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119節(jié)
云乘月瞥了一眼已經(jīng)開始和季雙錦“互訴衷腸”的樂熹, 又皺眉盯著陸瑩, 提醒道:“別忘了你的承諾?!?/br> 她們打過一個賭。當(dāng)時(shí)約定,如果云乘月或者季雙錦能在三天之內(nèi),想辦法通過樂陶的考驗(yàn),那么陸瑩就放棄樂熹。 之后,雖然她們沒再說起這件事,但修士認(rèn)真說過的話,就是一個誓言。如果不履行,會損害書文的道基, 嚴(yán)重的甚至?xí)乃榱选?/br> 陸瑩目光又是一閃。 “我當(dāng)然記得啦?!?/br> 話雖如此, 但她的語氣微妙地變得輕快、天真、甜美, 儼然又是那副“陸小姐”的模樣、姿態(tài)。 樂熹原本和季雙錦笑著說什么, 聽見陸瑩的聲音,不禁又回過頭。 他有些驚喜:“原來你也在。” 陸瑩手指卷了卷頭發(fā),明快地說:“樂公子眼里只有雙錦,哪里有我們旁人呢?!?/br> 云乘月瞇起眼,低頭將捆住樂熹隊(duì)友的藤蔓扯開。因?yàn)樘俾`太緊,這兩人都一時(shí)暈了過去。他們一個是洛小孟,一個是阿蘇——季雙錦的女護(hù)衛(wèi)。 “阿蘇!” 她故意提高了聲音,對季雙錦招手:“雙錦,你家阿蘇在這兒!” 與此同時(shí),她指尖冒出幾縷生機(jī)靈光。 淡白的靈光滲入頭盔縫隙。藍(lán)寶石閃了閃,似乎在判斷這是否攻擊,但到底沒有阻止。 生機(jī)滲入,片刻后,阿蘇就發(fā)出了一聲無意識的呻吟。 “阿蘇?阿蘇!” 季雙錦匆匆對樂熹一笑,就爬起來往這邊跑。她一把摟過護(hù)衛(wèi),開頭是歡喜地笑,緊接著就帶上了哭腔。 “真是阿蘇……阿蘇!” 護(hù)衛(wèi)還迷糊著,卻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小姐?” 云乘月笑笑,往旁邊走開了一些,順帶也喚醒了洛小孟。黑皮少年很快蘇醒,警惕又有些茫然地爬起來,環(huán)顧四周。 “發(fā)生什么了?!” 沒人理他。 云乘月正走到陸瑩身邊,有意無意擋在她和樂熹中間。 她用神識傳音:[陸瑩,洛小孟可是也在。] 陸瑩卷著頭發(fā),貌似天真地看了她一眼:[那又如何?] 云乘月探究地看著她:[洛小孟此前落水……那枚差點(diǎn)要了他命的釘子,是你放的吧?你用峨眉刺反擊妖獸時(shí),我看見了,那枚釘子和襲擊他的那枚一模一樣。] 陸瑩微微瞇起了她“天真”的大眼睛,笑容不改:[那你去跟他說呀。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她的神態(tài)中自有一股信心。 云乘月卻只又笑了笑:[其實(shí),我只是想提醒你……] 她上下打量陸瑩一番,貌似遺憾地嘆了口氣,改成說話,而且說得相當(dāng)清晰。 “陸瑩,你怎么猜到妖獸的糞便了?” 陸瑩一呆,一臉“你在跟我開什么玩笑”,但她低頭一看,就發(fā)出了一聲壓抑短促的叫喊。 在她腳下,確實(shí)有一團(tuán)黃綠色的、黏糊糊的東西,看上去相當(dāng)可疑。 她單腿跳開一步,正要往地上蹭。 云乘月又看似溫柔體貼地叮囑:“陸瑩,你千萬要仔細(xì)清理好,不然妖獸的氣味容易引來另一種妖獸。” 霎時(shí),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陸瑩身上。 也包括樂熹。這位貴公子雖然自己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大美妙,卻還是對陸瑩的狼狽露出了一絲隱藏的嫌惡。 陸瑩眉眼一揚(yáng),面上閃過一縷怒意。她抬手抓住大片樹葉,隨手寫了一枚白文“凈”,就將那團(tuán)黃綠色的物體剝離得干干凈凈。 接著,她又在旁邊踹出一個坑洞,將垃圾扔了進(jìn)去,最后埋好。 “這樣好了?”她有點(diǎn)惡狠狠地瞪著云乘月。 云乘月笑容不改,輕飄飄地說:“對不住,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看錯了,那其實(shí)是一種果實(shí),不是妖獸糞便?!?/br> 陸瑩眉眼抽搐幾下,抱起雙臂,傳音問:[你搞的鬼?存心的?] 云乘月大大方方傳音回去:[對,我用藤蔓勾過來的果子。也是為你好嘛,不然,萬一你對樂熹賊心不死,不是自己也面臨書文破碎的風(fēng)險(xiǎn)?] 陸瑩盯她片刻,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季雙錦,顧自走到一邊去。 但她居然也就真的不再有意無意吸引樂熹了。 反而樂熹還有點(diǎn)戀戀不舍,頻頻看向她。 季雙錦和阿蘇相見,激動也激動完了,這會兒她看阿蘇身上有傷,很疲累的樣子,就將她扶過來,說:“我們煮了rou湯,阿蘇你……” “等等?!?/br> 這句“等等”,居然是異口同聲。 云乘月和陸瑩一邊站一個,對視一眼,居然也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片刻后,陸瑩往后一靠,攤攤手,意思是:那你來。 云乘月就說:“雙錦,我知道你看見故人很激動,但這是我們?nèi)撕献鳙C來的午餐。我們?nèi)齻€人一起吃,分量還不大夠,如果再分出去,我們都要餓肚子。” “啊……” 季雙錦一怔,也明白過來。她自 幼辛苦,也深知資源的重要性,只是習(xí)慣了衣食無憂,沒想到一鍋粗糙的rou湯也算珍貴。 阿蘇見狀,忙道:“小姐,我沒關(guān)系,你們用吧。云……云小姐,多謝你照顧我家小姐?!?/br> 護(hù)衛(wèi)略睜大了眼,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云乘月境界不同。 另一邊的樂熹就沒這么豁達(dá)了。 他修眉一皺,站起后又一拂衣擺,彬彬有禮道:“云小姐,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緣故,此前一直隱瞞自己的修為。但看上去,你與雙錦、陸小姐都相處融洽,自然不是惡人。而我們同為落難之人,此時(shí)你助我一把,來日我等助你,也未可知?!?/br> 季雙錦連忙說:“樂熹,你誤會了,乘月是最近才突破的……乘月,能不能通融一下?” 樂熹眼中閃過一絲驚色:“最近突破?!” 季雙錦暫時(shí)不能為他解惑,只顧為難地看著云乘月。 云乘月無聲地嘆了口氣,冷下聲音:“要吃東西也可以,你們?nèi)齻€拿東西來換??梢允鞘澄?,可以是天材地寶,可以是情報(bào)和訊息?!?/br> “畢竟,如果這里是正式戰(zhàn)場,你們?nèi)齻€要么已經(jīng)死了,要么成了我們的俘虜?!彼龂?yán)肅地看了季雙錦一眼,又審視著樂熹,“樂公子,我記得之前有人說你是第三境,甚至第四境的高階修士,你這樣厲害,這些日子里總不能一無所獲?” 樂熹神色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卻又在遲疑。 一旁被人忽略的洛小孟大步上前,打斷了幾人的沉默和對峙。 “我收集了一些東西。怎么換?” 他此時(shí)同樣灰頭土臉,身上還有斑斑血跡,看著比樂熹狼狽很多。他似乎也懶得再裝成淳樸無害的鄉(xiāng)下少年,一臉冷漠警惕,手里卻很干脆地捧出一把東西。 他又補(bǔ)充道:“這些都是在這里收集的,但我不保證它們一定能被帶回去?!?/br> 云乘月眼睛一掃,盯上了一塊石頭。那石頭鵝蛋大小,看上去粗糙、灰黑,很不起眼,卻在一線裂縫里露出了一抹幽藍(lán)的色彩。 那似乎是…… ——[翡藍(lán)石。] 薛無晦的聲音響起。他也有些驚訝似地:[這么大塊的翡藍(lán)石,通常只在大澤中心才能孕育,這小子運(yùn)氣竟然很不錯。] 云乘月一想,便說:“行,我挑一樣,然后給你一碗rou湯……嫌少?那是我三分之一的午餐。” 洛小孟有些悻悻地閉上嘴。 云乘月拿了翡藍(lán)石,也不廢話,直接舀了一碗rou湯給他。她自己又舀了半碗,再從火堆下面挖出烤好的白薯、山藥,顧自吃起來。 阿蘇見狀,忽然道:“我也有東西可以換……這里是一些止血草,還有我自己做的簡單驅(qū)蟲散?!?/br> 云乘月還沒說話,季雙錦已經(jīng)忙不迭道:“夠了夠了,我的一半糧食分給阿蘇!” 林中的氣氛忽然微妙起來。 云乘月挑起眉毛:“很好,那樂公子拿什么來換?” 樂熹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扯扯嘴角,說:“雙錦與阿蘇向來關(guān)系好,她最是心善,只有時(shí)候難免顧此失彼?!?/br> 季雙錦這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慌張地說:“我的另一半給樂熹!” “不行?!?/br> 云乘月斬釘截鐵,丟了剩下的皮,站起來,頭一次對季雙錦嚴(yán)厲:“我們?nèi)艘呀?jīng)能默契配合作戰(zhàn),如果你不吃東西,沒了力氣,我和陸瑩怎么辦?雙錦,現(xiàn)在你的安危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我們整個團(tuán)隊(duì)的事。” 季雙錦被她訓(xùn)得低下頭,說不出話。 云乘月又瞥了一眼樂熹:“何況,樂公子作為在場修為最高的人,難道一點(diǎn)食物都弄不到?樂公子,虧你還姓樂?!?/br> 樂——樂陶的樂。雖然他并非樂陶的血脈,卻勉強(qiáng)能說有點(diǎn)淵源。 樂熹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這時(shí)候,洛小孟一氣喝完了湯,冷笑幾聲。 “別說了!”他頗有些怨憤道,“我們這幾天過的,哪能叫人過的日子!” 他相當(dāng)譏諷地看了樂熹一眼,加重語氣:“這位樂公子不僅沒攀上關(guān)系,還被說成居心叵測,生生被打落了一截修為,現(xiàn)在也不過是第二境后階的修士!” 第二境后階……? 季雙錦猛地抬頭,急了:“真的?樂熹,你不是第三境中階么?” 陸瑩忽然插話:“洛哥哥,你也是第三境初階的修為罷,怎么現(xiàn)在也只有第二境后階了?” 洛小孟破罐子破摔,有些怨毒道:“還不是被樂大公子連累了!” 樂熹神態(tài)陰沉到極點(diǎn):“滾,誰連累誰還不一定。” 云乘月看看這兩個語焉不詳?shù)哪腥?,暗暗搖頭,看向阿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阿蘇嘆了口氣,方才輕聲道出原委。 …… 和云乘月等人相比,阿蘇、樂熹、洛小孟三人的遭遇,就要狼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