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

    柳林帆垂下腦袋，靜靜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設(shè)置，取消了自己的主屏幕屏保。

    動作很快，只有幾秒的功夫，那張照片就徹底消失了。

    做完這一切，他抬頭再次面對姜森，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寂靜。

    姜森就在這時突然動了，他往他這里邁了一步，只有一小步，見狀，柳林帆也跟著后退了一步。

    他們之間仍舊是那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姜森的腳步停了，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柳林帆沒有再理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很快他就從里面走了出來，來到姜森面前，遞給他一個小盒子。

    姜森沒動。

    “還你?！?/br>
    他說了這兩個字之后，姜森猶豫了幾秒，還是抬手接了過來。

    盒子里是一根玫瑰項鏈，看得出來柳林帆保管的很好，也很愛惜，東西嶄新，和剛買的時候一樣。

    姜森凝視著盒子里的項鏈，半晌沒動靜。

    柳林帆想，他可能是嫌棄這項鏈在他手上待過這么長時間，沾了他柳林帆身上煩人的氣味。

    他記得姜森對待那些他不喜歡的東西都是一種態(tài)度，可能他現(xiàn)在就是在考慮要怎么處置這個垃圾，于是好心給了個建議：

    “不想要就扔了吧?！?/br>
    反正這東西從頭到尾也沒有真正屬于過他。

    “給我個卡號，把錢還你。”

    柳林帆手上還有姜森之前給他的十萬塊零花錢，他一直保管著，一分沒動。既然要和他徹底撇清關(guān)系，他也不想占他分毫。

    “不用還，給你的就是你的了，”姜森這回舍得開口說話了，但還是沒那么好聽，“我不缺這點錢。”

    柳林帆嗤了一聲，道：“我不是乞丐，不要你的施舍。”

    姜森不回答了。

    寧一昔就在這時拿著一條濕毛巾跑出來，打斷了他倆之間的詭異氣氛，他給柳林帆擦著臉上的臟污，越擦越止不住地心疼。

    “怎么把你打成這樣……走，走，哥帶你上醫(yī)院?！?/br>
    柳林帆也沒說什么，他走到垃圾桶旁邊，扔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

    寧一昔穿好外套，拉過柳林帆就走。

    他頭也不回地對姜森說：“我和我弟去醫(yī)院，你走的時候把門關(guān)上。”

    也不等姜森回答，就拉著人跑沒了影。

    哐當(dāng)。

    門關(guān)上了。

    姜森拿著那個小盒子，站在安靜的客廳里，像一座死沉沉的沒有靈魂的雕塑。

    他轉(zhuǎn)頭望向那個擺在客廳角落里的垃圾桶，慢慢走過去，里面躺著一只小小的兔子玩偶。

    背部開裂的位置用粗糙的針線縫了起來，歪歪扭扭，看得出縫補人的手藝不太好，但是卻縫得很仔細(xì)很認(rèn)真。

    沒有緣由的，姜森蹲下身，看了足足十分鐘，緩緩伸出手，把那只曾被他丟出去的玩偶從垃圾桶里撿了起來。

    -

    柳林帆被帶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確實只是一點皮外傷，萬幸沒傷著骨頭。開了藥，寧一昔還不依不饒地想拉著他去報警。

    柳林帆沒讓。

    “算了，人都跑了，上哪兒抓去，別麻煩了。”

    “這怎么能是麻煩！”

    “哥，我想回家。”

    “……”寧一昔拗不過他，只得作罷。

    賀明景那樣的人，報警也拿他沒辦法的。

    還是別讓哥哥為他cao心了。

    只要自己以后離姜森，離那個賀明景遠(yuǎn)一點就可以了。他一點都不想再和他們那群人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回去路上，他給寧一昔轉(zhuǎn)了十萬塊錢。

    “這是什么？”

    柳林帆說：“姜森的錢，你幫我還給他吧?！?/br>
    “……”寧一昔知道現(xiàn)在不是細(xì)問的時候，于是只能壓下滿腹疑慮，答應(yīng)了。

    回家之后，他安頓好柳林帆，隔著被子輕輕拍著他，哄著：“晚上要哥哥陪你睡嗎？”

    柳林帆悶悶地笑了下：“哪有這么大人了還和哥哥一起睡的?！?/br>
    寧一昔故意逗他開心：“哎呀誰說的，這才幾年過去你就忘了？是哪位小朋友在十五歲之前還天天黏著我要睡我房間的？”

    被哥哥翻丟人的老賬，柳林帆往被子里縮了縮，道：“那我也不能一直當(dāng)小孩子啊?！?/br>
    寧一昔淺淺地笑了笑，他摸了摸柳林帆臉上的傷口，俯身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心疼，他柔聲承諾道：“又忘啦？我倆是最親的人，在哥哥這里你可以一直當(dāng)小孩子。”

    柳林帆鼻子一酸，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被子蒙過了臉。

    “你好好睡一覺，有事就喊我。”

    被子里的柳林帆悶聲應(yīng)了：“嗯。”

    把人哄睡著后，寧一昔悄悄出了門。

    他必須得去找姜森問個清楚。

    柳林帆這小子最近太不對勁了，今天又被人打成這樣，姜森肯定知道點什么。

    他給姜森發(fā)了個消息問他在哪里，姜森回了個地址。

    寧一昔擰眉，這家伙怎么最近往酒館跑得這么勤？

    他很快到達(dá)姜森說的那家酒館，進(jìn)門后往姜森所在的那個包間走。

    他推門而入，進(jìn)門那段有個拐角，所以里面的人不知道寧一昔進(jìn)來了。

    包間里放著音樂，燈光昏暗，大概有四五個人，每個人身邊都有伴，姜森獨坐一張沙發(fā)，一個人，沒人往他身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