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150節(jié)
“……嗯?” 辰星停止了攻擊。四周破碎的空間也為之一停。 “說下去?!?/br> 女性星官抱著銀鏡,背后是巨大的水鏡,而水鏡中是苦苦支撐著的一群試煉者。亮光照在她背后,令她顯得愈發(fā)冰冷。 虞寄風走上前,指了指水鏡中的云乘月等人。 “異變早已開始,大約是在小云他們軍事演習的那一天。申屠侑應(yīng)當是在那時蘇醒?!彼Z氣輕快,聽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但是,他為什么不直接出手殺人,而僅僅是扭曲了試煉內(nèi)容,卻讓試煉繼續(xù)進行下去?” 辰星仍舊面無表情:“你究竟想說什么?” 虞寄風卻不疾不徐,悠悠道:“此前,小云他們碰見的人頭傀儡,也是申屠侑改造的。為什么那時候,人頭傀儡只守不攻,而且能夠被破解?” 辰星凝了神,迅速道:“之前說過,是因為申屠侑的力量不足以完全控制水府,不得不遵循試煉規(guī)則?!?/br> 虞寄風道:“那就對了?!?/br> 辰星皺眉:“什么對了?申屠侑的力量正在迅速增強,你沒見這個傀儡就十分危險?再這樣下去……” 虞寄風接話道:“再這樣下去,等申屠侑徹底控制水府,他的死氣也就徹底沖破了水府原本的陣法,水府將與外界氣息交通,那么……” 他看向王夫子。 老院長正揪著雪白的胡須,望著他們兩人,笑容里帶點惡作劇的意思,像是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看戲?虞寄風眨眨眼,有點狐疑地多看了老人兩眼。這種德高望重的鬼仙前輩,應(yīng)該不是他這種混不吝的玩意兒吧……? 再仔細看去,老人卻還是那副平和灑脫、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哪有半點惡趣味? 虞寄風決定,應(yīng)該是他自己看錯了。 辰星也恍然:“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出手了?” 虞寄風笑道:“就是,有明光書院老院長在,怕什么?” 王夫子沒理虞寄風,只對辰星點點頭,和藹道:“不止是我,其他三位夫子也可出手。還有辰星星官你,這水鏡術(shù)獨步天下,自然也得大用?!?/br> 辰星沒有立即回答。 她凝視著王夫子,仿佛在無聲地求證。 空間寂靜了一會兒,沒有人說話。辰星卻像已經(jīng)得到了回答,緊繃的神情松開了些許。 “申屠侑的死氣……” 她轉(zhuǎn)身看向水鏡,輕聲喃喃:“還有多久沖破水府?我要仔細計算一番……一刻鐘,還有一刻鐘?!?/br> 清冷美麗的星官深深凝視著鏡中的云乘月,目光漸漸流露出一點惶急和祈求。 “堅持住?!彼o緊握住鏡面,“一定要堅持住?!?/br> 她又呢喃著什么,卻已經(jīng)是旁人聽不懂的碎語。 望著她的背影,虞寄風微微搖頭,推開幾步,站在了盧桁身邊。 盧桁板著臉,相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手沒忍住,又彈動了幾下,像是很想再打虞寄風幾下。老頭兒手里仍緊緊捏著鎮(zhèn)邪尺,上面還有青綠色的靈光點點溢出。 虞寄風有點驚悚地看了他一眼:“別了吧盧老頭兒?還沒氣夠?” “這事沒完?!北R桁鐵青著臉。 虞寄風撓撓臉頰,眼珠一轉(zhuǎn),突然豎起手掌、貼在唇邊,神神秘秘地靠攏過去。 他低聲道:“那這樣吧,你算過了這一茬,我就告訴你一個辰星的秘密,如何?” “……辰星星官的秘密,被你用來跟我交換,換我放過你一馬?”盧桁眼睛一瞪,相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表情含義明確,絕對是: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光是盧桁,四周的夫子們也都流露出同樣的感慨。當然,王夫子除外。他還是笑呵呵的,還挺感興趣地看著虞寄風,仿佛在等他說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虞寄風催促道:“答不答應(yīng)?” 盧桁眉毛一豎:“滾!” 他盧桁為官多年,剛正不阿,怎會是這等損人利己的小人? 不僅不答應(yīng),盧大人還義憤填膺,深為辰星星官惋惜——怎么就攤上這種同僚了? 虞寄風悻悻道:“不答應(yīng)算了,兇什么?!?/br> 萬沒想到,這時候,王夫子卻飄了過來。作為本質(zhì)是死靈的鬼仙,他走路當然是用飄的,且衣衫下擺呈半透明的質(zhì)感,反而更顯得道骨仙風、神仙中人。 只見這老神仙飄過去,也學著虞寄風剛剛的動作,神神秘秘地貼過去。 “熒惑星官,老夫跟你換。”王夫子低聲說,雪白的胡須飄動幾下,“你跟老夫說,老夫就不記你的仇?!?/br> 這一回,換成虞寄風有點驚悚地看著他了。 盧桁也驚得差點握不住鎮(zhèn)邪尺。 “夫、夫子?!” 另三位夫子卻相互看看,都輕咳一聲,有點同情地看向盧桁。 ——“嘉樹還是這么老實?!?/br> ——“王夫子便是這么個性子……” ——“是啊,沒有你以為的那么嚴肅……” 盧桁:…… 老人一臉恍恍惚惚,捏著尺子、站在一邊,大約需要好好緩一會兒。 王夫子沒有照顧學生的細膩心情,還笑呵呵地催:“熒惑星官,答不答應(yīng)?” 虞寄風才回過神,仍有點難以置信:“可我沒得罪你吧?” 王夫子看看他,忽而收起笑,一臉嚴肅:“這不對,你三番兩次陰陽怪氣、嘲諷老夫,老夫都一一記在心里。” 虞寄風:…… 這種愛看戲、愛看熱鬧的姿態(tài)……莫名地,又讓他想起來云乘月。這相隔千年的一老一少,怎么氣質(zhì)中總有某點古怪的神似之感? 熒惑星官將這縷疑惑放在心中,眉眼一松、唇角往上一提,也是懶洋洋一笑。 “也好,既然老院長這么說了,在下豈敢不從?” 他又瞥了一眼辰星的背影,見她一心一意關(guān)注水鏡、沒有阻攔的意思,才低聲道:“懷有天生道文、又被占卜為未來歲星星官之人,據(jù)說,正是能挽救司天監(jiān)的人?!?/br> 他笑瞇瞇道:“而辰星的秘密就是,她對司天監(jiān)愛得太深,以至于將司天監(jiān)的挽救者當成自己的挽救者,才這么巴巴地趕著關(guān)心?!?/br> 雖然在笑,但青年漫不經(jīng)心的口吻中卻透出一點輕蔑。 王夫子雪白的長眉緩緩揚起。 “挽救司天監(jiān)?” 聞言,其他幾人也是神色奇異。 “司天監(jiān)還需要挽救?” 盧桁也走過來,顧不上再譴責虞寄風道德敗壞,皺眉道:“這是真的?什么挽救?司天監(jiān)還能有什么危難不成?” 張廉夫子不屑道:“司天監(jiān)是大梁修士執(zhí)牛耳者,即便有難,難不成還指望……” 他指指水鏡:“一個連第五境死靈都應(yīng)付不了的小修士,去救?開什么玩笑!” 另兩位夫子沒說話,神色卻隱有贊同。 反倒是王夫子,神色卻凝重起來。 “是占卜?”他忽然問。 虞寄風看著他,又笑笑:“是。就和當年對明光書院的占卜一樣。” 王夫子的神情更加凝重。 其他人疑惑起來。對明光書院的占卜?對司天監(jiān)的占卜? 盧桁想得頭痛,干脆直接請教:“王夫子,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夫子卻沉默著,像是在回憶什么。 虞寄風說:“這問題我就能回答。” “有一個古老的占卜,說從大夏初立開始,一千年內(nèi),所有超過千年的傳承,都會覆滅。” “……超過千年的傳承?” 公輸夫子嚴謹?shù)厮伎剂艘幌?,眼睛一亮:“到現(xiàn)在,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我們明光書院,還有司天監(jiān),包括司天監(jiān)負責維護的歲星網(wǎng)!” 覆滅…… 說完,她也沉默了。 這個詞實在太沉重。 盧桁不大相信,搖搖頭:“書院哪里算覆滅?最壞無非就是……可見這占卜不一定當真。再說……” 他開了個玩笑:“要是乘月真是司天監(jiān)的挽救者,難不成也是書院的挽救者?” 他真的只是開玩笑。 然而,他一生都十分敬重的王夫子,卻乍然看來,神色更多了十分鄭重。 老院長緩聲道:“說不定正是如此。” 忽然地…… 盧桁也說不出話了。 …… “云姑娘,我們……到底要撐到什么時候?” 其實才過去了一炷香時間,但在生死的壓力面前,誰都會覺得度日如年。 三人里,洛小孟其實年紀最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點臉色變了。 畢竟,前方怪物一次又一次沖擊著生機屏障。它半透明的肌體化為無數(shù)長管,猛烈地擊打在生機屏障上,每一瞬都擊打出無數(shù)刺耳的尖鳴。 而隨著怪物的攻擊,生機屏障也在一次又一次地消散,又一次又一次地迅速凝結(jié)。 代價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