動了火。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父王失望至極的眼神,“朕還沒死,你竟這么一刻都等不了嗎?” 他如何不能等,只是父皇真的中意他上位嗎? 太子低下頭,遮掩住眼底鋒芒。中不中意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只要最后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他就成。 —— 科舉會重新舉行一次,所有的步驟都重來。涉嫌舞弊的官員全都落馬,斬首、抄家、流放一個不落。午門流出的鮮血,平息了天下讀書人的怒火,也讓官員的皮子都緊了緊。 其他無關(guān)人員雖然沒有受到斥罰,但顯然在皇上這里都被記上名字,幾年之內(nèi)都不會有任何的重用。 六皇子第一次辦得差事,就這么華麗麗的砸了,但是沒有人在意。 皇上想的是接下來的部署,皇后想的是王家在接下來的科舉當(dāng)中能撈到多少好處,他的正妃忙著去奉承皇后,被迫嫁與他的昆月更是不在乎他官職如何…… 他從來權(quán)力爭奪之中的擺件。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件事情會波瀾不驚的過去時,三皇子突然遭到御史彈劾。彈劾的理由也很是抓人眼球,說是三皇子出售秧苗與民爭利。 事情是有這么回事。 今年干旱,京城雨水少,田里的秧苗半死不活瞧著就不像是可以豐收的樣子。三皇子有好幾座莊子,底下的人費心費力開槽引渠,秧苗長勢旺盛。 三皇子便讓人將秧苗賣了一半,只收取幾文錢免得那些農(nóng)戶因為不用付出心血而糟蹋秧苗。 所以在御史臺彈劾時,三皇子心里像是坐在的佛祖跟前一樣穩(wěn),這要是能被彈劾到,那他真的就是純純的冤種。 別說三皇子不將這次彈劾當(dāng)成一回事,就是其他人也不以為意。 可偏偏皇上就因為此事動怒,在一眾朝臣面前狠狠斥責(zé)三皇子,說他“行事魯 莽無狀,不堪大用”。 那一瞬間,所有的鮮血都往腦部涌去,三皇子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又被當(dāng)眾訓(xùn)斥的窘迫難堪和無辜被冤的無能憤怒。 而就在那時,他的目光瞥見了站在所有人正前方的太子。 太子穿著儲君的蟒袍,威儀堂堂,無比風(fēng)光,仿佛一生下來就與他們這些人渾然不同。 三皇子因為憤怒快速膨脹的心被猛得戳了一個口子,炸得七零八碎。他生生忍下喉嚨間的那股腥味,利索地跪下認(rèn)罰,接受所有朝臣打量估算的目光。 姜若聽說這件事時,三皇子尋摸了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來找顧淮安喝酒。 他們兩個人也沒坐在椅子上,而是一人拎了一壺酒,就坐在庭前的臺階上一口一口喝著。 三皇子已經(jīng)喝到爛醉,見到姜若來也不將她當(dāng)做外人,招呼著:“你要不要也來喝一杯?我今日帶來的酒水可不一般,外面千金難尋。” 說完之后,他又往嘴里扔了兩顆炒黃豆,“我現(xiàn)在就只剩下錢了?!?/br> “不要理他,他心情不好。”顧淮安朝著她伸手,牽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怎么心情不好,我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好,就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彼鹊奖牪婚_眼,側(cè)過身身體不斷地朝著后面仰去,斜睨向姜若,說話語氣有點沖:“你也覺得我不好嗎?” “你發(fā)的是什么瘋。”顧淮安握住姜若的手,將她擋在自己身后,不輕不重踹了對面的人一腳。 三皇子被踹倒在地,索性就直接躺下了。 暮色四合,他躺倒在灰白色的昏暗里,赤紅的眼直直地望向天空,喃喃自語道。 “我也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怎么再一開始就沒了上場的資格呢?” 他學(xué)文習(xí)武,將一切事情努力做到最好。哪怕是之前受到過那么多次打壓,他也覺得沒關(guān)系。 帝王的縱橫之術(shù)嘛,未必是針對他。 他對親情的最后那么一點希冀,在今日的訓(xùn)斥當(dāng)中被輾軋得分毫不剩。 原來不是平衡之術(shù),就只是因為他從來就不是被在意的那一位。 胸腔里關(guān)著喧囂的情緒,無數(shù)的小人抓著牢籠的桿子,聲嘶力竭地吼著:“憑什么呀!” 是啊,憑什么呀。 顧淮安眸色逐漸變暗,同三皇子碰了碰杯,到底沒說什么。 喝到最后,知道消息的傅珠宜趕了過來,將三皇子接回去。喝醉的三皇子也不顧還有人在場,直接攬著她的肩膀,湊近她的脖頸,含含混混問:“你也不愛我,是不是?” 傅珠宜覺得自己的一輩子的臉都在這里丟沒了。 她耳朵“唰”地一下紅了,將他的腦袋推開,一張臉冷了下來,狠狠擰了了他的胳膊內(nèi)側(cè)。眼見著男人消停了些之后,她不好意思地同顧淮安和姜若打過招呼之后,才帶著三皇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