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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覺得自己徹底平靜下來了，聲音也沒抖，于是順利地表達出了想要闡明的東西：

    “我吐狠了, 所以剛才我心跳加速了。這是嘔吐后的自然反應(yīng)?！?/br>
    p先生看她一眼，似乎是想說什么, 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的表情依舊很冷淡, 明顯還在介意之前她粗暴下令讓他離開的事——他此時的神態(tài)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吻”的狀態(tài)。

    m小姐突然想起過去有幾次——很多次——她無聊透頂后直接把加班中的下屬拖回宿舍, 他被她用匕首抵著威脅開始夜生活時——也是這個表情。

    ……咦，她突然不太肯定了。

    m小姐本以為小p這個相較平常冷淡許多的表情就是表示“開始性奮”呢。

    雖然看著像“十分不爽”，但既然這個表情頻繁出現(xiàn)在床上，還能頻繁出現(xiàn)在她脫衣服的時候——就肯定該被解讀為“開始性奮”吧？

    -5-

    難道這貨跟她單純夜生活時也沒樂意過嗎。

    ……咦？？

    ……哪個次元的雄性動物會不樂意跟美女上司進行不用負責(zé)任的單純夜生活啊？？

    -6-

    m小姐隱隱意識到了什么超級恐怖的東西。

    比剛剛那個算不上吻的吻還恐怖的東西。

    她有點結(jié)巴：“小、小p你難道……”

    “是，是您的嘔吐反應(yīng)?！?/br>
    下屬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似乎不想再和她糾纏這個話題。

    他伸手旋開水龍頭，用溫水浸濕毛巾，擦了擦她的臉，又示意她再次漱口。

    神情再冷淡，動作也很溫柔。

    畢竟下屬是個冷靜到從不讓自身情緒影響行為的家伙，而且，他如果有情緒，一定會第一時間對她說，坦誠地對她表達一切。

    “不，我不想做”“容我拒絕，還有不少需要處理的報告”“您無論如何也很想要嗎，但我真沒什么心情”“好的，明白了，所以我的拒絕完全沒用是嗎”……

    咦。

    ——咦？??！

    -7-

    那些在被她摁上床后還皺著眉說出的煩人碎碎念真的不是欲拒還迎嗎？?。?/br>
    她真的真的一直以為雄性動物“說不要就是要”呢？！

    “閉眼。我再幫您洗洗臉?！?/br>
    ……m小姐特別沉默地任由下屬拿著熱毛巾和水杯給自己擦臉漱口，乖得像不會說話的動物。

    -8-

    她不太敢說話，剛剛往深處思考后得到的信息量太大了。

    m小姐很少會這么深沉地思考與下屬的關(guān)系，那個莫名其妙的吻絕對是把她正常輕松的大腦也擊沉到了“思考區(qū)”里。

    ……啊！可惡！為什么！腦子為什么要開始思考！為什么要得出這么恐怖的信息量！

    -9-

    m小姐的眼神已經(jīng)被自己開始思考的腦子嚇呆了。她的眼睛現(xiàn)在就跟被石子擊暈的小鳥沒區(qū)別，木愣愣的。

    下屬一直沒說話，直到他把她全部打理好，摸了摸她額頭的溫度，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胃。

    “還難受嗎？”

    m小姐麻木地搖了搖頭。

    “還想吐嗎？”

    m小姐麻木地搖了搖頭。

    “您能走嗎？”

    m小姐麻木地搖了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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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p先生牽著她走進了盥洗室旁的休息室，找來一把軟椅讓她坐下，又轉(zhuǎn)身去倒了一杯溫檸檬水。

    音樂會并未因為一只雄性獸人的離場暫停，《求偶》樂章似乎進入了最激烈的尾聲，p先生去倒水時有兩頭蜥蜴獸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了走廊外，一只被對手的爪子劃破了大半個軀體，一只被對手扯掉了整顆腦袋。

    變奏的《求偶》樂章加劇了所有血腥的沖突，fn799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恐怖世界。

    那頭蜥蜴獸人的等級很高，臉上除了頰邊的鱗片幾乎沒有任何獸化特征，被扯下的頭和人頭幾乎沒有區(qū)別。

    這顆頭顱咕嚕嚕滾進了休息室，但p先生只是無比冷漠地跨過了它還在獰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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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作為奉行中立規(guī)則的員工，他此時應(yīng)該沖出去制止sao亂，完成維修。

    但他的上司此時或許遭受了精神層面上的襲擊，p先生沒心情理睬這些……p先生沒心情理睬任何事。

    檸檬水倒?jié)M了，他轉(zhuǎn)身回來，再次跨過那顆腦袋。

    無比冷漠。

    “溫度正好。您小口小口喝?！?/br>
    “……哦，謝謝。”

    -12-

    m小姐雙手捧起杯子，p先生坐到她旁邊，直接用紺色的數(shù)據(jù)流拉出任務(wù)面板。

    “如果還有任何不適請告訴我。這個任務(wù)隨時可以準備強退?！?/br>
    “……哦，好?！?/br>
    m看看自己杯子里散發(fā)著淡淡香氣的檸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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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三十秒后，她覺得望著水杯里一沉一浮的水果切片發(fā)呆實在太糗了。

    她又不是什么害羞到不敢直視喜歡的人的臉的女高中生。

    于是m輕輕呼氣——輕輕吐氣——很好，平靜——平靜，自然——接著就可以抬頭——

    p先生立刻看過來：“胃又痛了？還想吐？”

    “……沒。就是在單純深呼吸?！?/br>
    -14-

    m小姐攥緊手心，逼自己繼續(xù)直白地說下去：“我現(xiàn)在有點尷尬?！?/br>
    下屬似乎有些疑惑，接著，眉眼柔和了許多。

    “您沒必要這么想。”

    ……謝天謝地，他終于收起了那副冷淡到恐怖的表情！

    她是覺得一直燦爛微笑的下屬很無聊，但這不代表她想看到他完全不燦爛的冷淡面孔?。?/br>
    ……就算是夜生活時出現(xiàn)也就是一閃而過，他剛剛持續(xù)擺著那么冷淡的表情過了多少分鐘啊，她都要抓狂了?。?/br>
    -15-

    m小姐心里有個小人奮力握起雙拳向下狠狠一揮——好耶，他臉上重新有笑意了——歡呼雀躍的小人完全沒考慮到主人平時的腦回路就是“撕掉他的虛假微笑”，結(jié)果看到他真的不笑了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希望看到他笑——

    歡呼雀躍的小人當(dāng)然理不清這些，它的主人自己也理不清這些。

    總之，m小姐臉上“見鬼”般受到驚嚇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看不到他的笑是會嚇到她的。

    “咳。我主要是覺得，有點對不起……”

    對不起你。

    直到剛剛我才意識到你有時是不愿意的，直到剛剛我才意識到你從未把我看作單純的……性……

    嘶。

    她為什么要開始認真思考？！

    -16-

    “不。您在說什么？您從未對不起任何人?！?/br>
    下屬飛快地打斷她，神情又有些冷下去了：“是那些家伙對不起您。那些家伙……那個人……篡改您的初戀對象也就算了……我會幫您揪出來的。立刻?！?/br>
    m小姐：“……什么？”

    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對話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那些人——不，那個黑發(fā)黑眼，被您描述為‘傳統(tǒng)俊美’的男人。”

    p先生說到這里時，頓了頓，重新移開視線，瀏覽自己在半空拉出的光屏。

    他此時的心情達到了近期的最低點，他無法在和上司切實對視時用平靜的語氣提及那個男人。

    m小姐摸不著頭腦。她更茫然了。

    “什么？為什么要提他？”

    你剛剛親了我，你提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八百年前的油膩初戀對象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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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然要提他?！毕聦俚难劬Φ褂持w快劃過的數(shù)據(jù)流，“很明顯，您剛剛突然的身體不適，不是自然現(xiàn)象?！?/br>
    “我查過了，m小姐，早餐、音樂會供應(yīng)菜單與酒水都沒有問題……您并非食物中毒……食物中毒也不可能延遲將近一小時再發(fā)作。根據(jù)這個世界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bug與fn799過去的記錄對比，我很確定，有人通過音樂會對您做了手腳。當(dāng)我們接近二層的小提琴時，您遭受了某種精神攻擊——但您本身很強大——結(jié)果，所表現(xiàn)出的，就是突如其來的反胃、嘔吐。之前，在外面忍耐著等候您時，我一直在排查原因……最終得到的推測，只有這個。”

    m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