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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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蘇澄不禁好奇,這樣的一個人會對什么人動心? “東涵兄,”待尹東涵抬手彈完最后一個七和弦,蘇澄還是忍不住地開口:“楊舷都陰陽你了,你沒和他聊聊?” “嗯?”尹東涵頓了頓,不明所以:“我和他聊什么?” “就什么都行啊,畢竟現(xiàn)在東涵兄你有時間就和我一起排練,和楊舷都好長時間沒見面了,正好有這么個機會,不想和他說說話?” 蘇澄可謂是諱莫如深。 “如果我再和他聊幾句,會遲到更久?!?/br> 尹東涵先笑著打趣,而后輕嘆了聲,平視向前,凝眸于琴身黑色光面漆上反映出的自己的面容: “算了吧,見了面說不定反倒無話可說了,我相信我們之間還有靈魂上的交流?!?/br> “哈哈哈哈不盡山陰興,天留憶戴公!” 蘇澄撫掌大笑,笑聲爽朗清舉,像是天朗氣清之時與三五好友對坐煮茶飲酒的文士,快意當前,舉酒囑客。 尹東涵并不清楚以文人氣為著的蘇澄蘇公子這說的是個什么典故,只是淺笑著看著他,沒有當機立斷地去問他典故來由,防止顯得自己像個文盲。 蘇澄任笑意自然散去,語調不緩不急: “當年王徽之雪夜訪戴逵,船到剡溪時興盡而返,而陳師道卻不然,反其道而行,‘吾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就像東涵兄你啊,偏不去拜訪你的摯友楊舷,畢竟這樣,你就可以一直想著他了?!?/br> 尹東涵眸光閃了閃,這是他迄今為止聽到的形容他和楊舷之間關系的最恰到好處的話術。 他時至今日都篤定地認為,自己對楊舷超乎于朋友之上,更像是如上所說的那種相知,與相惜。 “我這胸無點墨的,何其有幸被蘇公子用這種高雅文人的典故類比?!?/br> 尹東涵自嘲著笑了笑,他瞥了眼墻上的時鐘:“我看我們還是抓緊排練吧,都好扯上十分鐘的閑篇了?!?/br> “好?!?/br> …… “濤兒啊,走時候兒記關燈哈,上次差點扣分了。” “知道了知道了……” 周末大清早的宿舍里,任朔和另一個室友起個大早不知道干什么去,臨走前囑托黃起濤關燈。 黃起濤正涂著唇膏,含含糊糊地答應著。 黃起濤眼神一斜,見尹東涵還沒醒,翹起蘭花指輕手輕腳地擺他那個瓶瓶罐罐。 尹東涵昨晚和蘇澄合了一個半小時,之后又回西洋樂部琴房一直練到十點多,要不是到點熄燈,誰知道他能不能泡在琴房泡通宵。 但粉盒開合的聲音還是吵醒了尹東涵,他支著身子坐起來,床的高度可以俯瞰整間屋子——只剩黃起濤了。 “哎,尹老師,你醒了?早啊!”黃起濤歪頭看了看尹東涵。 “嗯,早?!?/br> 尹東涵扶額,最近總是晚睡,每天早上起來都頭昏腦脹的。 他從枕邊摸出手機,長按開機,等響應的時候,輕揉著惺忪的眼,問道:“幾點了?” “才八點多一點哦,不過今天是周六,不著急呢,再睡會兒吧?!秉S起濤正對著鏡子夾睫毛。 “算了,我還要練琴,一堆事。” 尹東涵下床簡單收拾了收拾,出門洗漱,沒過多久回來了。他眼下的那片青紫還沒消散,最近連續(xù)熬夜又加重了。 黃起濤見他照鏡子看黑眼圈,有眼力見地遞過去瓶遮瑕和海綿。 “謝謝?!币鼥|涵笑的有些訕意,在黃起濤愈發(fā)閃著別樣意味的注視下,用海綿塊在他那雙因疲憊而稍顯黯然的瑞鳳眼下拍著,手法并不像黃起濤那么嫻熟,但足以讓他那個檢測某種東西的雷達響了又響。 “尹老師?” 黃起濤收好他散擺在桌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斜倚在墻上: “屬性覺醒啦?” “?” 黃起濤向尹東涵翹起蘭花指,舌尖抵上顎,彈了個別有意味的彈舌,向他單挑眉: “姐妹?” “……你真會說笑。” 尹東涵實在想不到如何應答,將手里的東西還給他,拿好曲譜,趁著耳根沒紅快步離開宿舍。 尹東涵出了宿舍樓大門,一眼便看見噴泉池子邊背西音史的楊舷。 他拎著幾片紙來回踱步,和尚念經一樣。 他不會又在搞什么行為藝術吧? 尹東涵本想當做沒看見,繞著他點走。他了解他自己,只要一和楊舷見到就無話不說,照這下去還能練成琴? 但思來想去還是打個招呼吧,畢竟真的快一周沒說話了。 “迪費,嗯…文藝復興時期勃艮第樂派,真正確立起了定旋律彌撒曲的題材風格,是第一位采用世俗旋律作為彌撒曲的定旋律的作曲家,并在……!” 楊舷通體悚然一怵,側目望著不知什么時候閃現(xiàn)到自己身邊的尹東涵: “東…東涵?你什么時候來的?” 尹東涵見到驚慌失措的楊舷,就想逗逗他:“《行者》拉的不錯。” 又是《行者》,這茬沒完了?! 楊舷干笑一聲,半卷手里的西音史復習題綱掩口微微后退了幾步,迷離的眼神左顧右盼,將自己帶入一個被打入冷宮又偶然再度得寵的失意妃子人設: “皇上謬贊了,不過爾爾?!?/br> 尹東涵秀氣的劍眉擰在一起。