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森握緊了雨傘把手，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柳林帆茫然地望著他。

    他身上穿著的白t恤濕了，黏在皮膚上，微微rou色透過布料顯映出來，肩頭，鎖骨，胸口的淡淡殷紅，甚至能看到他腰肢的弧度和肌膚紋理。

    他的臉很白，就襯得那兩瓣一開一合的唇瓣愈發(fā)紅透誘人，仿佛是下一秒就會滴出汁水的桃。

    “姜森？”

    柳林帆在喊他，聲音軟軟的，沒有絲毫攻擊性。

    姜森挪開了視線，太過用力咬牙，淺淺的鐵銹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指骨握緊時，發(fā)出沉沉喀拉聲響。

    ……

    小腹里仿佛鉆了團燒不滅的大火，心臟不受控制地急速跳動，明明知道這個距離不可能，但他鼻尖還是聞到了一股香味，從柳林帆的方向傳來，像鋪天蓋地的羅網(wǎng)將他縛捆住。

    他應(yīng)該說這個香味陌生，可是身體卻在明晃晃地告訴他，他聞過這個味道，甚至還很懷念。

    ——這是柳林帆身上的味道。

    為什么？

    為什么會記得這么清楚？

    姜森。

    為什么不敢看他？

    為什么要忍不住對他起不該有的荒唐綺念。

    為什么要像個瘋子一樣，想要拆碎他骨頭，想要啃食他血rou，為什么……明明該遠離，卻總是不受控制地被他迷惑。

    你在怕什么？

    “你又對我做了什么?！?/br>
    姜森聲音沙啞低沉，柳林帆險些沒能聽清他在說什么。

    這話在柳林帆耳里聽來，就像是他的興師問罪，因為自己不請自來闖進了他的地盤，姜森不高興了。

    柳林帆愣了愣，喃喃道：“我沒做什么……我只是想來見見你?！?/br>
    姜森來到門前，柳林帆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問：“你餓了嗎？累不累？我給你煮點東西吃好不好？哥哥說我最近手藝見長呢，你肯定會很喜歡的，要……”

    姜森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冷聲打斷他，不答反問：“為什么要一直纏著我？”

    “我是看在寧一昔的面子上才沒有對你怎么樣，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種行為很討人厭？”

    “你原來臉皮這么厚嗎？”

    柳林帆被風吹了很久渾身發(fā)冷，寒意浸入骨髓，他強撐著沒有發(fā)抖，故作輕松地打趣：“我說了我在追你啊，既然是追求，不厚著臉皮怎么能成功呢。”

    姜森看向他，半晌，問道：“你喜歡我？”

    柳林帆沒有絲毫猶豫地答：“喜歡?！?/br>
    “為什么？”

    “……喜歡就是喜歡，哪里有為什么?！?/br>
    這個回答看來并沒有讓姜森滿意。

    他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語氣平淡：“我至今依舊不明白，當初為什么會鬼迷心竅似的和你在一起，但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希望你能和我劃清界限。以前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現(xiàn)在不會和你在一起，以后也不會?！?/br>
    “柳林帆，這話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我希望你能離我遠一點。”

    姜森進了屋，他馬上就要關(guān)門了，柳林帆知道自己不說點什么是不行的，于是笑瞇瞇地反駁他：“我也說過了，除非你把我腿打斷，不然我不會放棄的。”

    姜森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叫柳林帆嘴邊的笑容僵住了。

    一個，極其厭惡膩煩的眼神。

    柳林帆口干舌燥，他匆匆別開了視線不敢再看，強撐著面上的鎮(zhèn)定。

    他揪著自己的濕衣服抖了抖，扯開話題：“我濕透了，好冷，能不能借你這里洗個澡？”

    姜森：“……”

    柳林帆試探著想往里面邁，剛進去一條腿肩膀就被姜森抵住，他被姜森推出了門。

    姜森的手掌也因此沾上了水，濕了。

    他握緊十指，指尖冰涼。

    短短的一瞬接觸，柳林帆身上涼的嚇人。

    從骨血中散發(fā)著的煩悶焦躁，甚至恐懼愈演愈烈，這些又是從何而來？

    為什么，為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幾欲失控。

    他道：“回去?！?/br>
    柳林帆站著不動：“我不回?！?/br>
    “你不回我讓寧一昔來接你?！?/br>
    柳林帆依舊是那個回答：“我不回去?！?/br>
    “……”姜森：“隨你?！?/br>
    咚。

    門被重重關(guān)上。

    柳林帆尷尬地笑了笑。

    他又坐回了門外那個干燥的角落，連打了幾個噴嚏，姜森不在，他總算可以不再勉強支撐，狠狠搓著手臂想讓自己暖和起來。

    門內(nèi)，姜森靠在門后，良久，緩緩滑坐在了地上。

    他沒有開燈，黑暗中，身邊總是環(huán)繞著一股并不屬于他屋子里的味道。

    他張開五指，靠近鼻下嗅聞，煙味早已消失無蹤，僅剩下的，唯有指尖一股清淡卻又無比熟悉的淡香。

    無處不在的柳林帆。

    又來了。

    又來了！

    姜森仰起頭，閉著眼，喉結(jié)不住滾動。

    他忍了許久，暗罵一聲，動作粗暴地解開了身下拉鏈。

    第52章 又一次離去的背影

    如果是之前的柳林帆，姜森即便什么都不說，只要往他面前一站，他都會憤怒暴起，像只小刺猬一樣沖上來對他又咬又踢。

    可是現(xiàn)在，不管自己怎么刁難他，怎么說難聽的話，他好像都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