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很多年 第3節(jié)
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云乘月腦海里:氣乘風(fēng)則散,界水則止。這兒附近山緩水淺,就是有墓,也不可能是什么大墓。 咦……她什么時候會風(fēng)水? 說不定是過去在哪兒無意看到的吧……云乘月?lián)u頭,擺脫這一縷疑惑?,F(xiàn)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突然,一陣狂喜的叫聲打破沉悶。 “就是這里——下頭就是地宮!是大墓,真是古代貴族留下的大墓??!” 大墓?古代貴族? 云乘月想了想,立即站起來,往那頭快步走去。 看管她的婆子在背后厲聲喝道:“不許跑!” “不是跑?!彼f,“瞧,他們要下墓了,我們必定也要下去。” 畢竟,誰會放心讓貴重的“貨物”留在地面?與其被狼狽地扔下去,不如主動過去,也許還能爭取一個相對有利的地位。 云乘月行動很利落,心中卻頗為惆悵。如果可以選,吃過晚飯后,她真的只想散步、閑聊、看書,而不是跑來跑去地折騰。 假如成功地活著回去,以云二小姐的身世,應(yīng)該能分到足夠的財產(chǎn)吧……?找個繁華安穩(wěn)的地方,當(dāng)個快樂的有錢人,這不錯。當(dāng)然,作為交換,她一定會先幫這位可憐的小姐報仇,找出是誰害了她。 其實(shí)最好能穿回去……嗯,決定了,如果不太麻煩的話,還是努力找方法穿回去。 云乘月拍拍臉頰,阻止自己想得太美。還得先面臨眼前的危機(jī)。 …… 一切正如云乘月所想,商匪們打定了主意要所有人都下去。 她主動說下墓,引起了頭領(lǐng)的懷疑。他性格狡猾,本能懷疑有詐,可轉(zhuǎn)念一想:毫無修為的富貴嬌花,聰明一些也正常,還怕她翻出什么花樣不成?便同意了。 云乘月得了話,不再多說,安靜地站在一旁。 這些人要下墓,應(yīng)該要打盜洞吧?她暗中猜測。但周圍沒有像樣的工具,這些人要怎么做?也用書文?怎么用? 她眼也不眨地觀察著,不想錯過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見老葛用羅盤定位,兩名商匪在他指向的地方撒下一圈粉末,圈出了一個圓形;更多的商匪點(diǎn)燃了防風(fēng)的火把,并撒上另一種粉末。 寒月凄清,山里的風(fēng)聲與鬼魅、妖精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鹧嬲樟亮松谭藗儼l(fā)亮的、狼一般的眼睛。 個子略矮、滿臉兇相的頭領(lǐng)一步跨出,站在了圈好的盜洞旁。 他右手抽出長刀,刀身同時折射出月光、星光、火光,還有無數(shù)雙凝視此處的眼睛。他揮刀對準(zhǔn)盜洞中心,忽然大喝一聲,刀尖也隨之用力劃出一橫、一撇! 登時,比火焰更明亮的筆畫,熊熊浮在了半空。 云乘月突然想起,頭領(lǐng)的靈力她還沒拿過。她略有振奮,趁機(jī)勾動指尖。非常順利;一點(diǎn)凜然的灼燒之意出現(xiàn)在她指尖,同樣沒入她體內(nèi)。 有用! 云乘月有些高興,不斷拿著靈力。一點(diǎn)一點(diǎn)又一點(diǎn)…… 相對地,頭領(lǐng)已經(jīng)憋紅了臉。 今天這書文怎么這么難寫?頭領(lǐng)難以置信,一咬牙,更加大了靈力外放。 他這頭不斷放,云乘月就在這頭不斷拿。非常完美。 隨著力量越來越多,她終于能在體內(nèi)感到實(shí)質(zhì)的力量存在……像是有一團(tuán)半凝固的溫暖液體,在她眉心、心脈、丹田之間緩慢循環(huán)。 這算是她的力量了?云乘月試著用手指寫出一個字??上?,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過,另外的好處非常明顯:她能感到體力不斷增強(qiáng),五感、肌體力量也有顯著提升?,F(xiàn)在是夜晚,她卻能清晰地看見每個人的神情細(xì)節(jié)。 很快,她能吸收的頭領(lǐng)的靈力,也達(dá)到了上限。云乘月只能收回手。 此時,頭領(lǐng)已經(jīng)滿后背冷汗,不得不喝了兩口補(bǔ)靈液。 趁這時,云乘月注意去看他寫出的書文。那是一個“破”字。 破?擊破?擊破什么? 她正思索,陡然,那懸浮半空、泛著血光的大字,發(fā)出一陣嗡鳴! “破”字脫離鋒利的刀尖,重重撞上了盜洞中心! ——轟! 書文融入大地,帶著千鈞之力爆裂開;地面破碎,被粉末圈出的地面猛地往下一震、一塌,碎裂成無數(shù)土石塊,“轟隆隆”地往下砸去。 回音遙遠(yuǎn)。 一個盜洞頃刻完成。 書文威力這么大?云乘月微微一驚,更繃緊了神經(jīng)。 盜洞黑黝黝的,過了很久,那些落下的土塊才發(fā)出一點(diǎn)回音。如果云乘月的五感沒有加強(qiáng),多半都聽不見。 這得多深……該怎么下去? 盜洞旁,老葛跨出一步,側(cè)耳聽了聽底下回音,露出喜色。他伸出油膩膩的右手,抓著那只被寫禿了一半的毛筆,在自己的羅盤上寫了一個字。 ——降。 是降落的降。 云乘月恍然,看來書文有各種各樣的功能。之前的“察”字是偵查,“破”字可以擊破,這枚“降”就可以制造下沉氣流? 還挺有趣的……如果不是在這種情形下觀察,她會更開心一點(diǎn)。 老葛寫完字,扭頭問:“大哥,要不,找個穩(wěn)妥的人打頭陣?” 他兩只賊眼珠狡猾地轉(zhuǎn)動。大墓多陷阱,誰走前頭誰倒霉,他自然不樂意。 頭領(lǐng)緩了口氣,抬手指了指那邊的兩輛馬車。 “將豬玀們一個個排開捆了,讓他們走前頭,探路?!?/br> 豬玀?云乘月迷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原來頭領(lǐng)說的是人。 他們這支“商隊(duì)”,除了攜帶云乘月這樣的“高檔貨”,還有兩車慣例的“普通貨”——等待被販賣的倒霉平民。 這些人他們原本都渾渾噩噩,被推搡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命運(yùn),霎時就張嘴哭喊求饒。 “饒命啊……饒了我們!” “行行好……!” 頭領(lǐng)卻猙獰一笑,揮揮手:“都瞎愣著干嘛?!?/br> 一名商匪立即走出,掏出筆,在半空寫下一個“囚”字。 囚——人在四面牢籠中,不得不低頭。 書文倏忽幻化為幾道繩索,飛出去將十幾人捆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他們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神色也漸漸重新歸于麻木、迷茫。 云乘月目光凝住。她指尖一動,就想去抽“囚”字的靈力。然而什么都沒發(fā)生。原來那個人的靈力,她已經(jīng)拿過了。 在書文的力量下,那些人已經(jīng)不再哭喊。他們被繩索捆縛著,乖順如牛馬,僵硬地移動細(xì)瘦的手腳,呆呆往前走,一個接一個地跳下了盜洞。 云乘月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如果說剛才她還有種“穿越是真的嗎”的虛幻之感,這一刻,她終于感到自己踩在真實(shí)的土地上。 這個奇異的、充斥兇徒的世界,的的確確是真的。 假如她剛才不是主動站出來,此刻是不是也成了無知無覺的傀儡? 云乘月咬著牙,盡力別發(fā)出多余的聲音。她現(xiàn)在自身難保,沒辦法幫助別人。 這群人……明知道下面大墓危險,明明是他們自己貪欲熏心、想要盜墓,卻讓別人犧牲!那如果她也有力量,她是不是也能隨隨便便殺死他們? 她深呼吸。 等到商匪們商量自己人的下墓順序,云乘月主動走了出來。 “我先下吧。” 她說。 頭領(lǐng)愣了愣,狐疑道:“你這小娘皮,莫不是在跟老子耍什么心眼?” 云乘月淡淡反問:“那不然我走最后一個?或者中間?反正都得下,那我都行啊?!?/br> 下墓,頭尾都很危險,中間相對安全。但——云乘月莫名地知道,對于下面這座墓,這些安排都沒用。 所以走哪里,都一樣。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表現(xiàn)出任何不配合,恐怕也會成為被“囚”字書文控制的傀儡。 那她寧肯主動跳下去。 頭領(lǐng)又一愣。片刻后他咧開嘴,笑說:“你這丫頭片子怪有意思的。行啊,下去吧!要是有命,回頭給你挑個好主顧!” 他用力一掌推來。 云乘月眼前一暗,整個人往盜洞連通的黑暗中墜落而去。 她低下頭。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但有一種古老蒼涼的氣息,從地底的陰風(fēng)中吹來,掠過她的鼻尖。 眼前飄來一陣縹緲黑霧,幽魅無蹤。 云乘月望著這段不知道是否真實(shí)存在的黑煙,鼻尖輕輕聳動幾下。 奇了,這煙霧怎么……好像很香、很好吃的樣子? 鬼使神差地,她朝煙霧伸出手—— 呼! 一陣比方才更猛烈的風(fēng)吹來。 跟在云乘月背后降落的匪徒眼前一花。他舉起手里泛著光亮的油燈,往下頭一探:光亮前方,只隱約見得到那群“低等貨”的枯瘦影子,哪里還有那嬌怯芙蓉般的少女? 匪徒慌起來,吼道:“大哥——那小丫頭不見了!” …… 云乘月感覺自己猛地下降了很長一段路,直到冷風(fēng)托著她落在堅(jiān)硬的地面。 她感覺到眼前一片亮光,再抬頭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處于一座地宮之中。 空闊、高挑的長方形宮殿,亮著蒼白陰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