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17-

    m愈發(fā)煩躁：“你沒帶邀請券嗎？還是偽裝被識破了？是你說這個任務(wù)很重要我才會答應(yīng)這么離譜的——我一套西服一次化形十分鐘就搞定了，小p你卻磨磨蹭蹭的，蠢死了——”

    但，一邊罵罵咧咧，她一邊放下酒杯，快速地向會場總?cè)肟谧呷ァ?/br>
    “很抱歉……”

    隨著距離的靠近，袖扣那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不僅鋼琴曲與鼓點，m小姐還聽見了“咩咩”與“咯咯”叫聲，與羽毛翅膀“撲簌簌”的響動。

    ……他在干嘛，跟一幫獸人已經(jīng)提前開音樂會了嗎？

    “是我的失誤……”

    那頭的下屬語氣依舊很鎮(zhèn)靜，就好像背景音里混亂的“咩咩咯咯”只是她的幻聽：“您還記得嗎？讓您單獨去為任務(wù)打扮準備前，我給了您噴了偽裝用的特殊藥劑……”

    “啊，那個什么什么素，反正似乎很復雜的東西?！眒皺眉，“怎么了？我這里沒出問題，所有雌性獸人都把我認知成雄性了……效果甚至有點好過頭了。”

    “……問題就是那個……雖然是偽裝性別、人工合成的信息素……但起效后的強弱程度，是和您本身的強大掛鉤的。您自身是強大的存在，就會被獸人辨識為強大的雄性。”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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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下屬非常鎮(zhèn)定地闡述，“我弱爆了?！?/br>
    m：“……”

    “我原本就是個很弱的文職人員。在人類中會被劃分為‘手無縛雞之力’的雄性。但全體獸人的身體素質(zhì)水平……是人類的幾十乃至幾百倍……這里最弱的雌性獸人都能單手扛起一輛小汽車?！?/br>
    m：“……”

    “信息素在我身上起效后，直接把我識別成……比螞蚱獸人還弱的雌性獸人……而獸人世界極度推崇弱rou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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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屬慢吞吞地闡述時，m已經(jīng)走到了會場總?cè)肟谔帯?/br>
    ——雞飛狗跳，這里的場面可真是字面意義的雞飛狗跳——

    一頭山羊獸人正“咩咩”地伸蹄踹擊一口扣在地上的大鐵鍋，兩只秋田犬獸人相當兇狠地對著鐵鍋齜牙咧嘴，而最旁邊，一位強壯的雞女士正咯咯叫著，飛快地用喙狠鑿鐵鍋，已經(jīng)把鍋底鑿出了不小的凹坑。

    m：“……”

    m見多識廣，很少被震撼，但此時她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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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咩咩”“咯咯”吵作一團的噪音在她靠近時，已經(jīng)由偽裝信息素飛快翻譯成了獸人語——

    母山羊：“咩！去死！咩！弱成這樣還好意思進音樂會找配偶！咩！直接滾出來讓我吃了補一補懷孕營養(yǎng)！你給全體獸人的繁衍造成了惡劣影響！”

    母秋田：“哪里來的這么弱的母狗——你這樣弱小的基因早該被淘汰了才對——難產(chǎn)兒！破死胎！真丟母狗的臉！進音樂會干嘛，沒狗愿意騎你的，還不如讓我吃了填牙縫！”

    母雞：“咯咯咯咯——可惡——咯咯——老娘已經(jīng)三年沒找到配偶了——發(fā)|情期競爭對手竟然還有這種——咯咯——雄性都沒眼睛嗎，難道寧愿選這種弱唧唧的弱雞——咯咯咯老娘啄死你??！”

    -21-

    m：“……”

    旁聽的m大為震撼。

    她見多識廣，今天她見過這一幕后才感覺，自己見得還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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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這群情激奮、雞飛狗跳的一幕，沒有一只獸人出手制止。

    門口站崗的兩頭雄性水牛門衛(wèi)：“噫，要我說，她也太沒自知之明了?；虮任涷七€弱，還恬不知恥地跑來音樂會繁衍，試圖用弱小的劣等基因侮辱全體獸人。這種雌獸就該被抓進監(jiān)獄關(guān)起來，太無恥了，這么弱的獸人竟然還想有發(fā)|情期？擇偶權(quán)？——喂，快點滾出來，別躲鍋里了，我們送你去監(jiān)獄！”

    ——很明顯，獸人世界，過于弱小的獸人連發(fā)|情期都不允許有。

    因為會污染基因、給繁衍造成惡劣影響，大家看到這種弱小者甚至是會丟去監(jiān)獄的。

    -23-

    ……太可憐了，人類世界的loser好歹還能對著海報電腦yin|笑、擁有虛擬紙片人的擇偶權(quán)呢！

    -24-

    m在旁邊震撼圍觀時，母雞女士異常憤怒的“咯咯咯”連環(huán)啄擊已經(jīng)快把鐵鍋啄出了洞。

    鍋下傳來弱弱的申辯：“我不會競爭求偶的……也沒有發(fā)|情期……我有丈夫了……”

    母雞女士更加憤怒：“你這種弱爆的螞蚱都找到丈夫了，老娘為什么還沒有配偶？！哪個雄性這么眼瞎這么不要臉敢找你這種弱雞繁衍后代污染家族基因！”

    m：“……”

    袖扣再次閃了閃，下屬小聲說：“m小姐，麻煩救一下。您到入口處了嗎？再不救我我就要被雞啄死了。救一下救一下?！?/br>
    m：“……”

    -25-

    m轉(zhuǎn)身就走。

    “你自救吧。”她冷酷道，“連母雞都打不過的螞蚱。我才不要基因缺陷的老婆繁衍后代呢，我眼不瞎?！?/br>
    “……”

    -26-

    p先生蹲在鍋底，默默地關(guān)閉了通訊。

    他想，果然，他最討厭沒有理智、憑著性子胡來的獸性。

    ……繁衍什么后代。他也不想和怨種上司繁衍后代。死透了的亡靈怎么繁衍后代。她一個高維生物聽著母雞咯咯叫就覺得母雞說得對嗎——這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上司這種怨種東西實在是太過分了。

    假結(jié)婚就這么過分，別說妻子了，丈夫都做不好……上司就是大渣男。

    大·渣·男。

    -27-

    鐵鍋的鍋底“嘭”地被尖銳的喙戳通了，p先生瞇眼看過去，被獸人那寒光凜冽的喙閃了閃。

    ……他果然不該出外勤的，不管是什么世界，文職人員待在哪個世界都很危險。

    算了。

    p先生面無表情地伸手，直接夠上被戳開的洞——被雌性獸人捅穿一次也好，嚼碎一次也好，反正他這種文職人員總要在外勤任務(wù)里死一次——死完后再另找方法進入會場——

    至于會不會耽誤對針對怨種上司的永生會的調(diào)查，呵呵。

    隨便她好了。

    破爛怨種上司。

    ……早知道，他就不該拒絕，還不如直接跟u一起來做這個任務(wù)……為了擔任勾引角色選擇了偽裝雌性，還要穿裙子……真討厭穿女裝……

    -28-

    “嘭?！?/br>
    是鐵鍋被猛地掀開。

    強光讓p先生垂下眼睛：“請具有人道主義地殺死我。如果各位需要的話，我可以先自行斷氣?！?/br>
    “……是嗎，讓別人殺死你？”

    m拎著鐵鍋，低頭瞧他。

    “我不記得允許過你被別人殺死啊，小p?！?/br>
    “……”

    -29-

    下屬似乎抬頭瞧了她一眼，但他為了模糊性別戴了半臉面具，m不是很能看清他的眼神。

    但那一抬頭已經(jīng)夠了，略卷曲的金發(fā)從頸側(cè)滑過，毛茸茸的白耳朵溫順地垂在頭頂。

    “我被我的丈夫拋棄了。”弱小的雌性獸人溫和地說，“當然只能請求別人殺死?！?/br>
    ……啊，是嗎。

    m上上下下打量他，原本戲謔的神情漸漸消失，不滿的情緒又升了起來。

    他女裝意外很漂亮。

    ……比起男裝，女裝暴露了太多東西。

    -30-

    譬如過白的皮膚，譬如過于柔和的氣質(zhì)。

    ——男人擁有這些特質(zhì)或許會令人們覺得他“無害”“文弱”，但放在女人身上——

    會令雄性覺得，可以一只手捏住她，放進貼身口袋。

    ……顯得太好把玩。

    尤其是他明顯沒怎么變形，只是讓肩膀變窄骨骼變細，比起扮女人，更像是縮小后的幼態(tài)。

    幼崽比女人更弱小，更引人憐惜。

    其他的地方是依靠化妝與衣服做了些更改——穿了一條雪白的高領(lǐng)長裙遮住喉結(jié)，戴了半臉面具遮住眉骨與鼻梁，白色長手套與小披肩把那點點隨著縮小一起隱藏的肌rou線條遮得更加嚴實，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珍珠項鏈。

    或許因為他的變形是粗淺的整體縮小為幼態(tài)，這家伙的身高也沒那么突出了，俯視看過去竟然有種“嬌小”感——當然，也有可能是他今天穿了平底鞋，而她穿了高跟皮靴。

    -31-

    她懷疑他直接把自己的亡靈形態(tài)縮成了十四五歲的狀態(tài)。

    m看著p拎起長裙有些笨拙地爬出鍋底，很容易就聯(lián)想到了十四歲的幼崽，與小狗。

    ……不是成熟動人的女性，是惹人憐愛的小狗。

    弱小可能會被奉行獸性的世界鄙夷，那，幼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